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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即电告中央被逼情形,请任都督讨平乱党。袁接电,遂把皖事责成倪嗣冲,倪遂督师进攻去了。
又广东都督陈炯明,闻黄兴已实行讨袁,遂至会宣示老袁罪状,拔刀威逼,议员只得听命。陈回署即宣告独立,自称粤总司令,并派兵援助黄、柏等。此外湖南、福建、重庆皆相继独立,起应孙、黄。袁政府只得派兵往御,所注重的是宁、赣两路。烈钧已入围中,又兼海陆军双方攻击,烈钧不支,只得弃湖口,逃往他处去了。湖口已为北军所得,老袁闻报大喜,即下令悬购李烈钧,并赉银十万犒赏士兵;所有善后事宜,责成宣抚使段芝贵办理。且说沪军总司令陈其美连攻制造局,屡战皆败,遂退至吴淞口。哪知松江军队公推钮永建为总司令,先派师、旅、团长,开往沪南,与北军决战。一到龙华,即向分厂开枪,谁知内无一人,即整队进厂。由松军将厂内火药子弹检过,贴上封条,令厂长严守,即拔队赴沪。此时制造局督理陈晃,与海军总司令李鼎新,正接黄兴来电,苦无办法,正在为难,忽郑汝成领兵到来,见此行为,遂说此处全军,大总统本责成海军,现在枪械又足,又有兵舰驻扎,正好设守,何必犹疑,况领事团又有咨照,谅不能开仗。公守军舰,我守制局,若乱党来攻,有我承当,公可开炮相助。这才两下议定。
且说陈其美在南市设立机关,吴淞台官姜文舟受陈运动,宣布独立,划定战线,照会各国领事,不准在战线内下碇。此时上海遍地皆兵,北兵日渐到来,皆在制局住定,听郑节制。
局中原有警兵,皆被汝成逐出,恐其为患。陈见郑举动,不敢轻敌,请商会团长李平书并王一亭往局,以三万金运郑让局,被郑申斥。李、王二君只得回报其美。其美遂决意开战,调齐南军,攻制造局,三路进兵。郑汝成分兵御敌,怎奈各军皆被郑买通,内中有不愿战者,业已退去,南军死伤甚多,纷纷溃败。第二日,吴淞台官姜文舟又奉陈令来攻制造局,又被北军击败。第三日,有海军军舰一艘入口,满装北军,登岸时,即入制造局。郑得此一军,声势愈盛。忽陈又由苏调来一军,一到战线,即行开炮。苏军中伤,才知中计,连忙逃走。郑又派兵往追,又遇松军接战,松军死亡甚众,无路逃走。又遇法兵拦阻,令其缴械,始得脱逃。此次南兵,除死伤逃走外,余均送往吴淞炮台效力。沪上绅商,谅南军已败,不能成事,遂出为调停,要求息战。陈初不允,后经红十字会长婉言,陈始应允。惟钮永建心尚未服,另召残兵,意欲再决一战。且请日军炮兵,为最后攻击。哪知这战比前更狠,连兵舰皆被击伤,到底南军不支,越战越少,一时也就散了。
此次沪上战事,至此也就告终,北军也死伤不少。老袁闻沪上战事,屡遣北军来助。今见郑告捷,遂颁洋来申犒赏士兵。
并授郑为上海镇守使。郑遵令受职,嗣闻败兵皆逃至吴淞口,台官姜文舟已逃往他处,现为要塞总司令居正管辖,居与陈木一气,郑决意往攻,遂同海军司令李鼎新遣水陆军往攻。老袁又派海军总长刘冠雄来攻吴淞。
且说黄兴在宁,闻赣、徐、沪三路失败,自料大事已去,又兼袁总统命令严拿乱党,暗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遂改洋装,邀日本人作伴,并拨兵队一连护送出城。兵士送至江边,看黄登舟,始行回城。黄到上海,意欲与孙文等商议行止。哪知上海领事团已饬捕房访拿乱党,第一名就是黄兴。他如李烈钧、柏文蔚、陈其美、钮永建、刘福彪、居正等。又工部局出示,驱逐孙文、岑春煊等出境,不准在租界逗留。此时黄兴无地栖身,遂往吴淞炮台,与钮永建、居正话别。次日,即乘东洋船航海去了。黄兴既走,江宁代理民政长蔡寅,即请第八师师长陈之骥,并第一旅旅长周应时等长官,出维秩序,先以取消独立,再请程都督回宁,并拟出几条出示宣布,人心稍定,于是举代表至沪,往迎程督。