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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杰克”看到他时,脸上挂上了非常友好的微笑。
曹建平却黑着脸,侧目看着墙上的影子,他似乎对于“杰克”暗夜带着我们来造访这样一个人物而感到了不痛快,甚至有点厌恶。
“杰克”此时像是忘了我是被他们胁迫至此的,竟然收起了握在衣襟下右手里的手枪,向前跨了一步,以旧中国时期老派的见面礼朝那位赵师傅抱了抱拳,说道:“上次登门不遇大驾,一直深感遗憾,这次能见到赵师傅的十分风采,真是我等幸甚。”“杰克”的这番话不卑不亢,但礼数已到,使赵师傅的神情变的温和起来。“尉迟兄几十年来在国外发财,老夫是早有耳闻的啦,虽然我们没有见过面,但你的那几个师兄弟和我却颇为有缘,我们也算自家人,要有什么事就请说吧。”他向靠墙的一排木凳指了指,意思是让我们坐下。
我知道“杰克”这个人的心机缜密,他对我的好奇心把握的恰到好处,此时此刻,就算用鞭子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了。
“在下想请赵师傅出山。”“杰克”轻轻说道。
赵师傅的身子猛然挺出太师椅,沉声道:“老夫的师侄莫非出了什么事?!”
“杰克”也流露一丝不知是故作还是真诚的哀伤:“‘神仙手’,他已经殁了。”
“上一次他来辞行的时候我就曾让他一切小心,可这小子狂妄的很,从不把老夫的话放在心上,这下可真的交待了。”赵师傅的声音有些颤抖,听来可知“神仙手”和他的关系并不一般。
“我虽然没见过你,但也听说过你的为人,不是那种落井下石,见利忘义的主,所以‘神仙手’跟着你去我便放心的让他去,他的出事肯定是他自作自受。”
“不,您老却想错了,这次的事出的蹊跷,不光‘神仙手’老弟送了命,就连我这位朋友的兄弟和儿子都未能幸免。”
“这次,我们遇到了爆炸。”
“杰克”当下把那天情形讲了一遍,并斟字酌句的说:“在下以为,那是一次人为的爆炸,有人早已算计好我们的一举一动,就想在启棺时一网打尽!”
赵师傅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你们进的这座墓我看未必就是建文帝的真冢。爆炸的原因很可能和这位管兄弟祖上当初的设计有关。”他指了指曹建平,继续说道:“在明清皇室墓藏中以纯石材建地宫的现象极少,若不是另有原因,是不会这样去做的,泰德、万历、天启墓藏的地宫我都去过,除了在外廊以石为基之外,内拱则以墓砖砌成穹顶、铺做墓道,又以铁片、石灰将墓砖间的缝隙镶死,而且墓道各接合口往往设有翻斗、翘板、弩弓,以防盗者擅入。听你这番讲话,你们所进的这座墓藏虽说也有某些机关消息,但与明皇室主流墓葬风格差别极大,再者,万历皇帝墓葬中的享殿才是真正的净宝之阁,而你说的这处所谓的墓葬里的享殿,我看更像是个藏活人的地方。”
“要真像这位管兄弟所说他的祖上在此地藏匿金银珠宝以备起事之用,那么,他一定也想到了如果起事之密泄漏,这里的物事当不能保,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第一时间内将其销毁。明代虽说还没有真正的炸药,但其火器在十五、六世纪可是闻名世界的,填充火器的火药少量的威力不算太大,但在那棺椁下的石台里藏有一吨以上容量的话,就足以炸毁整座陵寢。”
“可是,相隔石台大约四米之下是一条暗河,我们都是在爆炸中侥幸掉进了暗河才得已逃生的,火药如果藏在暗河之上,经潮气几百年的浸湿,怎么还能引爆?”
“那你就不懂了,明代在火药藏储方面自有他们的独到之处,建文帝的座下有一个人名声大的很,叫方孝孺,你应该听说过,就是被永乐皇帝诛戳了十族的那个迂儒,但他有个儿子,叫方中则,是有明一代最好的火药专家之一,他所发明的火药储藏装置,就算将其装满火药后扔进大海里,也可保证药效不失,可惜,在他被诛之后,就似乎无人会用这种技术了。但是,管家的先人既和他曾同朝为官,又同为建文帝家臣,难保他不会将这种技术传给管家先人,所以,管家的先人把火药按照方中则所授的方法藏储在墓中,这样即便经过了再漫长的时间,只要启动设定的机括,火药也会呈现也它应有的威力的。”
“那么,这火药的机括是谁启动了呢?”“杰克”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我心里暗笑:“这老家伙是不是怀疑我是幕后操控者?”
