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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之中,我好像已经知道此刻在我家中的这只玩偶便是王国庆自杀现场的那只,但是,这种感觉并不是一直就存在的,而是刚刚才有。
我和刘强队长简短的交谈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我很明白他在这样的深夜里给我打来电话的目的。我和他的交往时日已久,他知道我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人,而这次玩偶在刑警队的失踪说不定就和我有着一层关系。可惜的很,玩偶现在的确是在我手中,但并不是从刑警队里搞出来的。这番思索只在我的脑海中闪过,我可以告诉刘队长的只是,我的确不知道刑警队里那只玩偶的下落,而且今天,我虽然去过那所医院,但很早就回到了家里,一直睡到刚才被电话惊醒。我对我所说的这番真真假假的话还算满意。我并没有太大的奢望能骗过刘强队长,只要瞒上一、两天就心满意足了。
一、两天,二十四小时或者四十八小时。的确能干很多事情。
第三章 秘密地图
玩偶就摆在我面前,我翻来复去的检查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
天开始蒙蒙亮了。
上午九点多我去了一趟百科书店,买回来几本书,其中有两本自认为十分重要。
一本是《方言别谈》,一本是《世界玩偶与诅咒之谜》。
《方言别谈》还附带有一张光碟。这可能会给我调查提供很多方便,我在碟机里放入光碟时心里欣喜的想。
可是,我却想错了。
在这本(方言别谈)及其光碟包含的所有内容中,我都没有发现王国庆及那两位他“可疑”的亲戚所讲的那种语言。但我心里十分肯定,他们决不是在说任何国外的语言。因为,他们用那种语言说话的时候,音节基本上是属于汉语系的。
《世界玩偶与诅咒之谜》一书上举了大量的事例夹杂着一些精美的插图来说明玩偶与诅咒的种种密切相关的联系。在中国篇中,我找到了一种和我手中的这一只非常相像的玩偶,但是,当看过内容介绍之后,我感到有些失望。书中所讲述的玩偶只是我国浙江偏北的农村地区用在占卜方面的一种道具。而且,这种玩偶的制作方法和实物已经失传了近六十年。所以,我手上的这一只不大可能是和书上所述的是一个品种,况且,制作方面也有一些不尽相同。
我叹了口气,揉了揉发困发酸的眼睛,正要去床上躺一躺的时候,有一件事情发生了。事情的起因是由于在我近距离观察玩偶的过程中,我顺手将叨在嘴上已经点燃的香烟放到了烟缸边上,但我并没有注意到我放进去的香烟,点燃的那一头却朝了外。这样,在我将回到床上去的那一刻,香烟因燃烧变短顺烟缸边滑落了下来,正巧落在了旁边放置的玩偶上,玩偶顿时被烧了个大洞。
玩偶迅速的燃烧起来。
等我用水将火扑灭之际,它已被烧的不成样子。
我既痛心又沮丧的将玩偶握在手里,也许,有关我想要掀开的谜底就此断了线索。我感觉到来自自己内心的失望感愈来愈强。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玩偶充填着棉花的内部露出一段浅灰色的布角,顺手往出一拽,是一块长方形的麻布,粗略看去,布上隐约显示出不规则的点,线和符号。依我天生的敏锐直觉和多年来积累的经验,这可能是一张地图。
此时,已是临近早晨,但由于天色阴晦的缘故,光线仍然暗淡。我来到书房,在书房影映灯强烈的光芒中,麻布上的图案完全的显露在我的眼底,真的是一张地图!
疑惑接踵而来。
这是标识什么地域的地图?没有发现任何文字,只有看不懂的一大堆符号。当然,河流和山界我还是可以看的出来,阴影部分可能是村落或者集镇。但我敢肯定,这张地图所要标示之处绝对不会是太过广大的区域,也许,它可能仅仅只是绘描着一个县境的面积,甚至,要更小一些。可惜,这地图之上没有一点端倪能让我知晓它具体的表述,是何省何市何县,是在江南还是蓟北,是山东还是甘肃。
我又将其仔细的看了一遍,不算太偶然的发现上面有一处较大的疑点。就在地图的偏右上角有一个倒金字塔形状的图案,而这图案的涂色比其余的符号都要重的多!在它的底端,有一小片看似用特殊工具刮划过的痕迹,一点点撇捺的残留使我忽然断定,这里原来极有可能标有什么记号,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应该是一种文字——中国汉字!
