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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一中那个校长真他妈不是人,我给王燕转校,他当面答应得挺好,可是一回头,他又去考王燕!”
“王燕考得怎么样?”
“太不妙了,数学考了六十分,物理考了四十分,化学考了二十分,都成等差数列了!这鬼校长凭这非要把她安排在慢班,说这是制度。他妈的,去年这个慢班的升学率是零!”张建军用手指画了一个大圆圈,眼盯着陈国生,“这该怎么办?”
陈国生想了想,说:“人家也有人家的难处,不过不要紧,只要能挂个名,能一起参加高考就可以了。”
“那有什么用?”
陈国生断然地说:“我相信我还没有把高中的东西还给老师,我来教她!”
张建军有些疑惑地问:“有时间吗?”
“时间总会有的,我一定要把她送到大学!”
两人一划算,决定让王燕住在离陈国生连不远的部队医院的护士宿舍里,生活问题由张建军解决,当即就办妥了。
第二天开始上课,教室就是陈国生的连部。上午,陈国生给王燕留了些题目和问题,然后才带部队训练。下午休息时间,陈国生自然要到连部给她上课了。
那一天,陈国生讲得专心致志的,以致张建军悄悄地溜了进来他都没有发觉。一直等到他讲渴了,拿杯子喝水时,才发觉张建军站在身后。
“你这小子鬼鬼祟祟的,来也不打声招呼,小心我把你当特务给抓起来!”
张建军笑道:“没想到我好心得不到好报!我是来请你去吃年饭的,王燕也去,别上课了,走吧。”
“今天的教学计划还没有完成呢!”
“以后再说!”张建军不由分说地拉了陈国生就走。
下部 第十节
(更新时间:2003…5…7 0:12:00 本章字数:3336)
陈国生睁开了眼睛,太阳已明晃晃地挂在了窗门口,王燕倚在门口背对着他“呼啦呼啦”地洗着衣服,还不时地用手背抹去额头上的汗珠。
陈国生使劲儿晃了一下脑袋,心里奇怪自己怎么躺在这里?晚上不是到张建军家吃了年饭吗?怎么太阳还在东边?
他忙起身穿好衣服,脚落地时,仿佛没骨头似的,往下一软,险些跌倒。脑袋还在“嗡嗡”地响,陈国生这才明白自己昨天酒喝多了。
这时,张建军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小燕,国生醒了没有?”
王燕回头望了望,忙说:“他已经起来了。”
她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给陈国生倒了杯开水,“给,瞧你都醉成了什么样子!”
陈国生接过开水,小心地呷了一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借上厕所的机会,他悄悄地问张建军:“昨天晚上喝醉了,没出啥洋相吧?”
张建军笑道:“昨天晚上你怕是世界上最狼狈的人了,又嚷又吐,叫什么李芳、王平等等,还老把王燕当什么李芳,一个劲儿地说‘我爱你呀,你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
陈国生的脸躁得通红,连脖子也都红了,他真恨不得把脑袋扎进地面去,什么也看不见才好。
张建军还在继续说:“你还呕吐了一身,小燕现在洗的就是你的衣服,哎,李芳是你什么人?老实交待!”
“是叫黎芳,我的恋人。”
“现在何处?”
“越南。”
“是越南姑娘?”
陈国生点点头,“此生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张建军沉默了半晌,小声说:“你快三十岁了,也该找个对象了,我让李静在文工团里为你物色一个,怎么样?”
陈国生眼盯着东边天空上的朝霞,梦呓似地说:“我已经得到过世界上最真诚的爱,不再奢望其他了。”
“好了,咱们先不谈这个了,今天咱们该到城里去给小燕办点什么吧。”
“我吃点东西就走。”
陈国生回到宿舍,先向小燕道了歉,然后劈手夺了他的衣服,也不理小燕在后面怎么喊,三下五除二马马虎虎地搓了两下就晾在了竿子上,随即抓了两个馒头,和王燕、张建军一起上了街。
晚上,陈国生被战士强拉去参加连里战士们自己组织的联欢晚会,还把他拉到台上要他唱歌,不唱就不准他下来。陈国生把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说:“我除了会哼哼《国际歌》外,其他什么也不会唱!”
