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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无罪,我又何必赶尽杀绝呢?修必罗,你这算什么?讽刺我,还是想激怒我?”
“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玩这种无聊的口舌之争,跟我走,让我来满足你可怕的好奇心。”
“你怎么会使用‘点穴手’这种传说中的功夫?”我依然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你走眼了,这不是什么‘点穴手’,只是一种中医学里的拿捏功夫,可以暂时闭塞人体的血脉畅通,使人晕厥而已。不过你还必须去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又要我做什么事?”
“用这两根绳子将他们绑起来,再堵好他们的嘴,这样可以让我们的行动在一段时间内不会有太多外来的威胁。”
山城殡仪馆处在无尽黑暗的笼罩当中。
我走在刘强的前面,一步一步的靠近这个充满神秘意味的所在。
殡仪馆的大门仍旧和以往那样在它里面的工作人员散尽之后无声的掩着,门上有锁,普通的弹子锁,在一盏昏黄的檐灯的照耀下显得不堪一“撬”。
但我们没有破门而入。
和萧曼上次采取的方式同出一辙,在刘强的指使下,我们翻过殡仪馆并不算高的砖墙,轻而易举的,进入了前院。
院子里一片寂静。我们没有任何可以凭借光源的工具,只能在黑暗中靠眼睛来分辩方向和路径。我忽然想起了刘强所说过的等待,等待什么?是一个契机,一个切入点,还是一个人?
我想,应该是一个人,一个值得等的人,一个和整个事件密切相关的人。
曹剑中。
但我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他可能还没有到来,但刘强为什么说,是时候了?
我们的脚步仅止于前院。
没有进入殡仪馆的任何一个房间,甚至没有转过前排房间的阴影而看到后院可能还亮着的一盏廊灯。
难道,秘密就在前院?
在黑暗中,我可以感觉到刘强的高度戒备。这不仅仅出自他作为一名警察多年养成的习惯,更是因为他了解我存在于他身边的某种危险性。
其实,现在就算我可以逃得脱他的掌握也不会轻易的逃脱,我倒要看看,他能满足我多大的好奇。
殡仪馆的前院显的较为细窄,除了一个小小的花坛,半间低矮的水房之外,没有更多的地方可以让目光有稍作停留的余地。在如此暗夜里,这些白日里可以一览无余的景致,却显得朦胧隐约,似有大的玄机暗藏其内。
这时,我听到了衣袂之声。只有武术高手才能发出这种独特的衣袂之声,如若不是我的武术功底较为深厚的缘故,打死也不会听出来这种声音和普通的风声有何区别。
殡仪馆的砖墙下纵下一条人影,移动的速度极快,只在一眨眼间,就已来到我们身边。
“这个人是谁?”
来人沉声道。来人的语气里透着生硬感,有一种说不出的萧杀。
他是在问刘强。
“这个人你已经早闻其名了,他姓修,修心养性的修,叫修必罗。”
刘强的这番话说的轻飘飘的,我从其中听出一股嘲讽的意味。
“修必罗?我听说过,可你带他来干什么?”
来人的声音里显出几分不满。
“我之所以带他来,是因为那半张地图在他身上。”
是的,当“杰克”猝然倒地,刘强在旧砖楼上现身的一刻,我已从何姓老人的手中抢过图纸并藏入了怀中,但我知道,这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这张图迟早会被刘强搜去的。可奇怪的是,他一直没有动手。原来,他以此作为向来人解释带我到这里的目的。
难道他不好意思自己动手干掉我,而要借刀杀人?
“我的刀呢?你带来了没有?”来人沉声说道。
“刀的目标太大,所以,我暂时把它放在了一个妥当的地方,等这里的事完了以后,就带你去取。”刘强回答。
“上次伤了我的那个女人,我说过我会亲自来料理她,人呢?”
我听到来人提到了一个女人,蓦然中萧曼的身影在脑海里乍现出来,他说的一定是她!
