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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刚才在卤莽之下脱口而出的话已经惹了点麻烦,索性对“杰克”这句听起来不太友好的揶揄充耳不闻,只是把先前在脑海里闪现的匆匆一幕又重温了一遍。
原来,刚才我之所以突然的低叫出来,是因为想起了上海的一位朋友,他在福州路上做古董买卖,路子特野,三教九流的人物比我还要认识的多。有一次我去他那儿,闲聊中谈起了古往今来的盗墓活动,他不经意间讲到了清末民初的几起大的古墓盗窃,其中有两起就牵扯到了“洛阳铲”这个我当时十分陌生的名词,他对我解释说,自己也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只是听人家说过,洛阳铲是那个年代一个河南人发明的盗墓专用工具,对他讲这些事情的人曾仔细描述过这种器具的样子,他又把记忆里的沉淀原样的对我转述了一通,而当我看到“神仙手”所持之物时,就难免由于这段记忆的刹那涌现而喊出了声音。
正自思索,“神仙手”蓦地低叱了一声:“开!”赶忙寻声看去,只见他将手里我认为就是洛阳铲的物事斜斜插进了山坡左端一处底凹的洼地当中,用力向上一撬,撬出一大块混着碎石和杂草的湿土来。
我紧跟在“杰克”曹建平等一干人的身后,迅速靠近了“神仙手”。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四周一圈,只见他的周围布满了月牙状的窟窿眼,想必是在我揣摸自己的心思之际,他动手挖出的。而他刚才用手里的家伙撬起的那块湿土下面,露出了一层明眼人一看就认的出是人工夯过的土基。
“杰克”此刻猛然回头对曹建平说道:“怎么?老三他们还没到吗?”
老三?老三是谁?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称呼,第一次就是在不久以前,也是从“杰克”的口中说出的。
对于这个“杰克”,这位喜欢用英文名字的华人,国际犯罪组织的首领,我根本不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接触中能将他心底的意图揣摸出个一二三来,当他再次提到“老三”这个十分普通的称谓,只能使我联想到他在上一次提到时这个称谓还缀有前姓,是姓曹,绝对没错。
曹建平清了清嗓子,低声道:“老三和小轩在一起,我对你说过,大陆不比国外,搞那东西很麻烦,应该有点耐心。”
“杰克”又看了看“神仙手”问道:“你说,除了这个方法,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神仙手”冷声道:“尉迟老大!你已经占了天时和人和,在地利方面,还是照我说的去做,我所说的应该是此刻最有效的一种方法。”
他们说话间,我偶尔抬头,便看到在这土坡西北方的一片竹林里出现了上下飘忽的微光,像两支手电筒在移动。“杰克”也看到了。他有些不耐烦的冲两个年纪较轻的手下嚷嚷道:“阿雷,阿七,快去接一接手,老三他们到了!”
大概两分钟后,四个人一前一后爬上了我们所置身的这个土坡。
前头的两个是阿雷与阿七,而后面的两位我看的不太清晰,估计就是曹建中说的老三和他的儿子小轩。
四个人的身后都背着一只帆布包裹,从他们急促的喘气声来看,这些包裹显然不会太轻。
在他们立足于土坡上后,走在四人最后的一个紧了两步首先来到“杰克”跟前,将身上的包裹除下并很快的解开,露出一个木制的箱子来。这种在侧部标有型号和编码的箱子我见过,那是在遥远的英伦群岛,戒备森严的苏格兰场,当时在这种箱子里装的是英制密林点四四手枪没有拆包的子弹。
我感到一阵的头皮发紧,但看下去之后,才知道刚才的紧张只不过是一些小儿科而已。
那个解包裹的人随后又撕掉箱子上的封条,用平头锥把箱盖边的螺钉和密封圈一一取下,两臂微一用力,便打开了箱盖。
箱子里并没有装有我想象中的手枪子弹,而装着更可怕的事物:“TNT”粉状炸药。
这种炸药是非常特殊的制式炸药,破坏力之大不可估量,据说美国人在越战时就曾经使用它炸毁过一些越共的辎重车队。更由于它呈粉末状,十分便于携带,在后冷战时代被中东的恐怖分子经常用到自杀式攻击中,使人防不胜防。
在中国,除了军队以外,就连警察以及消防、建筑部门都将此列为禁止用品。
他们又是通过怎样的手段找到的?