李剑在下面喊:“就唱《国际歌》!大家来,一、二,连长唱!”
大家也一齐喊:“连长唱!连长唱!”
陈国生笑着挥了挥手,“大家安静安静,我唱,我唱。”他清了清嗓子,低沉地起音:“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唱到半路,发觉忘了词儿,干脆一下子跳到了最后,“……团结起来到明天……”
战士们不答应了,“漏了歌词儿,重来,重来!”
陈国生为难地说:“我实在记不起歌词了,这样吧,我来摆擂台,谁要能扳倒我,我就为大家再表演一个,节目任你们出!要是都扳不倒,对不起,我可就下去了。”
话音没落,就从人群中跳出了一条大汉,细细看来,却是二排五班的副班长刘大力。他上来二话不说,就拽了条凳子正对陈国生坐下,伸出右手搁在他的面前,粗声粗气地说:“连长,来吧,你要是输了,嘿嘿……”
陈国生微笑着抬起右手,和刘大力握在了一起。
李剑在下面喊:“一、二,开始!”
刘大力呲牙咧嘴,脸涨得通红,拼命地往下扳陈国生的手。
下面的战士帮着刘大力吼:“一、二、三,刘大力,加油!刘大力,加油!”
再看刘大力,腮帮子鼓起了两个大肉球,脸上的汗也出来了,眼睛瞪得铜铃大,最后连整个身子也压了上去,可陈国生依然微笑着,胳膊像钢柱似地纹丝不动。
下面的战士也都急眼了,于是一齐站起来给刘大力加油。
不过,陈国生的小通讯员胡新却尖着嗓子为陈国生加油:“连长,快干掉他,第一大力士一排长还没上呢!”
陈国生听得有理,右手一运劲儿,“嗨!”一声大喝,把刘大力连手带人一起扳倒了。
刘大力沮丧地溜回了原位。
一排长王立新见状一把甩掉了大衣,在一片喝彩声中,气宇轩昂地站在了陈国生面前,大拇指一伸,“连长真有劲儿,咱们来比!”
陈国生还没答话,胡新在下面叫开了:“一排长不要脸,搞车轮战!”
一排长头一扭,“小流氓,喊什么?我用左手和他比!”
“你是左撇子。”
一排长的“秘密武器”被捅穿了,心里大为恼火,便跑了下去揪胡新。但胡新人小溜滑,一个不注意,窜出门就不见了。
一排长只得讪讪地走上台来,站在陈国生的面前,什么话也说不出。
陈国生想了想,“左手就左手,咱们来比!不过,这可是最后一次了,你要是输了,我可就下场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这么定了!”
两只大手可就比上了,这回可是一场硬仗,两人头上都冒了汗。不过,到底陈国生经验老到,趁一排长换气的工夫,陡然加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扳倒了一排长。
晚会结束后,李剑和几个战士围了上来,先把陈国生大捧了一通,最后李剑才说:“连长,我觉得你太偏心了。”
“你只给你妹妹上课,怎么不给我们上上?”
“噢,你们也想听我讲课?”
“想学点知识嘛。”
“那你们以后就到连部去听课,我只要有空余时间,一般都在那儿,你们可以去旁听。不过有一条,得遵守课堂纪律。”
“没问题!”李剑和几个战士高高兴兴地走了。
第二天一起来,考虑到多了几个家伙听课,得好好备备,陈国生便拿起课本翻了几页。
这时,副连长走了进来,“连长,营部来了通知,叫你去开会。”
“你代表我去就行了,就说我肚子疼,走不动路,病假条右手抽屉有。”
副连长犹豫了一下,“你总不去开会,怕不大好吧?”
陈国生把书放下,不满地说:“有什么不好的?本来两三分钟就可看完的文件,非要在会上念一两个小时。我的事情多的是,哪有空余时间去听他念文件?”
副连长只好抽开屉子,问:“拿哪一张?”