并报告第一师师长洪承点在逃,众人公举旅旅长周应时为第一师师长。程督不肯下委,反要连旅长代他取消,于是军士不服,险些变起。及至杜淮川到第一师上任,谁知冯国璋、张勋两军已南来,杜即前往欢迎。忽有民权报主笔何海鸣带领党人至宁,只望恢复独立,不料为第八师师长陈之骥看管起来,并将其党亦并拘住,羁留监中,遂出示取消独立。南京绅商恐张勋军入城蹂躏,遂议迎冯军使入城,并商请张军不必入城。众议已定,遂举代表前往迎冯。当谒见时,所请之事,冯皆照准。复转告陈之骥亲去谒冯,不意第一师闻之骥出城,竟去抢劫第八师司令部,第八师仓猝遇变,敌不住第一师,遂一齐拥出。第一师将何海鸣放出,拥至督署,遂宣告独立起来。何又用笼络手段,哄诱第一、第八两师,分守要隘。两师被其所惑,竟遵命令,其余不肯附和的,令缴械回籍。及张、冯两军到,未免要开仗了。
且说海军总长刘冠雄,因吴淞口阻住,不得进,遂绕道浦东登陆至沪,住制造局。与郑汝成等合攻吴淞,密令各舰驶抵吴淞,开炮轰击,居正亲自登台还击,约一小时,两下停炮。
越二日,又一小战,炮台破坏几处。旋闻台兵因饷缺乏,皆无斗志。遂函致程德全,劝令居正反正,居、钮二人不听。刘福彪有意献台,又被觉察,被炮轰而走,来投程督。刘冠雄得悉情形,并令水陆合攻。居因钮知兵,遂将吴淞全权让钮执掌。
钮住宝山县城,有红十字会长沈敦和,央西医柯某,借护伤兵为名,冒险入宝山城,投刺谒钮。钮问伤兵如何,柯答尸身满地,不堪侧目,遂进言道:“君是松人,独不为桑梓计乎?君自命讨袁,袁未讨到,家乡已讨尽了。”钮悔道:“我已知过,但今处此,何以教我?”柯劝道:“与其轻生受祸,不如全师而退,也免生灵涂炭。”钮答道:“北军能不伤我部下,我又何求?”柯道:“何不立一条件,我去谒刘总长冒险投递。”钮遂开一条件,交柯出城,径投刘总长军前,袖出条件,呈刘总长阅过,业已心许。又与郑汝成、李鼎新协商,两下皆允。遂致书宝山,请钮践言。钮称如约。柯仍以护伤兵为名,入宝山城,四面察看,已无一兵,钮亦不在,只有职员四名与柯交涉。并将钮留之书,交柯展阅。柯阅过,即驰至炮台,众兵皆钮密令,欢迎柯医。柯到台,见各事皆定,又劝慰几句,遂将红旗一扯,各舰一见,陆续进口,驶至台下,共计八艘。刘总长亦登台,另派水兵,分道把守,随将红旗卸下,另易海军旗,各军遂向柯医行礼道谢,柯医遂将全体拍一照片,留作弭兵纪念,然后散去。刘遂电告中央,恢复吴淞,袁即令刘兼南洋巡阅使,仍令严拿乱党。钮因缉拿紧急,遂同居正航海去了。就是李烈钧、柏文蔚、欧阳武、陈炯明,亦因政府悬赏缉拿,皆逃走了。
且说袁总统见各处党人皆失败,李烈钧退出湖口,柏文蔚被胡万泰驱逐,皆悔心呕气,潜行逃走,已独立的取消独立,未独立的更服从中央,并解散讨袁军同盟会,各处已定,只有南京被何海鸣占住,尚未恢复过来。冯、张二使,先派徐宝珍、张文生进取,鏖战数日,反被何军大炮击死好几百人。徐师长的营连长阵亡好几个,徐亦受伤。张勋阅报大怒,亲率全队往攻,先占了紫金山,又占天堡城。适柏文蔚由皖逃入城,攻击张军背后,复将天堡城夺去。张勋大怒,复催冯军前来助战,复由徐宝珍夺回天堡城,宁军更番出战,皆被击退。南军越战越少,北军越战越多。柏文蔚登城一望,见北军如柴蓬一样,乃语海鸣道:“北军大队已到,将次合围,此城谅不可守了。”
何道:“万一此城被陷,张勋入城,尚可巷战。”柏不答,越宿,即带从人,留书一封,出南门而去。何见函,知柏已去,遂改韩恢为都督。忽冯国璋、雷震春军一齐到来,四面合攻。
