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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祖保佑,让他落在我的手里。东赤拉郭忙吩咐手下兵将:“这次出兵就是为他而来,快把他绑起,献到大王座前。”
大食的兵马带着晁通往回撤,走到北方的一个大草滩时,三个大臣吩咐把晁通带来。大臣朗卡托贝一见晁通那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由得讥笑起来:
“听说晁通王英勇无比,今日却见到一个比乞丐还要可怜的老头儿;听说世界雄狮大王神通无敌,见我们抢了他的叔叔却不来追赶;听说岭地八十英雄能取活人的心,这次连他们的影子都没见着,是何道理?难道你偌大年纪竟没有听过这样的谚语:‘长官所作倘若不节制,权势会落入他人手里;富者若无善举,财富会落入他人手里;穷人若对食物贪婪,身体会落入他人手里。’”朗卡托贝越说嗓门越大,越看晁通越有气:“我们大食的宝马,是大鹏鸟的雏儿,是无敌大王的坐骑,不要说动手去偷,就是用你的小眼看一下都不许。你现在最好把马交出来。常言说:早上用羊作赔偿,迟到下午赔马也不行。如果不快些交出宝马,就拿你抵命。”
晁通一直跪在三个大臣面前,一听要拿他抵命,吓得连胡须都颤抖。他左思右想,又有了主意。
“啊呀,至高无上的大食长官啊!古人常说:‘由于乌鸦的罪恶,致使天鹅陷泥坑;由于无耻淫妇的污手所沾染,致使法臣上师流落于轮回。’大臣们不知听了谁的胡言乱语,竟把我清清白白的晁通当成了盗马贼。”晁通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不是你盗了马献给扎拉王子的吗,还想赖?”大食国大臣见晁通推了个干净,更加生气。
“大臣请息怒,听我慢慢讲。献马的事真的有,盗马的事我不知。上个仲夏日,岭地来了三个人,牵着三匹同样的马,其中一匹叫‘追风’。上午牵到雪山顶,想与雄狮比脚程;据说开始狮子快,后来‘追风’占了先。中午牵到水草滩,又与野马赛脚程;开始也是野马快,后来‘追风’走在前。下午牵到花石山,再与野牛比脚程;开始还是野牛快,后来‘追风’又占先。他们问岭地谁愿买此马,我便买下献给了扎拉王子。现在你们杀我不如放了我。杀我等于杀死一老鸦,肉不能吃,羽毛不能用;放我回岭地,禀报大王格萨尔,‘青色追风’归还你。”
大臣朗卡托贝听晁通说得有理,就是杀了他也得不到“追风”宝马,不如放他回去。想到此,朗卡托贝说:
“这次饶了你。限你三七二十一日把马送回大食,过了期限,就杀你的头,荡平岭国的地,你可听清楚了?”
晁通连连点头答应,恨不得一步迈出大食的营地。朗卡托贝马上吩咐给晁通拿来衣服鞋帽,还给了他一匹马和路上的口粮,放他出境回岭地。
可怜巴巴的晁通终于靠巧嘴骗过了大食国大臣,骑着马急急惶惶地往回逃。原来他哪是想送回追风宝马,分明是想回岭地搬兵与大食决战。他有了这个念头,就更怕大食国人看出他的诡计,因此一步三回头,生怕他们追上来再把他抓回去。
晁通走了半日,来到一个小山沟,有点累了。这许多天来,他吃不好,睡不着,时时担心大食人杀了他。如今笼中鸟获自由,网中鱼死里逃生,虽然心有余悸,却也没有在大食营中那样的恐惧。
晁通正要歇息片刻,突然被七个彪形大汉拦住了去路。晁通扑通一声从马上跌落下来,纳头便拜,嘴里不停地说着一些请求饶命的话。
七大汉中为首的一个见晁通行为古怪,不禁问道:
“喂,大胡子老汉,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我是岭地晁通,在三位大官人面前,请了十天假。回岭地为大食取宝马,请壮士们放我过去。若耽搁了时间,不仅我的性命难保,大食的‘青色追风’马也取不到。”
“既然如此,当然要让你过去。不过,因为我们没有打到什么野兽,所以得向你要些东西。”
“我只有五天的口粮,给你们什么呢?这样行不行,十天后我回来时,你们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晁通急于脱身,把二十一天期限说成十天。
七壮士不肯就这样放走晁通,有的说要抢他的马,有的说要他把他的口粮留下。晁通又一阵哀求,说马是他的腿,没有马他老汉走不了;口粮是他的命,没有粮他老汉活不了。七壮士看见实在没有什么可取的东西,遂割了他一段马的梢绳,说明十日后要在此等候他的厚礼,这才放晁通通行。晁通心里恨得发痒:十日,十日,十日内若真回来,定把你们七个剁成肉泥!
