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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他们为什么装聋作哑呢?难道这事跟他们有什么利害关系吗?”
“你是说……”
“我也没有什么具体想法,只是说说而已。你呢?”
“我不知道。照这样说来,牵涉的还相当多了。”
肖里郎想了想说:“你姑父和红英她姐夫倒还挺硬朗的。”
“是的。如果换上我爸爸,断了水就叫人家断了,他才不敢和人家村长家争呢。”
“那三个都是村长的儿子吗?”
“不,陈全国是他的侄儿,就是陈全有的哥哥。”
两人谈着走着,到了钱玉珠的家。他们刚打开门跨进去,忽然一阵风似地跑来一个人,她气喘吁吁地说:“你们还不快去!你们的那个朋友出事了!”
钱玉主吃了一惊,问:“红芙姐姐,你说的是谁呀?”“在你们家的那个女孩子!”
“美美婷?她怎么啦?”
“有人要强奸她!”
“啊?在哪儿?”
“在我们牛圈里。”
第14章
“呀!太厉害了!”美美婷还在回味,她说,“酒仙哥哥,你平时见了生人不说话的,这一次为什么说了那么多,还说得那么好?不但把偷鸡的罪名卸掉了,还累得人家道歉?”
“不是卸掉了,是澄清了。你还真的以为我偷了鸡呀?我偷鸡干什么?这么六七十公里路,我拿回家去吗?还是拿到山上烧叫化鸡呀?”
美美婷赶紧道歉,说是自己用错了词语,酒仙并不理会,说:“你看我平时不说话不是?那是不愿意说,多说一句话就多透露一些信息,多惹一些事呢。我要说出来呀,一定是在最关键的时候。”
钱玉珠笑着说:“你别吹了,其实你说的那些话,漏洞多着呢,只不过在情势之下,人家没有反应过来,让你赢了。”
“哼!”酒仙骄傲地说,“对付这类人,不费吹灰之力!”
美美婷说:“其实你应该把他们见不得人的事情揭露出来。”
“我只是猜测着说的,”酒仙看看钱玉珠,慢慢地说,“我又不知道具体,怎么揭露?但是他们也许认为我真的知道,怕我揭露了。我这一招啊,叫做空城计,当年诸葛亮就是用它来破了司马懿的军马的。”
“我想,这见不得人的事,一定是陈长远那龟儿子杀了红英。”
“为什么?”
“要不然他们为什么设计陷害你呢?”
美美婷本末倒置,酒仙哭笑不得。钱玉珠说:“从今天发生的事情看,到很有可能真的跟陈长远有关系。”
肖里郎看了一眼美美婷说:“我建议今天晚上不谈案子,换一换脑子谈点其他的事情,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呢。”
其实他的想法是:谈案情多半会联系到今天美美婷的遭遇,那样会激起她的伤心的。
“也好,”酒仙看了一眼肖里郎,赞赏地说,“我们来对对子。”
“我先对!”
“还没有出呢,你对什么呀?”
“酒仙你快出呀!”
钱玉珠笑着说:“我不会对对联,但是我看到一个很有趣的,记下来了,先把上联说给你们对,看能不能对上。上联是:爱情如几何曲线。”
大家想了一阵,都认为太巧,没有对出来,于是缠着钱玉珠说原对。钱玉珠说:“幸福似小数循环。”
酒仙立即批评,说小数循环是主谓结构,几何曲线是偏正结构,对不上。钱玉珠说:“你又对不上,又说人家对得不好。”
“我对不上?你看我对一个:儿女似二次方程!”
“怎么解释呀?”
“现在实行计划生育,最多只允许有两个根呀。”
大家听了大笑,酒仙得意洋洋,笑得最久。笑完了,他说:“我有一个下联,半年前就出了的,至今没有人对上上联。”
“是什么呀?说来我对!”
“肖里郎知道呢,叫他告诉你。”
肖里郎想了想说:“嫦娥凭桂望。”
“玉女倚栏听!就这一句还半年找不到人对呀?”美美婷大声说。
她哪里知道,肖里朗所念的并不是酒仙出的句子,他害怕太难了美美婷对不上会生气的。酒仙出的那个下联是:大庆抚顺香港,重庆长治澳门,安庆保定台湾?
