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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青天-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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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说这陈道常,本来就自觉自己远不是张方的对手,知道今天张方找上他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所以心里更加害怕,一猫腰,奔正西就跑下去了。
  张方一见,陈道常跑了,大喊一声:“淫贼哪里走!小爷还没给你算帐呢!”
  紧跟着追下来,这一追可就是一夜加半天。
  张方是又渴又饿又劳累,往前走,前面有一个小村落,路南有几棵大树,树下头有个茶摊,一个老头正拿着一把破芭蕉扇在那儿扇火儿呢。
  张方来了:“哎唷,我说掌柜的,给我弄碗水喝吧,我实在太渴啦!”
  好不容易等把水烧开了,老头儿给张方盛了一碗,放到小桌上,等碗里水凉的时候,张方趁机问:“掌柜的,今天你见没见一个老道从这里过去呀,我正急着找他呢。”
  老头一听,立刻说:“见过,见过,那老道长得还挺风流,是吧?”
  “对,对,对,就是他。”
  “半下午那个道士从这过去,也从我这喝了碗水呢。”
  “是吗,可是顺着这路一直往西吗?”
  “对,是往西去了。”
  张方一听,心里有底了,看来陈道常是从这过去了,我得快点追。
  给了水钱,张方继续上路,直追了一天,天色晚了,眼前出现了一座小破庙。张方想,我到这庙里睡一会吧,我实在太困了,吃也吃不好,喝也喝不好,我可受不了啦!
  进了破山门,一看北大殿神像前边有张供桌,他把桌围子拿下来,抖抖浮土,桌子面上倒挺干净。
  张方一抬腿上了桌子,拿桌围子一卷当枕头,往那儿一躺,刚躺下,又一想,不成,万一来个人怎么办,说不定陈道常来了见我睡着了趁机把我宰了。
  想到这,他又从供桌上下来了,把桌围子铺到桌底下,他钻到供桌底下睡去了。
  真是凑巧,张方在桌下刚睡着,“采花羽士”陈道常就到了,原来,张方是一路急追,而陈道常是躲躲藏藏,所以时间一长,陈道常反而落在张方的后头,这不,才来。
  陈道常也累惨了,走道都想睡觉,一看前边有座庙,心想,说什么也得睡一会再走,他进店直接奔供桌就来了,来到跟前用手一抹,嘿,桌子还挺干净,他一躺在上边就不想起来了。
  张方在桌子底下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进来,然后上桌子,一不小心,弄出了动静。
  陈道常可听见,桌子下有人,一下子从桌子上蹦下来,低头一瞅,“妈呀”,这不正是追自己的张方吗?
  二话不说,“噌”地一下,纵出去,出了破庙没命地狂奔。
  他这一叫,张方也醒了,一见跑的正是陈道常,也不睡了,起身又追。
  这样,两个人一个前边跑,一个后边追,追了一晚上,又追了一个上午,一不留神,陈道常不见了,张方心里这个气晓,到了手边又让这贼子跑啦。
  中午了,跟前出现一个小村儿,进村口往北边儿,风吹酒旗扑噜噜地响,三角旗有字叫“王家酒店”。路北栅栏门三间房,东西各一间厢房,院里头扫得很干净。张方一直来到上房,挑帘进来,过堂风很凉快,屋里也尤其干净,有几张桌子儿。酒店掌柜的正在一张桌子上收拾东西。
  “掌柜的?”
  掌柜的一回头我:“哎唷,您看看,刚走了位大爷,又来了您,快坐快坐。”
  张方一听这话不对头,又追问一句:“刚走了个客人吗?”
  “对呀,是个道士,看样子走了很远的路,满脸汗水和泥士。”
  不用说了,掌柜说的这个道士就是陈道常。
  “走了多长时间呀?”
  “大约半个时辰。”
  张方本想继续出门去追,又一想,反正人也走了,况且我也又渴又饿,不如先吃点东西再去追陈道常不迟。
  于是便坐下了,掌柜的上来:“客爷,你吃点什么菜呀?咱们这儿都是现成的:有五香花生豆儿,还有几个老腌鸡子儿。”
  他一样一样全给端上来了。
  张方一瞧这几个鸡子全都裂了,里面全黑了!
  “这鸡子还能吃吗?”
  “什么话,我这拿出来有好几个月了,您别看这样儿,虽然裂了,我是天天儿擦。”
  张方一听差点没气乐了:“天天擦管什么事啊?一闻都有味了,这菜实在没法吃。”
  张方一问:“掌柜的,你这就没别的什么吃的?”