另一个人,也就是我所见过的貌似乡下人的少年,走上前来的样子一改当初满脸不谙世事的神色,精悍而利索。他对“杰克”和曹建平说道:“尉迟老爹,阿爸,我们这次险些失了手!”
他的话语中还带着那种生涩方言的遗韵,但基本上我还是能够听得懂。
“昨天接到尉迟老爹的火漆传书,我就和三叔一起下山,在半夜里潜入了山下那支部队的军火库外围,本来当时就可以搞到这些东西,可是,没料到他们会突然接到什么紧急任务,深更半夜的来调动军火,整整忙到今天下午才算完结,我刚和三叔钻到仓库里,又匆忙的进来一些人,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干什么,反正鼓捣了半天的光景,还差一点发现我们藏身的地方!幸好三叔老道,装出耗子打架的声音,他们才没有特别注意我们的藏匿之处,后来总算离开了。”这番从这个叫小轩的少年人嘴里讲出的经历,听来却是十分的稀松平常,但我知道只有当自己亲身体验之后,才能得知其中是何等的让人惊心动魄。
“杰克”听完他的这段简述,点了点头说道:“没事就好,大陆解放军演习是常有的事,尤其喜欢在半夜里搞什么紧急集合、拉练。少了这几箱炸药,不仔细点检是不会发现的。好了,老三,下一步就看你的啦!”
在地上蹲着的老三缓缓立起身来,我这才看清他的脸。
这是一张很难描述清楚的脸,充满着某种令人生厌的气息,年纪也让人一下子猜不出来,因为伤疤,许多的伤疤将他的皮肤拉扯的几乎变形,只有眼睛是年轻的,犀利、狠毒,像一根针,随时准备穿入人心。
这张脸我从来也没有见到过。
他站起了身,在所有人的脸上用目光扫了一圈,到我这里时,也只是像对其他人一样的轻轻一撇,然后把目光转到了“杰克”身上,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杰克先生,我在此首先要申明一下,这次我们的行动所得,在上次谈好的结果上再加一成归我和大哥及小轩侄儿所有,你看如何?”
他说的话一点都不像一个山野村夫的粗陋俚语,我在第一时间已经断定,他一定是受过良好的素质教育。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杰克微笑着说。他此番的笑容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我本不该把这个恶名昭著的罪犯和那个人联系在一起的,但不知怎么的,也许就因为这笑容,在如此特殊的时刻竟然如此的相像。像狐狸。
这个人就是杭州刑侦队主管刑事侦查的副队长谭力。我为自己怎么能产生这样的想法而感到莫名其妙。
“我和大哥是冒着犯宗族的大忌来帮你的,虽然我们也是既得利益者,但相对你而言,你却可以说是坐享其成,甚至没有任何涉及到生命的危险,而我们要时时刻刻防备那只该死的飞镖!这代价比你要大的多!你说呢?”
老三仍是不冷不热的说道。
“曹剑中这个人真的那么可怕吗?”
“他比你想象的要可怕的多!”
“他虽然和我是本家兄弟,但在十二年前因为一件事情我们曾经交过手,在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不仅将曹家本门的武艺练的炉火纯青,更是在湖北一带和一位不世出的高人学会了一门罕世绝艺,‘金钱镖’。我脸上的七处伤痕之中,有三处几乎差一点要了我的性命,都是拜他的金镖所赐。”
“你们究竟为了什么事情非得生死相拼?”
“杰克先生这件事在我看来您就不必知道了,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我刚才所提的条件你倒底答不答应?”
他的语气明显的带出了威胁。
就连阿雷和阿七这样的人也因能够听得出来而握了握拳头,杰克却仍旧不动任何声色,仰首打了个哈哈,笑道:“曹老三毕竟是曹老三,在清华大学物理系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果然与众不同,好吧,我就答应了你,但是有一个附加条件,就是除了这墓藏里的一件物事,其余的你随便挑捡!”
这个满脸疤痕,穿着朴陋的曹老三竟是中国最好的大学里出来的学生,这一点的确让我始料不及,我原来虽已猜出他的来历不凡,但还没有能够不凡到这种程度,转头又一想,杰克这家伙究竟想要这处墓藏里的什么东西(这果然是处墓藏)?是怎样的一件奇珍异宝让他可以舍弃别的宝贝(他们瞅准的目标一定都是价值连城)?