晁通历尽千难万难,终于回到岭地。他刚巧碰上自己的两个儿子正在聚集部队,准备进攻大食,营救父亲。
晁通一面派儿子向格萨尔大王禀告,一面准备军队进攻大食国。格萨尔如此这般地讲了一遍,晁通充满了必胜信心。他想:一则神明有启示,鸡猪年要降伏大食;二则上师有启示,吃人虎的斑纹要用血来装饰;三则大王有启示,……
话说大食国的大臣朗卡托贝等三人放了晁通后,回国向大王赛赤尼玛禀报。大王认为这种作法很不妥,晁通不是那种讲仁义、守信用之辈。他是怎样的人呢?
他像贤上师面前的僧人,丧失戒律时恨誓言;他像充当三年劳役的仆人,食物齐全时恨主人;他像年轻而富有的女人,衰老时却恨母亲。
晁通这样的人,不仅不可信,而且还要做好他来犯大食的准备,在阳光照山峰、河水吼叫时,人要穿好盔甲,马要备好鞍辔,青色箭镞要加纯钢,宝雕弓上罩桦皮,长矛尖端装利刃,锋利的武器淬毒水。
大食国的军马整装待发,只等大王一声令下。赛赤尼玛大王等呵等,等到二十一天头上,大出所料,那不讲仁义、不守信用的晁通竟如期来了。晁通先派人送来一封信,大意是说:他在回岭地的途中遭了劫,弄得死去活来。但为了赶日期,他像一具僵尸一样赶了回来。现在已经到了觉卧当资山下,请大王前来面商交马一事。
赛赤尼玛大王以为晁通如此讲信用,甚是喜悦,遂派大臣协赛等二人前去觉卧当资山与晁通相见,取回宝马。
晁通一见只来了两位大臣,心中不悦,口气流露不满:
“这样的大事,大王为什么不亲自来,连王子也见不到?”
“王子身体不爽,大王事务繁多,委派我二人前来取马。”协赛并不想和晁通多罗嗦,只想取回宝马,早日返回大食。
“因为路太远,我们一怕误了期限,没日没夜地往这里赶;二怕损伤了宝马,所以没有带来,护马的人随后就到。”晁通信口胡编,殊不知那宝马日行万里,怎么会为这点路程损伤身子呢?
协赛不愿捅破晁通的谎言而伤了和气,只得耐心地等待着。等呵等,一连等了十天,协赛每天都去晁通营中询问,晁通每次都用好言好语搪塞协赛。到第十一天,协赛再也忍不住了,他又一次来到晁通营帐中,不等晁通说话,先就唱了一支歌:
在蔚蓝的天空,不用驱使的白云在翻滚;把水遗留在海中,需要的细雨却没有;刮起无用的狂风,这是出现旱魃的象征。
在牧场原帐篷前,不用驱使的牧童首先来;乳牦牛遗留在草原,需要的牲畜却不见;不必要的废话讲不完,这是失掉牲畜的表现。
漂亮整齐的厨房间,不用驱使的主妇立灶前;酒肉留在库房中,需要的吃食却不见;对来访的客人说甜言,这是败坏家业的表现。
在这觉卧当资山下,不用驱使的叔叔来眼前;追风宝马留岭地,需要的诚心却不见;每天讲不完的好话连篇,这不是交马是欺骗。
“达绒长官晁通,我们奉大王之命前来取回宝马,可你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让我们大王等得心焦。今天你再不要推了。我们大食的宝马何时到,你说个准吧,不要再用甜言蜜语哄骗我们。”协赛两眼瞪着晁通,急促地说。
晁通王毫无羞愧之色。他不因协赛的恶言恶语而发怒,依旧慢声细语地说:
雪山与狮子相配合,森林与猛虎相配合,野马与草滩相配合,鹫鸟与山崖相配合,雄狮王与大食王相配合,成为事业一致的好朋友。
大臣协赛与晁通相配合,互相交换弓箭与坐骑,今生后世彼此施利益。
“协赛绕朗讲话不要太伤人,我们岭地从不把人欺;和你商议为了两国好,要说动武,谁不知格萨尔王天下无敌?!”晁通的话句句像锥子一样刺着协赛的心。
协赛心想,怎么相配合?晁通的意思,分明是想留住宝马,还说什么要和我交换弓箭和坐骑。什么东西都能换,但追风宝马却万万换不得。
“晁通王,你要用什么来换我们的宝马?”