  掌柜的道:“还有刚出锅的烧饼。”
  张方一想,我不如买点烧饼带着吃,省事又省时间,便说:“给我来四十个烧饼。”
  “你有家伙拿吗?”
  “哎呀,没有,对了,掌柜的,你给我找根细绳,把烧饼一穿,不就成了。”
  掌柜的真的给张方找了个细麻绳,在每个烧饼中间捅了个眼,穿好了交给他,张方交了钱,把这四十个烧饼往后脖便上一套,再加上张方长得这副相貌,走在街上,人见人乐。
  “嘻嘻,瞧这小孩,嘿,脖子上挂着四十个烧饼,这叫什么事啊?”
  又往前走不远,张方又看见一个酱牛肉铺子。
  “掌柜的,您给我切四斤酱牛肉。”
  “行啊,少爷,啊!您拿什么家伙拿着啊?”
  “您给我包好用绳一系,我往脖子上一套就成了。”
  “好呀。”
  用长绳一套,张方往脖子上一系,再往前走,就是山货铺,卖日用杂品什么的。人家掌柜的伙计一瞧他脖子上挂着烧饼,问:“少爷,你买点什么?”
  张方看着一种东西,觉得新鲜,就是男人用的便壶,上头有个圆窟窿眼儿。
  “掌柜的,你们这壶是不是新的呀?”
  “唉!少爷你这叫什么话,我们这儿怎么能卖陈货呀。”
  “多少钱一个?”
  “六百钱。”
  “唔,要俩儿哪?”
  “一吊二”
  张方给了一吊二百钱。
  “您给我挑两个不漏的。”
  掌柜的给拿了两个,张方两手一抡,一左一右,一边一个,奔酒铺就来了。
  “掌柜的,给我来壶酒。”
  他把夜壶往柜台上一撂。掌柜的一瞧,说道:“你这个小娃子怎么这么坏呀,哪有用夜壶盛酒的?你这夜壶往俺这柜上一放人家的酒壶还往上放不放啊?”
  “掌柜的别着急呀,我打酒也一样给钱就是了。”
  “你给钱也不成啊!不是我们做买卖的不和气,你拿个夜壶放在柜上,快拿下去!”
  “我这壶是刚从前边铺子里买的,可是新的呀!”
  “那也不行啊!”
  “凑合着点儿吧。我急着赶路,想路上喝,又没东西盛。”
  “那,那就卖你一壶儿吧,小娃子,到后面给他打一壶儿去。”
  小伙计提着夜壶走了,给了打了一壶,张方给了钱,提着酒就上了路。
  这样,张方一路急赶,饿了就吃了个烧饼,吃点牛肉,渴了就喝点酒。
  这一天早晨,张方正往前追,前边是一个好大的坟场,老远的,他就听见坟场里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
  他绕过坟堆,里边是个稍大的一点的空地,喝,正打得热闹呢,两个对一个。
  等张方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瞧,呀,原来是仇人陈道常和贼子马俊在对展昭下手。
  真是碰巧了,张方一溜烟追陈道常走后,展昭可就去追马俊了,追来追去,绕来绕去,碰到一块了,等展昭追上马俊的时候,陈道常也赶到了,两个人见再也躲不过去了,只得拔出兵刃,硬着头皮和展昭交起手来。
  恰就在这个时候,张方也追到了。
  张方见了陈道常,暗暗将师父给他的弹簧管拿了出来,一按把柄,“嗖”一支箭从里面射出来,正中陈道常的后脖颈,当下里把陈道常射死了。
  马俊见陈道常死了,当时心也慌了,一个不备,被展昭一剑刺中右臂,当时扔了兵刃,展昭一脚,把马俊踢出一溜滚,正滚到张方脚下,张方解下马俊的绑腿绳,把他捆了起来。
  展昭、张方两个人互相对望一眼,都乐了,连日来的奔袭,追赶仇人和刺客,两个人脸也顾不上洗,饭也顾不上吃,狼狈极了。
  当下张方向展昭告辞,因为仇人也死了,张方说得回去向爹妈说一声,展昭有意让张方去见包大人,张方说日后再到包大人那里拜访。
  二人就从此分手,张方回老家,展昭押刺客马俊回凤翔县复命。
  一听说展昭抓回了刺客,王朝、马汉等人都出来了,恨不得立刻杀了这贼人。
  第二日,包大人升堂,审那贼子马俊,那贼子早已吓得体如筛糠,把从前干的杀人越货的勾当全交待了出来,包大人让他画押,第三日便把马俊游街示众,当场斩首。
  没想到在凤翔县出了这么个大岔子,屈指一算,已耽搁了十多天,包大人传命县令了开甲,让他加紧县里的联防戒备,不要再出什么差错。丁开甲连连称是。
  一切事宜完毕,翌日清晨,包大人命起轿登程,前呼后拥,往那四川赈灾放粮去了。
  第九章 铁善无情 少侠非凡
  这两位都是吃闲饭的人,在当地就是混混儿,出来就横,指着打架吃饭。什么打群架呀,打疯狗呀,骂傻子呀,踹寡妇门呀,刨绝户坟呀,哄哄小媳妇,大姑娘上庙呀。一句话,就是沾点儿小便宜,干点儿嘎咕事。
  这天早朝,文武官员分两班站好,等了好久,仁宗才慢步出来,满脸怒容,众官员一看就知道出了事。
  果然仁宗道:“有大胆盗贼,昨晚闯入皇宫,盗走了于妃心爱的‘翡翠鸳鸯镯’,真是无法无天。一定要抓住那贼子,追回玉镯。不知哪位爱卿愿受此命呀?”