勿庸置疑,来人便是曹剑中。
“伤了你的那个女人是我的手下,我随时都可以把她交给你任你处置,但绝不是现在!请曹叔想想,是你的旧怨重要还是眼下的事情重要?”刘强的话有些绵里藏针。
我隐约看到曹剑中缓缓的点了点头,向我所处的方向跨了一步,伸出手来,沉声说道:“把图拿来。”
此时已容不得我细细思考,只得从怀中取出那幅卷轴,迟疑了一下,还是给了他。
他接过卷轴,我虽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隐隐约约感到一股使人灼痛的目光扫向我的眼睛,只听他缓缓说道:“既然刘队长能将你带到这里来,我想是对我们所做的事情会有点好处的,所以我也不会轻易的对你出手,但请你记住,千万不要心存妄想、轻举妄动,那样,你会消失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快的多。”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竟然对他的这番话感到了莫名其妙的可笑,就在这时,曹剑中的手里忽然射出一束强光,我大吃了一惊,定睛看去,原来他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多了一支电筒,此刻,正将电筒的光芒向卷轴上照去。
“是这半幅,一定是这半幅。”他喃喃说道。
刘强趋步上前,接了曹剑中递过的电筒,这样,曹剑中就腾出手来打开了地图。
“是昊天寺地宫的构造图,老祖宗的在天之灵保佑我,使我终不负几十年来的一番苦心。”
他边说边自怀里取出另外一只卷轴,并把两幅卷轴相互重叠,猝然狂笑起来。
那仅仅只是一刹那的狂笑,却使我听的陡然心惊。
“段栖文不愧是刘伯温的弟子,仅是这张图便绘的巧夺天工,若不是两张半图合复一处,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小刘,我兄弟有没有消息?”曹剑中这后半句话说的突兀,我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向刘强,只见刘强回答道:“王国庆,不,曹建国自上次走了之后,我经过多方打探,只听说他来到了A市,但我找遍了A市可容他藏身之地,均没有什么结果,我想,他是不是想罢手啦?”
“罢手?笑话!我虽说和我这个兄弟近几十年来相见的机会很少,但一个人的脾性是打小生就的,要改可是十分的不易,所以,我猜想他既然来到了A市,就很有可能会随时会在这里出现。”曹剑中长叹了一声,继续说道:“这地方他又不是第一次来,婶娘的骨灰还摆在这里,他是不会轻易忘记的,再者,数十年前的一次通信中,他就告诉过我,在先祖的遗札上曾多次提到宝应府昊天寺这个名字,他天赋极高,对所要做的事中任何细微的怀疑之处都不会放过,因此,他穷究中原各地的方志、稗闻、野史,终于知道了宝应府便是现今的A市,而昊天寺大概的位置便在A市的西郊,可那时,上虞曹店的建文帝疑冢还是他心中最大的目标,所以,他对这A市西郊的几处最有可能是昊天寺遗址的地方只做了简单的考察,随后便因为种种原因而暂时放弃了,如果他已得知昊天寺就是山城殡仪馆,而藏匿建文帝最后归宿正在这殡仪馆的地下,只要没有人力不可抗拒的因素,他一定会来的。”
“你还要等他?”刘强问道。
“不,不等了,如果老天让我们还能相逢,那就当真会的,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如果老天不许,我又奈何,就像上一次在这里一样,眼看我们兄弟就要见面,却被你的手下给搅和了,还让我中了枪。”
曹剑中卷好两张地图,一并收入自己的怀中,将背上背负的一只包裹放了下来。
“让这位修必罗先生帮帮忙,我们这就去取那几件物事!”
