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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妄言-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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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来。微有月亮,到床前,脱了衣服爬上来。那阮优的妻子花氏,见丈夫常撇了他偷嫂子,正一肚子忿气,睡不着。忽见有人上来,只当是丈夫不去了,问道:“你同那淫妇肏捣去,怎又回来了?”那小厮见他认错,满心暗喜,不敢出声,只将他的腿扳开,要上身去弄。花氏还推推搡搡的不肯,道:我不稀罕你,你同那心爱的人弄去。那淫妇等得不知怎样大急大发呢,看急坏了他。“那小厮挺着个硬东西向缝中乱戳,花氏被他戳得痒痒酸酸的,也兴动了,略放松了些,已被他攮了进去。弄了一下,花氏觉得与丈夫不同。浑身细细一摸,全然不是,大惊大诧,道:”你是谁?“那小厮弄也弄了,料道不怕他反悔,便道:”我是爱奴。“花氏惊道:”你好大胆?怎敢半夜三更走来奸我?“他道:”有个缘故。大奶奶从大相公在日,同我相厚了十几年,今日被二相公占了去,把我撇开。我见奶奶年小小的,相公丢了你,倒同别人去作乐,我怪气得慌,【他这气奇得很。】特来替奶奶作伴。相公既偷得嫂子,奶奶就偷不得我么?【不想这恶奴竟会讲因果。】不但你出出气,我也出了这口气。“花氏已被他弄了,说不出来。心中也恨丈夫丢了他去偷嫂子,有了这小子也可相伴寂寞,便不做声。爱奴要得他的欢心,为长久之计,又同他尽力盘桓,弄了一度还舍不得下来。一面抽抽扯扯的说道:”蒙奶奶恩典不弃,可容小的常来服事么?“ 花氏道:”那淫妇偷了我的汉子,倒望了我做嘴做脸的,我也气他不过。你相公如今一心只扑着他,待我比当日淡了许多,我便同你好了也不为过。你每夜悄悄打听,但是他过去你便进来。“笑道:”你要留神,不要给那没良心的撞见才好呢。“爱奴道:”我知道,自然留心。“见天色将明,还紧抽了一阵,才起身穿衣出去。
  顶头遇见阮优也从郏氏处回来,撞了个满怀。阮优大疑,问道:“你大清早起来做甚么?”他无言可答,,慌慌忙忙走出。阮优也疑了几分,忙进房中,到床前就去掀被。花氏不曾提防,被他掀开,就伸手将他阴尸一摸,花氏忙用手护时,已被他摸着。花氏还夹着块细帕在裆中,黏济济湿漉漉的,弄了一手,是方才弄开了一阵未曾流净之故。阮优大怒,将他光屁股上打了几掌,骂道:“没廉耻的淫妇,你背着我同这小厮,我我同你了不得!”花氏老羞变怒,也大哭大嚷道:“捉奸拿双,你拿住了么?你同你嫂子偷弄得不值了,倒反赖我养汉,我同你到公公婆婆面前去讲。”那阮优欲待声张,因自已现偷着嫂子,怕花氏在父母跟前说出。咬牙切齿,恨了几声,只得忍住。【阮最见郏氏偷爱奴,因自已私娇娇不敢做声。阮优见花氏偷爱奴,因自已私偷郏氏不敢做声。前后遥遥一对,却无一语相同。】次日寻了那小厮一件风流罪过,几乎打死。吊在一间空屋内,思量要取他的命。
  阮大铖夫妻知道,反责儿子酷虐,吩咐饶放了。此时阮优若将缘故向父母说明,暗暗处死了,倒也无后患。无奈贼人胆虚,自已也有毛病,只得叫人解放,饶恕了他。此后再不与花氏同床,连日间也不同他说话,只在郏氏房中说笑。花氏也是好此道的,又在青年。见丈夫总不理他,因有这一番暖味的事,没奈何,说不出口,只好暗恨在心。
  那阮优夜夜到郏氏房中去睡,不觉过了月余。那爱奴小厮强盗一般的人。棒疮已好。他是死里逃生,心中恨怒至极,暗道:你偷嫂子就行得,我偷你的老婆就行不得?罢了,我送你的命,长远受用你的老婆,出出我这口暗气,又当替那大相公报仇。他去买了一把杀牛的牛耳尖刀,磨得风快,藏在身边回来,晚间又来等候。
