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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表演武艺,说起来实在是惭愧。无奈皇上的恩德宏大,赏了‘御猫’两个字,又加封了四品的官职。本来是个潇洒自由的身子,现在却弄得叫官府给束缚住了。”展昭说着,不觉露出点后悔的神色。这会儿,兆蕙却来开导他:“大哥不要说这样的话。想来一定是大哥的武功高强,不然,皇上怎么能加封你呢?大哥说到舞剑,不妨请大哥拿剑来让小弟看看。”展昭一摊手:“刚才我交给一个小童了。”兆蕙立即吩咐:“你们谁接了展老爷的剑?拿来我看。”
一个小童跑过来,把宝剑捧给了兆蕙。他接在手里,先瞧了瞧剑鞘,然后握住剑鞘,一用力将宝剑抽出,隐隐约约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兆蕙连声说:“好剑,好剑!”他仔细端详了一番,又问:“不知这口宝剑叫什么名字?”展昭看他观察那剑好一阵子,以为他是认识的,不想他又问出了这么一句话,暗想:“看他这半天,总是与我开玩笑。我何不叫他认认这宝剑,试试他的眼力怎么样。”于是便说:“这口剑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我虽然佩带着它,却不知是什么名字,正好在贤弟面前请教请教。”
这话一出展昭的嘴,兆蕙立刻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他今天来考考我。好,那我就仔细看看,绝不能叫他难住。”兆蕙一边暗自想一边仔细查看这柄宝剑。他看剑柄,又看剑身又看剑尖,用手摸摸,又吹了吹,才转过脸来对展昭说:“据小弟看,这剑好像就是‘巨阙’。”说完,把剑递给展昭,一边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展昭听他说对了,不禁暗中称赞:“真是好眼力!不愧是将门的虎子啊?”嘴里却说:“贤弟说是‘巨阙’,想来就是‘巨阙’了。”说着,把剑插入鞘中,放好。
兆蕙在一旁又说了话:“好哥哥,刚才听你说舞剑,小弟真是钦佩至极。大哥何不在这儿舞一次,也让小弟开开眼界,长长学问。”展昭不肯答应,推说自己在高人面前实在不敢卖弄。而兆蕙却不依,软磨硬泡,磨破嘴皮子也要展昭给他舞一回。兆兰在一旁,不拦挡二弟,只是说:“二弟不必太着急,让大哥喝盅酒助兴,再舞也不迟啊!”说完,吩咐仆人说:“快摆酒菜来。”左右连声答应。
展昭见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不得不舞,再要推辞,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只得站起身来,把袍子的衣襟掖了掖,把袖子挽了挽,抱拳对兆兰、兆蕙兄弟说:“愚兄剑法平平,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还请二位贤弟多多指教。”丁氏兄弟连声说:“不敢,不敢!”于是,一群人走出大厅,来到院子当中,展昭便舞起剑来。
兆兰站在那里,毕恭毕敬,留神细看。见到好剑法,便连连点头,脸上也露出钦佩的神色。而兆蕙却斜靠着厅柱,踮着脚儿观看,见到妙着,便连声叫“好”。展昭刚一停剑,兆蕙就喊:“展大哥,再来一个,小弟实在是不过瘾啊!”展昭没有听他的。走到大家面前,说道:“实在是献丑了!不知二位贤弟以为怎么样?”兆兰连声说好,兆蕙却在一边说:“大哥的剑法虽好,可惜这口剑似乎不太适合大哥。小弟有一口剑,管保合适。”说着,也不问展昭同意不同意,便叫过来一个小童,秘密地吩咐他几句,小童就去了。
这时,兆兰已经把展昭让进大厅。桌上摆满了酒菜,兆兰便请展昭坐上座。展昭不肯,推让了一番才坐下,兆蕙坐到了展昭的旁边,手提酒壶,先给展昭满酒,又分别给兆兰和自己倒满酒。三个人站起身来,共饮了这第二杯酒。接着,还是兆蕙提壶,给大家满酒。三个人一边饮酒,一边闲谈,无非都是些江湖上的人情世故,也没什么更新鲜的事情。
