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3C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第1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们从小就看了那些淫词艳曲,也闹的一肚子佳人才子风流故事,此刻我们还不知干甚呢。这就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了。”婶娘笑的说不上话来,弯了腰,忍了一会,才说道:“这丫头今天越说越疯了!时候不早了,侄少爷,你请到你那屋里去睡罢,此刻应该外言不入于阃了。”说罢,大家又是一笑。
  我辞了出来,回到房里。因为昨夜睡的多了,今夜只管睡不着。走到帐房里,打算要借一张报纸看看。只见胡乙庚和一个衣服褴褛的人说话,唧唧哝哝的,听不清楚。我不便开口,只在旁边坐下。一会儿,那个人去了,乙庚还送他一步,说道:“你一定要找他,只有后马路一带栈房,或者在那里。”那人径自去了。乙庚回身自言自语道:“早劝他不听,此刻后悔了,却是迟了。”我便和他借报纸,恰好被客人借了去,乙庚便叫茶房去找来。一面对我说道“你说天下竟有这种荒唐人!带了四五千银子,说是到上海做生意,却先把那些钱输个干净,生意味也不曾尝着一点儿!”我道:“上海有那么大的赌场么?”乙庚道:“要说有赌场呢,上海的禁令严得很,算得一个赌场都没有;要说没有呢,却又到处都是赌场。这里上海专有一班人靠赌行骗的,或租了房子冒称公馆,或冒称什么洋货字号,排场阔得很,专门引诱那些过路行客或者年轻子弟。起初是吃酒、打茶围,慢慢的就小赌起来,从此由小而大,上了当的人,不到输干净不止的。”我道:“他们拿得准赢的么?”乙庚道:“用假骰子、假牌,哪里会不赢的!”我道:“刚才这个人,想是贵友?”乙庚道:“在家乡时本来认得他,到了上海就住在我这里。那时候我栈里也住了一个赌棍,后来被我看破了,回了那赌棍,叫他搬到别处去。谁知我这敝友,已经同他结识了,上了赌瘾,就瞒了我,只说有了生意了,要搬出去。我也不知道他搬到那里,后来就输到这个样子。此刻来查问我起先住在这里那赌棍搬到那里去了。我那里知道呢!并且这个赌棍神通大得很,他自称是个候选的郎中,笔底下很好,常时作两篇论送到报馆里去刊登,底下缀了他的名字,因此人家都知道他是个读书人。他却又官场消息极为灵通,每每报纸上还没有登出来的,他早先知道了,因此人家又疑他是官场中的红人。他同这班赌棍通了气,专代他们作引线。譬如他认得了你,他便请你吃茶吃酒,拉了两个赌棍来,同你相识;等到你们相识之后,他却避去了。后来那些人拉你入局,他也只装不知,始终他也不来入局,等你把钱都输光了,他却去按股分赃。你想,就是找着他便怎样呢?”我道:“同赌的人可以去找他的,并且可以告他。”乙庚道:“那一班人都是行踪无定的,早就走散了,那里告得来!并且他的姓名也没有一定的,今天叫‘张三’,明天就可以叫‘李四’,内中还有两个实缺的道、府,被参了下来,也混在里面闹这个顽意儿呢。若告到官司,他又有官面,其奈他何呢!”此时茶房已经取了报纸来,我便带到房里去看。
  一宿无话。次日一早,我方才起来梳洗,忽听得隔壁房内一阵大吵,象是打架的声音,不知何事。我就走出来去看,只见两个老头子在那里吵嘴,一个是北京口音,一个是四川口音。那北京口音的攒着那四川口音的辫子,大喝道:“你且说你是个甚么东西,说了饶你!”一面说,一面提起手要打。那四川口音的说道:“我怕你了!我是个王八蛋,我是个王八蛋!”北京口音的道:“你应该还我钱么?”四川口音的道:“应该,应该!”北京口音的道:“你敢欠我丝毫么?”四川口音的道:“不敢欠,不敢欠!回来就送来。”北京口音的一撒手,那四川口音的就溜之乎也的去了。北京口音的冷笑道:“旁人恭维你是个名士,你想拿着名士来欺我!我看着你不过这么一件东西,叫你认得我。”