“你随便拿一张,签上日期就可以了。”
待副连长、指导员走后,陈国生就把王燕、李剑他们找来了,安排了“哨兵”,挂上小黑板讲讲开了。
这天的内容是辩证唯物主义,讲量变和质变,陈国生一进兴趣来了,就把他当年找的岔子给抛了出来:
“……不过我认为量变和质变规律对宏观世界是很适用的,对微观世界就不大解释得通,还需要进一步的完善。譬如说氯离子和氢离子一碰撞就会立即反应成氯化氢分子,并不存在量变过程,因为不可能存在二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的HCI(氯化氢)分子,要么就是一个HCI分子,要么就没有。还有光电效应,一会儿我上物理课要讲到的,如果光的频率达不到一定的极限,光强量的积累再多,也不会发生质变产生光电子。此外还有正、负电子相撞成一对光子等等,都说明这个规律对微观世界需要完善。”
陈国生把教鞭一收,“不过,话又说回来,考起试来,你们还是要老老实实地照书上答。否则,得了零分本人概不负责。这些话你们只要听听,能开拓眼界就够了。”
王燕、李剑会意地一笑。
陈国生一讲课,就进入了自己的境界任意驰骋。一会儿从化学蹦到哲学,一会儿又从哲学蹦到数学。瞧,这会儿他的思路飞了:
“刚才我们复习了金刚石和石墨的性质有哪些不同,其原因就是它们的内部结构不同。虽然它们都是原子晶体,可石墨却多了个比另外三个共价键弱得多的的键。在工业上,把石墨变成金刚石,就在另一种形式的量变内部结构的变化……”
“扑楞楞哗”,房顶上突然滚过了一颗石头。
陈国生一斜眼发现了远处的营长、副连长和指导员,就连忙说:“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布置几个作业题,你们愿意做就做,不愿意做就不做,小燕例外,下课。”
下部 第十一节
(更新时间:2003…5…7 0:13:00 本章字数:2143)
营长通知陈国生,团长要到他们连视察训练情况。他拍着陈国生的肩膀说:“你们连的训练水平在我们师里没得说的,呱呱叫!就是给首长的印象不大好。好好干,说不定今年的先进连队就是你们的了,工作做得怎么样?”
“没问题!”陈国生早想好了绝招。
团长要检查的科目是对空射击训练,战士们平时最不愿意练的就是这个。团、营的首长们悄悄地、不引人注目地站在操场边上,张建军也夹在里面看热闹,陈国生从旁边经过时,他还扔了一支烟过来,悄悄地问:“有把握吗?可别丢丑。”
陈国生把烟别在耳朵上,悄悄地回答:“有把握。”他看了看表,冲一排长王立新努了努嘴,示意可以开始了。
一排的三十多人“呼啦”一下散开了,到操场边的一只长木箱里拿了些什么后,就绕场纵横跑了起来。
一只只风筝飘上了天空,尽情地舒展着各自的风采。也有的跑了半天也飘不上去,拿了这样风筝的战士就大骂着二三排,“做的是什么玩意儿?”
二三排的战士们在旁边不服气,“说不定是你们一排做的呢!”
一时操场上充满了欢声笑语,二十多只风筝在碧蓝的天空中争奇斗妍着。
里面热闹,外面的营、团首长却给闹迷糊了,军事训练怎么成了玩游戏?难道在赛谁的风筝飞得高?
团长微微皱了下眉头。这时,二三排整队提枪进入了操场,向空中的风筝瞄。随着风筝的飘动,枪也随着转动。
陈国生则拿着检查镜挨个检查,还不时地呵斥道:“伙计,别偷懒,好好瞄!”
外面的首长们这才恍然大悟,议论纷纷,二营营长乐坏了,他想不到陈国生有这么一手,一下子就把枯燥的练兵变成了一场游戏。
张建军也高兴地说:“这方法太好了,营长,回去咱们也用这法吧?”
一营长应声赞叹道:“三只手连长,还真有两下子!咱们可以用这法。”
站在一旁的团长的鼻子里却“哼”了一声,不知是褒还是贬地说了句:“标新立异!”他转身带着大家到其他连去看了。二营长惴惴地跟着,他知道团长不满意。
陈国生懒得理他们,搞完训练,回去照样上他的课。讲完物理、化学,又扯到社会发展简史、政治经济学,一时讲得高兴,又开始了大放厥词:
“……人类社会经过了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