  那阮优不但不知他棒疮已好,就是知道,那里疑他敢来动手行凶,并不提防,兴兴头头走入郏氏房中去了。爱奴看真,到一更天气,见门不曾上栓,轻轻推开,蹑足去了。进去到房门口听听,听得郏氏道:“这些时你夜夜过来,想是婶子恼我,他见了我气恨恨的那个样子,好不难看。”阮优道:“你理那淫妇做甚么?我还不曾告诉你,我那夜在你这里,谁知爱奴那奴才同他偷上了,我撞了个满怀。我因为同你有这件事,不好说得,有个把月不曾与他同床了,所以才把爱奴寻事处了个半死。我本要治死他的,老爹奶奶不知就里,又叫放了他。我又不好说出他们的事,恐怕他们也说出你我来,只得认着罢了。”郏氏触动心事,便道:“爱奴的胆子大多着呢,你也要留心防着他。”阮优道:“那奴才再要胆大,我也顾不得老爹说了,定能治死了他。”那爱奴听得怒气直腾,就想要下手。恐他们惊觉喊叫,只得耐着性儿等。又听得阮优笑着说道:“你方才说爱奴的胆子大,我听得人说他同你还有私账,是旧情人呢,可是真么?你不消瞒我。”郏氏顿了一顿,方说道:“还是你哥哥在日,我那一日在房里洗澡,【淫妇再无不善巧言者。他顿了一顿,话便随口而出。这两句是真。】乏倦了,【假。】也没有穿衣裳,【也真。】就上床睡着。【假。】谁知那奴才走进来看见,就把我奸了。【假半。】及至我醒时,声张已是无及。【假。】后来要告诉你哥,又碍口识羞,不好说得,【更假。你哥哥张着倒是真了。】只得忍耐。【假。你何尝忍耐?阮最张见不敢说,倒是真忍耐。】那奴才得惯了济,但是你哥不在家便来缠我。我已被他奸过了,推辞不得,【此数语半真半假。】常同他弄弄是有的。【此句真。一篇话真假相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淫妇善说。】亲亲,你是我的心肝一般。你问我,我故此实话告诉你,【只算得半虚半实。】你不要笑我。我如今有了你,还肯稀罕他么?不瞒你说,有一个月前头,他又要来想同我睡,被我要吆喝,撵了他出去了。”阮优道:“这奴才真胆大,等我慢慢治他。”又笑道:“我还听得说老爹也同你有些话说呢。”郏氏笑道:“他是公公,我是媳妇,大压小,他要同我睡,我如何拗得过。也是没奈何,勉强依从。怎像你可我的心这般恩爱。就是你哥在日,我同他夫妻一场,还没有这样亲厚呢。”阮优笑道:“看不出你这件东西,倒尝过好几个美味。”二人笑了一回,阮优又道:“你这后路,他们可曾做过么?” 郏氏道:“啐,怪短命的,你把我看得太不值钱了,这是我爱你得很,才凭你翻来覆去的受用,你倒疑我同他们这样?”阮优道:“我同你背后走得多次了,今日弄个新样儿。”郏氏道:“怎么样弄呢?”阮优道:“等我仰睡着,你跨上我身来,脸向脚头,背套在屁眼内,你两只手拄在褥子上,我用手掐着你的屁股,一起一落,看那出进的样子,你低着了头也看得见,可不妙么?”郏氏也就依他,两人嘻嘻哈哈,便不见说话,只听得吁吁喘气。爱奴听得明明白白,想道:这淫妇原来如此淫贱,我杀他也不为过。又听了多时,方没声息。过了一会,三鼓将完,听得有了鼾声。悄悄走到床前,月光映着窗子,甚是明亮,掀开帐子一看,二人弄乏了,正搂抱睡熟。那爱奴看得真切,风快的刀在脖子上一刀一个,早已了账。这是古人的六个字,一毫不谬,他道是:
  赌近盗,淫近杀。
  岂不确然。那小厮正走出房门,那个丫头恰恰起来小解,看见了他,满心欢喜,只当他以肉枪来叙旧,那知他是以铁刀来弑主?还笑吟吟的低声道:“你来了么,二相公同奶奶在床上睡觉呢,你到我床上去罢。”爱奴心下寻思,既杀了主人,明日岂不被他说破?陡起凶心,道:“也顾你不得。”劈胸一刀搠倒,怕他不死,连戳了两三下,将刀撇在尸傍,带上门出来。走到花氏房中,脱衣爬上床来。花氏月光下看见是他,心中甚喜,也正想他来弄弄。问道:“你好了么?”他答道:“我好了。今日才报了仇,我们此后可放心做事了。”花氏问他缘故,他道:“且弄了再对你说。”花氏连忙睡好,爱奴虽上了肚子,那阳物再不得硬起。花氏见他不插进去,伸手一摸,缩得软丁当的,问他:“这是怎的了?” 这小厮素常虽然凶恶,却不曾杀过人。今一连杀了三个,且又两个是主子。虽没人知道,心中却害怕,那阳物如何得硬?花氏又问他,他方把杀了三人的事告诉了。花氏吓了一身冷汗。道:“这如何了得?”爱奴道:“事已到了这田地,说不得了。一露风声,你我都是死数。你不要怕,我此后每夜来陪你,你也不须着急。”花氏听了,心中乱跳,也毫无兴头。便道:“你且出去,着人见了,不是当顽的。”那小厮也怕人知,就下床穿衣出去了。
