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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听了他的心意到与他私下里谈话,又经过一个半月时间。
一天,摄影结束后,我们两人正要上各自的汽车,他突然说:“哎,告诉她一声,让她给我打电话。”
话说得很突然,象是一直忘记而刚刚想起了的很自然的口气。
霎时间我怔住了,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她”,是谁呢?电话,是怎么回事呢?
等弄明白了那指的就是我,是想让我打给他电话,已经是回到家里,一个人呆在自己房间里的时候了。
这么说可以打电话了。真的可以打个电话啦——那天晚上,我看着他在夏威夷给我的电话号码,给他的房间挂了电话。
开始用电话通话后,我也只是回答他的问话,还谈不到所谓的交谈,大多只是随声附和一句就没话了。我即便讲些什么,也一定只会使他觉得无聊吧。他的话一停,我的话自然而然也停了,于是一片沉默。又看不到他的脸,更增添了我的焦虑,想继续谈下去却没有话说;想挂断又断不了。只是让时间这样缓缓地过去了。
开始电话交往以后,过了大约八个月时间,两个人结合在一起了。
我并不觉得因此自己发生了特别的变化,只不过“恋人”这个词听起来又增加了几分真切的回声。我觉得由于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对结婚、对将来就抱有期待是不行的。
当然,他是个漂亮男子,既然承认是恋人,也有时想追求他吧。但是,我的自由时间太少了。他追求我时,我不能满足他,这种被动意外地使我怯懦下来。我不断对自己说,我是相信他的,但就是出现其他女性的影子,那也毫无办法。
每当这个时候,我更加为他和我之间的七岁之差而遗憾。我抱怨他还在与我不相识的时候,就一个人单独地成长为青年了,七年之间,他都和什么样的人有了什么样的关系呢?
我的思想飞向他的遥远的过去,而每次都遭到了挫折。
但是,虽说互相之间明确了爱情,但对于他的人生和时间,也并非可以任我随意地拖住和支配。我们是除了电话、除了工作以外两人就不在一起的一对恋人。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就吹了也毫无办法。我也没有把他的人生牢固地掌握住的才干。
尽管如此,我还是决心不后悔我们的结合。
迄今为止,我不了解除了他以外的异性。即使有一个不是作为异性而是作为只是对他有好感的人,我也总是不知不觉把那人的某一个细小的动作,待人接物的细微的地方,与他相比。心想,如果是他准不是那种样子,换了他一定会这样说吧。和那些人发展到恋和爱之前,他们就在我心里轻易地成为过去了。
或许人们认为我性格直爽,对我在异性方面的各种传闻很多。说什么我十九岁时,一年之间竟有十三个男人,杂志上搞得好不热闹。母亲已经习以为常不再气愤了,她腻味地笑着说:“一个星期换一个恋人,不错嘛!”也是由于演唱路线给我造成的形象帮了忙,关于我同异性的交际,公司倒没有对我说什么闲话。
我对谁都开诚相见,有时也出去饮茶、就餐,还有几次应邀交际的事情。但是感到可爱使我动心的人一个也没有。有人认真逼问我为什么不跟他交往,我便毫不犹豫地告诉他:“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虽然是单相思,可我心里一直老想着他。尽管很难抓住他的心,但在我心里,他的存在占据了很大位置。正由于我开始懂得了爱情不能如愿以偿的痛苦,我才不想随便敷衍那些正正经经要求和我交往的人。
他毫不造作地教给我很多东西。他并不是应该这样或应该那样地强加于我,而是言传身教做给我看。这就是朋友的重要。这就是信任的宝贵和难得。所有这一切都建立在健康身心的基础之上。这就是和善和深深的信赖。
