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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了一会,他才睁开眼,说:“我冷,‘泡’着我…”
她顾不得他是光屁股还是不光屁股了,赶快爬上床去,抱着他,让他整个人尽可能地贴在她身上。
老板他们下班回来,都跑来看BENNY在怎么“装狗”,阿SAM把他那个床垫移到BENNY的床旁边,对海伦说:“阿姨,你今晚就在这里照顾他吧,我到外面客厅去睡。”
老板走过来,翻开BENNY的眼皮看了一会,说:“应该没什么事了。阿姨,如果他睡太长时间没醒过来,就叫醒他。”
她紧张地问:“BENNY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板说:“他感冒了。阿姨不要大惊小怪,我们感冒了都是这样躺一躺就好了。我最可怜,生病了连躺都不能躺,谁叫我这么能干呢?离了我地球就不转了嘛。”
她没有心思开玩笑,只注视着怀里的BENNY,怕一不注意他就死过去了。几个小伙子都离开了房间,转移到老板房间去洗澡上厕所,把这间房留给了她跟BENNY两个人。
她不敢睡着,怕睡太沉了,忘了检查BENNY是不是需要弄醒了。她就这样靠在床头,开着灯,不时地检查一下他还在呼吸没有。她坚持着不睡着,但到了半夜,她实在坚持不住了,就这样抱着他,睡着了。
睡梦中,海伦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想开灯看看BENNY怎么样了,但总是够不着开关。她听见他在她耳边小声说:“别开灯,FBI来了。”
她呆了,怎么把FBI惊动了?难道是她回家拿药的时候被FBI盯上了?她的眼睛似乎慢慢适应了黑暗,看见他只穿着一条白色的内裤,蹲在窗口往外望。她爬到他身边,把他拉到床上来躺下,给两人盖上被子,对他说:“不要怕,就躲在被子里,他们找不到我们,就会走的。”
但她听见了狗叫声,她想,糟了,狗一定会发现我们。她想跑出去,把狗引开,但他抓着她,不让她去。她对他说:“别怕,我没犯法,他们抓住我也没事。”
他仍然不放她,她急中生智,在他手上咬了一口,他痛得松开了手,她一跃而起,冲出卧室,边跑边喊:“我在这里!你们来抓我吧!”
令她恐惧的是,她好像没穿内裤,只穿着睡衣。她想,我怎么会不穿内裤就跑出来了?如果被FBI抓住,那多丢人?但更恐惧的事情发生了,一条狗追上了她,开始撕扯她的睡衣,她想,完了,如果被狗把睡衣撕开了,别人就会看见我没穿内裤了。她死命地用手抓着睡衣,用脚猛踢那条狗。
然后她听见屋子里闹哄哄的,一群人从屋子里挤出来,她停下与狗的斗争,向那群人望去,看见BENNY被几个穿警察制服的人带走了。她大哭起来,向他的方向追过去。狗拖在睡衣上很沉重,她跑不动,而BENNY已经被FBI带得越走越远了,她边哭边大声对他喊道:“你不要怕,我会等你的!”
突然,她听见有人在叫她:“HELEN,HELEN,WAKEUP!”
她睁开眼,发现BENNY俯身看着她,在用手抹去她脸上的泪。她呆呆地看了他一会,问:“我在做梦?”
“肯定是啰,又踢又扭,还流眼泪…”
“那你没有被FBI抓去?”
“怎么想到FBI头上去了?”
“你没生病?”
“生了。”
“那到底哪些是梦,哪些不是梦?”
“你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梦,我告诉你那些是梦,那些不是”
她把她的梦讲给他听,但不敢讲没穿内裤那一节,也不敢讲说要等他那一节,怕他笑她。他仍然笑了一会,说:“难怪你不停地踢我,原来是把我当狗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那我咬你没有?”
“噢,你是在咬我?我还以为你在吻我呢,把我高兴得”他摸摸她的脸,“你哭得这么伤心,脸上都是泪,是在为我哭吗?你怕我死了?”