  次日,到了日色大高,烧洗脸水的仆妇见郏氏房中丫头不来取水,只当是睡痴了,送了水来。推开门,见丫头血漓漓的杀倒在地,吃了一惊。进门叫了两声大奶奶,不见答应。掀开帐子,只见大奶奶与二相公双双杀死。吓得一步一跌的喊着,报与阮大铖夫妇。吓得忙来一看,见他叔嫂二人杀在一床被中。虽然知奸情,却想不到被何人所杀。为何连丫头都杀了,刀也撇下。心下不明,叫了二媳妇来问。花氏虽然明白,恐露出自已奸情,可敢实说?【此犹可原也。】况且还要留着小厮长远作伴,【此则一剐不枉。】只得假做恸哭,说道:“他同我不同床久了,每夜说到书房里去睡,【淫妇个个善说谎。】我正疑惑不知甚么缘故,原来他过来做这样事。我并不知道,也不知他被甚么人杀了。”阮大铖怕丑传了,忙买棺材装殓。
  众妇女替他二人穿衣服时,阮大铖瞥见郏氏雪白身尸,不禁失声恸哭了一场。【阮优借哥哥尸灵哭庶母,阮大铖借得儿子尸灵哭媳妇,也是一对。】棺殓毕了,两处停放,【娇娇同阮最死是两口棺材,郏氏同阮优死,又是两口棺材,他家的丧事好热闹。】方差人到亲家处报丧。
  此时郏钲的两妻子已故,便是姬氏当家。也有五十余岁了,郏钲同他暗地绸缪。虽夜间在被中拿他做个老妾,日里少不得还要把他当庶母,一家皆是尊称之曰老奶奶。听见女儿死了,放声大哭,忙同郏钲到了阮家看时,已经装入棺内钉上。姬氏、郏钲大怒,说道:“为何不等我们来见见尸身,竟自入材。定是女儿死得不明,快快启棺,待我验看。”阮大铖含着泪,将他叔嫂通奸,不知被何人所杀,连丫头都杀了,详细奉告。因颈断血污,放着恐亲友来看见不雅,故忙忙装殓了。姬氏、郏钲听得他乃爱是如此告终,羞得愧赧无地,只哭了几声,便连忙回去。
  到家,深自悔恨,悄向姬氏道:“我家几代仕宦,今此女如此死法。亲友问知,门楣尽辱,何以见人?这是我该死。你是父亲爱妾,我竟烝淫了你,奸生此女,理应如是。”姬氏道:“你父亲当日叫你将我嫁人,你为何把我留下?又是你引诱奸我,不是我先偷你。就是女儿,你若把他嫁个好人家,如何有这等的事?你难道还不知阮家的坏么?他家当日求亲,我何尝没有阻拦过你。你说他是科甲门第,决定要给他家,你怨得谁?这是一个女儿报应了两家。”郏钲无言可答,惟有叹气,自怨自艾而已。他虽自悔,然已无及。【虽然无及,能知自悔,尚良心未曾死尽。其如阮大铖竟不知自悔何?人生在世,素行岂可不十分检点也。】
  再说阮大铖将阮优、郏氏放了二十余日,抬出埋葬。丫头也埋在郏氏坟后,不题。这爱奴果然夜夜偷进来同花氏同卧,连花氏的一个丫头他也弄上了手,堵住了他的嘴。
  且按下一边,再说那个阮优、郏氏被杀之后,阮大铖疼儿的心只有一二,那疼媳妇的心倒有八九,提起时时堕泪。毛氏众人只说他想儿子,自已忍着心疼,多方劝解,惟有马氏知他心事。一日,又见他咨嗟悲恸,劝道:“死者不可复生,老爷想念他也无益了。一来老爷有了年纪,二来大奶奶也是没良心的。老爷这样疼他,他还背了偷二相公。二相公也算自作自受,老爷也不必悲切了。如今还有一个顶窝儿的,老爷何不取乐一番,解了心事罢。”阮大铖道:“大媳妇当日是我一时高兴,你说阮最同娇娇通奸,我拿他来出气。今日二媳妇无故,怎好又弄上他?” 又叹道:“佳人难再得。大媳妇虽然不长进,偷小叔,我倒也不怪他。我做公公的偷得媳妇,他做嫂子的也就偷得小叔了。【心有偏爱,不拘如何,都可待谅。情之实然。】只可恨阮优这奴才,放着少年标致媳妇不去受用,反去偷嫂子。你说自做自受,一丝不错。我那里还想他?” 马氏道:“我说二相公不是偷大奶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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