“要象爱我一样,对自己周围的人都应当尊重……”这样说的,也是他。
我的心如果能象空气无所不在似地把无可取代的他包得严严实实的……
他和我作为从事同样工作的同伴,在杂志来采访等等时候,都不能据实以告我们之间是恋人的关系,这一点是都感到痛苦的。
然而,我们两个人之间只要有能够自然地谈话的机会,我们总是讲真话的。
不过,我不愿意用铅字片面地加以转达。正因为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所以才不愿引起一点点的误解。我希望用自己的声音、自己的语言来表达。这不单是出自想把两人的恋爱早日公诸于众的目的,更由于不愿意对我们周围的亲朋好友说谎,我们决定公开发表:“恋人宣言”
(这个名称,是不久以后宣传机构给我们起的。)差不多所有的宣传机构都报道说,这个宣言的起因是因两个人走路的情形被人拍下了照片,才慌慌忙忙作出了决定。但是,这并不是直接的原因。
被人拍照的前一天,关东地方遭到同季节大相径庭的台风袭击。那天是我许久才有的一个休息日,他发烧卧床,我在他家顺便照看他。
风暴过后,暮色苍茫时分,他大见好转,于是我陪着他上街买东西。
当时,不知为什么我不想走我们常常走过的通向停车场的那条道,而想走新发现的垃圾场旁边的小马路。我象发现了秘密地点的小孩子似的,怀着多半是冒险的心理,说走这一边嘛,他不假思索地同意了我的建议。
“行呵,老是走一条道也……”
两个人快要到停车场时,前面问起了亮光。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在突然挡住眼睛的亮光的刺激下慌了神,一害怕险些跌倒。
他扶住了我,我拉住了他。就在这一刹那间,闪光灯再次袭来。我们没有逃,用与刚才走来时同样的步伐走到大路上。后面的人瞠目结舌,一声没吭目送着我们。
找到出租车,把身子靠在座位上以后,我还在颤抖。不是因为被人看见受到了刺激,要是怕让人看见,我们何必肩并肩地从他房间出来呢。
假如真的觉得被拍了照不好,也许早就采取强硬态度把对方的胶卷没收了。
他在我面前提出“结婚”二字,我觉得实在出于一个偶然机会。第一次向我表明心迹也是在朋友偶然离开座位的兜风途中,真正开始交往的发端,还是摄影结束准备上车的一个偶然机会。对于我们两人来说,关键的几个场面总是被偶然所支配,一点也没有动人的戏剧性。
初春的一个晚上,我们和摄制组的人一起在六本木的餐馆用餐。一共有七、八个人,在热闹的餐桌上,大家谈得兴致勃勃。我和他都没有顾虑周围的情况,已经完全沉浸在那样一种气氛之中。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突然发现我和他的周围的人们都不见了。“他们呢?”我歪着头问。他瞧着我的眼睛立刻说:“我正在想我们该结婚了,你有个思想准备吧。”
我即刻说:“嗯。”
这样回答了一声。
还没等我估量一下事情的重大,离开座位的人们已经回来了。
在回家去的汽车里,我重新意识到事情的重大,慌乱起来。这不是告诉我了不得的事情了吗?——回到家又给他打了电话,总算才仔细品味到真切的要“结婚”的实际感受。
妈妈回想起当时他向妈妈正式表示要和我结婚的意愿时的情况,噗呼一声笑了。
“怎么了?”
“大概是紧张吧。他对我说,‘把百惠给我吧,您不给,我也和百惠结婚!’听他冷不丁这么一宣布,我被那种气势压得不能拒绝呀……”
在六本木的餐馆里,他只得到我‘嗯“的一声未免过于简单的回答,好象半信半疑,怕我不是认真的回答吧,所以很快来到了我家。
一据妈妈说,他用“我和百惠结婚。”这个打破老一套的求婚方式表明心愿之后,笑容满面的母亲改用平时稳重的表情注视着他的眼睛,明确地说:“这是你完全了解了我们家的情况才说出来的话吗?”
