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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回来了。”
小翠迎过去,接过杨久宁的公文包,放到了固定的地方,然后给杨久宁倒了一杯茶。
杨久宁点了点头,接过小翠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然后才问:“太太呢?到底出了什么事?”
“太太,她、她在房间里。”
小翠指了指柳如云的房间,有点紧张地应道。
杨久宁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盯着卧室那扇紧闭着的门看了一会,然后走了过去,用力地拧了几下门把,门紧紧地从里面反锁了。他掏出钥匙插入锁眼中,轻轻地转动了几下,“咔嚓”一声,门应声而开,房间里漆黑一片。
突然,杨久宁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从卧室里飘了出来,他的鼻子猛呛了一下,心里立刻紧张起来。他快速地摸到墙上的开关,打开了卧室里的灯。一幅异常恐怖的景象顿时出现在了他和小翠两个人的眼前,他们吓得目瞪口呆。
“画!天上……天上那幅画!”小翠满脸的惊恐,颤声说道,一双眼睛里堆满了深深的恐惧。
只见柳如云把一件红色的旗袍剪成了条状,拧成了一条粗大的绳子,她把这条绳子套在房顶的那盏莲花形的吊灯上,然后上吊自杀了,一张椅子被踢翻在地上。她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血渍,浑身都红透了。地板上也四处流淌着暗红色的血渍。那景象跟黄昏时天上的云彩所构成的那幅可怕的图画十分相似。
更令杨久宁和小翠感到恐怖的是,卧室两面的墙壁上,都被画上了一幅可怕的画:一个浑身血渍的女人挂在房梁上,上吊自杀了,从她身上流淌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半边天……
在滨海市最繁华的国贸大道上,一座现代化的、金碧辉煌的摩天大楼高耸入云,气势雄伟壮观。这里是海天集团的总部,一个赫赫有名的商业帝国。
年仅三十五岁的杨久宁是这个庞大商业帝国的掌舵人,他是海天集团的总裁——一位年轻的亿万富翁,一个叱咤风云的青年商界领袖,他还是滨海市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之一。海天集团虽然在滨海市相当有名,但是,杨氏家族的发家史却很隐秘,鲜有人了解他们的底细。因而,海天集团在它辉煌的光环之下,总是隐藏着一种令人讳莫如深的、不为人知的东西。
在位于三十层的总裁办公室里,杨久宁正在唯唯诺诺地接听一个电话,神情显得毕恭毕敬。究竟是什么人能让这位骄横傲慢的年轻老总变得如此卑颜屈膝、恭敬有加?
大约半个钟头后,杨久宁终于与对方通完了话,他松了松领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很快,他又恢复了作为一位集团老总的威严和傲气。他在这个豪华的办公室里向集团各个部门的头头们发号施令,听取下属们的工作汇报,挥洒自如地把秘书送过来的一份份文件签发出去。
而就在两天前的一个暴风雨的夜晚,他的妻子柳如云在自己的房间里上吊自杀了,死状极其恐怖。然而,对于妻子的死,杨久宁似乎没有感到丝毫的悲伤,反而像是了却了一桩心病。
四年前,杨久宁还不是海天集团的老总,但也是一位高贵得无人能比的富家公子。在一次高级白领派对舞会上,他邂逅了貌美如花的柳如云,完全被她的美貌和气质迷倒了。之后,他便向柳如云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在金钱和柔情的双重攻势之下,柳如云很快便招架不住,乖乖地投入了他的怀抱中。
一年后,他决定娶柳如云为妻。婚礼办得非常豪华,单单娶亲的车队就差不多上百辆,浩浩荡荡,蔚为壮观,轰动一时。嫁入豪门的柳如云感到非常幸福,杨久宁为她所做的一切,完完全全满足了她作为一个女人的虚荣心。
然而,嫁入豪门的女人大多都是不幸的,柳如云也不例外。结婚后不到两年,杨久宁便对她产生了厌倦之情,加上他生性风流,喜欢拈花惹草,很快便冷落了柳如云。自从他当上海天集团的总裁后,就更加对柳如云不屑一顾了,主动向他投怀送抱的女人数不胜数。柳如云像被打入了冷宫的怨妃,默默地品尝着空房的寂寞和孤独,忍受着感情上煎熬和伤害。