刚饮了几杯,小童捧着剑从后面回来了。兆蕙接过剑,噌愣一声,把剑抽出,一伸手就递给了展昭。那架式,好像要行刺展昭,把他吓了跳。回过神儿来,知道是兆蕙又在与他开玩笑了。
兆蕙对展昭说:“大哥请看,这把剑是我父亲的遗物,我们不知道是什么名字?请大哥看看,也让我们明白明白。”展昭一想:“嘿,这人的淘气劲儿又上来了。他这不是在为难我吗,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宝剑?”想着,他一把接了过来,看了看剑身,又弹了弹,颠了颠,“好剑!这就是‘湛卢’!不知道对不对?”他扭头向兆蕙,兆蕙一笑。“大哥所说的一点也不错,正是‘湛卢’。”
展昭刚想把宝剑还给兆蕙,他又说了话:“展兄。我们不知道这把剑舞起来是什么效果?大哥能否再给我们大家演示一回?”说着,兆蕙扭头去看兆兰。想让他帮着说几句话,不想兆兰却说:“二弟不要再淘气了,等大哥喝完了酒,再舞也不迟嘛!”展昭一听这两位兄弟这样说话,只得说:“不如舞完了再饮吧!”说着,他就走出了大厅。兆兰、兆蕙二兄弟跟在后面。又来到院中,展昭当即舞了一回。
兆蕙走上前,接过展昭手中的剑,很关心地问道:“大哥舞起这把剑来。一定很吃力吧?”听他说这话,展昭很不高兴,但不好意思发作,只是答道:“这把剑比我的剑轻多了。”兆蕙听了这话,也有些不大高兴:“大哥不要这样说。轻剑就是轻人,这把剑可是另有个主儿的,只怕大哥惹不起他!”说完,兆蕙扭过脸去,偷偷地一吐舌头。
这一句话激恼了南侠,他问道:“贤弟,你不要害怕。任凭是谁的,自有我一个人承担,怕他怎的?你快说出这个主儿来。”兆蕙说:“大哥小声说,这剑可是小妹的呀!”展昭一怔,瞅了兆蕙一眼,便不言语,兆兰连忙递酒。
这时,忽然出来个丫环,说:“太君来了。”展昭听了,连忙离开桌子,整理衣服上前参拜,丁母也很客气,便以子侄之礼相见。丁母坐下,展昭把座位往侧座挪了挪,也坐在了那儿。丁母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展昭,这回比刚才在屏风后看的更真切了。她见展昭一表人材,不觉满心欢喜,张口便称贤侄。
这其实是兆蕙商量好的,如果老太太看中了,就称贤侄;如果不愿意,便以贵客称呼。这时,兆蕙听母亲已经同意了这门婚事,便决定去给小妹送信,这桩婚事毕竟是小妹的,没有她的同意也不行。于是,兆蕙对展昭说有事去力,便离开了酒桌,直奔后院小妹的闺房而去。
兆蕙来到院中,正见一个丫环抱着花瓶在换水插花。丫环见他进来,便向房中喊:“二官人来了。”屋内的月华小姐立刻答道:“请二哥屋里坐。”兆蕙掀起绣帘。进到屋内见月化华在炕上弄针线。兆蕙随口问道:“妹子在做什么活计?”月华抬头说:“这不,正在锁镜边上头口儿呢。二哥,前厅来了客人,你怎么不陪客人反而进来了呢?”
兆蕙坐到一把椅子上,假装问月华:“你怎么知道前厅有客人呢?”月华停住了手中的针线,抬起头来:“哎?你不是刚才派人来取剑,说是来的客人要看吗?怎么,没有这回事?”兆蕙一听,假装生气地说:“不要再提剑了!只因为这个人是常州府武进县遇杰村姓展名昭,字熊飞,人们都称他为南侠,现在作皇家四品带刀的护卫。哥哥早就知道这个人,但始终没有见过面。今天见了,果然是好人品、好相貌、好本事、好武艺,可是能耐太大了就狂、就傲,这不;他竟敢将咱们家的湛卢宝剑贬得一钱不值。哥哥对他说,这剑是另有主儿的,他问是谁,哥哥就告诉他,是妹子的。你猜他怎么说?”
这时,月华早就停下了手中的活,她已经深深地被哥哥说的话吸引住了。听二哥问她,她摇摇头。兆蕙见她已经上钩,便接着说:“他在鼻孔里笑了笑,说:”一个闺房中的弱女子,有什么本领‘“,月华一听这话,立刻皱起了眉头。兆蕙见状,心中暗喜,他又接着说:”我就告诉那个展昭:“我们将门中怎么能没有虎女?’他就说:”虽然话是这么说哟,但未必有真本领‘。妹子,你要是真有胆量,何不去与他较量较量呢,如果胆小,也只好让他说去吧。现在老太太也在前厅,所以我来对妹妹说说。“
月华听完,满脸怒气,冲兆蕙说道:“他竟敢这样轻视我们丁家。好吧,哥哥先走,小妹随后就到。”兆蕙听口气,知道已经激起了月华的火气,他又在火上浇了把油:“小妹,你行吗,可别明知不行硬充着去呀!”一句话,月华的火气更壮了,“哥哥不要多言,小妹马上就去!”