在这张神秘的地图面前,时间倏忽而过。
中午,当我在洗漱间里冲澡的空隙中,我想到了一个可能被自己忽略的问题。那就是,这张地图与玩偶是不是用同一种材料制成,假设是的话,那么,做玩偶及地图所用的材料都来自四、五十年前,它们都应该出于同一个人之手(当然,这个假设的前提条件是,殡仪馆之玩偶和刑侦队证据室之玩偶是同一只玩偶)。可是,四、五十年前这个人为什么要制作这些东西?他的企图和目的是什么?看似简单的物件里究竟隐藏着怎样一个并不简单的秘密?这个秘密和四、五十年之后王国庆的死亡有什么关联?和王老太太呢?和山城殡仪馆里叵测的一切呢?
这个世界总有一些秘密让人心跳。
刘队长意味深长的坐在我的对面。他的身后有窗。几点零星的雪花萧索飘过。
这是下午十五时四十三分,市刑事侦破与侦查大队刘强队长办公室。
我被他的又一次电话催到此地已经过了二十三分钟。
在这短暂而漫长的时间里,我们相互沉默、抽烟、喝一种牌子叫“璧湖”的纯净水。
“修必罗,你一定要说实话,因为那只玩偶对于我们调查王国庆的案件至关重要。”
刘队长终于打破了沉默。
“有些事我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要告诉你,希望你能为我们保密。”
“王国庆并不是死于自杀。”
“什么?他不是自杀?难道是他杀!?”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感觉十分的惊异。
“你说实话,那只玩偶是不是真的在你手里?”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说玩偶就在我的手里?是不是在你们的心中,像我这样的人就应该成为犯罪嫌疑人?”
我虽然对王国庆的死因有了新的疑点而兴趣倍增,但还是不愿意让他们知道玩偶就在我手里。
“我为什么就一定会不惜触犯法律而将那只玩偶藏了起来?是的,我是个好奇心非常大的人,但是,我绝对是个守法的公民!而你们这样分析下去,我就是对王国庆的死因感兴趣咯?对王国庆的死因会感兴趣的,无非有三种人,一,他的亲戚。二,你们。三,凶手!我既不是他的亲戚,也不是警察,那么我就是凶手啦?”
“我们从来都持着‘怀疑一切’这一条理论,在案情没有新的变化以前,任何人都可能是凶手,包括你,”他顿了一顿,“也包括我。”
“昨天深夜,大概二十三点四十七分左右,你到山城殡仪馆作什么?”
王队长的这句质问突如其来。
我的内心激凌凌的打了个冷战。
刘队长怎么会知道我昨天深夜去过山城殡仪馆?难道,他早已怀疑我有什么企图和动机了吗?
我一直认为自身的反侦察能力可以去做一名特工人员,但此刻却开始深深怀疑了。
幸好刘队长将我这种怀疑彻底打消了。
“你在城北医院里所作的一切都瞒不过警察的眼睛,”他顿了一顿,“是真正的警察。”
“我从那名医院义工那里知道了你所询问的内容,本来,我想你可能今天才会去山城殡仪馆,可是,我的一位同事正巧在殡仪馆右侧的三叉路口等候他下夜班的妻子,他看到了你行走的方向正是山城殡仪馆方向,虽然,向后去还有种子场和红星公墓,但我分析,你一定去了山城殡仪馆。”
“说说看,在山城殡仪馆里找到了什么?”
我只能回答什么也没有找到,我很清楚这样的答案在刑侦队长面前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刘队长并没有追问下去,他似乎在欲擒故纵。
“那么,你对王国庆在医院后门口见过的那两位他的亲戚怎么看?”