临睡前,钱玉珠向酒仙使了一个眼色,酒仙就知道今夜一定又是美人良宵了,兴奋得心嘣嘣直跳。
钱玉珠睡醒一觉,悄悄溜下床来,出到门外。酒仙迎上来抱住了她。
二人来到屋后玉米林间的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
细瘦的月牙儿半遮半掩在西边的山头上,挤挤挨挨的繁星把天空装点得晶莹亮白。清风阵阵,把白玉兰花香或浓或淡地送过来,飘荡在人脸前久久不散去。石缝里的蟋蟀儿被人的声响惊得喑哑了一阵,又放肆地弹琴弄弦了。四野的蛙声高起低回,长呼短复,密得撒豆儿也找不到缝儿钻进去。玉米叶这儿一声“格罗”,那儿一声“喀嚓”,间或又在稍大的风中“唰唰唰”地响一阵子,爽朗地把声音融进天籁里。
“肖里郎刚刚进去,你就出来了。”
“噢,我还不知道,要不然我就不会出来了。他把今天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我都知道了,”酒仙说,他因为钱玉珠说不必要出来的话而心中不快,但是也并不准备抗议,“美美婷遇上了这种事情,我怎么向她的大人交待呢?你也真是做得出来,径直的就牵牛去了,你就没有想到那件事情更重要吗?”
钱玉珠想了想,自失地一笑,说:“肖里郎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酒仙没有回答。
“其实呢,并不是我绝情,确实有更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以后,我知道了罪犯并没有得逞,也就不需要虚情假意地去服侍她了,反正有肖里郎在呢,借此给他一个增进感情的机会不好吗?所以我才去牵牛了。”
“你怎么知道罪犯没有得逞?”
“他自己说的。”
“自己说?他告诉你了?”
“不,我偷听到的。你猜那人是谁?噢,肖里郎已经告诉你了吧?”
“不,美美婷没有告诉肖里郎,他也不知道是谁。”
“那个人就是陈长远。我和肖里郎赶到陈长远家牛圈的时候,我看见一个人影正往远离牛圈的方向奔去,肖里郎大概没有看见,他直接就跳上楼去了。当时看见人都已经跑开了,我以为他、他……以为我们来得太迟了。我想抓罪犯比看美美婷重要啊,而且美美婷那里已经有肖里郎去了,所以我就追过去了。”
酒仙想:“傻瓜,你能斗得过一个男人吗?”但是他没有这样说出来,因为这样说太露关心的痕迹了,——此君是最忌别人知道他的心思的,这是他的独特思想决定了的,他认为大男人应该把才华和刚毅表露在外面,把感情留在心里,即使要表达也要通过诗呀什么的来委婉表达。
见钱玉珠若有所思地住了口,他问:“后来呢?”
“他跑到大路上,就把脚步放慢了。”
“噢,那怎么啦?”
“我就想,他为什么不跑了呢?这里离现场还很近的呀。这时我就想起来了,我们即将到牛圈的时候,还听见美美婷在喊救命,我就猜到他一定是没有得逞了。我放心了,也觉得没有必要抓他了,但是我还是想看清楚他到底是谁。我一边躲藏一边跟踪在后面,希望他回过头来让我看清楚,但是他一直没有回过头来,他一直走,走到大岩洞去了。我就躲在岩洞门口的石头后面,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我才知道那儿还有一个女人。”
“他不会又……”
“没有,那女人是他的相好。我悄悄地听他们说话,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陈长远了。”
“那个女人是谁?”
钱玉主迟疑了一会儿说:“不知道,没有听出来。”
“他们说了些什么?”
“女的说:‘见到漂亮的小妞儿。你就什么都不顾了,总有一天会遭千刀万剐的,你欺负了人家,还来找我干什么?’陈长远说……我不说他的原话了,反正就是没有成功,还把手伤了的意思。我这就完全放心了,看到天色不早,才顺便把牛牵回来了的。”
“你为什么不听下去呢?我们本来就怀疑红英被杀跟村长有关系是不是?而她的孩子又是村长的,你听下去,说不定有一些发现呢。”
“那些鬼话只有你猜喜欢听,我不愿意去听。”
“你没有听,怎么知道是鬼话呀?”
