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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统最后的暗杀名单-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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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涛此时已获知自己地位不稳,而他又不愿做无谓的抵抗,准备和手下的一些师、团长拉出部队,走起义之路。
  他悄悄来到晴隆后,谷正伦将刘伯龙的“逼宫信”交与他,单刀直入地表明他要诛杀刘伯龙,并允诺事后让张涛担任刘伯龙留下的军长一职。张涛当即表示愿意听命于谷正伦。
  谷正伦冲张涛感激地点点头,连便宴也未留置,就让张涛迅即回到了贵阳。
  次日大早,谷正伦的回复就送到了八十九军军部。
  刘伯龙迫不及待地展开信一看,但见上面写道:
  “刘军长伯龙兄钧鉴:
  局势糜烂如此,书生无用,误国误公。尔今,贵州何以处之,上峰指示不明。伦已老迈,更兼胃疾,实置一躯壳尔。不然,定当和共军搏杀阵前,马革裹尸而还。与其偷身尸位,莫如主动让贤,以免枉做将军挡道之障。省府主席、绥靖主任两职,伦息索再三,应由将军屈就。如此,军政大令畅然舒通,八十九军尽在将军俯仰之间,足下即可立足苗夷腹地,誓与共军周旋到底,大展鸿图。如斯,则国家幸甚,正伦幸甚。将军造福黔省苍生,完成党国复兴大业,当作中流砥柱耳!”
  情势紧迫,书不尽言。请将军屈尊而往晴隆,具办一切交接手续,望以党国事业为重,万请勿辞。
  谷正伦顿首
  民国三十八年十一月十日
  刘伯龙高兴得近乎于癫狂, 这天下午,他迫不及待地来到晴隆县政府大礼堂门前,谷正伦、韩文焕身着长袍马褂,一副士绅打扮。他们立于台前,看见刘伯龙得意洋洋地走来,大老远便满脸堆笑,双手不停地抱拳作揖。
  刘伯龙 大踏步走上前,腆着肚腹洋洋自得地和颤微微的谷正伦假眉假眼地握手寒暄。韩文焕则手捧一方托盘,用黄绢遮上,闪身至前,恭贺道:“刘军长,我和谷主席等你多时了。印、信在此,请速办交接手续。”
  刘伯龙巴望着韩文焕手中的托盘,哈哈大笑:“不急!不急!兄弟还要聆听谷主席教诲,搞好贵州防务。一俟大局初定,谷主席还得回桑梓之地主持大局。”
  “刘主席言重了。”谷正伦满脸堆笑,一双松树皮似干枯的手拱得老高,“正伦华容亡命,有负党国,更负桑梓父老。刘将军干练果决,是党国良将,定能主持大计。将来局势逆转,刘将军前程无量,必将造福黔省。正伦如回贵州,还请刘将军包容,容我省亲访友,有得片刻清闲。”
  刘伯龙背着手,十分受用。他高昂着头,紧紧盯着韩文焕手捧的印信。
  谷正伦弯下腰,忙拥着刘伯龙走入了礼堂。
  跟随而来的团长稍稍被落在了后面,当他跨上台阶,欲跟进入内时,却被谷正伦的卫士团长陈为时礼貌地挡在了门外。接着,韩文焕已走出了大门,他拍拍那团长的肩,劝道:“老弟,谷主席和刘军长正办交接手续,还有重要的要事相商,我们都不方便听。走,去那边喝茶。”
石破天惊夜郎国(7)
  那团长点点头,不疑有他,便被引进了礼堂一侧的偏门。当他刚一跨进门,就被陈时礼一把推了进去,几支黑洞洞的枪结结实实抵在了他的背上,韩文焕随即低声喝道:“赶快令你们带来的人缴械,不然兄弟相煎,火拼起来,大家都不好看。”
  那团长回过神,朝室外一望,只见四周都架起了机关枪、小钢炮,正对着他那些还在卡车上待命的两连卫士。他知道这一关闯不过去了。陈时礼已将他身上的武器缴了下来,那团
长没法,只得乖乖地带着陈时礼一行,来到卡车前,听任谷正伦的保安团登上车,缴了械。
