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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截稿在即,机车总编周志昌硬要我穿凿附会,挤篇灵异报导出来,我便将自己所发现、推测的经过写了约三千来字的报导。在文章后方,更加上个“特稿”,将平日搜集、听过的犯冲禁忌都详加描述,希望看过的读者不要再犯相同错误。末了,周志昌叫我为这篇报导下个标题,我想都不想,就在电脑里打上:
“噬魂隧道!”
出刊后当天,有位自称是前国大的施老太太打了通电话到杂志社,说要和写这篇报导的记者谈谈。我马上接过电话,她一出声,我就明白她也是个“修道”人士。
“吴记者,是吗?”
“我是…您是?”
“喔,是这样的,我的朋友拿了你们的报导给我看,我看完后觉得挺有意思的,所以才打电话给你。”
对方的嗓音亲切有礼,我也放下心中的防卫,敞开心胸的聊著:“呵,别这么说,像我们这种杂志,就是将小事做大,危言耸听罢了。”
“您太客气了,吴先生。我并不认为您的文章是胡说八道,相反的,我就是觉得您这篇报导颇有依据,写的挺有道理,所以才打电话向您请教。”
“喔…”听她这么说,我忍不住心下飘然,开心的笑著:“真的吗?听到有人喜欢、欣赏我的报导,这真是让我太高兴了!”
“你可别高兴太早!”
“咦?!”
“这段时间内,你会遇上三个劫难,你最爱的人会背叛你,你的好朋友会和你反目成仇,你会因你过度的自信害了别人!”
看著摊在会议桌面上的资料,李秉强开始组合起熊健军和梁正村的关系。
“一个是黑道大哥,另一个是军人,两人完全没有交集的可能…熊健军这家伙除了混黑道外,也没经营其他事业……”
李秉强明白,任何凶案的破案关键时机,就在七十二小时内!而且不知为什么,他老有预感凶手如此大费周章的专业,一定还会再度犯案!他再一次重新检阅两人的背景,这回,梁正村的工作背景让他起了疑心!
“他是联勤工程署的专案承办人,手中有一堆军事工程要进行…熊健军会是承包商吗?啊…不是啊,承包商是县议员蔡升峰,熊健军的小舅子就是蔡升峰!这下子对了,案子有眉目了!”
他随即拿起电话:“喂,英才吗?我是李督察,我发现一件事,熊健军和梁正村两人的交集点…对!梁正村负责的正是军事工程发包的业务,而熊健军的亲戚蔡升峰很有可能就是承包商,对…我也会打电话给梁的上司…等一下!”
李英才忽然想到一件事,一件相当巧合的事。
连再见都没说,李英才挂上话筒,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马上再拨了电话:“喂,你好,请找霍志謞上校,霍上校您好,有件事想请教您……”
就在周时,开著石景城的GALANT,我、石景城和归霖竞三人一同前往位于新庄的施老太太家,三个人在车上各有心事,不发一语,直到归霖竞的手机忽然响起,三个人像做贼心虚一样吓一大跳!
“喂,我是。组长啊,哦,我和石法医去查隧道离奇车祸的案子,对啊,无厘头说有人要提供一些线索,一个女师父啦,还说一定要找我和石头一起过来…喔,李督察说霍志謞上校很可疑喔,好,我会盯紧他的,查完我就回去了啦…”
“连续枪击杀人案有著落了,侦查方法愈来愈明朗。”归霖竞收起手机,看了看手表:“现在快十二点了,我打算在那位霍上校下班前去找他聊聊。无厘头,现在你可以说说这老太婆为什么要找我们谈的原因了吧?”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我露出苦笑,对著石景城和归霖竞说:“说来真玄哩,这施老太太…喔,不,她要我叫她『施姐』,这位施姐呢,好像真的有些神通,而且…比我还神!”
“真的吗?”石景城好奇地问:“为什么?”
