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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张作霖既截军械,把奉天军队分驻京奉路线一带,布置完密。尤想京奉隔省,呼应不灵,在军粮城设总司令部,自任总司令,派徐树铮为副司令。军粮城存三千石军粮,亦被小徐拨充军食,也不请令中央。此时小徐骄横,深为冯总统所忌。
但小徐为段内阁,改段内阁,他就寻出张雨帅来,与老冯作对。
冯因奉言援湘,如何屯兵各隘不进,即派人婉问。徐言:“我知有段总理,段教我平南我就去。”冯知是要段复职,自己面子不好看,若不复段任,又有小徐仗张雨帅威风作梗。此时老冯被小徐胁迫无法,只好忍辱,再任段氏为总理。当时曹锟、张敬尧先后到鄂,又兼张怀芝相助,王汝贤、范国璋等又授曹锟密意,与前更勇气十倍。第三师旅长吴佩孚由曹锟荐为师长,充前敌总司令,感激不已,身先士卒。任你湘、粤、桂三省如何勇猛,统皆败溃。再加海军舰杜锡圭助战,水陆夹攻,连战连克,一时规复八处,再下攻击令,规取岳州。岳州是全湘门户,相持两日,子弹纷飞,南军大败,退奔长沙。北军据岳州,报捷中央。冯总统下令勉励。既下岳州,小徐恐此功为政府所攘,电迫政府,速用段为总理,调度军事平南;如不用,将引兵入京。署理王士珍呈辞职书,冯照准,再用段为总理。段任职后,即组织参战事务处,简任已派人为处长。徐闻段已就任,目的达到,遂将所驻奉军,由津浦路开拔南下,助曹、张各军攻南。曹、张两帅见奉兵来助,军势益盛。南方联牢虽分守要隘,仍不敌北军。曹、张见前军越胜,越是进逼。南军屡败胆惊,遂弃长沙而逃。张敬尧即入长沙,会同曹锟联电报捷。
冯下令,遂任张敬尧为湘督,着宣抚使曹锟查被难湘民,拨银赈济。
国务总理兼参战督办段祺瑞接电,喜不可言。言湘省既已得手,此后可迎刃而解。又恐老冯始虽宣战,后怕言和。正在思虑,经小徐一一疏解,始得放心。小徐又致书倪嗣冲,倪接徐书即启行入都,见段时,即将政治诸端解决后,即回蚌。越三四日,段即带交通、财政两次长出京南行赴鄂,与曹锟、王占元、赵倜,及奉、苏、赣、鲁、皖、湘、陕、晋各代表同至汉口,列席会议,商策进行。曹锟道:“如欲平南不难,不能缺兵饷方可。”段道:“如果用命,我回京设法,自然不缺。”会议毕,段到九江,与陈光远谈过。又返苏与李纯、倪嗣冲、卢永祥叙谈半日,倪、卢皆是段派,惟李纯是冯氏心腹,与段不过假周旋,在段意不平南军不止。既回京,即筹军饷,现为南方事,用已空虚,小徐又为段划策,谋借外债。交通部长曹汝霖乃是亲日派,小徐央他借债,他一口担承。曹遂向日本政府借款二千万元,实收只有八七扣,还要四期交付,以顺济路为抵押品。段明知吃亏太大,此外又无法,只得照汝霖所为。段既得款,奈第一路司令来电催饷,格外厉害。这处拨去,那处又要,饷不拨足,前敌军官按兵不动。段致书催逼,只以饷绌为词。未几,即引兵北归。段总理正欲诘问,冯总统反下特令,加任曹锟为川、粤、湘、赣四省经略使,使镇保定。段气愤填胸,入府问冯,冯振振有词,段无言可驳,遂退出。从此,冯、段又生恶感。原来段氏奔走南北,皆为南方,今反堕冯氏计中,如何不气。只得令龙济光攻粤,嘱李厚基援助。但龙虽志在助段,奈部下皆疲兵,经段氏催促,遂攻阳江。粤军见龙军来攻,因寡众不敌,遂弃阳江。龙得阳江,分兵略高、雷二境。原来粤军司令李烈钧分防四处,不能召集,今既召集,领众邀截。
龙军司令李嘉白连战皆败,但李部皆是锐卒,如何能支。济光仍是不退,竟为李部所围。龙只望闽浙联军攻粤,牵制李军,谁知闽未入粤,粤先入闽,只得向浙呼救,幸浙兵赴援,粤兵稍退。龙遂激励士卒,冒险突围,向南急奔。龙自奔广州湾,此处又是法租界,只得备文向法领事假道。法领事道:“外人入境,不准带武器,按国际公法例,必缴械然后放行。”龙无法,只得令军士缴械,由法领事查明,方许通过。龙得生,奔琼州,遂将所部残兵,交弟裕光管领,着守琼崖。自己乘轮往北京去了。济光一走,雷州余兵被粤攻急,只得缴械投降。龙入京见段乞援,段不救援,只敷衍两句。后任张怀芝为援粤总司令,奈张已回省,只好再为筹备,此事不提。