晁通微笑着,点点头:
“如果大臣能明白这个道理,我们两国就将永远友好下去。”
“我们上你的当了。”协赛指着晁通,气得说不上话来。他想事到如今,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了,只有回去禀告大王,立即发兵;不打败他们,晁通是不会交出宝马的。
第24回 夺宝马大食忙起兵 逢良机王子急上阵
大食国要不回自己的宝马,恨死了晁通。恨他嘴上说的似蜜甜,心里却狠如毒刺,诡诈犹如海底淤泥深;恨他偷去追风马,又来玩弄假和解,欺人太甚。大食国难以咽下这口气,因此马上发兵征讨岭国。与此同时,岭大王格萨尔也认为已经到了降伏大食的时候。两国军队在边界上相遇,立即摆开了阵势。
护马大臣东赤拉郭一马当先,从大食国阵营里冲了出来,边冲边喊:
“在大王驾前,我是听命守法的人;到了两军阵前,我是穿白铠甲的人,我是挽红铜弓的人,我是骑银红马的人,我是找晁通报仇的人。刀在近处挥是真英雄,箭在远处射是懦夫子,我今天要在阵前与你晁通较量。是好汉,就快出阵吧。”
晁通并没有出阵。东赤拉郭的话激怒了晁通的儿子拉郭,他哼了一声:“懦夫?今天就让你死在懦夫手里!”只见他拈弓搭箭,一扬手,正中东赤拉郭的额头。可怜的勇士,坠马落地,当场毙命。拉郭毫不犹豫地取下他的首级,并指挥大队向乱了阵的大食国军队冲去。幸好大臣协赛绕朗及时赶到,向岭军连射六箭,射死岭兵十人;又一箭射在晁通次子崩奔托规巴瓦身上,将铠甲射得粉碎,甲叶纷纷落地。这才止住了岭地人马的追杀,大食国兵马的阵脚才稳定下来。崩奔托规巴瓦见协赛射死了十个岭兵,不由得怒从心头起,立即挥刀向协赛奔去。协赛也毫不迟疑,连着向崩奔砍了三刀,崩奔竟没有一点感觉,刀砍在身上只是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似的。协赛见不能伤崩奔,顿时慌张起来,拨马就要逃走。崩奔哪容他逃,手起刀落,将协赛劈成两半。大食军马刚稳定的阵脚,比先前更加混乱起来。士兵们慌不择路地向后逃窜,混乱中许多兵马被挤入水中淹死。岭兵乘势夺了大食的营寨,又得了不少粮食和财宝,喜孜孜地回营休息。
侥幸得以逃脱的大食兵将,急急地回王宫向大王赛赤尼玛报告:将领东赤拉郭和协赛绕朗阵亡,先锋部队等于全军覆没,所剩无几。
赛赤尼玛心中不禁一惊。他虽料到打仗会有胜败,但没有想到他的军队会败得如此之惨。想他堂堂大食财宝国,怎肯就此善罢甘休。大食王稍微想了想,决定再派一支部队去迎战晁通。这一次他派的是具备四种降敌武艺的大将赞拉多吉,令他戴上九峰青铜盔,插上火光炽热的尾缨;披上护命的红铜甲,系上古今绫绸带;挂上断石剑,上饰雕鸟缨;骑上红色识途马,备上虎纹鞍;系上火光闪耀的箭筒,装满六十支长寿箭;背着能胜霹雳的铁弓,并给他一百勇士作侍从。然后吩咐他:
“人生疾病有根由,部落战争有原因,大食与岭国战争的祸根就是那达绒长官晁通。他长着灰黄色长胡须,马带银鼻花,豪言如雷声,胆小如狐狸。赞拉多吉呵,你平时练就的如雷似电般的利箭要射向他。”
赞拉多吉披挂整齐。他把大王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只等上阵见到晁通,立即把他擒回来,让大王亲手宰了他,以吐心头那口闷气。
迎战赞拉多吉的既不是晁通,也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以晁通的侄子噶细长官伦珠为首的三员大将。因为前一仗拉郭和崩奔大败大食军,杀死东赤拉郭和协赛绕朗,使岭军军心振奋,声威大振,这次,伦珠坚持要叔叔晁通派他出阵,以立战功。见到大食的赞拉多吉,伦珠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反倒摇头晃脑地教训起赞拉多吉来:白狮的鬃毛多雄伟,
猎狗佯装雄姿实可怜,
老狗最好守本分。
猛虎的斑纹多雄伟,
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