“说来奇怪;那天她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曾经见过她,而且和她相处过,但我们的确素昧平生,她说我在警界有两个好朋友,这两个好朋友一定要一起过来,因为这件案子,和我们三个人都有关系,如果要破案…就得三个人都到。”
在谈话间,石景城很快的找到了施姐的住所。那是一个约有上千户的大型社区,上了五楼进了房后,才蓦然惊觉这房内雅致的摆设与这栋大楼的普通外观截然不同;满屋子的檀香气让人心旷神驰,进门的右手边,就是一座约一人高的千手观音,四周还有小照明灯陪衬。不少摆饰像香炉、木鱼、罗盘等罗列在前;客厅里也不似一般家里摆台电视,只有一个木质矮茶桌,上头有著茶壶、茶杯、茶盘等用具。四方铺有几个坐垫,屋内的隔间也十分奇特,没有任何墙壁,只有厚实的毛玻璃将空间隔离,人在屋里任何角落,都可看到所有屋内的一举一动。
“我等你们很久了。”三人同时回头,一位年约八十开外的老婆婆,身著丝质亮色棉袄,缓缓自屋内蹒跚走出:“不好意思,但我真的费尽一番功夫,才好不容易凑齐你们三个人。”
“我们三个人?!”三人面面相觑,半晌,石景城才问:“我们也可以叫你施姐吗?我们想了解一下,您说您知道这三件离奇车祸的内幕,能不能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
施姐并没有正面回答,盘坐在其中一茶垫上,示意众人坐下,她转问我:“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这些人会死?”
“对!”我早知道这老太婆来历不小,因此没有像石、归那么讶异:“我不认为他们该死,因为他们的所做所为并不…”
话还没说完,施姐便问:“好,吴记者,当『愧疚咒』在肆虐的时候,那些住在南投、台北等全省各地自杀的三百余人,他们,都该死吗?”
她知道“愧疚咒”的事?!这换我们三个人瞠目结舌了!她并不理会我们的糗态,开始拿起茶壶泡茶,说也奇怪,这茶壶乍看之下里头并没有盛水,就算有,也应该不是开水,但她竟然倒出三杯热气四溢的香茶,让我们三人再次同时一惊,不知还有多少怪事在其中。
“像你通晓奇门遁甲的人,应该听过『死绝运』才对吧。”
“『死绝运』?!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我忍不住拍桌大叫:“这下我懂了,我全都懂了…不过…”
“我知道,你是说『死绝运』的磁场是谁造成的吗?吴澧童先生,这我就要反问你了,『五芒星』又是谁聚合起来的呢?”
“难不成…”我又想起那天在立法院时习学用“心电感应”和我说话内容,我忍不住心虚的问:“是…我吗?”
“聪明如你,你知道该怎么做。”施姐笑了笑,再转身面对其他二人:“不管你们两相不相信,你们三个人的命运因为前世之缘,今生是结合在一起的,石景成,三个人中你的年纪最大,你做的又是法医,最有可能遇上掌管『邪恶之权』的人。依次顺序是吴澧童、归霖竞。如果我没猜错,再过几天,『那个人』就会找上门来了。还有,归霖竞!”
“有!”就在两个人还搞不清楚为什么施姐会知道他们的名字时,施姐又说:“那小女生…不太好,我劝你能早早切断这感情,要不然,你会有血光之灾!”
“言尽于此,吴记者,当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三件事都成真后,你们三个人再来找我。”
而在此时,郊区某别墅里,有三个男人正在清理、擦拭屋内琐碎物品。一人的手机忽地震动,他低头一看,是一简讯。上头写著:“有急事商议。”
“菲利浦,你们动作继续,我出去一下。杰克森,要确信所有的东西都清理完毕,不要留下任何线索。”
“我知道了。”看著莱瑞离开,被唤做杰克森的年轻男子随即瘫倒在沙发上,点了根烟,还没开始吸,一高大黑影便挡在他的前方:“这儿已经清理好了,不要吸烟。”
“你管我?”杰克森玩弄著自己前额一撮染白的头发:“我老哥不在,谁也管不到我。”
菲利浦不说话,只是伸出巨灵般的右手,将烟一把抢过握熄!“命令就是命令,谁违抗命令,我就军法处置!”
看到菲利浦露这一手,杰克森只是笑笑的两手一摊:“好!我玩不过你们法国佣兵,这样,我出去总行了吧?让你眼不见为净!”
说完,外套一拎就甩门而出石景城甩著车钥匙,走到车门旁不爽的问:“说明一下,什么是『死绝运』?这和磁场又有什么关系?”