“你傻呀?”钱玉珠说,“明知故问。”
酒仙这才明白,钱玉珠其实是听下去了,不过那两人说的是涉及淫亵的话,说不定还作了有涉淫亵的事,她不愿意说而已。
“那,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钱玉珠摇了摇头。酒仙看不见她摇头,但是感觉到她的头发在自己脸上来回扫了几下。这点令他感觉很舒服,于是浮想联翩。今晚先是击败了村长一伙人成了英雄,——当然是他自己封的——现在又相伴佳人,这和古人的“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也差不多了吧?古人往往这两件事情不能同时享受,而自己在一晚上就都得到了……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酒仙把思维从不知名的遥远处拉回现实里来,“我们恐怕得重新分析陈长远这个人了,他明明知道我们在调查红英的死,却似乎一点也不心虚,还敢向美美婷下手,这是不是胆大得超出常理了?”
“你的意思,红英并不是他杀的?”
“好像只能这么认为,才比较好理解。”
“但是,红英怀的孩子是他的。”
“也许他只是一个色狼,但并不是杀人凶手。”酒仙说完,沉思了好一会儿,说:“不过也难说,他毕竟是当过地委书记的人,到大场面去锻炼过的,孙子兵法说实者虚之,虚者实之,他是不是有意用这种办法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呢?大白天的直接下手,这也太骇人听闻了吧?今天他并没有得逞,说不定是事先设计好的,因为他不敢得逞,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得逞,他只是做给我们看而已,但是还不知道他要向我们宣示什么。”
钱玉珠不说话,心中也在思索。
“你们村长五十多岁了还这么风流,他的儿子们不会是这样的吧?”酒仙转了话题说。
钱玉珠低着头小声地说:“不知道,这关我什么事?”
酒仙笑着说:“你的最后一句话不是显得多余了吗?我没有说关你的事呀。其实是关你的事呢。他的小儿子叫陈伟是吧?好像是你爸爸给你预定的未婚夫哦。”
钱玉珠继续低着头,好一会儿才说:“你知道了?”
“我是看出来的,”酒仙说到这儿,顿住了。他以为她一定会惊奇地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恣意表现自己的聪明睿智了;然而她什么也没有说。
酒仙很失望。她不表示惊讶,自己的炫耀就要打一些折扣了。但是他仍然要说下去:“昨晚他们打架的时候,你和我手拉手的表现得很亲热,是故意给他看的是不是?因为你不喜欢他对吗?要向他表示心中没有他?”
“我可能喜欢他吗?”
“他看到了,所以想报复。对吧?”
钱玉珠没有说话。
其实酒仙昨晚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陈伟有没有看他们,昨晚一直以为钱玉珠是想和自己亲热才拉手的;他是据理推测的。真正让他看出钱玉珠和陈伟的关系的是今天晚上开批斗会的时候,他看见钱玉珠把陈伟叫到一边去,陈伟想拉她的手,被她甩开了,然后钱玉珠情绪激昂地向陈伟说了几句什么,就走开了。再联系到那次钱玉珠的父亲提到陈伟的时候,钱玉珠的无端发怒,以及钱玉珠每次对陈长远视若无睹的情形,事情就昭然了。
“你今晚告诉了陈伟你的态度?”
“是的,我告诉他我们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他以后会怎么办?”
“不知道。随便他,反正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美美婷和肖里郎都以为今晚的批斗会跟红英的案子有关,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和我们之间的爱情有关。陈伟看见你已经是我的老婆了,很不愿意,所以设计要把我‘驱逐出境’。”
他以为钱玉珠会反对,说“谁是你老婆呀”之类的话。他是故意引她这样说的,好造成更浓的打情骂俏的氛围的。谁知他又错了。
“我早就说过,你跟我在一起是很危险的,说不定以后还会遇到比这更凶险的事呢。”
“你以为我怕了吗?”酒仙提高声音尽量显得豪壮地说,“你知道吗?这样的事情正好犯我的忌讳,别说你是我老婆,就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遇到这种受压迫的事情,我也会挺身而出,为别人排忧解难的。都什么年代了?还能让这种包办婚姻的事情存在吗?”
钱玉珠听了默然不语。酒仙知道她在筹划自己的事情,也不去打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