且说段总理恨不得削平南方。心想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大借外债,筹足军饷。外有章宗祥,内有曹汝霖,可以借得到手。遂委曹、陆借债,曹、陆遂电章宗祥,宗祥即向日政府筹商,无不允诺。惟抵押品要稳,借契要密,无论要多少皆有,究竟不知是何抵押品,守何严密,以后再论。且说前炳威将军陆建章,前在陕西,被陈树藩赶走,他心恨段派,奔走南北,运动和议,暗中效劳冯氏,牵制段派。段派积不相容,小徐尤甚。陆时寓津门,被小徐闻知,嗾奉军驻津司令部前往调查,果属有因。徐听火起,遂缮就一书,投建章寓内,诱陆到来。
建章虽知小徐恨己,谅不敢如何,遂前往至奉军司令部。小徐开筵相待,陪客就是军官及小徐。席间只是欢饮,至席散,小徐道:“此间有花园,请入内一观。”建章随徐入内。小徐目视左右,厉声语建章道:“你可知罪?汝为南方走狗,运动和议,破坏政策。”建章道:“主和不是我一人,怎得归罪于我?”小徐即令拿下,将建章绑起,取出手枪,只听一声,已送建章去世。随草电文,拍致国务院及陆军部。老段及芝贵闻小徐报,且惊且喜,当设法为他回护,遂查弹陆成案,汇册上呈。冯思建章已死、不可复生,欲责小徐,又恐得罪老段,遂下一令,褫去建章勋位、勋章。
且说小徐自老段平南失败,遂将军事搁起。冯总统原是代任期限,只止一年,今已满期,就要选举新总统,小徐又忙得不得了,只望老段当选,他就得势横行。于是运动议员,组织政党,联络帝制余孽做一帮手。于是梁财神、王揖唐皆乘机出头,迎合小徐,拥戴老段,取个私党美名,乃是“安福”二字。冯总统代任期满,白应卸职另选,遂颁令召集新国会,并暗嘱私党,设法阻段,如李纯、吴佩孚、曹锟皆不愿拥段。到八月,新国会已齐集都中,不日就要开会。冯总统遂下一道命令,明是自己引咎,却是阻段压力。新国会看到这电,如何肯举段。冯电既发,南方也继续来电。大意与冯相同。段氏看见南北电文,未免心烦,自已一想,大众既然反对,何苦硬行,遂宣告下野。小徐巴不得老段上台,哪知老段另有心计,遂决定主意不干。小徐见冯、段皆下野,遂想出个徐大老来,现寓津门,主张举他,道是个望重的。立派妥员赴津劝驾。徐怎肯一请就来。小徐促新国会开议,先选王揖唐为众议院长,组织选举总统会,克期举行。到九月十四日,在议院选举新总统,到会议员共四百三十六人,午前投票,午后开匦,徐世昌得四百二十五票,应当选。由议会备文,咨照国务院,即通电各省,并通告各国。越日,又开副总统会,两院议员大多不到场,以人数不足法,遂议延期选举。嗣后逐日延宕,遂将副总统虚悬起来。
徐世昌闻已当选,未便承认,即通电中外,自表谦让。但是新总统既由小徐运动,再加王揖唐鼓吹,遂选出徐世昌来,怎肯让他辞去。当由两院敦请徐世昌出山,冯总统亦致函敦劝。
老段见已选定,亦出函劝驾。各省督军亦皆拥徐,除广东政府劝徐勿就职,余均一致。徐思再待各方面来,就可动身。果不一日,京内外促电,纷如雪片。徐乃提出“息事宁人”四字,作为口头禅,允即赴京就职。过两旬,即民国七周国庆日,徐遂赴都。冯闻徐至,于十月七日发出通电,历述一年经过事情。