  晴隆县政府大礼堂内,刘伯龙双手接过谷正伦现场草拟好的委托书,反复端详,自觉满意,然后张大嘴“呵、呵”地将墨迹吹干,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公文包。
  “老主席,”刘伯龙俨然履新的派头,“你如果要去昆明,我们八十九军一路护驾。一待贵州局势稳定下来,再烦请您老回来主持大局。”
  谷正伦装作会意的一笑,抱拳道:“那自然,那自然。一路还得多劳八十九军弟兄们关照。”
  刘伯龙挟着公文包,往外挪动着步,“兄弟戎务在身,贵阳局势不稳,这就告辞了。”说完,便意气风发地大踏步走向礼堂外。
  突然,“哒哒哒”一阵机关枪声响起,刘伯龙抱着公文包,还没反应过来,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韩文焕从偏屋冲出,走上前一看,刘伯龙早被打成了马蜂窝。他俯下身,来回用脚踹动着尸体,确信刘伯龙已经死亡,便朝身后的陈时礼挥挥手。几名卫士立刻上前,将刘伯龙用白布单草草一裹,抬了下去。
  谷正伦已经站在了礼堂前,他厌恶地一挥手,冷冷地命令道:“给我扔下山谷,不要让家属收尸。我杀刘伯龙,是顺乎民意,曲靖、沾益之人不知该如何感谢我呢!顺便,也可告慰恩师的在天之灵。”
  尔虞我诈中,刻薄寡恩而无廉耻、行事毒辣而少谋略的刘伯龙就这样被谷正伦设计谋杀。晴隆擒龙,刘伯龙终遭杀生之祸。
  随后,他马上召来已等候在晴隆的八十九军副军长张涛,令他将两连卫士带回贵阳,并当场宣布他为八十九军军长。
  是夜,谷正伦以刘伯龙滥杀无辜,阴谋投共为名,向蒋介石报告了处决刘伯龙的情况,并称已任命副军长张涛为八十九军军长。
  蒋介石收到报告,已无力控制贵州,面对谷正伦的先斩后奏,只得回电认可。
杨门惨案(1)
  1949年8月,贵阳黔灵山下麒麟洞一所隐秘的四合院中。低低的云层和湿漉漉的雾霭笼罩着这个著名的风景区,抬眼望去,四周像抹了一层厚厚的锅底灰。
  花白了大半头发的前国民党西北军将领、西安事变的发起人之一——著名的杨虎城将军,佝偻着腰,怀抱幼女,手拿一张报纸,步履老态地来到院中。然后紧靠在一方石案下,缓缓戴上老花镜,徐徐展开手中的报纸,默默捧读了起来。
  他由重庆秘密转往贵阳,已在这个近乎与世隔绝的“夜郎之国”又被监禁了七个月。其行藏踪迹仅有蒋介石、军统上层和国民党贵州省主席谷正伦知晓,外界的人仍在多方猜测这位当年声震四方的将军,究竟被蒋介石拘押在何处。
  虎落平阳,英雄末路。经过十余年的监禁,杨虎城倍受折磨刺激,身心俱疲,早已不复当年戎马倥偬、征战四方的豪情霸气。他终日以夫人的骨灰盒为伴,愁眼相对一双无辜的儿女。原先的虎背熊腰已变得形销骨立,若黄钟大吕般的爽朗之声已变得缓慢低沉。惟有那张布满了细密皱纹的脸,依然没有被岁月剥蚀去昔日的冷峻与坚毅。
  这时,透过报纸,杨虎城已基本明了时局的变化,他在心中升腾起了炽烈的热望,灵魂与肉体被掳掠得太久,终要迎来出头之日了。他展开报纸,幼女已挣脱出怀,独自在一旁玩耍。
  报上通篇都在登载蒋介石如何从广州将政府迁来了重庆。满纸是荒唐的支吾之词,明眼人一看,蒋介石已被逼得山穷水尽,企图仿效历史和现实的范例,借助大西南做最后一搏。
  杨虎城读着报,心若明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这时,负责看守他的军统组长、原重庆白公馆监狱长张鹄讪笑着凑了上来。
  “老先生。”军统特务都这么称呼杨虎城。张鹄不请自坐,径自将报纸拍得沙沙作响,“委员长已将军政系统全部搬到重庆,那里组织了八万人欢迎委座再到陪都,党国上下齐心一致,坚决打好第二个抗战。老先生对此有什么感想啊?”
