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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冷心简单地说。
“可是,他们死得很怪异啊,会不会跟我一样?也许……”那学生说。
冷心又倒了一杯水给他。
林丁忍无可忍,一把拽住冷心的衣领:“你没听见世超在问话?你到底在搞什么?不要把我们当白痴耍好不好?”
冷心忽然笑了:“不好意思,其实我是在测试你们的耐性,呵呵。”林丁几乎又晕过去。蒋世超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冷心看看玩笑开大了,赶紧说:“别生气,职业病啊(”你又不是心理医生,什么职业病?“林丁与蒋世超内心独白。)其实真的要他自己来说,你们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来介绍一下,”冷心总算进入了正常程序,“这位是考古系的段云,这位是哲学系的林丁。”他没有介绍蒋世超,显然不用介绍对方就已经认识他了。
段云十分犹豫,双手在膝盖上不停地搓来搓去:“真的可以告诉他吗?”林丁和蒋世超他都是初次见面,但却用的是单数人称,简直是语无伦次。
“七星童子你都信不过?”冷心说道。
“信得过信得过,”他忙不迭地点头,然后畏畏缩缩地看着林丁,“但是这位……”言下之意是信不过他,但后面的半截话被林丁分外凶狠的目光拦截了回去。他求援地看向冷心,冷心咳嗽一声,目光转向天花板。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三个人中间,显得异常地孤独。蒋世超反而不忍心(也可能是因为对方对他一直重视之故),拍拍他的肩膀:“你应该知道冷医生很信任我们(”我没有这么说。“冷心内心独白),就算你不肯告诉我们,他也会告诉我们的;林丁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隐瞒他任何事情,你要我帮你,就要信任他。”
段云站了起来,开始在屋里走来走去,仿佛正在做思想斗争。等了两分钟,蒋世超和林丁向冷心告辞,冷心说:“等等,我也走,这件事本来就和我无关。”
冷心是段云的重要支柱,眼看他要走,段云立刻服软,走上来拉着他:“冷医生,不要走。”他又拉住林丁,“请你们也不要走。不是我不信任你们,实在这件事很难取信于人。不信你问冷医生,他知道全部。”
大家全都望着冷心,冷心摊摊手:“他说得没错,本来我一直认为他精神有毛病,直到昨天发生了那件事,又听说了你们的遭遇,我才开始有点相信他了。”
“原来你一直都不相信我!”段云委屈地叫道。
“这也不能怪我,实在你说的话令人难以接受。但这两位的话也很匪夷所思,你们是同类,应该有共同语言吧?”冷心道。
段云立刻换上了一副惊喜的表情:“你们也已经死了吗?”
“什么?”林丁和蒋世超的嘴巴张大到几乎撑破脑袋,“我们死了?胡说!”接着他们才充分理解段云话中的含义,齐齐后退几步,脸上惊疑不定,“你是说,你是死人?开玩笑吧?”他们望向冷心求证。冷心又望向天花板。
“我是死了,但是冷医生说我是活的!”段云说。
“好了,这样说到天亮也说不清,”冷心不得不说话了,“你把那天对我说的话从头到尾再说一遍好了。”
以下是段云的“供词”。
四:奇怪的征兆四那是10月14日的事情。
那天上午我们没课,我一直睡到十点钟才起来。我起来的时候,寝室里的人都已经出去了。
我住的宿舍在7楼,床在靠窗的上铺。我的习惯是每天一醒来就要照镜子。平常镜子都是放在我的枕头底下,那天却挂在了窗框边的小钉子上。那是住我下铺的晚上拿了去照忘记还了顺手挂上的。
当时我睡得懒洋洋的,太阳从窗户照进来很舒服。我扫了一眼镜子在哪儿,就半闭着眼睛去拿。你们知道,刚睡醒的时候身体总有些不听使唤,我摸了好半天也没摸到。我有些急,就把身体探出去一些——这样当然有点危险,但以前做过很多次都没事——果然这样比较容易拿到镜子。我把镜子拿到手,就想躺回床上照一照,哪知道裹在我身上的被子已经被我的一番动作弄得垂下了大半,被子里还包着几本很厚重的书——是我临睡时看的。我往回一抽身,被子却反而更加往下滑去,这时候我的重心还没有回到床上,被被子和书的重量一带,整个人突然就往下坠去!