却见曹老三不再说话,只是向“神仙手”做了一个手心向下的勾连手势,“神仙手”一看心中便已明白,但还是用目光询问了杰克,杰克耸了耸肩,接着点了点头。
“神仙手”将手中家伙什的顶端支在那片人工夯出的土基之上,他两臂贯满劲道,猛一发力,把弧形铲连带握杆深深的插了进去。
当这器物被拔出来时,有一些土质留在了弧形铲上。几支聚光手电筒齐齐的集中在“神仙手”双手的部位,只见他从铲内环的凹纹里用一根细细的钢丝勾出少许积土,十分仔细的观察起来。
过了大概四、五分钟,他嘘了口气,直起身对杰克说:“看来墓道口就在这下面四米至六米处,误差可能有四十公分多点,不会错的太多,原来可能会更深一些,可能经过这几百年的雨水冲刷,土壤流失,变浅了。”
杰克看了一眼老三,老三并不答话,把手伸向小轩,小轩迅速在身后的包裹里取出一台微型冲钻机和零散的数根钻头,又喊过了阿雷,阿雷的包裹里是一只蓄电池,小轩似乎对这类机电用品的安装操作极为熟练,半支烟的功夫,钻机就能安全使用了。
老三接过钻机,按在“神仙手”刚才打出的洞里,一触开关,就听得一阵轻微的“突突”声,一米长的钻头就疾速的冲入了地下。
曹老三使用的这种冲钻机是如今在一些大型的机械工程上通用的设备之一,而且,它像是德国西门子公司的一种新型产品,不仅冲击力大,还有一个比较其它同类产品更为优越之处,就是他的噪音很小,大概只有一台落地式风扇声音的大小,所以我们即使在如此之近的距离听来,也不觉得的恬噪。
片刻之间,他已将钻头全部钉入了土基之内。
“杰克”一直面带微笑,他甚至不知什么时间取出了一只烟斗,叼在嘴里,很像是一位志得意满的华尔街商业大亨。
我盯着老三的手,盯的眼睛发涩,过了有四、五分钟,见他终于把钻机从地下拔了出来。
“小轩,把那根接管锥安装好拿过来!”他说话有些急促,也不知是为什么。
小轩和阿雷两个人半蹲在枯草丛里将原本分散放置的七节合金管套接在了一起,每节的长度大概有60公分左右,其中一根管头的呈锥型,非常光滑,即使在黑暗之中,因为有手电筒的光照,它也显露出不同于管身的异样光泽。
当小轩他们接好了这根长约四米的特殊套管以后,就帮老三一起将它捅入了刚才钻出的那个洞里,可我依然不怎么明白,这个奇怪的长管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
只见曹老三(我至今为止还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用力将套管扳至弯曲到一个七十度角的位置(这种制作套管的合金可能是一种我不清楚其属性的软性金属),然后把木箱里的炸药一点一点的用铁条送了进去,以我的目光判断,他们用了至少有一公斤左右的炸药,这剂量的TNT粉状炸药其威力足以将一座五层高的砖建楼房摧枯拉朽,我忽然有些明白了老三的用意,他原来是想进行一次在地下的定向爆破。可这种定向爆破的方式我却从来都未曾见过。
曹老三看着那根合金管里装填的炸药已经差不多有一公斤左右,就从背包中取出一只铜制的分合式电雷管,缓缓的放置在这根合金管的顶端,用黑色的绝缘胶布裹好,再将雷管上缠绕的导火索轻轻解开,尽量使它垂直坠下后,让小轩他们把合金管慢慢的归复原位,这个动作的全部时间大概用了十分钟。然后,他回头对曹建平说道:“大哥,村子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
曹建平哼了一声,说道:“下午时,我在村内的每家房里都走了一圈,就说你在海宁摸福利彩票中了奖,请大伙们吃年饭,药掺在了里面,现在怕已经发作了罢。”
“杰克”听到这当儿,忽然说道:“既然你下午就动起了手,怎么我们到这儿的时候,还有人会醒着?”
我已大概明白他们之间的对话是什么意思,而且“杰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