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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起讨袁旗帜,因蔡未到,未便举动。不意蔡到日,即赴医院治病,连写十余封信,嘱党人隔日—二发,遂赶路回滇。道经蒙自,遇刺客数人,皆被蔡击死。
幸蔡一路皆有保护,故安然到滇。唐、任闻蔡到,出城欢迎,问及军事,皆云齐备。蔡道:“就于年内宣布独立罢。”及袁来电问明,云南已传檄四方各省,露布讨袁。会议军队名目,或称共和军、联合军、靖难军。蔡道:“此次为救国起义,直称救国军或护国军皆可。”于是就用护国军,大家称善,复议组织法,唐仍原职,第一军总司令归蔡锷担任,第二军总司令归李烈钧担任,第三军归唐自任,留守本省。一面布告人民安业,一面照会各国领事。各事完备,即下动员令,向四川出发。老袁接电后,只顾办登极,无暇议南征。各官员纷纷进计,总说云南一省,怕他怎么?老袁道:“蔡锷也到云南,此人实是要紧的。”即电令曹锟,率师征滇,并电唐继尧,叫他不要为蔡锷所惑。又参政院奏唐三罪,令下夺去勋章爵位,听候查办。
老袁正为云南气不可遏,忽袁乃宽进呈龙衣,并问年号,老袁皆一一答对:“就是云南,我也不怕,但恐外交干涉,此时也顾不了许多,只好改了元再说。”
次日,即是除夕,到了下午以后,才颁改元命令,即以民国五年为洪宪元年。到了晚间,老袁家宴,与夫人于氏闹了一场,未免多吃一杯,及回到居仁堂,以为还是照常。即闪开目时,见国务卿、左右丞,皆排班侍立,静候登基。老袁一看,身上已穿着帝服,向头上一摸,尚未戴冕旒。忽背后御侄乃宽恭奉帝冕。老袁笑道:“你们为什么演这把戏?”言未毕,忽听“皇帝万岁”,声传一室。只得向大众谦让两句,那六君子十三太保,恭请升座,老袁徘徊再三,说道:“正朔已颁,登极且待后日。”遂返入内室。正值妃嫔前来朝驾,老袁道:“你来太早了。”惟洪姨乖巧,说道:“哪有改元以后,不见登极天子的。”老袁道:“你晓得什么?”洪姨道:“不过怕外交,外交也无关系,我袁家做皇帝,与他何干?况是做中国皇帝,不是外国皇帝,更无关碍。今日为元旦令辰,正好就此朝驾。”
遂拥袁入座,一齐跪下,叩首朝贺。老袁此时乐得心开,一切规制统照皇帝例实行。老袁既称帝,与民国脱离关系。
且说云南政府亦于是日成立,仍遵民国旧制,组织都督府。
由大众公推唐继尧为都督,由蔡锷、李烈钧于五年一月,率领全军,至校场祭告天地,正式誓师。由唐继尧亲读誓文,读完返署。即于是日发出一道讨袁檄文,用云南护国军名义,历数袁氏十九条大罪,把老袁隐情全行宣出。此时蔡锷、李烈钧一向四川,一向广西,分道进发。老袁亦派兵三路,前来应敌。
至一月十日,参政院代行立法院,奏请老袁速正大位,以弭内乱。此时老袁正遣专使赴日,不料反被他拒绝。心想,不知何故拒绝我使,摸不着头绪。忽新华宫跑进来段芝贵,见老袁不及行礼,急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老袁接过一看,信面写明袁瑛密呈张作霖,内容是约张克日举义,共讨袁逆等情。老袁看了此书,说:“你去将乃宽叫来。”不一时,乃宽趋入。老袁道:“袁瑛是你爱子,他结张作霖来图我。”乃宽正答不知,忽从头上飞下一纸,正是儿子亲笔,不好抵赖,只是磕头。老袁道:“你子在家否?”乃宽道:“逆子不在家中。”说着满脸垂泪。
老袁见此,稍平三分气。老袁道:“料你未必知情。你赶紧迫问,毋再纵容。”乃宽叩谢而去。忽由宫中查出一颗大炸弹,乃是袁瑛所埋,欲刺老袁。过一日,忽由邮局递来一信,内中皆警告之言,老袁阅毕,正欲召乃宽。只见乃宽已进来报告道:“逆子已被天津警察厅获住,即日解京来了。”正说间,老袁又掷一纸下来,乃宽一看,是儿子寄袁世凯。乃宽道:“臣知罪了,俟逆子解来,同至陛下前请死。”老袁入内,乃宽亦起身回家,倒卧床上。忽报二少爷回家了,乃宽爬起,正值袁瑛当面,伸掌去打,袁瑛向外而去。见门外站立警察,是天津警察厅长杨以德,乃宽吩咐警吏,将逆子带至新华宫。忽由内传出:着将袁瑛解送执法处,把他收禁;乃宽无辜,着令自去。