近几个月来,杨久宁更是向她摊了牌,提出了离婚,并表示愿意支付巨额金钱作为对柳如云精神上的补偿。柳如云愤怒了,积压在她心里多时的怨气和怒火爆发了出来。她暗暗下定决心,绝不会轻易离婚,杨久宁无情无义,她要让他付出代价。由于柳如云不同意离婚,即使杨久宁开出天价的“离婚费”她也毫不动心,因而,杨久宁感到非常头痛,一时也拿她没办法。自从他们为离婚的事闹僵后,杨久宁便很少回家。他的住所很多,情人也很多,随便到哪里住都可以过得很舒服。
然而,谁都意料不到,信誓旦旦要让杨久宁付出代价的柳如云,却突然自杀身亡了,而且死状非同寻常,恐怖而诡异。柳如云的死,正好解除了杨久宁的一块心病,了却了他的一个心愿。
今天下午三点,是柳如云的追悼会。本来,杨久宁不想举办这个追悼会,因为,柳如云的死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蹊跷,似乎她死亡的背后隐藏着某种诡异的东西。他想悄悄地把她送到火葬场火化掉就行了,实在不想太张扬。但是,柳如云毕竟是他的结发妻子,而他又是一个身份尊贵的人,在家族成员的建议下,他才勉强答应举办一个简单的追悼会,这个追悼会只是供家族成员以及一些最亲密的亲友前来祭拜,不向外公告,低调行事。
追悼会在一家很小的殡仪馆举行,现场布置也很简单,只有白玫瑰、百合衬托祭奠现场的素雅。杨久宁是在两点四十五分才赶到现场的,家族的一些成员以及一些亲朋密友已经等候多时。
三点整,告别仪式正式开始,现场有三十多人,轮流着向死者敬酒献花,丧礼没有采用任何宗教仪式,非常简单。
在仪式进行的过程中,人们陆续开始注意到,在前来参加丧礼的人群中,有一位陌生的女子,这位女子身穿一件天蓝色的长裙,高挑的身材亭亭玉立,一张精致而略带忧郁的脸蛋美艳绝伦,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似乎天生有一种魔力,勾魂摄魄。每一个注意到她的人,都不禁多看几眼,当目光与她的双眸相撞的瞬间,都有一种心跳加快的感觉。
那位女子神情庄严地向死者敬了一杯酒,然后冲着杨久宁点了点头,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然离去。
在仪式即将结束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花篮。他向一位在场的人悄声问了一下:“请问,哪位是杨久宁先生?”
“请你稍等一会儿。”
那位亲朋低声地对来人说了一句,便走过去,轻声喊了一下杨久宁。
过了一会,杨久宁便走了过来。
“杨先生,这个花篮是一个人托我送给您太太的,请您收下。”
来人把手里的花篮递给了杨久宁,说了声“再见”便走了。
杨久宁接过花篮,也懒得猜测是谁送的,正当他准备把花篮交给工作人员时,突然发现花篮里还有一个圆筒形的纸卷,他微微一怔,伸手拿起那个纸卷,然后再把花篮递给工作人员。他拿着那个纸卷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刚想把纸卷展开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时,突然间又犹豫了,寻思了一会,便把纸卷收了起来。
追悼会结束后,柳如云的尸体便被送到了火葬场,准备今晚子时火化。
杨久宁送走亲友后,便驾车回了一趟公司。公司的员工发现,杨久宁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位绝色美女,他们表情亲昵,肩并肩地走进了总裁办公室。丧妻之痛对于他来说,一点都没有,好像死的是别人的妻子。
七点钟的时候,杨久宁一个人驾车回到了海岸花园的家。小翠早已做好晚饭等候他了。柳如云死后,小翠的心里便蒙上了一层阴影,她对这个熟悉的屋子产生了一种隐隐的恐惧感。
柳如云的尸体今晚子时才火化,杨久宁已经派人去等候,等火化后,便把骨灰拿回来。
她生前所住的卧室早已请人重新装修了一遍,目前还没有人住。杨久宁睡在另一个卧室。
吃过晚饭后,杨久宁洗了个澡,便打开电视看晚间新闻。当他看到本市一位著名的画家死亡的消息时,突然想起今天的那个纸卷,纸卷看起来挺像一个画卷。
纸卷还放在车上,忘了拿上来了。他喊来了小翠,让她下楼去拿。
过了一会,小翠回来了,她说没有找到那个纸卷。
“找不到?不可能,我明明放在汽车的后座上,怎会找不到?”