我又进入了沉默。
墙上的挂钟不紧不慢的指向了十六时,门忽然从外推开,探进来一颗年青漂亮的脑袋,是刘队长的助手,大名萧曼,人称“积奇玛丽”。
萧曼的样子让我联想起一句古诗词“:倚门回手,却把青梅嗅。”可是,萧曼并不是来嗅青梅的,在这间悬挂有国徽的刑警队长办公室中,她的一探首,只是需要告诉刘强队长,要找的人找到了。刑侦队在找什么人?他们是别的案子里的人证什么的,我紧张的思索着,却听刘队长说道:“萧曼,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
萧曼纤巧的身影闪了进来,从表面上看,她根本不像传闻中身负跆拳道黑带五段的样子。
“这就是名噪我市的传奇人物修必罗,修先生。”
“修先生,你好,我们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萧曼很大方的伸出手来跟我的手相握,手非常滑软。
“萧警官真是贵人多忘事,上个月我在二环路开车出了点意外,还是在你的帮忙下才完满的处理了事情。”我笑着说。
“哦,是你呀,真对不起,我后来事情太多,有些不值一提的小事,早就忘了。”
“怕是想做了好事不留名吧?我早就应该来当面隆重的向你致谢了。”
“好了,你们俩以后有的是时间闲聊。现在,我想要告诉你的是,修必罗。”刘队长盯着我,目光炯炯。“你不是对王国庆案件很感兴趣吗?我现在以我的私人名义同意你着手调查此案,但是,有一个条件,让萧曼作你的助手。协助你共同对此案进行调查。她是合法警察,对你的工作或多或少都会有所帮助。”
我听了刘队长这番话,略加思索已经清楚了他的用意。他和我一样也是那种好奇心很强的人。还有一点我们彼此心照不宣,他是想从我这里找到整个王国庆案件的突破口。
萧曼跟定了我。
一直到那天傍晚,她都和我在一起,用餐、行走、聊天,有时候谈谈案情,但似乎双方都有顾虑,皆是点到为止,她在告别之际对我说:“明天见。”
城市里的灯火谰珊,我站在小区大门口,望着黝黯的天空发呆,明天,明天会发生什么?
第四章 初见端倪
萧曼像粘胶一样贴着我的生活。在接下来的数日当中,我对整个事件的调查都处于停滞状态中,直到有一天,一件特殊的事情打破了这种令人难过的沉默。
那是十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天色阴霾,北风凛冽。我和萧曼在市中心的一间茶社里喝南美红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萧曼这个人别看年纪不大,但城府颇深,关于王国庆的种种她都只字不提,她也从未问我们究竟知道些什么。那只玩偶,也似乎在我们的视野和言谈间消失了。但我知道,这可能只是风雨前的片刻宁静。她的动机不仅仅只是监视我那么简单,她的目的可能在于欲擒故纵!
我在叫服务生添水的时候,听到了一个似乎熟悉的声音。不,应该说是一种语言。刹那间,我感觉到自己全身的神经都变的紧张起来。因为,这种语言就是王国庆那天午夜在我家打出电话时所使用的!我并没有立即开始搜寻在这处并不逼仄的空间里使用这种语言的人,而是故作惊讶状的告诉萧曼我的香烟已经吸光了,萧曼笑了笑,便自告奋勇的替我去买香烟,在她离开后的短短几分钟里,我的目光迅速的在茶社当中扫了一圈,幸好,那种语言的交谈还在继续,就是靠北窗第二排右首坐的一名男子口中说出的。是个看起来饱经沧桑的中年人。他的对面坐着一位老人,温文而雅,笑容可掬。
我拨通了寻人启事上留下的那个电话号码,听筒里只是响了两声就有人接了起来。
一个女性的声音,透着日复一日的厌倦,像机械似的重复着相同的问话:“你好,这里是××市民政局,请问你找谁?”我说出了曹建华这个名字,对方似乎感到了吃惊,足足停顿了十秒钟,才回答:“你找他干什么?你是谁?”
我很奇怪她的这句反问,就像是她和登寻人启事的曹先生关系非同一般,所以,我谨慎的问道:“我是曹建华先生的朋友,你是曹先生的……?”她很不耐烦的回答,“不是!不是!我和他只是原来的同事而已。”
只是原来的普通的同事,难道说现在就已经不是了?是姓曹的人调离了这个单位,还是……?我向对方说出了我心底的疑问,可是,她的回答却让我非常震惊。“你要找的曹建华,他已经在四天以前遭遇了车祸,不幸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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