就听赵师傅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你们在内棺里看到的那个人?”
“你说是王国庆?”
“是的,就是你刚才讲到的这位有着两个名字的人,他躺在内棺里的时候,用的很可能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武术秘宗功夫‘龟息功’,所以你们看到他才像死掉的人一样。”
“你们没有见到他的尸首吧,我敢肯定没有,这座假建文帝陵墓其实应该是一座地下仓库,它不仅只有一个入口,它的第二个入口大概就在石台中。”
“你不是说石台内藏满了火药吗?又怎么会出现另一个入口呢?”
“以石台的面积来看,就算里面藏有十吨的火药,也会留下一个不小的空间来,又怎么不可能在里面设置另一个入口呢?管家的先人既然是准备起事,一定会经常出没此处的,如果每次都要从伪造的墓道正口出入,那就太过于麻烦了。”
“但是,这关于第二个出口的秘密,知道的人一定极少。”
“那它会通向何处呢?”沉闷了很长时间的曹建平冷不丁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你所居住的村落有没有特别的地方,或者说,有这么一个地方,你平时是从来也不会注意到的?”
曹建平的脸上出现了一股迷惘之色,他转头看了看赵师傅,又看了看我和“杰克”,心中想必千丝百绪的缠来绕去,却似乎总也找不到结的源头。忽然,他不由自主的拍了一下大腿,可又像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唉呀”的一声叫了出来。
“是枯井,祠堂口的那口枯井,一定是那儿!”
“什么枯井?”“杰克”沉声问道。
“在我们曹氏宗祠前有一口据说已有好几百年历史的水井,我能记事的时候它已经干涸了,听老人们讲好像是民国十二年夏天的那场大旱导致它滴水全无,这几十年来,枯井被村里的人当作了祭祀后倒香灰的地方,平时根本没有人会多看它一眼,就好像它根本就没存在过一样。”
“我想除了它,不会再有第二处所在可做墓道的另一个出口。”
“为什么?”“杰克”追问道。
“曹氏宗祠是曹家历代祖上的神位供奉之地,包括你和这位修必罗先生所得到的秘密地图都是来那里,我先人不会冒着大不孝的罪名从祠堂内挖出个什么通道来,再说,那口枯井离陵寢的距离并不太远,而且……”曹建平顿了顿接着说道:“‘杰克’,自从你拿走地图之后,我们也曾对陵寢的大至方位做过几次侧量,我虽然对盗墓的事情窍不通,但老三却是学过土木工程的,按照他的说法,让他设定这个陵寢的墓道入口的话,一定会设在这口枯井之下。可惜,我当时听不进去老三的话,还说他是不是吃错药一般的就知道胡言乱语。唉,可怜我家老三了。”
曹建平竟似要垂下泪来。
“赵师傅,现在我也不管这座陵墓有几个出口了,您先说说看,既然这里是假的,那真的它会在哪儿?”
“建文帝的生死之谜有很多传说,我做过一番分析,觉得他不可能埋骨在江南一带。当时的情形大家都能从各种资料上看到过,如果说在金川门之变后他真的逃出了金陵,先后在江西、湖南、浙江一带藏过身,那么,在躲藏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他决不会继续留在这些地方,原因是,永乐皇帝派出寻找他的人一直就集中活动在两淮和江南一带,以他及他家臣们的身份地位,即便再隐藏的巧妙,也绝不可能永远不被别人找到,因此,出了家的建文帝会想方设法的到北方去,北方虽然接近于他的死敌朱棣的眼皮之下,但往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这个道理在经大变故之后的建文帝心中不会不清楚,可是,一旦迁去北方,再回到江南那就太难了,我想,建文帝终老之日也曾在北方某个偏偶怀想着他那片江南故土罢。”
“北方,北方那么大,他会在哪儿选择自己的百年大计呢?”