兆蕙得了这样的口气,急忙来到前厅,在母亲耳边悄悄说道:“妹妹要来与展昭比武。”话音还没有落地,一个丫环就来报告:“小姐到。”丁母便叫她进来,去与展昭见礼。展昭起身作了一个揖,月华小姐还了万福。
展昭打量这位小姐,见她人样子长的倒很端庄秀美,可脸上却是一团怒气。正在展昭纳闷儿时候,旁边的兆蕙悄悄对他说:“大哥,都是因为你贬低人家的剑,现在小妹出来,来和你算帐来了。”展昭一听,不觉心中生气,脱口而出:“岂有此理?”
兆蕙也会打圆场:“什么理不理的!我们丁家虎女,哪有怕人的理呢!”展昭听了,更是感觉不高兴。这时,兆蕙却走到月华身后,悄悄说:“展大哥要与你比武较量呢!”小姐点头答应。他又走到展昭身后:“小妹想要请教一直大哥的武艺。”展昭这会更是不耐烦了:“既然这样,愚兄奉陪就是了。”
这时,月华闪身脱去了外面的衣服,穿着绣花大红小袄,系定素罗百折单裙,头罩五色绫帕,更是得妖媚动人、如亭亭玉立的一支荷花。兆蕙禀告母亲说:“这不过是虚招假式,不当真的。请母亲到廊下观看。”先挪出一张圈椅,扶母亲坐下。
月华小姐怀抱宝剑,抢在东边上首站好。展昭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勉强掖袍挽袖。兆蕙递过来巨阙剑,展昭接下,只得在西边下首站好。说了一声“请”,便各自拉开了架式。兆兰、兆蕙兄弟在母后背后站立。才过了不多几个回后,丁母便说:“算了罢,剑对着剑,都是厉害家伙,不是闹着玩的。”兆蕙劝母亲:“母亲放心,再看看,不碍事的。”
在院子当中,展昭与月华已经比试多时,不分胜负。展昭开始只是搪塞虚架一番,后来见月华的剑术很有章法,不由暗暗夸奖,反倒高兴起来。只要有破绽,展昭就给她点出来,点到时又即时抽回,绝不会伤着月华小姐。
展昭用了一个垂花式,斜刺中把剑递过去,又立刻抽回,就随着剑尖滴溜溜掉下来一个小物件。这时,月华使了一个秋风扫落叶,展昭连忙把头一低,这才把剑躲过去。刚要转身,月华一翻玉腕,又用一招推窗撵月,把展昭的头巾削落。
南侠一伏身跳出圈外,高声说道:“我输了,我输了。”兆蕙过来,拾起头巾,掸去尘土。兆兰又过来,拾起先落的那个物件一看,原来是月华的耳环,便上前对展昭说:“是小妹输了,不要见怪。”兆蕙将头巾交给展昭,展昭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说:“令妹真是好剑法呀!”丁母派丫环请展昭回大厅,小姐自己往后院去了。
丁母对展昭说:“这个女孩子是我的侄女,自从她父母去世后,我就一直像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她。我早就听说过贤侄的名望,就想过联姻,但始终没有机会。没想到贤任今天来到我们家,真是上天有眼,要圆这份美满良缘。又知道贤侄在这儿没有亲戚,一定要推辞;所以将小女激出比剑,也好让你们相互见见。”
兆兰也过来说道:“不是小弟在一边不肯拦挡,只是因为兆蕙与母亲已经商量好了,所以对你多有不恭敬的地方,还请你原谅。”兆蕙也过来赔礼:“全是小弟的过错。因为怕展兄推辞,所以用诡计来诓哄仁兄,还请恕罪。”到了这时,展昭才完全明白。又一想,这也的确是缘份,便没有推辞,痛快地答应了下来。便拜了丁母,又与兆兰兆蕙彼此拜过,就将巨阙、湛卢二剑彼此作了交换,作为定礼。
兆蕙手托耳环,提着宝剑,一直来到小姐的卧室。月华正在纳闷儿:“我的耳环什么时候被他削去,我竟然不知道,好险呀!”看见兆蕙笑嘻嘻的手托耳环进来,正要说话,不想兆蕙先说了:“妹子,耳环在这里。”他把耳环扔在一边,又笑着说道:“湛卢剑也被人家留下了。”月华又要说话,兆蕙连忙说:“这都是老太太的主意,妹子可不要问我,一会儿问老太太便知道了,大约妹子是大喜了。”说完,放下巨阙剑,笑嘻嘻的就跑了。月华心里明白,也就不再言语了。
其实,自打月华见到展昭的那一刻起,她就被展昭的外貌吸引住了。虽然从二哥那儿听来了不少坏话,但她仍然隐约地感觉到他不像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