她点点头:“我也怕你被抓去了。你是不是FUGITIVE?”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肯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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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医疗保险”
“你怎么不买医疗…”
他不等她说完,就吻住她的嘴。她吃了一惊,生怕他觉得她嘴里有什么不好的味道,马上奋力挣脱了他的嘴,从床上爬了起来,气喘吁吁地说:“你病刚好点就捣乱。”
他笑了一下,闭上眼睛。她慌忙听他的心跳,测他的体温,翻他的眼皮。她也不知道翻转了眼皮是要看什么,只是看见老板这样做过,于是也跟着翻。大概她翻眼皮的功夫很不怎么样,他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翻,笑着说:“你干什么呀?要吹我的灯?”
她见他没事,嗔怪他:“好呀,你装病骗我,我以后不相信你了。”说完,又担心地问,“你到底好了没有?不要一下子又昏过去了。”
“我没事了,不会昏过去了。”
她见他似乎真的没事了,就把阿SAM的那个床垫拖回原位靠墙,她睡到那个床垫上去了。
他问:“你跑那么远干什么?怕我传染给你呀?”
她没吭声,装做睡着了的样子,她听见他在拖他那个床垫子,大概是要拖到她这边来。她怕他累坏了,只好爬起来,见他已经把他的那个床垫拖到屋子中间来了。她压低嗓子喝令他停下:“快别拖了!你想累死啊你?”
她自己把她睡的那个床垫子往中间拖了拖,跟他的那个合在一起,象个KINGSIZE的大床,然后她躺在她这一边。
他躺在他那一边,伸出一条胳膊给她,说:“来,睡我手膀膀上头。”
她想起这是她女儿常说的话,不明白他怎么会这样说。但她知道如果她不睡的话,他会一直在那里纠缠。她笑了一下,把头移过去,让他的手臂从她颈子下穿过,但她的身子仍放在自己的床垫上,斜斜地睡在那里。他把手臂一弯,就把她勾到怀里去了。她笑他:“这么大劲?”
他有点暧昧地问:“你不喜欢劲大?”她躬着身子,免得触到了他的要害部位。他没再使劲拉她,只用另一只手抚摸她的头,说,“傻呼呼的,这样睡,你就不会做恶梦了嘛,对不对?”
她不记得小时候有没有这样睡在妈妈的怀抱里,但她肯定没这样跟李兵睡过。有咪咪之前她跟李兵一直是两地分居,李兵来了,要么就是压在她身上,要么就是滚到床的另一边呼呼大睡了。后来有了咪咪,李兵也调到Y市来了,但因为她晚上带小孩,李兵也是干完那事就躲到床的另一边睡觉去了,有时怕咪咪吵他,还跑到客厅去睡。
她那时住的是两室一厅,她妈妈在Y市帮她带孩子,住了一间房,她们一家三口住另一间大点的。李兵为这一直很不舒服,说有个孩子在床上,两口子都没法干正事了,都是象偷鸡摸狗一样,大气都不敢出,别人家的孩子都是自己睡一间房。
她觉得李兵说这些是想把她妈妈赶回家乡去,就不理他,随他说什么。后来李兵大概看出海伦是不会把妈妈赶走的了,就叫她把孩子放到她妈妈房间里去睡,说别人家的孩子都是跟奶奶睡的。但海伦不肯,孩子要吃奶,而且她也怕妈妈太累了。她心里说,如果你觉得有孩子妨碍你做那事,你不做就是了。
所以在她感觉中,李兵在床上凑到她跟前来的时候,就肯定是为了那事。她不知道BENNY这样抱着她睡,是不是也在想做那事。但他好象没什么非分想法,他抱着她,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她突然想,他是不是不能做那事?今天把他全身上上下下都检查过了,唯独没检查他那白色内裤覆盖的地方。是不是他那里受过伤,于是变得不能做那事了?她记得他有次说过“命运对我不公平”,是不是指的这个?
她想一定是这样了,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同情,这么年轻,就遭遇这样的不幸,难怪他好像很自卑一样,男人似乎都把这当很大一回事,没了这个能力,比没有学历没有金钱似乎更能让他们垂头丧气。LILY经常说男人是“小头带动大头”,小头垂下去了,大头也就没精神了,看来真是如此。
她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篇小说,叫个什么,好像是张贤亮写的。那里面的那个男人被下放到农村,因为没有性生活,
压抑太久,变成阳萎了。
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女人,是个结过婚的,那个女人爱上了他。经过那个女人百般挑逗,手把手的引导,终于使那个男人恢复了性能力。不过那故事有点悲,那个男人最终决定离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知道留不住他,只要求跟他做最后一次爱。做之前那个女人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今天要跟你好好地做一回,要做得你这一生都忘不了我。”
她一直没有搞懂那个女的要跟那个男的怎么样“做”,才能让那个男的一生忘不了。在她心目中,一个男的忘不忘得了一个女的,主要是看那个男的爱不爱那个女的,那是一种纯感情的东西,跟Zuo爱的方式方法没有关系。如果一个男的不爱一个女的了,他会仅仅因为两人Zuo爱时的什么细节就忘不了她?