后来他告诉我说,当时他从母亲坚毅的神情中,看到了母亲生活路程的坚苦和漫长,深为感动。
告诉了父母以后,我们的婚约时代开始了。但是,必须考虑的问题多得成山。我们公开宣布订婚,是从那天开始又过了一年之后的事情。
时光流水般顺畅地度过去了。我对自己竟然判断不出这时光到底是长是短而感到有些气恼,同时,我现在已经很自然地注视着站在我身边的他了。并且感受着人世间的缘分是这样不可思议的美好。
我觉得,所谓缘分,除了命运以外不可能是别的了。出生于不同的土地和不同的年代,况且性别也不同,这样一对以往的生活和语言都完全不同的男女,由于一个什么机会而邂逅和交谈,并且越过一切的差异,决心共走一条道路。男女的缘分甚至有连命运都可能改变的强悍力量。
有人在这个世界中得到生命,却不曾遇到可心的人就结束了一生。满员的电车里尽管比邻而坐,却不交一言而各奔前程,而且有人甚至都不知道彼此还活在人世,在各种各样的人与人的关系中,男女相逢、交谈,愿意理解对方,象受自己一样地爱对方。有了这种爱情,愿意为对方而活着,因被对方所爱而懂得了为自己而活着的意义。
当然,人生,必定有别离。但是不论是怎样的别离,那个人继续会生活在记忆之中。
有信任,有怀疑……,正是因为爱,所以才既有信任也想怀疑,人心是喜欢恶作剧的。
据说女人因为有男人而懂得了女人,男人因为有了女人而懂得男人。我也因为有他这个男人而懂得了自己是怎样一个女人。他以他的身心使我懂得了我是一个该悲哀时悲哀,该欢乐时欢乐的理所当然的女人。
我现在要深深感谢他的存在。现在我能够珍重地看待几年以前还为之哀怨过的我们之间的七岁之差。使我和他这样一个好人邂逅相逢的,我不知道是神灵还是时间,可是我愿由衷地感谢他。我想尽心地珍重为我生下他这样一个好人的他的双亲。
我们决定结婚了,宣布订婚后不久,我见到了他的父母。母亲慈祥地告诉我他小时候的事情,父亲以温和的目光注视着我,他姐姐对我说“随随便便的嘛,不要太客气呀!”我的母亲还是与过去一样。
他和我。被众人温暖地照料着,现在即将开始自己的人生了。当然,既然结了婚,一定要白头偕老。
就象是什么时候在欧洲的风景中看到的一对沉静的老夫妇那样,我们也要成为超越时间和置身事外的微笑着的两个人。
引退
一天夜晚,躺在床上入睡前的一刹那,我望着虚空凝思冥想。那晚与平时相比。我的精神并不特别地波动。我茫无头绪地想到:“结了婚就辞掉工作吧。”
那时候,我俩之间还没有正式说过“结婚”,只是隐隐预感到这样下去多半会和他结婚的。
还是辞掉工作吧。——这是某日突然浮现在我心头的结论。
我只能说这是一种直觉。
然而没过多长时间,当初只是影影绰绰的那个结论,就在两个人中间具体化了。
我们俩告诉了各自的家长。
我们俩又通知了各自所属单位可以信赖的朋友们。
然后宣布订婚。与此同时,我宣布退出演艺界。
这一宣布在未曾预料到的人们中间引起了很大反响,谁都想探明作出这个过于突然的结论的理由。
这样,就需要我自己来分析一下这个突然将答案置于心头的直觉,并且找出这个直觉的道理。
每逢我自问自答时,得到的回答都是那样理所当然。
我想为了他!
我想对着出门的丈夫说:“您走啦!”回来时说声“您回来啦!”
我想使我这里成为我所爱的人感到最为舒适的归宿。
在和他交往的过程中,有好几次他患感冒躺倒在床上。夜晚,每回从电话里知道他生病,我就想到:“虽然即便我在他跟前,他的病也不会好,但是他就不必在病中还要自己干这干那了。”这么想着时,我就为自己还不能这样做而感到焦躁。
这是否也是成为那种直觉的要素了呢?
他过着独居生活,一天工作结束后,还得用自己的手打开昏暗房间的电灯,毕竟是寂寞的吧。
这也许是一个没有过过独居生活的女人,不知确否如此凭空自以为是的设想吧。
就算是自以为是,我也的确想在家等着他。我想起了他姐姐不知是什么时候说过的一句话:“我想做一个向男人满不在乎地示弱的女人。”
有怨言也罢,发牢骚也罢,我希望他也以我需要他时那种同样的心情需要我。
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我希望一定在他身边,让他沉浸在甜美的爱情之中。
然而,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