  包大人上前道:“圣上,臣包拯愿查此案,早日拿那盗宝贼人归案,以息圣怒。”
  真宗转怒为喜:“还是要有劳包大人了。”
  包大人回到开封府,寻思再三,觉得这入皇宫盗宝的贼子肯定不是一般寻常人物,只得明查暗访。
  包大人把赵虎唤进内屋,言道:“皇宫内丢失国宝,圣上大怒,命我开封府查这案子,我打算让你出去微服私访,探听一下消息,你意如何?”
  赵虎心里道:你这不是让我大海里捞针吗,我知道那贼藏在哪个窝里,这案子不好查。
  可也得领命呀,赵虎从包大人屋里出来,可就动开了脑子啦,都说赵虎是个大老粗,不过赵虎这人粗中有细,一想,也许这盗宝贼人还没走远,我先在这城关附近探听一下风声,也许能查出点蛛丝马迹,回屋吃了点东西,这就要出去。
  赵虎忽然想起当初扮作化子访得一案的兴头,现如今官司不断,何不再照旧走上一趟呢!因此他改扮行头,从开封府角门内大摇大摆的走出来,招的众人乱笑,身后跟的人也渐多了,赵爷心想:“可恨这些人没有开过眼界,连一个讨饭的也没瞧见过,真是可厌的很啊!”
  他一时兴发,甩开两腿,飞也似的跑了起来,看看左右没人之后,方才将脚步放缓,慢慢向前走。谁知方才众人围绕着,自己以为得意,却也不理会,这会儿只剩一人,他的一团高兴劲儿也跑得无影无踪。就觉着一阵阵的风凉。开始还挺得住,偏偏的月色西斜,金风透体,哪里还禁得住呢。赵虎两只眼睛东瞧西望,见那边有一座破庙,山门倒坏,殿宇坍塌,东西山墙孤立,便奔到山墙之下,蹲下身体,以避北风。自己不免后悔起来,不该穿着这样单薄的行头,理应穿一件破烂的棉衣才是。唉,凡事不可粗心也。
  正在思想,只见那边来了一个人,与自己相同,衣衫褴褛,却夹着一捆干草,竟然奔到一棵大柳树底下,将干草顺到里面;却见此人板住树枝,将身一纵,钻到大树窟窿里去了。赵虎此时见了那人,觉得比自己暖和多了,恨不得自己也钻到里面暖和暖和才好,暗暗地思量:往往到了饱暖之时,便忘了饥寒之苦。似我赵虎每日在开封府,饱食暖衣,何等快乐!今日为私访而来,遭此秋风,便觉得寒冷之极了。见他钻入树洞,又有干草相依,这等看来,他这就比我这六品校尉强得多了。心里如此想着,身上更觉得打噤儿。
  忽又见那边跑过一个人,也是褴褛不堪,却也抱一捆干草,也奔到那棵大树底下,不容分说,将草往里一抛,只听里面人“哎哟”一声道:“这是怎么了?”
  探出头来看了看,道:“你要留神点呀!为何弄了我一头干草?”
  外边那人嘻笑着说:“老兄,恕我不知,敢情你早来了,没奈何,方便方便吗,咱二人将就一处,又暖和又不寂寞,我还有话和你说呢!”
  说着,将树枝扳住,身子一纵,也钻到大树洞里去了。只听先前那人问道:“我一人正好安眠,偏偏地你又来了,说不好只得打坐功了,你有啥事?”
  “大厦千间,不过身眠七尺。咱二人虽然穷苦,却也有干草铺垫,又温又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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