  杨虎城就势放下报纸。眼光瞟向雾气弥漫的天空,不着边际地答道:“这天气真怪,换了在重庆,热得要命。偏偏在贵阳,这里还跟过春、秋季节似的,一早一晚还怪有点冷。”
  说着,杨虎城起身便去召唤独在一旁玩耍的幼女。张鹄知道杨虎城虽特别关注时事,每天必看报纸,但多年的监禁生活已使他变得异常敏感和谨慎。对于时局特别是蒋介石个人,他绝口不会吐露半个字。
  有好几次,张鹄装作聊天的样子想从他口中掏出这方面的话题,话一出口,总被杨虎城挡了回去。张鹄见杨虎城和幼女击节着手,做起游戏,他心中暗骂一句,只得悻悻地走开了。
  见张鹄离去,杨虎城不由得紧紧搂住幼女,黯然垂泪道:“要是爸爸死了,你可怎么办?”小女儿仰起天真的小脸,忙伸手往父亲的脸上轻轻一拭,稚声稚气道:“爸爸不哭,以后我们还要回蒲城老家。”幼女名叫杨拯贵,是其续弦夫人谢葆贞于1941年陪他在息烽坐监时所生,她给监禁岁月里的杨虎城带来了莫大的慰藉。
  众所周知,因激于民族危亡的义愤,杨虎城和张学良于1936年12月12日发动了“西安事变”,对顽固坚持“攘外必先安内”政策的蒋介石实行兵谏,痛陈他们的抗日救亡主张。“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张学良被判十年徒刑,公开监禁。杨虎城虽暂时逃过蒋介石的处罚,但被逼交出兵权,带着夫人幼子及随员“出洋考察”,游历了欧州各国。
  谁料到,他一回到国内,就被蒋介石无理拘押了起来。在这十余年的囚徒日子里,杨虎城夫妇及幼子和狱中出生的女儿,大部分时间被监禁在贵州深处的息烽。这里地处黔西北,交通不便,信息不通,易于监管。军统在抗战爆发后,精心选定该地,建起了集中营,作为关押各类“政治犯”的重要场所。
  同张学良相比,杨虎城虽是西北军名将,但实力、地位、影响力当然不可同日而语。至关重要一点,蒋介石一直固执地认为,“西安事变”的发动,主要责任是杨虎城和共产党,至于张学良,则是“少不更事,误入歧途,受了别人蒙骗和蛊惑”。换言之,在蒋介石心中,杨虎城是“元凶”,他一直在心里恨得痒痒的,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只是碍于内外舆论,始终不敢下手而已。
  张学良这时也被长期幽禁,但处境远比杨虎城强。子女未受牵连,还被送往美国接受教育,两位如夫人更是轮番陪伴。其次,张学良承袭家业根基,庞大的东北军虎倒余威在。再者,张学良与国民党上层如宋子文、宋美龄兄妹和不少达官显贵交谊甚厚,他本人还曾是挂名的陆海空军副总司令。综合方方面面因素,蒋介石不能不有所顾忌。
  杨虎城就不同了。“西安事变”前,他只是西北军的一方小诸侯,历来与国民党上层人物交游甚少。“西安事变”后,覆巢之下的十七路军已被打乱建制,重新整编。因此,杨虎城的处境特别艰难。3个年纪稍长的儿女虽被共产党妥善安置,但身边的幼子拯中和幼女拯贵一直不能出狱,为的是怕暴露其被关押的行踪。
  至于其夫人谢葆贞,非但不能和青史留名的红粉佳人赵一荻相比,而且在监禁中不堪折磨,悲惨地死去了。
杨门惨案(2)
  这成了杨虎城心中特别的伤痛。本来,抗战胜利后,杨虎城一家四口高兴异常。面对息烽那硕大无朋的玄天洞,杨虎城精神一下好了起来。八年抗战,中国取得了胜利。蒋介石肯定会将个人的怨愤抛于历史的烟云中,释放他出来。不说领兵打仗,建功国家民族,至少,一家人的自由会得到恢复。
  然而,数月过去,仍不见动静。杨虎城辗转反侧,亲自给蒋介石写信,几回拭笔,撕了
写,写了撕,最终又觉不妥,还是期待蒋介石能主动释放自己。
  玄天洞的槐花飘落了山谷,杨虎城迎来了1946年的深秋。
  突有一天,息烽集中营被裁撤解散,全部搬去了重庆。过去那些凶神恶煞的特务也主动陪着笑脸,一口一个“老先生”,“恭喜您马上就要毕业了”。杨虎城一家终于吁了一口气,八年监禁,一朝自由,该是何等的快慰。
  可是,他们一家很快就失望了,杨夫人谢葆贞情绪更是跌落到了谷底。当一家人满怀希望来到重庆,却被直接送到歌乐山国民党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单独囚禁在了杨家山的一所平房内。
  杨虎城倏地明白,命运的樊篱又在人生旅途中筑起了一道不能逾越的屏障。失望之余,他终日长吁短叹。夫人谢葆贞更是怒不可遏,常常公开叫骂蒋介石全无心肝,一帮狗特务不是人。
  一年后,谢葆贞在愤恨中寂然逝去。
  落魄夫妻百事哀。杨虎城带着嚎啕痛哭的一双儿女,扑倒在夫人冰凉的遗体上,久久不愿离去。后来,他将夫人遗体火化后,日夜怀抱幼女,以夫人的骨灰盒作伴,身体很快消瘦了下去。
  就这样,杨虎城父子三人拥着谢葆贞的骨灰盒,在晦暗潮湿的歌乐山中又被监禁了近三年。1949年1月,蒋介石在内外交困中,被迫宣布隐退,由李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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