平时我们都是关了窗睡的,但是那天,因为他们比我先起床,就先打开了窗。所以我掉下去毫无阻力,在空中飞了不知多久,我突然听见“碰”的一声闷响,自己就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我立刻痛得惨叫起来,脊背好象断了一样,天地都好象在旋转,想吐,又想哭,一时间不太明白发生的事情。当时周围有几个人走来走去,他们朝这边看了一眼,又继续做他们自己的事情。我大声呼救,可是没人理会我。叫得两声,我就吐了血。我拼命擦拭嘴边的血迹,但是怎么也擦不干净,终于我发现我一直在不受控制的吐血,那血是鲜红的,还带着泡末。奇怪的是我神智格外清醒,我甚至能感觉到后背渐渐被我流出来的血浸透,那血是粘乎乎的,初时滚烫,后来就慢慢变凉了。耳边有人在不断叫“救救我”,我一直在找那个人,终于发现那原来是我自己在喊。
在地上躺了不知多久,再也喊不出一句话、流不出一滴血,我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这样死了也好,终于结束了。我疲倦地躺着,不再理会有没有人来关注我。四周的声音都已经听不见了。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当时的感觉:恐惧——孤独——绝望——解脱,心情从惊悚到平静。如果就这样结束了也没关系啊,虽然是意外死亡,但起码我很明白是怎么回事。
然而事情并不是这样。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仿佛是猛然一震,我就恢复了知觉。依旧是躺在宿舍前的地面上,四周人来人往,可是没有人看我一眼,好象他们见惯了死人。我奇怪极了。然后我发现自己可以动了。我试着动了动手脚,都很灵活,再坐起来,居然一点痛苦也没有。我有点不明白,摸了摸嘴角:干干净净,一滴血也没有。再看我刚才躺的地方,也是一点血迹也没有。但是我记得很清楚,我的四周溅了大量的血。这是怎么回事,我一点也想不通。
这时我同寝室的几个同学从外面回来,我赶紧叫他们的名字,可是他们都不理我,好象根本没有看见我的样子。我恐惧极了:难道我变成了鬼?
我站起来,朝他们走过去。就在我刚刚站直的一瞬间,他们就跟我打招呼:“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刚才还没看见你呢!”我想当时我的脸色一定变得很难看,因为他们都问我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上医务室。
我究竟有没有掉下楼呢?是从来没有掉下来还是侥幸丝毫无损?
我抬头看看:七楼显得极高,从那样的高度摔下来,绝对不可能毫发无伤。除非我根本没有摔下来过。那么这一切都是在做梦?或者幻觉?
就在我想得快要发疯的时候,一个同学突然说:“段云,你的镜子怎么摔下来了?”我一看,果然,就在我刚才坐起来的地方,就是我的镜子。已经摔得粉碎,只有木头的镜框还是完整的——但也裂开了。我可以肯定,刚才我坐起来的地方就是镜子现在镜子所在之处,因为当时我记得自己的手按着一个圆形的水泥凸块——是当年修楼时留下的。而现在,那面镜子的框就在那凸块之上。如果当时镜子就在,我决无可能不注意到,至少它的碎片会割破我的手。
一切如梦似幻,20年来的人生经验在此时都不再有用。我处于极度迷惑中,听任同学将我带到镜子面前,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也许这面镜子只是外表和我那面相似而已。可是同学已经拾起那镜框,那上面分明刻着我的名字:段云。是我亲手刻上去的,绝对错不了。同学开玩笑:“它跟了你这么久,你应该好好安葬它才是。”我木然地接过来放进口袋。
“我死了没有?”我问同学。他们先吓了一跳,然后全都笑了起来,说我在乱开玩笑。我也跟着笑。谁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么害怕?我只希望有个人告诉我:对,你死了。或者有人告诉我我疯了。只要能符合这个正常世界的逻辑,只要不再让我的脑袋这么昏天黑地地转,我什么都愿意做。