过一日,江朝宗奉密令拘拿沈祖宪、勾克明,又搜出盟单,照单拘人。及至讯问,又被沈、勾驳倒,遂将诸人同送执法处。
处长雷震春由段芝贵密嘱,讯问如无实证,即行释放,免得致成大狱。且说自云南起义后,又得黔省独立,公推刘显世为都督,联合滇军,率兵北伐。究竟能推倒老袁与否,且听下回分解。
第54回 袁项城殡天段祺瑞组阁
诗曰: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挥手自兹去,萧萧斑马鸣。
却说滇黔联军北伐,老袁亦遣张敬尧、冯玉祥分道抵敌,不表。且说老袁日思登极,择定阴历正月元旦或初四日,举行大典。不料忽来警报,说湖南四境统入黔军手里,现节节进兵。
老袁闻此,即令湖南将军汤芗铭率牢痛剿,特任龙觐光为临武上将军兼云南查办使,率所部由粤西入滇,并饬陆荣廷募兵二十营,助龙攻滇。原来陆荣廷宗旨,亦反对帝制,保障共和,虽有命令到来,只得视若虚文。今见龙觐光到来,反弄得进退两难,所以会面时,推说:“心病未愈,难以办公。所有军政事务,托王巡按使代理。今亲翁来此,一切军事,正好凭大才办理,弟可向中央请假。”觐光道:“本欲向家兄处借兵,今粤东亦有乱事,只能自保,弟奉中央命令,饬在此地添招十营。”
荣廷道:“弟因病不能办理,请亲翁与王巡按使接洽罢。”觐光遂告辞而去。次日,即到王巡按使处,商议募兵办法。王巡按使祖同因饷源无着,正以难办为辞。觐光见王支吾,大急道:“政府已有令,款项不日汇到。”王巡按使道:“昨已电北京,催解汇款去了。”觐光又问募兵地点,祖同答借军械局开办。
觐光道:“同往一观。”祖同遂与觐光至械局周视一遍,觐光就在此寄居。祖同回署不一日,京款汇到,遂赶紧招募,一连多日,任觐光如何劝导,奈总不成军。忽由贵来电:“龙济光已击散乱党,现已封为郡王。”觐光遂发电致贺,并请拨粤军,由海道来南宁,以便赴滇。即得济光复电,称乱党虽退,各隘须加防,实无兵可拨,请自募足为要。“觐光见无援兵,不敢再延,遂将新军编成二十营,分五路进发。自己仍驻南宁,即电达中央出兵。中央得电,深喜他效忠。桂边一路可无虑,川湘一带,也是大兵迭出,谅不致有大变动。惟江宁冯国璋,前调他来京,至今未到,特遣蒋雁行赴江宁调查防务。及晤冯谈判时,冯不过言袁心与事违。雁行道:”往事不再提了。既将军与袁在交,应助一臂。“冯道:”无奈我抱病未愈,力不从心,请转总统原谅一二。“雁行道:”总统亦念贵体违和,特派弟来探望,并嘱代阅防务,候上将军调养痊可,再销假理事。“
冯道:“近日政务,已委王镇守使代理。”雁行不好再言,遂退出。向镇守使王廷桢处会叙多时,回寓,即将冯国璋情形,寄达中央。过一日,由政事堂传出申令,冯国璋因病请假,着王廷桢代理。此电一传,凡与冯有交,皆以老袁要免冯职,有电留冯的,有说冯保障东南,实有关系,不宜调动。
老袁此时改了初意,着阮忠枢来徐州说张勋。哪知张勋心中只念故主宣统,至老袁称帝,外面似表赞成,内里却反对,遂上《四不忍书》呈老袁。老袁知他心念故主,并不加责,只用好言抚慰,他本性直之人,可以为我用,不致生变。及阮来时,张接入,先谈些谐话,即入正文。阮于席间用言挑他,说长江一带,多亏大帅坐镇,才保无事。张接言道:“百姓并不要造反,只外面革命党,内里袁项城,皆无事生风,所以不能太平。”阮道:“项城内望太平。”张道:“你是十三太保首领,也有这话。项城此次重行帝制,何不将宣统请出,何等不美。
