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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世通言-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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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令有司铸造铁柱十二只,亲自登舟,于江中看之。果见有鱼虾成聚一十二处,乃令人以铁柱沉下去,江水自退。王乃登岸,但见无移时,沙石涨为平地,自富阳山前直至海门舟山为止。钱王大喜,乃使石匠于山中凿石为板,以黄罗木贯穿其中,排列成塘。因凿石迟慢,乃下令:“如有军民人等,以新旧石板将船装来,一船换米一船。”各处即将船载石板来换米。因此砌了江岸,石板有余。后方始称为钱塘江。至大宋高宗南渡,建都钱塘,改名临安府,称为行在。方始人烟辕集,风俗淳美。似此每遇年年八月十八,乃潮生日,倾城士庶,皆往江塘之上,玩潮快乐。亦有本上善识水性之人,手执十幅旗幡,出没水中,谓之弄潮,果是好看。至有不识水性深浅者,学弄潮,多有被泼了去,坏了性命。临安府尹得知,累次出榜禁谕,不能革其风俗。有东坡学士看潮一绝为证:
  吴儿生长押涛渊,冒险轻生不囱怜。
  东海若知明主意,应教破浪变桑田。
  话说南宋临安府有一个旧家,姓乐名美善,原是贤福坊安平巷内出身,祖上七辈衣冠。近因家道消乏,移在钱塘门外居住,开个杂色货铺子。人都重他的家世,称他为乐大爷。妈妈安氏,单生一子,名和。生得眉目清秀,伶俐乖巧。幼年寄在永清巷母舅安三者家抚养,附在间壁喜将仕馆中上学。喜将仕家有个女儿,小名顺娘,小乐和一岁。两个同学读书,学中取笑道:“你两个姓名‘喜乐和顺’,合是天缘一对。”两个小儿女,知觉渐开,听这话也自欢喜,遂私下约为夫妇。这也是一时戏滤,谁知做了后来配合的凿语。正是:
  姻缘本是前生定,曾向场桃会里来。
  乐和到十二岁时,顺娘十一岁。那时乐和回家,顺娘深闺女工,各不相见。乐和虽则童年,心中伶俐,常想顺娘情意,不能割舍。又过了三年,时值清明将近,安三老接外甥同去上坟,就便游西湖。原来临安有这个风俗,但凡湖船,任从容便,或三朋冈友,或带子携妻,不择男女,各自去占个座头,饮酒观山,随意取乐。安三老领着外甥上船,占了个座头。方才坐定,只见船头上又一家女眷入来,看时不是别人,正是间壁喜将仕家母女二人和一个丫头,一个奶娘。三老认得,慌忙作揖,又教外甥来相见了。此时顺娘年卜囚岁,一发长成得好了。乐和有三年不见,今日水面相逢,如见珍宝。虽然分桌而坐,四目不时观看,相爱之意,彼此尽知。只恨众人属目,不能叙情。船到湖心亭,安三老和一班男客都到亭子上闲步,乐和推腹痛留在舱中;捱身与喜大娘攀话,稍稍得与顺娘相近。捉空以目送情,彼此意会,少顷众客下船,又分开了。傍晚,各自分散。安三老送外甥回家。乐和一心忆着顺娘,题诗一首:
  嫩蕊娇香郁未开,不因蜂蝶自生猜。
  他年若作扁舟侣,日日西湖一醉回。
  乐和将此诗题于桃花笺上,折为方胜,藏于怀袖。私自进城,到永清巷喜家门首,伺候顺娘,无路可通。如此数次。闻说潮王庙有灵,乃私买香烛果品,在潮王面前祈祷,愿与喜顺娘今生得成鸳侣。拜罢,炉前化纸,偶然方胜从袖中坠地,一阵风卷出纸钱的火来烧了。急去抢时,止剩得一个“侣”字。乐和拾起看了,想道:“侣乃双口之意,此亦吉兆。”心下甚喜。忽见碑亭内坐一老者,衣冠古朴,容貌清奇,手中执一团扇,上写“姻缘前定”四个字。乐和上前作揖,动问:“老翁尊姓?”答道:“老汉姓石。”又问道:“老翁能算姻缘之事乎?”老者道:“颇能推算。”乐和道:“小子乐和烦老翁一推,赤绳系于何处?”老者笑道:“小舍人年未弱冠,如何便想这事?”乐和道:“昔汉武帝为小儿时,圣母抱于膝上,问‘欲得阿娇为妻否?’帝答言:”若得阿娇,当以金屋贮之。‘年无长幼,其情一也。“