可是他们谁都不认为我死了,更不认为我的精神有问题。只是觉得我有点不舒服,拉着我就上楼了。上楼的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我已经死了,那么这就是我最后一次和他们这样一起亲密地肩搭肩上楼,以后他们再见到我就会害怕了。想到这里我真想哭啊。
进了寝室,寝室里的状况更让我说不出话来。
我的被子和书滑落在地上,窗户大开着。
这么说至少在床上的那一幕是真的,我真的曾经为了拿镜子从床上摔下来。“段云,你怎么转性了?东西落了一地,也不收拾收拾就出去?”一个同学说。他说的很对。这不是我的风格。我平常睡觉很安静,绝对不会从床上跌下来;而且我有洁僻,见不得东西乱七八糟的。如果当时拿镜子只是跌到床下面,我无论如何都会收拾好屋子,而不会任由一切就这么维持原状。
我死了,我死了。我在心里这么说,下意识地走到窗边,从这里往下看去,那种飞坠的感觉又来了。我吓得后退两步,就在这是,窗框上一件东西吸引了我。
窗框上的钉子,就是挂镜子的那一枚钉子,上面有一小片衣料在飘拂。那衣料是白色棉布衣料,似乎还有一点血迹。当时我穿的正是一件白色棉布休闲衣。我找遍自己全身,在衣襟和袖口分别缺了两块衣料,缺口毛糙,看来象是被撕扯下来的。我取下窗台上那块布,将它对在袖口上——正好吻合。就在袖口的位置,我的手腕有一道深深的伤痕,仿佛是被什么利器划破,袖口部位的衣服都被血染红了——先前我一直没注意到。我仔细察看了一下,那枚钉子上也有一点血痕迹,想必是我跌下去的时候划破手腕留下的。
可是衣襟上缺的一块三角形衣料却没有看见。衣襟下的肌肤有一道鲜红的划痕,其中一部分已经淤青,但是没有出血,看上去象是被某种钝器划伤的。
如果我真的曾经摔下七楼,那么……我慢慢从窗口探出头——果然不出我所料:在三楼的窗口,有一根铁棒伸出——那是三楼的同学用来晾晒衣服自己支的支架。铁棒上锈迹斑斑,一点飞扬的白色令我彻底地绝望了——那就是我衣襟上所缺的布料。
没错,我的确曾经摔下七楼,在窗口的钉子上划破了手,在三楼的铁棒上划伤了腰,然后在一楼的地面上死了。
当晚,我一个人在落雁湖畔挖了个坑,将那面镜子的镜框埋起来。我的心里觉得十分凄凉,仿佛不是在埋镜子,而是在埋葬自己。镜框有我来埋,我自己的尸体呢?
我不知道要找谁来帮忙,这件事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说不定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可是一个人承受这样的事我受不了。于是我来找冷医生。
段云说到这里就停下来,把目光投向冷心。冷心发现自己突然负起了把事情说完的责任,只得继续说下去。
段云来找冷心是10月15日夜里7点,太阳终于隐没了最后一丝光芒,黑夜真正的来临了。
到那时候,段云已经一个人在校园里转了不知多少圈,并且在落雁湖畔埋好了镜子。终于在自己疯掉之前决定来找冷心。
冷心正准备出门锻炼身体,就看见段云飞快地进来,四处看了一阵,问道:“冷医生,这里还有别人吗?”他的脸色惨白,隐隐透着青色,整个面孔仿佛有些扭曲。冷心立刻怀疑他磕药了。这一阵南城许多高校生被发现在偷偷磕药,第三师范虽然没有发现,但是冷心作为医生还是收到了上级的警报。何况段云当时的样子实在很象资深磕药人士。
“没有,怎么?”上上下下打量过一番后,冷心确定如果真有不良企图,这个瘦弱的学生也决不是自己对手。
“医生,我不舒服。”段云一时间不知从和说起。
“哦,哪里?”冷心重新穿上白大褂。
段云又象今天一样犹豫了半天,直到冷心差点摔门而去,才心一横,竹筒倒豆子般全部“招供”。
冷心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个孩子疯了。
段云从冷心的表情里看出了他的心思,立刻大声道:“医生,你认为我疯了是不是?好,只要你能确定我是疯了,我一样感激你。”
这番话让冷心稍稍改变了一些对他的看法。他看出段云一定处于极度的困惑中,急需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然后他仔细分析了一下段云的描述,发现他的语言十分具有逻辑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