“先生,真的没有,整个车厢我都翻遍了。”
小翠惴惴不安地说。
“那就奇怪了,难道它会飞了不成?我下去找找吧。”
说着,杨久宁便下楼去了。
过了一会,他同样是两手空空地回来,有点垂头丧气。纸卷神秘地失踪了。
他回想起今天看那个纸卷的时候,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不知道里面隐藏着什么秘密的东西,他有点后悔下午的时候没有打开来看看。此时,他才开始猜测起那个送花篮的人到底是谁。小翠洗完澡后便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杨久宁开着电视想心事,觉得心烦意乱。突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老情人李婷婷打来的。他对这个女人早已厌烦了,可她还是不知趣地给他打电话。
“臭三八,去死吧!”
他恨恨地骂了一句,“啪”的一声把电话挂掉,然后关掉电视,回卧室睡觉了。
午夜时分,一阵凉风从窗外徐徐地灌了进来,一轮明月刚好对着窗口,洁白的月光如水一般泻了进来,落在了宽敞的卧室里,如梦如幻。
睡意正浓的杨久宁突然听到门外似乎有人拧门把的声音。他从床上爬了起来,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睛,然后走过去把门打开。他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刚刚死去的妻子柳如云,只见她披头散发,身穿一条白色的睡衣,鼻子里不断流着血,鲜血已经把身上的白色睡衣染红了。
“久宁,我回来了,我舍不得离开你,我要回来陪你。”
柳如云的嘴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表情凄凄惨惨。
“你……你……你是人是鬼,你怎么回来了?”
杨久宁吓得脸色苍白,双腿不住地发抖。
突然,柳如云的脸逐渐变得狰狞起来,露出了一丝凄惨的笑容,她一步一步地向杨久宁逼近。
“杨久宁,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混蛋,我要剥你的皮,喝你的血!”
柳如云说着向杨久宁扑了过来……
“不要!”
杨久宁大喊一声,“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汗淋漓,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打开床头的台灯,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他下床到卫生间去用水冲了一下头,清醒了不少。然而,刚才噩梦里的情境依然历历在目,他仍然心有余悸。
正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哪位?”
“你好,请问是杨久宁先生吗?”
“是的,你是哪位?”
“我是火葬场办公室的,非常抱歉,我要告诉您一个不好的消息,就在刚才,我们准备火化您太太的时候,突然发现您太太的尸体不见了……”
杨久宁一下子呆住了,刚才梦里的情境突然再次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难道,难道她真的复活了?
算起来,认识宋诗诗已经有五个月了。
杨久宁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这么痴迷过,他把宋诗诗看作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在他的心目中,宋诗诗就像一个神女一样,圣洁而高贵。他经常出现一种幻觉,总觉得宋诗诗的美,美得很不真实,那是一种虚幻而又令人无限着迷的魔幻之美,尤其是她的一双如水般清澈深邃的眼睛,似乎天生有一种勾魂摄魄的魔力。他甚至怀疑宋诗诗不是凡间女子。然而,无论怎样,他完完全全地被这个女人给迷住了。
回想起跟宋诗诗的认识,杨久宁至今还觉得像处在梦境中一般,充满了离奇、虚幻和诡异,找不到一种真实的感觉。整个过程就像一场梦,一场至今还未清醒过来的梦……
去年十二月初,深冬,清晨的山城重庆阴冷异常,晨雾弥漫,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一丝阳光。
上午十点整,宽阔的长江水面上依然缥缈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两岸的奇观异景在朦胧的雾气中若隐若现,显得十分迷离而虚幻。随着一声汽笛的长鸣,一艘豪华的游轮徐徐地驶离码头,顺江而下。
这是一艘从重庆开往丰都鬼城的“重庆号”游轮,它披雾破浪,平稳地行驶在江面上。船上的游客不畏江风的严寒,纷纷钻出船舱,来到甲板上领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