又兼城内无饷,韩、何勒索又急,稍不如意,兵士即斩门搜抢,居民无法,又举代表筹集十万元,次第缴入。北军攻城益急,韩避匿不见。未几北军攻人,何遂出南门,飞驰而去。张、雷二军也不去追。哪知二军入城,借搜党人为名,直入人室,遇箱就取,遇少女就奸,比何军格外横行。军民不堪其苦,皆避入教堂内面,尚可保全。三日后,雷副使进城,淫掠稍减。及张师入城,兵士才不敢胡行。冯亦率军入城,会同刘冠雄,连衔告捷,电文发去,即有二电到来。一免程德全江苏都督令,一任张勋为江苏都督。张大喜如愿。无奈江宁百姓被张勋荼毒,无处伸诉。哪知这场战事,偏伤了日本商人三名,日本遂向政府交涉,一要政府谢罪,二要严拿凶手,三要抚恤。政府遂派员南下,先向日使道歉,日使说起江宁惨象,袁乃下令一道,张勋接着,也觉不安。哪知冯军入城,一丝不爱,民皆爱冯怨张。冯同刘冠雄皆回原任,南方遂平。至如四川重庆,亦经尹昌衡劝导,只将首犯正法,余亦服从。这次叫作癸丑革命。所有失败党人,中央目为乱党,下令通缉,皆逃往海外。
惟有河南省白朗,他与党人不同,黄兴约他讨袁,如成事,即以河南都督相酬。哪知革命党起,各省军队皆调去防剿党人,他更无人阻挡,格外横行。及党人失败,田统领作霖遂献计张督,三路兜剿,张督不从。任王毓秀为剿匪总司令,又不知兵,反为白朗所败。河南议员等质问政府。老袁才电饬张督,勒令各军剿匪。张督无奈,遂亲自誓师,向马店进发。白朗闻张督来,遂集悍党为三队,潜伏马店左右,见汽车到来,众人各欲争功,不待快军至,遂开大炮,响声动地,张镇芳已吓得不得了,令回车疾驰而去。众人追赶不及。白朗叹道:“你的太性急了,竟把张镇芳吓走。”旋攻破皖省数县,及闻黄兴等失败,目黄兴为无用人,乃返身东行,又入湖北去了。张镇芳自被白军一吓,遂托病入京,豫省一缺,改田文烈署理。袁总统因白朗未平,此时只是料理自己私事。也顾不及他,遂运动国会,提出征伐叛党议案。院长张继见党人失败,因涉嫌疑,遂辞职而去。国民党同盟会,亦因赣省肇事,皆纷纷辞职,也有出京,也有回籍,国民党失势,进步党最占优胜。遂由议员提出议案,说临时政府按照约法组织机关,如有窃据土地,私立名号,反抗政府,就是背叛民国。政府用雷厉方法,以乱党对待。政府得此议案,更觉辉煌。饬北京检查厅,传国民党议员讯问黄兴是否党魁?党中人如与联络,应由政府取缔,或由党人自行宣布,将黄兴除名。议员无法,遂开会表决。此时也有脱党的,也有辞职的。正在交迫时候,忽现一种秘事,原来大借款未成立前,政府却向奥国斯哥打军器公司借三千二百万镑,附有特别条件,双方已签过押,至今才露点形迹,传到议员耳中。议员闻此事,无论甚么党,皆说政府违法,遂提出质问。老袁只得承认。议员不好弹劾总统,遂弹国务员,此时国务总理是段祺瑞代理,此事有前,不与他相干。阁员因借款外露,遂就势辞职,除陆、海军两总长一时不好易换,仍旧任段、刘外,余均易去,内阁又算成立。老袁心中,以进步党既然受用,因借款又来作梗,恐将来怕靠不住,且先将国民党除去,再来摆布他。乃通饬各省,如有国民党机关,全行斥去。一面派探侦缉,如有事涉嫌疑,即拿去处死。
列位,到此也知老袁心了,所有反对的,统把他当匪类。
民党中人,也就减威了。惟袁氏的人,总想把他抬上位,做个开国功臣,可惜还是临时充选。于是大家议论,请国会先举正式总统,倘袁氏当选,慢慢尊他为帝。究竟老袁当选与否,且看下回分解。
第52回 欧事风云日人乘间要求
诗曰:
世事如棋局,驹光容易过。
劝君休妄想,免叹奈何多。
却说袁氏一班爪牙,巴不得一下把老袁抬上台,改共和为专制,自己好做佐命功臣。遂大家议定,请国会先举正式总统,把袁氏当选,再慢慢图谋帝制。此时国民党声势已减,两院议员,哪个不怕老袁声威,只得随声附和。现在大总统选举法,未曾制定,两院议员遂急于研究。先将选举法宣布,然后才好选正式总统。于是国会开幕,先定宪法,后举总统。仿西洋各国宪法规定,组织两个机关,其中草创讨论,各有责成。遂于九月五日,由众议院开会,投票解决,先举总统问题。至开匦验看,先举总统的得多数。再由议院公决,仍是如此。原因宪法未定,先提出举总统的议案,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