在曹剑中的指颐下,我不得不顺从的将他自包裹里取出的一捆绳索背好,再提上一只颇为沉重的微型鼓风机,夹在他们两个之间,随曹剑中的身影向院中央的那座花坛走去。
接近花坛的那一刻,我心下已是了然,除了花坛和水房,这前院再无处可做地宫的入口,而这座花坛却是最适当的所在了。
天穹上不知什么时候消散了阴霾而出现了月亮。
月色如水,月如银盘。
今天已是农历的腊月十五,再有半个月就该是春节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够再次平安渡过这个万家团圆的日子。此时此地,我自己根本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就着月光,曹剑中和刘强各握一把手柄可以折叠的战备镐,便在花坛的中心部位下了手。
刘强只动了几镐,立起身径直走到我跟前,轻声说道:“你也该松松筋骨锻炼锻炼了,要不然这么养尊处优下去,当心胖的喘不过气来。”
“这家伙,自己不想动手,却教我去顶杠,还美名其曰让我减肥,我身高173厘米,体重却只有六十四公斤,再减下去,怕是尽骨头没肉了。”忽又转念一想,心下顿觉得释然,“还是在耽心我的小动作。”
我苦笑着把绳索和鼓风机递给了他,在手心上啐了两口唾沫,用力的搓了搓,埋头干了起来。
时值隆冬,花坛里一派荒芜,土壤也冻的硬实,我和曹剑中甩开膀子干了一个多时辰,也只不过挖了一个不到两米深的坑。
我的双手开始发麻,腰酸腿痛,挖土的速度愈来愈变的缓慢,忽然听到曹剑中的镐下发出“叮”的一声,就听他欣喜的说道:“是块石板,一定是地宫入口的石盖板。”
这座花坛的高度大约有一米左右,也就是说,我们挖到的地方已低于花坛底部的水平线,而到达了地面以下一米之深。但我却怀疑这地宫的入口不应该只有这么浅的深度,从昊天寺到山城殡仪馆其间经六百多年岁月,A市又地处中原腹地,几次全城毁于兵戈战火,这地方怕也不能幸免。在昊天寺之后,这里一定又矗立过多种不同名称不同风格的建筑,那么,如果说建文帝设在此处的地宫入口确是如此之浅,恐怕其中的秘密早已大白于天下,留不到让我们来寻找的这个时候,因此,这块被曹剑中挖到的石板,只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料而已。
果然如我所想,曹剑中挖出的仅仅是一块粗砾的条石,上面虽说刻有文字,但看过之后就已知道这是当初修建山城殡仪馆时的奠基石。
曹剑中有些急躁,将奠基石扔在一边以后,嘴里开始不干不净的吐出脏话,而这些脏话分明带着莫邪山一带的口音。
刘强把一盒产于英国的“三五”香烟打开后取出两支,一支给了曹剑中,另一支自己点上,他对我说道:“我晓得你不会吸这种香烟,还是抽你自己的吧。”
我只能再次苦笑,因为我的“国宾”牌香烟早已告罄。
等曹剑中抽完了烟,他闷声对我说道:“继续吧。”
又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当地下深度已以三米开外,我终于又听到一声“叮”响。
曹剑中俯身就着手电筒的光芒察看声音的缘处,抬头时一脸的悻悻。
“又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他妈的,难道这幅地图是假的不成?”
我心中一动,对曹剑中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让我来看看地图。”
曹剑中并没有迟疑,很爽快的就把图取了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两张古旧的图纸复合到一起的情形。
两张图重叠在一起,建文帝在山城殡仪馆地宫的内外部构造一目了然。
的确,图上明明的标注出地宫的入口位置就在这座花坛中。
可我突然想到,这是六百多年前绘制的昊天寺的地图而不是如今山城殡仪馆的地图,虽说两座建筑的地势走向、地理方位有着惊人的巧合,甚至也有一座看起来很像是在同一个位置的花坛,但它们终归不能合二为一。也就是说,这张图上地宫的出口很可能不是这座花坛,而是别的什么时候地方!
我下意识的抬眼看去,目光骤然的锁定了离花坛相距不远的那半间水房。
在手中的这份地图上,原昊天寺花坛所在位置的旁边并无其它的建筑物,可这花坛的面积大小并没有在地图上明确标出,所以,我萌生了这样一个猜测:图上所标的花坛实际占有的面积很有可能要比现在山城殡仪馆前院的这座花坛的现有面积要大出很多,如果这个可能成立,那么,眼前这半间水房的现在位置应该还是属于昊天寺原有花坛的一部分,而在图上没有显示出地宫入口具体在花坛中的方位,因此上,这半间水房到现在花坛周围所有的地域都存在有地宫入口的可能性,但最大的切入点还是这半间水房。
我虽说对堪舆学的深邃所知甚少,但对历代帝王陵寝的大致走向还能略知一二。建文帝在当年的情形已然削发为僧,六根清净,可他的臣子们为他建造最后的归宿之处时一定在潜意识中仍将他做为一位帝王看待,所以,段栖文要安排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