他自己要做皇帝,我看很难呢。“阮道:”大帅前日也曾推举,何故善忘呢?“张赧色道:”他屡次密函,要我劝进,我的秘书,不过说我不反对,将来人多,总有反对的。现在云贵已创起护国军,我已料定有这一事,此番叫我替他打仗,我不能惹人骂。我已呈过《四不忍》,劝他省悟。“阮道:”云贵之事,大帅如何对付?“张道:”我只整自己兵,保卫地方,他事不问。“忠道:”项城本意,欲添设长江上游巡阅使,不过欲抽调军队辅助,你看何如?“张道:”他添他的,我军队是不服人节制,抽调无益有害。“忠枢知张意,不好再问,酒阑席散,次日辞行,回京复命。老袁遣阮南下,不料空跑一趟,遂于统率办事处,组织征滇第二军。令张勋、倪嗣冲驻鲁、驻陕、驻奉及他省,各出数营,共数十余营,限月终开往战地。谁知各省均不奉命,皆有托词,不是说防务吃紧,就说本省有变。老袁接电,急得没法,遂道:”调兵无效,乃欲募兵。“遂于直、鲁、豫三省,募兵二万,静候调遣。一面急电催各军前进,并调两湖四川军,协力接济。自正月至三月,陆续运到川湘,已有十万多人。虽有为袁效力,奈滇军乘此锐气正盛,杀入川湘,或合攻,或分攻,川路自叙川直达湖北宜昌,湘路自沅州直趋常德,战线约二十余里。第一军司令蔡锷,已由黔入川,闻曹锟前来,遣刘、赵、顾三军官,领兵迎击,怎奈众寡不敌,纷纷退后。刘、赵、顾三人只得向蔡司令告急。蔡闻报,遂计划一番,曹锟用全军力来攻,若与死战,徒伤士兵,不如改战为守。乃令刘、赵、顾三人且战且退,自己亦退永宁固守。曹锟、冯玉祥分兵大进,一克綦江,一克叙州,张敬尧克泸州。马继增见三路大胜,遂攻入黔境。到了辰州,不知如何,竟入阎王殿去了。天明由官长验视,满身青黑,只得电告中央,另简主将。湘黔两造,由此各按兵不动。龙觐光军,由桂攻人滇边剥隘。剥隘是滇边要塞,此处守兵,只有两连,闻敌军大进,一面固守,一面向李烈钧处告急。剥隘兵孤,当被战死军官一名。
龙军遂据剥隘,先锋李文富即向觐光报捷。龙体乾亦占个旧,飞报捷书,龙即电奏告捷。老袁得了捷音,赐几个勋位勋章嘉奖。觐光以下,无不欢跃,乘势杀入云南,有灭此朝食之势,即移驻百色,指挥进攻。不料背后广西省内,忽一声雷响,竖起独立旗来,把个龙觐光吓得退不能,进不得,几乎龙屎龙尿都留不住。
列位,你说广西何以独立?原来陆荣廷宗旨,前已言过,因儿子裕勋在老袁处,恐如独立,儿子先伤,遂托病请假,并函嘱儿子回来侍疾。裕勋得信,即禀知老袁,即拟南来,老袁照准,并命人护送,行至汉口,忽得暴疾而亡。忙电告荣廷,极表哀忱。荣廷明知老袁派人毒死,只得以假应假,复电称谢。
遂决计独立,因饷械不足,先向中央要求饷百万,枪械五千支。
自报奋勇征滇,协助觐光。老袁如数拨兑,令他即日赴黔,其职着陈炳焜代理。荣廷接电,正集军官会议,忽梁启超到来,与荣廷晤谈,很表同情,决定进行。并请陈炳焜来议。炳焜赞成,请陆宣告独立。陆邀集全军,把助袁助滇两事宣告出来,请众解决。第一师师长陈炳焜先起座道:“袁氏得罪天下,为全国公敌,罪在不赦,况公又有杀子之仇,如公助袁,即为天下所不容,若告独立,尚可转过为功。再者,公纵不独立,我炳焜亦要独立矣!”陆道:“我宣告独立,大众赞成否?”于是全体军官,同声赞成。于是陆荣廷宣告独立,读毕誓书,即下动员令,星夜赴百色,托名攻滇,暗断龙觐光后路。又亲率十二营驻扎柳州,扬言攻黔,实取道桂林,进攻湖南。龙觐光尚在梦中,饬李文富等攻富州。李烈钧早接消息,令第一梯团黄开儒率军前敌,与桂军约定夹攻。唐继尧亦派司令官黄毓成绕道黔境,暗入西林,攻龙军右面。三路议定,一齐奋勇,马济密嘱营长黄自新先至龙军,佯作助战,龙即调往军前。此时李文富正与黄开儒互战,忽黄自新掉转枪枝,向龙军回击,滇军亦乘势杀入,杀得龙军大败。又遇马济生力军截杀一阵,已十不存八。幸觐光得知,自率一军往救,方保全一半。又调龙体乾回援,奈军心已变,不服调动,自率所部回粤而去了。只剩数十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