  当下我在房门外面看着,只见他那屋里罗列着许多书,也有包好的,也有未曾包好劫,还有不曾装订好的,便知道是个贩书客人。顺脚踱了进去,要看有合用的书买两部。选了两部京版的书,问了价钱,便同他请教起来。说也奇怪,就同那作小说的话一般,叫做无巧不成书,这个人不是别人,却是我的一位姻伯,姓王,名显仁,表字伯述。说到这里,我却要先把这位王伯述的历史,先叙一番。
  看官们听者:这位王伯述,本来是世代书香的人家。他自己出身是一个主事,补缺之后,升了员外郎,又升了郎中,放了山西大同府。为人十分精明强干。到任之后,最喜微服私行,去访问民间疾苦。生成一双大近视眼,然而带起眼镜来,打鸟枪的准头又极好。山西地方最多雕,他私访时,便带了鸟枪去打雕。有一回,为了公事晋省。公事毕后,未免又在省城微行起来。在那些茶坊酒肆之中,遇了一个人,大家谈起地方上的事,那个人便问他:“现在这位抚台的德政如何?”伯述便道:“他少年科第出身,在京里不过上了几个条陈,就闹红了,放了这个缺。其实是一个白面书生,干得了甚么事!你看他一到任时,便铺张扬厉的,要办这个,办那个,几时见有一件事成了功呢!第一件说的是禁烟。这鸦片烟我也知道是要禁的,然而你看他拜折子也说禁烟,出告示也说禁烟,下札子也说禁烟,却始终不曾说出禁烟的办法来。总而言之,这种人坐言则有余,至于起行,他非但不足,简直的是不行!”说罢,就散了。
  哈哈!真事有凑巧,你道他遇见的是什么人?却恰好是本省抚台。这位抚台,果然是少年科第,果然是上条陈上红了的,果然是到了山西任上,便尽情张致。第一件说是禁烟,却自他到任之后,吃鸦片烟的人格外多些。这天忽然高兴,出来私行察访,遇了这王伯述,当面抢白了一顿,好生没趣!且慢,这句话近乎荒唐,他两个,一个是上司,一个是下属,虽不是常常见面,然而回起公事来,见面的时候也不少,难道彼此不认得的么?谁知王伯述是个大近视的人,除了眼镜,三尺之外,便仅辨颜色的了。官场的臭规矩,见了上司是不能戴眼镜的,所以伯述虽见过抚台,却是当面不认得。那抚台却认得他,故意试试他的,谁知试出了这一大段好议论,心中好生着恼!一心只想参了他的功名,却寻不出他的短处来,便要吹毛求疵,也无处可求;若是轻轻放过,却又咽不下这口恶气,就和他无事生出事来。
  正是:闲闲一席话,引入是非门。不知生出甚么事,且待下回再记。
  第二十二回 论狂士撩起忧国心 接电信再惊游子魄
  原来那位山西抚台,自从探花及第之后,一帆风顺的,开坊外放,你想谁人不奉承他。并且向来有个才子之目,但得他说一声好,便以为荣耀无比的,谁还敢批评他!那天凭空受了伯述的一席话,他便引为生平莫大之辱。要参他功名,既是无隙可乘,又咽不下这口恶气。因此拜了一折,说他“人地不宜,难资表率”,请将他“开缺撤任,调省察看”。谁知这王伯述信息也很灵通,知道他将近要下手,便上了个公事,只说“因病自请开缺就医”。他那里正在办撤任的折子,这边禀请开缺的公事也到了,他倒也无可奈何,只得在附片上陈明。王伯述便交卸了大同府篆。这是他以前的历史,以后之事,我就不知道了。因为这一门姻亲隔得远,我向来未曾会过的,只有上辈出门的伯叔父辈会过。
  当下彼此谈起,知是亲戚,自是欢喜。伯述又自己说自从开了缺之后,便改行贩书。从上海买了石印书贩到京里去,倒换些京板书出来,又换了石印的去,如此换上几回,居然可以赚个对本利呢。我又问起方才那四川口音的老头子。伯述道:“他么,他是一位大名士呢!叫做李玉轩,是江西的一个实缺知县,也同我一般的开了缺了。”我道:“他欠了姻伯书价么?”伯述道:“可不是么!这种狂奴,他敢在我跟前发狂,我是不饶他的。他狂的抚台也怕了他,不料今天遇了我。”我道:“怎么抚台也怕他呢?”伯述道:“说来话长。他在江西上藩台衙门,却带了鸦片烟具,在官厅上面开起灯来。