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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选择了毛泽东-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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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十三日二十四时”。这一份简短的电报,表明遵义会议是一月十五日召开的!
  真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尤其是人们对于日期之类数字的记忆最易模糊。尽管遵义会议的出席者还有多人健在,但谁都记不清确切的日期。诚如中共“一大”的召开日期,多年来一直定为“一九二一年七月一日”,经过反复考证才确定为“一九二一年七月二十三日”。周恩来电报的发现,定下了遵义会议的准确的时间坐标。至于油印本上为什么写作“一月八日”,有人作出解释:一定是起草者的字迹太潦草,而且是用阿拉伯数字签署日期,“17”写成像汉字中的“八”字,造成了蜡纸刻印者的笔误。当然,这种解释只是解释而已。反正那油印本上的日期,肯定是印错了!遵义会议的会址一度弄错,终于查清;召开日期也曾陷入迷误,也终于弄明。然而,还有许多问题,处于历史的“黑角”之中:哪些人出席了遵义会议?出席者在当时的身份是什么?会议开了几天?会议是按什么程序开的?出席者的发言内容是什么?决议是怎样产生的?谁执笔?是在遵义会议上当场通过的吗?为什么决议收入一九四九年版的《毛泽东选集》?起草者会不会是毛泽东?……
  第七部分:遵义曙光逐步查清历史的“黑角”2
  历史学家在探索着,一次次走访健在的遵义会议的出席者。出席者们的回忆,固然为解开历史之谜提供了许多线索;但是,原始文献的发掘,依然是历史学家所十分关注的。令人遗憾的是,那么多年,关于遵义会议的原始文献,只找到一份决议油印本。一次重大的进展,发生在一九八二年——距遵义会议四十七年之后。那是位于北京远郊的中央档案馆,有一批五十年代从苏联运回的档案,内中有一份重要手稿。这份手稿是用蓝黑墨水在“拍纸簿”上写成的,竖行,共八页。手稿开头的一行字,引人注目:“(乙)遵义政治局扩大会议”。这表明,这是关于遵义会议的一份原始文献。可是,只有“(乙)”,却没有“(甲)”!手稿的右侧下方,写着的阿拉伯数字页码,倒是从“1”开始,末页为“8”。这份手稿,透露了许多前所未闻的重要史实。虽然早在五十年代,中央档案馆已经注意到这份手稿,但由于手稿无署名,有“(乙)”无“(甲)”不完整,未敢公布这一手稿(本书作者在遵义会议纪念馆档案室查到中央档案馆一九五九年五月二十八日致该馆的信,内中已引用这份手稿中的一些内容注)。
  这是谁写的?是一份什么样的文件?中央档案馆在一九八二年决定送遵义会议健在的出席者们审看。邓小平看了,杨尚昆看了,认不出是谁的笔迹。伍修权作为李德的翻译,出席了遵义会议,他的记性不错,那份手稿送到他手中,伍修权看了,也认不出是谁的字。
  陈云也是遵义会议的出席者,当时他正在杭州。手稿被送往杭州。接到这一手稿的是陈云秘书朱佳木。本书作者采访了朱佳木,他回忆道:
  我把手稿原件,交给了陈云同志。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叫我。我进了他的办公室。他说:“这是我写的!”他的话,使我又惊又喜。
  他的夫人于若木同志看了手稿,也说这是陈云同志写的字。据陈云同志说,这是遵义会议结束不久,他向部队传达遵义会议时写的传达提纲……(本书作者一九九一年七月九日在北京采访朱佳木)由于陈云确认这份手稿是他写的,这份关于遵义会议的重要原始文献的来历便得以查清。
  胡乔木对这份手稿进行考证,认为这份手稿形成于遵义会议后不久从威信到泸定桥的行军途中,因此写作时间为一九三五年二月十一日至三月十一日这一段时间内。陈云看了胡乔木就这一问题写给他的信说:“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但我同意你们考证的时间。”
  陈云手稿提及许多前所未知的关键性史实。这份手稿的确认,使有关遵义会议的研究,向前推进了一步。
  陈云手稿先在内部发行的《中共党史资料》第六辑上发表,接着,又在一九八五年一月十七日《人民日报》公开发表——那一天,正值遵义会议五十周年纪念日。
  陈云手稿中指出:遵义会议“指定洛甫同志起草决议,委托常委审查后,发到支部中去讨论”。这表明决议的起草者是张闻天,而且决议不是在会上通过的,却是在会后起草,由政治局常委审查通过。此后,一九八三年,殷子贤和史纪辛在中央档案馆发现遵义会议决议的最早的油印本,上面写着“一九三五年二月八日政治局会议通过”,这一天,中共中央政治局在云南威信县(扎西)开会,通过了遵义会议决议。“二月十六日印”,这表明,最初发现的那个油印本,是后来在陕北的翻印本,把“二月”误写成“一月”——少了一横(也可能是那一横刻得太轻,没有印下来),给历史学家们带来多大的误会和麻烦!那种关于把“17”误写成“八”的解释,也就“告吹”了!