  老者遂问了年月日时,在五指上一轮道:“小舍人佳眷,是熟人,不是生人。”乐和见说得合机,便道:“不瞒老翁,小子心上正有一熟人,未知缘法何如?”老者引至一口八角井边,教乐和看井内有缘无缘便知。乐和手把井栏张望,但见井内水势甚大,巨涛汹涌,如万顷相似,其刚如镜。内立一个美女,可十六七岁,紫罗衫,杏黄裙,绰约可爱。仔细认之,正是顺娘,心下又惊又喜。却被老者望背后一推,刚刚的跌在那女子身上,大叫一声,猛然惊觉,乃是一梦,双手兀自抱定亭柱。正是:
  黄粱犹未熟,一梦到华青。
  乐和醒将转来,看亭内石碑,其神姓石名瑰,唐时捐财筑塘捍水,死后封为潮王。乐和暗想:“原来梦中所见石老翁,即潮王也。讹段姻缘,十有九就。”回家对母亲说,要央媒与喜顺娘议亲。那安妈妈是妇道家,不知高低,便向乐公掉掇其事。乐公道:“姻亲一节,须要门当户对。我家虽曾有六辈衣冠,见今衰微,经纪营活。喜将仕名门宫室,他的女儿,怕没有人求允,肯与我家对亲?若央媒往说,反取其笑。”乐和见父亲不允,又教母亲央求母舅去说合。安三老所言,与乐公一般。乐和大失所望,背地里叹了一夜的气,明早将纸裱一牌位,上写“亲妻喜顺娘生位”七个字,每日三餐,必对而食之;夜间安放枕边,低唤三声,然后就寝。每遇清明三月三,重阳九月九,端午龙舟,八月玩潮,这几个胜会,无不刷鬓修容,华衣美服,在人丛中挨挤。只恐顺娘出行,侥幸一遇。同般生意人家有女儿的,见乐小舍人年长,都来议亲,爹娘几遍要应承,到是乐和立意不肯,立个誓愿,直待喜家顺娘嫁出之后,方才放心,再图婚配。
  事有凑巧,这里乐和立誓不娶,那边顺娘却也红驾不照,天喜未临,高不成,低不就,也不曾许得人家。光阴似箭,倏忽又过了三年。乐和年一十八岁,顺娘一十六岁了。男未有室,女未有家。
  男才女貌正相和,未卜姻缘事若何?
  且喜室家俱未定,只须灵鹊肯填河。
  话分两头。却说是时,南北通和。其年有金国使臣高景山来中国修聘。那高景山善会文章,朝命宣一个翰林范学士接伴。当八月中秋过了,又到十八潮生日,就城外江边浙江亭子上,搭彩铺毡,大排筵宴,款待使臣观潮。陪宴官非止一员。都统司领着水军,乘战舰,千水面往来,施放五色烟火炮。豪家贵戚,沿江拾缚彩幕,绵亘三十余里,照江如铺锦相似。市井弄水者,共有数百人,蹈浪争雄,出没游戏。有蹈滚木、水傀儡诸般伎艺。但见:
  迎潮鼓浪,拍岸移舟。惊湍忽自海门来,怒吼遥连天际出。何鼻地生银汉,分明天震春雷。迟观似匹练飞空,远听如干军驰嗓。吴儿勇健,平分白浪弄洪波;渔父轻便,出没江心夸好手。果然是万顷碧波随地滚,千寻雪浪接云奔。
  北朝使臣高景山见了,毛发皆耸,嗟叹不已,果然奇观。范学士道:“相公见此,何不赐一佳作?”即令取过文房四宝来。高景山谦让再三,做《念奴娇》词:
  云涛千里,泛今古绝致,东南风物。碧海云横初一线,忽尔雷轰苍壁。万马奔天,群鹅扑地,汹涌飞烟雪。吴人勇悍,便竟踏浪雄杰。想旗帜纷红,吴音楚管,与胡前俱发。人物江山如许丽,岂信妖氛难灭。况是行宫,星缠五福,光焰窥毫发。惊看无语,凭栏姑待明月。
  高景山题毕,满座皆赞奇才,只有范学士道:“相公词做得甚好,只可惜‘万马奔天,群鹅扑地,,将潮比得来轻了,这潮可比玉龙之势。”学士遂做《水调歌头》,道是:
  登临眺东淆,始觉大虚宽。海天相接,潮生万里一毫端。滔滔怒生雄势,宛胜五龙戏水,尽出没波间。雪浪番云脚,波卷水晶寒。扫方涛,卷圆娇,大洋番。天秉银汉,壮观江北与江南。借问子臀何在?博望乘挂仙去,知是几时还?上界银河窄,流泻到人间!