被藩台知道了,就很不愿意,打发底下人去对他说:”老爷要过瘾,请回去过了瘾再来,在官厅上吃烟不象样。‘他听了这话,立刻站了起来,一直跑到花厅上去。此时藩台正会着几个当要差的候补道,商量公事。他也不问情由,便对着藩台大骂说:“你是个甚么东西,不准我吃烟!你可知我先师曾文正公的签押房,我也常常开灯。我眼睛里何曾见着你来!你的官厅,可能比我先师的签押房大——’藩台不等说完,就大怒起来,喝道:”这不是反了么!快撵他出去!‘他听了一个’撵‘字,便把自己头上的大帽子摘了下来,对准藩台,照脸摔了过去。嘴里说道:“你是个甚么东西,你配撵我!我的官也不要了!’那顶帽子,不偏不倚的恰好打在藩台脸上。藩台喝叫拿下他来。当时底下人便围了过去,要拿他。他越发了狂,犹如疯狗一般,在那里乱叫。亏得旁边几个候补道把藩台劝住,才把他放走了。他回到衙门,也不等后任来交代,收拾了行李,即刻就动身走了。藩台当日即去见了抚台,商量要动详文参他。那抚台倒说:”算了罢!这种狂士,本来不是做官的材料,你便委个人去接他的任罢。‘藩台见抚台如此,只得隐忍住了。他到了上海来,做了几首歪诗登到报上,有两个人便恭维得他是甚么姜白石、李青莲,所以他越发狂了。我道:“想来诗总是好的?”伯述道:“也不知他好不好。我只记得他《咏自来水》的一联是’灌向瓮中何必井,来从湖上不须舟‘,这不是小孩子打的谜谜儿么?这个叫做姜白石、李青莲,只怕姜白石、李青莲在九泉之下,要痛哭流涕呢!”我道:“这两句诗果然不好。但是就做好了,也何必这样发狂呢?”伯述道:“这种人若是抉出他的心肝来,简直是一个无耻小人!他那一种发狂,就同那下婢贱妾,恃宠生骄的一般行径。凡是下婢贱妾,一旦得了宠,没有不撒娇撒痴的。起初的时候,因他撒娇痴,未尝不恼他;回头一想,已经宠了他,只得容忍着点,并且叫人家听见,只道自己不能容物。因此一次两次的隐忍,就把他惯的无法无天的了。这一焕啵既蛔波夹械恼睿谝患恍聿ɡ既怂挡ɡ蓟埃共恍碛貌ɡ嘉淖帧!蔽业溃骸澳敲匆瞪趸埃蒙跷淖帜兀俊辈龅溃骸耙邓亩砺匏够埃盟亩砺匏刮淖帜兀 蔽业溃骸安欢谋阍跹兀俊辈龅溃骸安欢模鹤糯蜃乓АN蘼墼谏趺吹胤剑艘痪洳ɡ蓟埃湍昧巳グ臁!蔽业溃骸罢馐巧趺匆馑寄兀俊辈龅溃骸八碌氖钦庑┤酥还芩底殴使幕埃闫鹆嘶诚牍使睿坏┮飧雌鹄茨亍5诙睿遣蛔疾ɡ既嗽诼放宰呗罚宦梢呗砺返敝小!蔽业溃骸罢飧鲆馑几呀饬恕!辈龅溃骸拔宜洳皇遣ɡ既耍底乓泊ɡ既丝珊蓿∷挡ɡ既硕际羌郑龈龆际亲鲈舻模吡寺放裕峙滤盗说昶痰亩鳌!彼档秸饫铮炎雷右慌牡?
  “你说可恨不可恨!”
  我听了这话,不觉毛骨悚然。呆了半晌,问道:“我们中国不知可有这一天?倘是要有的,不知有甚方法可以挽回?”伯述道:“只要上下齐心协力的认真办起事来,节省了那些不相干的虚糜,认真办起海防、边防来就是了。我在京的时候,曾上过一个条陈给堂官。到山西之后,听那李教士说他外国的好处,无论那一门,都有专门学堂。我未曾到过外国,也不知他的说话,是否全靠得住。然而仔细想去,未必是假的;倘是假的,他为甚要造出这种谣言来呢。那时我又据了李教士的话,谗了自己的意思,上了一个条陈给本省巡抚,谁知他只当没事一般,提也不提起。我们干着急,那有权办事的,却只如此。自从丢了官之后,我自南自北的,走了不知几次,看着那些读书人,又只如此。我所以别的买卖不干,要贩书往来之故,也有个深意在内。因为市上的书贾,都是胸无点墨的,只知道甚么书销场好,利钱深,却不知什么书是有用的,什么书是无用的。所以我立意贩书,是要选些有用之书去卖。谁知那买书的人,也同书贾一样,只有甚么《多宝塔》、《珍珠船》、《大题文府》之类,是他晓得的。还有那石印能做夹带的,销场最利害。至于《经世文编》、《富国策》,以及一切舆图册籍之类,他非但不买,并且连书名也不晓得;等我说出来请他买时,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