  陈云的手稿中写及:遵义会议“经过三天,完成了自己的决议”。既然依据周恩来的电报,确定会议在一九三五年一月十五日,“经过三天”,也就在一月十七日结束。这样,遵义会议的日期,也就查得清清楚楚。
  第七部分:遵义曙光对于遵义会议二十位出席者的考证 1
  遵义会议的出席者名单,历史学家排了好多遍,一直未能弄清楚。按照惯例,出席者的名单,在会议记录上可以查到。遵义会议是有会议记录的。周恩来回忆说是邓小平作记录。可惜,遵义会议的记录,迄今未曾见到。从会议记录上,不仅可以查到出席者名单,而且可以查到出席者的发言。会议记录是最为重要的原始文献。其实,遵义会议的记录不止一份!除了邓小平所记的那一份会议的正式记录之外,好几位会议的出席者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也随手记录。内中,博古便是一个,因为博古平时开会有着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做记录的习惯,何况在遵义会议上他受到尖锐的批判,也就随手记下了别人的发言。笔者在采访博古亲属时,他们说及博古的笔记本曾保存在亲属手中。在“文革”中,他们作为博古亲属受到猛烈的冲击,就把笔记本烧掉了。从此,已经保存了三十多年的珍贵的博古所记遵义会议记录,化为灰烬,失去了一份关于遵义会议的极为珍贵的原始文献!所幸,陈云的手稿得以保存,内中的一句话,解开了关于出席者的历史之谜:
  参加这个会议的同志除政治局正式及候补委员以外,一、三军团的军团长与政治委员林、聂、彭、杨及五军团的政治委员李卓然、李总政主任及刘参谋长都参加了。
  根据这一句话,就可以准确地考证出遵义会议出席者的名单。中共六届五中全会选出的政治局委员共十二人,其中王明、项英、张国焘、任弼时、康生五人不在遵义;顾作霖已于一九三四年五月二十八日因心脏剧痛、吐血不止,病逝于瑞金,终年仅二十六岁。剩下的六人,是遵义会议的出席者,即:
  毛泽东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主席。
  朱德中国工农红军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红军总司令。
  陈云全国总工会党团书记,长征开始时为五军团中央代表、军委纵队政治委员、遵义警备司令部政治委员。
  周恩来中国工农红军革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红军总政治委员,长征开始时为“三人团”成员。
  张闻天(洛甫)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人民委员会主席。
  秦邦宪(博古)中共中央负总责,长征开始时为“三人团”成员。
  中共六届五中全会选出的政治局候补委员共五人,其中关向应不在遵义,因此出席遵义会议的是四人,即:
  王稼祥中国工农红军革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红军总政治部主任。
  邓发国家政治保卫局局长。
  刘少奇全国总工会委员长、中共福建省委书记,长征时为八军团中央代表。
  何克全(凯丰)共青团中央书记,长征开始时为九军团中央代表。
  陈云手稿中提及的“林、聂、彭、杨”,即:
  林彪一军团军团长。
  聂荣臻一军团政治委员。
  彭德怀中共中央候补委员、三军团军团长。
  杨尚昆中共中央候补委员、三军团政治委员。
  陈云手稿中还提及“李卓然、李总政主任及刘参谋长”,即:
  李卓然五军团政治委员。
  李富春中共中央候补委员,红军总政治部副主任、代主任。
  刘伯承红军总参谋长、军委纵队司令员、遵义警备司令员。
  以上共十七人。此外,还有两人列席会议:
  李德共产国际驻中国军事顾问,长征开始时为“三人团”成员。
  伍修权翻译。
  这样,遵义会议出席者的名单增至十九人。