又二日徐至,冯即卸职。老徐受职时,正民国七周纪念,本日行就职礼,一切仪注,统照前例。礼成,大众各散。此日是冯政府告终,徐政府起头节目。冯既去,段亦提出辞职书,徐照准。遂任钱能训署理,惟参战督办仍属段。徐总统就职后,专谋南北统一,设法息战。乃令钱代理及各部长通电南方商议息战。南方说:“北方选举新总统,当然反对。”遂开院会议,委广东军政府代行国务院职权,所有选举总统从缓,先宣布议案,议案定后,即咨军政府,军政府即开政务会议,承认国会议决案。当日电告代行国务院职权,并行大总统职权。越日,又发通电一道:徐总统欲谋统一,怎不相容?遂联络英、美、法、日、意五国,从中调停;一面饬前敌军队,一体罢战。于是美公使电告驻粤美使,向广东军政府提出说帖,劝他息争,自谋统一。广东政府亦令前敌各军一体息战。政务总裁岑春暄等方有电寄徐总统。徐接阅岑电甚喜。国务院亦致一函,北方和议委江督李纯主持。李本主和,今授徐总统委,当然同意。一面欲在江宁议和,一面欲在上海议和,和议算有望,不过地点未决。徐总统先在四照堂作会议场,带全体国务员,段督办,各督军,先议定政策五条。讨论后,即通电各省,各督军亦遂出京。
且说徐总统因南北和议,即令朱启钤南下江宁,作为南北和议全权代表,会同苏督李纯等开始议和。广东也推唐绍仪为总代表,行次上海,不肯往江宁。经苏督李纯调停,请朱移往上海。朱为速和起见,亦许诺。时已民国八年二月了,李督军遂发通电,宣告中外,即派干员数十人,充朱差遣。各人均来谢委,李出接见,朱亦来拜会。李说“不必客气”,方说“各位”二字,不防脚下一绊,从第一层跌至第四层台上,背骨又为台阶所格,遂闭目忍痛,解经从役扶起,慢慢回入别厅,朱遂别去。是夕尚安,越宿即疼得很,致不能起床,后由张医施治,直至旬月始痊。此时,朱代表赴上海,至二月二十日,南北代表同莅会所,列席开会。经两代表表明宗旨,先由南代表宣言后,再北代表宣言。两方宣言毕,大众均向国旗行礼,欢呼“民国统一万岁”,随后大众散去。越日,始开正式会议,南代表首先要求撤换陕督陈树藩。原来树藩仗段派势力,玩视中央命令,自由行兵,所以唐代表提出质问,迫令撤换。还有闽、鄂冲突,亦曾言及。北代表言愿达中央,即拟稿令人拍发,请政府令陕陈停战。越日,政府—电告南方,谓已派张瑞玑赴陕,监督停战。南方又接陕西于右任来电,言树藩部刘世珑仍率兵进攻,显背和议,应归北方担负。陕西于右任屡来电,言失去盩厔等情。朱代表自知中央理屈,未便和议,与分代表等合电辞职,徐政府复电慰留。虽有电停战,奈陈总不遵,仍战不止。哪知陈树藩密奉参陆处电促,所有军械皆由参陆处或汉阳兵工厂运去。唐代表乃提宣言书,归咎北方停止和议。江督李纯闻知很愤,因疾力起,拟定五条办法,电陈中央,请准速行。徐总统被安福派牵制,不能主张。今接李督电,自然准行。李督又电广东政府,请同意,又通电全国,自此和议复活。
上海朱总代表函致陕督陈及于右任,竭力劝解,中外舆情亦促请速议。南方唐代表因未得陕省停战确信,遂托疾不出。又兼一种外交刺激,传入中国,遂把上海和会又作缓图,外交之事且搁一边。再说江督李纯,已闻陕西停战确讯,又邀鄂、赣二督,电请上海和会,及五十三公团联成一气,催迫南北代表速议。南方代表未便再顿,乃于四月七日再开和议,核定程序,双方协议,互相讨论。南代表提出十三项,另附悬案六项。北代表提出两大纲,节目八项。讨论已定,双方议题。至五月初,还未发表,大众甚为诧异。
忽北京传来警电,乃各校学生为巴黎和会山东问题。从前中日合同,皆是曹汝霖、章宗祥、陆宗舆三人署名,中国人士已指为汉奸,诸公谅必尽知。此事已载二十一条件中,致有“五七国耻纪念”,并发一篇声讨卖国贼文,电达全国。议定四条办法,开会演说,晓谕大众,末了只听着“还我青岛”一语,大众格外感愤。于是编发传单,高悬白旗,旗上书“卖国贼曹、章”名字,竟至曹汝霖家,汝霖闻风已逃。可巧章宗祥在此,旁有日人数名。众学生见宗祥,不容分说,赏他老拳一顿。幸日人遮护,章遂逃走。学生寻不着汝霖,也就退出回校。
不料在后的反被巡警抓去十九人,学生查阅始知。又恐十九人遭害,遂报校长蔡元培,将经过情形禀明,请校长设法保全。
且说章宗祥逃入医院,经医生调治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