“如果我的推断没有失误,他应该在西南靠北的四川广元一带留下过到北方之后的蛛丝蚂迹。”
四川龙门山向东南延伸到江油市的武都,重华一线,忽然间平空的落了千百丈,一下子掉到了江彰平原上,而留下的是鬼斧神工般的险崖陡壁。接此绝峰往西北走,有一条古阴平道,平道的中段已入了广元市的地界,隶属广元地区的青川县青溪镇,就座落在此。
四川的气候介中于南北之间,而广元地区又因偏靠于北,离陕西省相距较近,所以,它的气候就更接近于北方。
我们一行五人到达此地的时候已是三天之后的一个黄昏,这里阴霾的天穹正在落着冰冷的雨水,偶尔还能看到一两片飘飞的雪花,但总是还未落地就已溶化不见了。
我们是经湖北入陕,过汉中而进川的。
自那夜在杭州赵师傅的宅院里呆了一宿之后,我们在第二天下午就出发了。“杰克”不再用枪威胁我,他知道我和他一样也想尽快的搞清楚建文帝的真正下落,或者可以这样说,我们最终的目的是相同的,那就是传说中的“聚宝盆”究竟被藏在什么地方?
曹建平还是一脸的苦大仇恨,有时却也会展露一丝笑颜,那当然是在“杰克”先生对他偷偷许下了什么承诺之后。赵师傅和那位奇特的独耳人像老僧入定般的一直处于某种自闭的状态,火车上一路的喧嚣也似乎不能惊扰他们的修行。
到达武汉的时候,我无意中向汉口火车站的众多站台上随意一瞥,偶然看到了好象是夏陆的影子,匆匆在人潮人海中倏忽一闪,定睛看时,却再也没有寻到。
我曾在一刹那间感觉到,夏陆的两次出现,并不是什么巧合,极有可能他是在跟踪着我们,像他这样的跟踪高手,即便我们到了天边地涯,他也会循迹而至。
这个想法使我一直处于孤身作战的心理变的安定起来。
天黑起来的时候,我们在青溪镇上唯一的一家国营招待所里落了脚。
所有北方国营招待所的内部结构和服务人员的态度都是近乎于相同,这家也不能例外。看起来装修没多久的房间里已可见墙皮斑驳,沙发上有了烟蒂烧留的痕迹,二十英寸的国产电视机雪花耀眼。
两位面目还算可人的女性服务员都像是刚刚和家里人吵过嘴,一脸的阴霾密布。原本不怎么难听的四川土话在她们的口里可说是的咬牙切齿,让人听来有种指甲划过玻璃般刺耳的感觉。
我、“杰克”和曹建平住进了一间还算完好的四人间。杰克之所以如此安排其目的不说也明,他从来都不会放心我的任何举动,因此,我睡在他身边,虽然有着潜在的危险但总比让我放任自流的好。
曹建平对我的敌意一直都没有打消过,从他阴郁的脸上可以看得出明显的怨恨,我知道他这是恨屋及乌,谁让我和导致他弟丧子亡的王国庆曾做过多年的邻居呢。
而那位赵师傅和被他称作旭东的独耳伴当住到了离我们距离比较远的一间边房里,边房的摆设和四人间基本一样,就是只有两张床,我和“杰克”过来招呼他们吃饭时看到了一张床上的被褥被铺到了地上,赵师傅看见我们有些诧异的神色解释说:“旭东是不习惯睡床的,他是甘肃人,在老家一直睡着土炕。”
我见过西北高原地区的那种土坑,炕底下可以生火,冬暖夏凉,是比床要舒服的多。但在这四川盆地当中一家潮湿的招待所里潮湿的地面上去睡,我怎么也无法和温暖的土炕联系在一起。
我们是在招待所的餐厅里吃的晚餐。
吃饭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点,除了我们这一桌以外就没有别的食客了。
四川的小吃闻名全国,麻与辣很对我的口味。“杰克”和赵师傅还喝了一瓶当地产的低度白酒,“杰克”的谈兴可能是因为酒精的关系变的很高,话题拉扯的又宽又远,甚至谈到了他的童年,而赵师傅的话却很少,酒是一杯一杯的接连不断的仰首入喉。
曹建平没有吃上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回房去了,心情不好的人大多如此。叫旭东的独耳人吃饭吃的很快,也和我一样没有沾酒,吃完饭后就取出一柄看上去十分古老的匕首去削一块随身带着的木头,木头的质地很像杨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