  在这十九人之外,还有一位出席者,即邓小平。
  本书作者在遵义及贵阳,查找有关邓小平出席遵义会议的资料。最早见诸报刊的,是一九五八年十一月十三日的《贵州日报》,第三版以头条地位刊载了萧明的通讯《邓小平同志在遵义》,一开头就写道:本月三日(即一九五八年十一月三日——引者注),遵义会议纪念馆里非比寻常。遵义会议纪念馆里的工作人员,很久以来就盼望着能接待一次参加过遵义会议的客人。今天这个愿望实现了,邓小平、李井泉、杨尚昆等同志来参观纪念馆。遵义会议的参加者邓小平和杨尚昆同志,对这座阔别二十多年,有伟大历史意义的楼房,记忆犹新。一走进纪念馆的大门,杨尚昆同志兴奋地说:“就是这里,这个地点找对了。”走进陈列室,杨尚昆同志告诉纪念馆的负责人孔(宪)全同志:“这里是当时的作战室。”穿过陈列室,踏上窄楼梯,走进开会的房间,邓小平同志看到房间依旧是当年的摆设样子,使他立刻想到了当年开会时的情景,他肯定地说:“会议就在这里开的,”他指着靠里边的一角说,“我就坐在那里。”在狭窄的职走廊上,邓小平同志说:“这个地方原来好像很宽,有次就在这里摆一张地图,几个人研究怎样往四川走。”……此文后来又稍作补充,刊载于贵州一九五八年第十二期《山花》文学月刊,内容差不多。此后不久,周恩来证实邓小平出席过遵义会议,并在会上担任记录。关于周恩来的回忆,是杨尚昆谈及的。那是一九八四年十月二十六日晚,杨尚昆在北京饭店宴请美国记者索尔兹伯里时,中国革命军事博物馆副研究员阎景堂在侧作陪。阎景堂问及邓小平出席遵义会议的情况,杨尚昆作了答复。阎景堂如此记述:
  第七部分:遵义曙光对于遵义会议二十位出席者的考证 2
  杨尚昆同志说:“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我到遵义,遵义的同志问都是哪些人参加了遵义会议,我一一作了回答。他们又问小平同志是否参加了?我说好像不记得他参加了。回到北京,我问周总理,总理说小平同志参加了。当时担任会议记录,他是党中央秘书长。”杨尚昆同志接着说:“总理这么一讲,我也想起来了,还记得他当时坐的位置。小平同志是以党的中央秘书长的身份参加的,这是肯定的。”《陆友山、阎景堂同志在“遵义会议问题”专题座谈会上的发言纪要》,《纪念遵义会议五十周年》,贵州人民出版社一九八六年版。
  陈云的手稿中没有提及邓小平,可能和没有提及伍修权一样,一个是会议的记录,一个是会议的翻译。
  邓小平出席遵义会议时的身份,最初定为“《红星》报主编”。《红星》报是红军军事委员会机关报,由总政治部出版。邓小平作为“邓、毛、谢、古”之一在挨批判后,被总政治部主任王稼祥调去编《红星》报。在中央苏区,《红星》报石印,每期印一万七千多份。长征途中改为油印,每期印七八百份。伍修权在一九八二年第一期《星火燎原》上的《生死攸关的历史转折》一文中写及:邓小平同志先以《红星》报主编身份列席会议,会议中被选为党中央秘书长,正式参加会议。
  对于邓小平来说,这是他第二次担任此职。他在一九二七年底,担任过中共中央秘书长。长征途中,再次担任此职——这时,他的前任是邓颖超,因肺病加重,由他接替。一九八四年,当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为美国《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写“邓小平”条目时,涉及他第二次出任中共中央秘书长的时间。邓小平说这么一来,他不是伍修权所说“会议中被选为党中央秘书长”,他是一九三四年底开始任中共中央秘书长。见《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中文版第五百三十八页“邓小平”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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