“简单的说,就是人的格局。我们在帮人论命的时候,除了当事者的体貌、外在和气势外,还要搭配当下的时间,也就是所谓的时辰。格局虽多,但我们通常所指的即正财,偏财, 正官, 偏官, 正印, 偏印, 食神。 伤官这八格。以这八格论命,再以五形相兼变化,就可以推论出所问的结果。”
我拿出纸笔,开始大概解释:“『死绝运』就是这八格中的其中一运,食神格、印格和伤官格都有提到,人的一生高低起伏,有好有坏,正所谓『物极必反』,当你走到好运最高点时,你的运势就会开始走下坡,当你衰到不行时,你的好运就会到来,但当走到『死绝运』时…如果没办法反转过来,或者是众人形成的『业力』,也就是我刚说的磁场影响到你,此时就是大难临头了!”
“最近香港有个歌星,台湾有个名主持人,他们的死,都和撞上了『死绝运』有关。”
“照你这么说,施姐的意思是这三起离奇死亡车祸都和他们遇上『死绝运』有关罗?那这磁场是谁造成的呢?”归霖竞系上安全带,不解的问。
“你刚没听到吗?”石景城发动汽车,幸灾乐祸的笑著:“谁将五芒星召唤到台湾,谁就凝集了『死绝运』的磁场。不过,照无厘头所说,五芒星早就已经瓦解啦,为什么还会有人死于非命呢?”
“因为…”我忍不住脱口而出:“因为赵文智回来了!”
“这小子出现啦?”石、归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我还以为他畏罪潜逃了呢!”
“刚才施姐就有提到;”我沉吟著盘算日后可能的情况:“以他这个人的精明个性,搞不好他会再找到五个人,凑齐五芒星也说不定,还有,石头,施姐也点名你会是我们三人中第一个遇上赵文智的人,记住,他早就不是当日的赵文智了,遇上他后,不要硬拼,切记!”
“这就是我要问的!”石景城不悦的抗议:“你怎么知道这施姐就这么准?!而她说你会遇上的三件事,又是那三件?”
“这三件是我的私事,不能告诉你们。”不知怎么著,我突然有种他们知道太多,会对他们不利的想法。
“哎哟!糟糕!石头,载我到霍志诰那儿好吗?我得先过去问他几个问题,三个人一起去吧。”归霖竞满脸狐疑的看著我:“那老太婆说我要远离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凯莉吗?”
“我不知道。”听见这么多不利的预言,我心情乱到随口敷衍著:“这世上不是也有很多事情,是我们永远猜不到的?”
的确,当你在进行一件事的同时,其他人在不同的地方,也在忙碌不同的事情,而往往这些过程一经串连,竟阴错阳差地影响到日后所有人的命运。
另一方面,杰克森离开了别墅后,搭计程车到了一间大楼,他机警地回头看看有没有跟踪者,进了门,搭了电梯,在十楼众多的住户外,按了其中的一户电铃,对著对讲机说:“喂,我的兵籍号码是:阿法、探戈、艾尔法、贝塔、戴尔他,请求入内。”
过了半天,对讲机才传来一个冷冷的女声:“杰克森,不是告诉你不能再来了吗?”
“请求入内!”
“你的请求不被允许。”
“美心!让我进去!”杰克森忍不住在房门外放声大喊,怒吼在窄小空旷的走廊里来回震盪著。十秒钟后,大门打开,杰克森一个箭步冲进去,客厅里,有个身著白色蕾丝薄纱睡衣的长发女人立在其中,那时正值下午一时,阳光从落地窗外迤洒在屋内。杰克森眯著眼,看著前方女子在强光的呼应下,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影一览无遗,不由得呆立原地,刚才的冲动也在一刹那间消失无影无踪。
“不是叫你不要来了吗?”美心点了根烟,不在乎杰克森在她身上停留的贪婪眼光,冷淡的说:“我们的关系,被你哥哥知道了…不好。”
“我无所谓!”杰克森往后一跳,躺在软软的沙发上:“我就是爱你,就是『煞』到你!怎样?难道说那天晚上我们两个…”
“我们两个怎样?”美心的神情更加冷峻严肃:“那天我喝醉了,把你当成另一个人…”
“你胡说!”杰克森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把抓住美心拿烟的手臂:“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