  范学士题罢,高景山见了,大喜道:“奇哉佳作!难比万马争驰,真是玉龙戏水。不题各官尽欢饮酒。
  且说临安大小户人家,闻得是日朝廷款待北使,陈设百戏,倾城士女都殊观看。乐和打听得喜家一门也去看潮,侵早便妆扮齐整,来到钱塘江口,蜇来蜇去,找寻喜顺娘不着。结未来到一个去处,唤做“天开图画”,又叫做“团围头”。因那里团团围转,四面都看见潮头,故名“团围头”。后人讹传,谓之“团鱼头”。这个所在,潮势阔大,多有子弟立脚不牢,被潮头涌下水去,又有豁湿了身上衣服的,都在下浦桥边搅挤教干。有人做下《临江仙》一只,单嘲那看湖的:
  自古钱塘难比。看潮人成群作队,不待中秋,相随相趁,尽往江边游戏。沙滩畔,远望潮头,不觉侵天浪起。头巾如洗,斗把衣裳去挤。下浦桥边,一似奈何池畔,裸休披头似鬼。入城里,烘好衣裳,犹问几时起水。
  乐和到“团围头”寻了一转,不见顺娘,复身又寻转来。那时人山人海,围拥着席棚彩幕。乐和身材即溜,在人丛里捱挤进去,一一步一看。行走多时,看见一个妇人,走进一个席棚里面去了。乐和认得这妇人,是喜家的奶娘。紧步随后,果然喜将仕一家男女,都成团聚块的坐下饮酒玩赏。乐和不敢十分逼近,又不舍得十分骛远。紧紧的贴着席棚而立,觑定顺娘目不转睛,恨不得走近前去,双手搂抱,说句话儿。那小娘子抬头观省,远远的也认得是乐小舍人,见他趋前退后,神情不定,心上也觉可怜。只是父母相随,寸步不离,无由相会一面。正是:
  两人衷腹事,尽在不言中。
  却说乐和与喜顺娘正在相视凄惶之际,忽听得说潮来了。道犹未绝,耳边如山崩地诉之声,潮头有数丈之高,一涌而至。有诗为证:
  银山万叠耸免兔,疏地排空势若飞。
  信是子胥灵未泯,至今犹自奋神威。
  那潮头比往年更大,直打到岸上高处,掀翻锦幕,冲倒席棚,众人发声喊,都退后走。顺娘出神在小舍人身上,一时着忙不知高低,反向前几步,脚儿打滑不住,溜的滚入波浪之中。
  可怜绣阁金闺女,翻做随波逐浪人。
  乐和乖觉,约莫潮来,便移身立于高阜去处,心中不舍得顺娘,看定席棚,高叫:“避水!”忽见顺娘跌在江里去了。这惊非小,说时迟,那时快,就顺娘跌下去这一刻,乐和的眼光紧随着小娘子下水,脚步自然留不往,扑通的向水一跳,也随波而滚。他那里会水!只是为情所使,不顾性命。这里喜将仕夫妇见女儿坠水,慌急了,乱呼:“救人救人!救得吾女,自有重赏。”那顺娘穿着紫罗衫杏黄裙,最好记认。有那一班弄潮的子弟们,踏着潮头,如履平地,贪着利物应声而往。翻波搅浪,来捞救那紫罗衫杏黄裙的女子。
  却说乐和跳下水去,直至水底,全不觉波涛之苦,心下如梦中相似。行到潮王庙中,见灯烛辉煌,香烟镣绕。乐和下拜,求潮王救取顺娘,度脱水厄。潮王开言道:“喜顺吾已收留在此,今交付你去。”说罢,小鬼从神帐后,将顺娘送出。乐和拜谢了潮王,领顺娘出了庙门。彼此十分欢喜,一句话也说不出,四只手儿紧紧对面相抱,觉身子或沉或浮,幡出水面。那一班弄潮的看见紫罗衫杏黄裙在浪中现出,慌忙去抢。及至托出水面,不是单却是双。四五个人,扛头扛脚,抬上岸来,对喜将仕道:“且喜连女婿都救起来了。”喜公、喜母、丫鬟、奶娘都来看时,此时八月天气,衣服都单薄,两个脸对脸,胸对胸,交股叠肩,且是偎抱得紧,分拆不开,叫唤不醒,体尚微暖,不生不死的模样。父母慌又慌,苦又苦,正不知什么意故。喜家眷属哭做一堆。众人争先来看,都道从古来无此奇事。
  却说乐美善正在家中,有人报他儿子在“团鱼头”看潮,被潮头打在江里去了,慌得一步一跌,直跑到“团围头”来。又听得人说打捞得一男一女,那女的是喜将仕家小姐。乐公分开人众,捱入看时,认得是儿子乐和,叫了几声:“亲儿!”放声大哭道:“儿呵!你生前不得吹萧侣,谁知你死后方成连理枝!”喜将仕问其缘故,乐公将三年前儿子执意求亲,及誓不先娶之言,叙了一遍。喜公、喜母到抱怨起来道:“你乐门七辈衣冠,也是旧族。况且两个幼年,曾同窗读书,有此说话,何不早说?如今大家叫唤,若唤得醒时,情愿把小女配与令郎。”两家一边唤女,一边唤儿,约莫叫唤了半个时辰,渐渐眼开气续,四只屹膊,兀自不放。乐公道:“我儿快苏醒,将仕公已许下把顺娘配你为妻了。”说犹未毕,只见乐和睁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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