但是她对那个女的治好了那个男人阳萎毛病的情节似乎记得很清楚,那个故事好像没写太多细节,可能是那时不让写。她记得的就是两个,一个就是那个女的突然扯开衣服。扣子扯飞的声音在那个男的听来,有石破天惊的效果。那个女的两个大奶露在那个男的面前,那个男的突然觉得自己身体有了变化。
她有点不大相信两个大奶会有这样大的威力,
能把阳萎病人给治好了。她也就是到餐馆打工之后才感觉男人把女人的Ru房看得很重要,可能也就是这些没见过女人“大奶”的小男孩才会这样想。她一直觉得男人说一个人漂亮不漂亮,主要是说她的脸漂亮不漂亮。但餐馆的男人给她一个不同的感觉,好像女人的胸和屁股才是他们审查的重点。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心疼BENNY,他生病,她很着急,就像她的女儿病了那样着急。她也很同情他的遭遇,她想他从前肯定也是跟老板的弟弟一样,很小就来了美国,父母都忙着打工养家,没人管他,于是他跟那些坏小孩玩在一起,可能触犯了法律,只好逃在外面。像他这样,根本没有机会正常地交往女朋友,更谈不上成家立业。如果他不是那个地方受过伤,就是憋久了,跟里的那个男人
一样,变成阳萎了。
她也希望自己能象那个故事里的女人那样,把他治好。但她不会象那个女人那样,因为治好了他,就要他为她留下。她会给他自由,因为她并不是为了跟他做夫妻才那样做的,她知道自己比他大太多,他不可能爱她,也不可能老跟她在一起,他终究是会飞到别处去的。她只想陪这他一段,也许这是他一生中最难熬的一段,她相信他今后会有更好的前途。等他有了更好的前途了,他就有机会接触年轻漂亮的女孩了,那时他就不需要她了,她就带着女儿两个人过。
她正想得出神,突然听他问:“我…这样抱着你,你…一点…也不想?”
她不解地问:“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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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黑暗中笑了一会,说:“连想什么都不知道,肯定是不想了。你真是一个傻呼呼的小女孩。睡觉吧,HAVEASWEET
DREAM!”
海伦第二天中午就回餐馆上班去了,BENNY晚上也来了,因为店里很忙。他仍然很虚弱,不时得歇息一下。
老板开玩笑说:“BENNY以前也感冒过,但从来没有这样严重,这次肯定是阿姨乱给他吃药,把他的病吃重了。”
阿SAM说:“是BENNY撒娇,他明明没病,偏要装病,阿姨你不要上他的当。”
她不理他们的玩笑,一心一意照顾他,过一会,就把他按到椅子上去歇一下。大概是因为他生病的时候她已经抱了他很多,也看见过他十分之九点九的裸体,两个人又在一个床上睡过了,她触摸他时已经不再有尴尬的感觉了。
她肆无忌惮地关心他,照顾他,觉得他站不稳的时候,她就走到他身后让他靠在她身上歇一会;看到他好像在发冷的时候,就张开双臂搂他一会;怕他发烧口渴,就拿瓶水喂他喝。
老板忍无可忍,大喝一声:“阿姨啊,你再这样搞,我们集体生病,看你抱不抱得过来。”
她不管他们说什么,仍旧我行我素,把BENNY按坐在椅子上,她来干他的活。如果他不肯,她就威胁说:“你不听我的,把自己累病了,我就不管你了。”
他好像很怕她不管他了,于是乖乖地坐在那里,微笑着看她忙来忙去,不时地叫道:“慢点,慢点,不用这么慌慌张张的嘛。”
那天晚上收工之前,他问她:“你今天要回去吗?”
她怕于真或李兵会打电话过来,就说:“你已经好了,我今晚要回去了。”
他很失望,问:“你是不是慌…着回去见那个‘小白脸’?”
“我慌着见他干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说:“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