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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留所的戴笠把所有的羞愤全发泄到了王亚樵的身上,他当即对查获王亚樵的踪迹进行了布置。由于追捕王亚樵的事得不到香港总督的支持,加上王亚樵深居简出而且行踪飘忽不定,王亚樵的踪迹迟迟无法确定。正当戴笠一筹莫展时,终于查到王亚瑛的胞弟在香港轩尼诗道开的“茂源绸布庄”,极有可能是王亚樵的秘密联络点。戴笠闻报后,立刻带人把那“茂源绸布庄”包围了起来。可谁也没有想到,此时此刻王亚樵正在里面商量撤离香港去广西的事。接着就是非常激烈的枪战,当这激烈的枪战停止后,王亚樵又一次在戴笠眼前悄然脱险了。但王亚樵的高参余立奎,为掩护王亚樵脱险时负伤。尽管余立奎也逃脱了包围圈,但在香港皇后酒楼吃饭时被香港警方逮捕。
几天后,王亚樵撤离了香港。
戴笠也押着余立奎回到了南京。
一九三六年二月中旬,王亚樵带着眷属和部分骨干成员经过多日颠簸,终于在广西梧州的李圩落下了脚。
广西是桂系的天下,当正在准备反蒋的李宗仁和白崇禧,得知王亚樵到来后有些喜出望外。他们知道王亚樵是蒋介石的死对头,他的到来正是用得着的时候。当即,他们派人秘密前往梧州看望王亚樵,并约王亚樵到南宁晤面。同时,还决定由广西省政府每月拨给王亚樵五百块银元作为生活补贴。已经在戴笠的追逐下疲惫不堪的王亚樵,受到如此的厚待自然感激不尽。于是,还没有完全缓过气来的王亚樵又参与到“两广事变”中去了。但使王亚樵感到失望的是,“两广事变”只经过了五十多天就告结束,而且李宗仁和白崇禧与蒋介石重新又握起了手。
没多久,广西省政府取消了对王亚樵的经济资助,并声称“惟恐安全受到威胁”要王亚樵尽早离开广西。王亚樵虽然没有经历过政治海洋的沉沉浮浮,但他许多年来一直斡旋于政治人物的身边,政治上的世态炎凉更使他感到心寒。此时的王亚樵明白梧州已不是久留之地,为此他有了想去延安投奔共产党的想法。他在给共产党所在地延安的一封信中写道:“……当今各派势力都有与蒋介石苟合之可能,而惟独中共与蒋介石决不妥协,思前虑后,愿率随从前往延安,在正义之师中得遂正义之志……”就在王亚樵坐卧不安地等待着延安方面信息时,戴笠已经悄悄地盯上他了。
原来,余立奎被捕带到南京后,他的小老婆余婉君仍留在香港没有走。戴笠分析,王亚樵对手下的人历来重恩情,更何况余立奎是为了王亚樵脱险潜逃而被捕,王亚樵绝对不会对余婉君不问不管,只要打通余婉君这个关节,必知王亚樵的行踪。不出戴笠所料,王亚樵得知余立奎的情况后每个月都给余婉君寄生活费。为此,戴笠指使特务处香港站派人想办法靠上余婉君。于是,特务处香港站一个叫陈质平的特务,在余婉君家的隔壁租了套公寓。陈质平年青漂亮,不但很快结识了余婉君,而且没有用去很多的精力就勾引余婉君上了床。余婉君终于上钩了,她不但吐露了王亚樵在广西梧州的李圩,而且愿意带着孩子去广西梧州找王亚樵。
戴笠得到陈质平的报告后,马上要陈质平带上精干的情报人员暗中护送余婉君到梧州寻找王亚樵。同时,戴笠还派特务处湖南站站长吴赓恕率领二十多名身手不凡的行动队员,秘密从广州转到梧州执行暗杀王亚樵的任务。为这次行动能最后成功,戴笠还密派自己的贴身保镖王鲁翘伪装成商人,取道香港转到广西梧州担任枪杀王亚樵的主要枪手。此时,先一步到梧州的余婉君已与王亚樵接上了头。
一九三六年十月二十日晚,王亚樵参加完广西梧州巨商李任仁的宴请后,按约到余婉君的住处看望。为了不引人注目,王亚樵让他的警卫人员远远地跟着。当他推开余婉君住的房门,见没有开灯,立刻感到不妙,刚想抽身退去,可已晚了半步,早已埋伏在房内和房外的王鲁翘等人,在几束手电筒强光的照射下乱枪齐发。王亚樵乃一代枭雄,在他感到周围有异常的瞬间,身子微微一晃动,看似是抽身撤步,岂知他不退反进,向空中纵起。随即在半空中把枪掏出,向黑暗中甩手就是几枪,落地后即卧下连续不停地还击,直到枪里的子弹全部打完。这时,不知从何处甩出数个石灰包击中了王亚樵的脸,顿时他觉得眼睛火辣辣的刺痛,接着什么也看不见了。身陷绝境的王亚樵甩了没有了子弹的手枪,亮出匕首摸黑与周围的特务展开了近身肉搏。戴笠亲自挑选的这批特务也都是训练有素和武艺高强之徒,面对王亚樵连续的搏杀动作虽感愕然,但很快镇定了下来。在明白了眼前的王亚樵已不能辨别方向后,他们手中的枪一刻不停地朝王亚樵拼命射击。此时的王亚樵虽是功力还在,但最终仍旧是寡不敌众,几分钟后便被乱枪打倒在地。名震中外的“暗杀大王”,终于躺在血泊之中再也没有起来。王亚樵死时,身中五枪三刀。虽然,远随在后面的警卫人员闻枪声后曾拼死相救,但很快这些人全被戴笠手下的人乱枪打死。离开前,在场的王鲁翘为了向戴笠证实王亚樵已被刺杀,用刀割下了王亚樵的脸皮。
第二天上午,王亚樵妻王亚瑛得知凶信后,带人赶到现场时王亚樵的身体已经僵硬,那惨不忍睹的样子王亚瑛见后悲痛难忍。
两天后,王亚瑛等人将王亚樵安葬于梧州倪庄。
当戴笠确信王亚樵被追杀于广西梧州后,他内心里也有过短暂的不安。这不安在戴笠的内心里消失后,他把王亚樵已杀的消息告诉了蒋介石。蒋介石听说后,连说了三个“好”字。于是,中央社的一个记者以此写了篇稿件,登在了《中央日报》上。王亚樵手下一个叫陈志远的人,看了此篇文章后发誓也要让戴笠不得好死。为此,陈志远也拿起笔当起了记者,他原本想利用记者的寻找机会刺杀戴笠。可是几年记者当下来,陈志远连戴笠面都没有见到过,更不用说对戴笠下手了。就在陈志远苦苦寻找下手的机会时,戴笠却坠机而亡了。他为了发泄内心对戴笠的愤慨,有意在小报发表了戴笠坠机的事是王亚樵的人策划的。
戴笠不是死于王亚樵的人之手,这是可以肯定的。
不过,当时在重庆好些茶楼里,还流传着戴笠的死与汪精卫有着联系……
第四章
汪精卫在国民党中央四届六中全会期间被孙凤鸣枪击后,伤势虽重,但所中的三枪并非致命伤。南京中央医院将汪精卫左臂和左颊的子弹取出后,由于受当时医疗条件的限制没能将胸脊柱骨旁的那颗子弹取出来。也正是这颗子弹不时发炎,它所产生的疼痛使汪精卫时常心神不安。汪精卫在遇刺后会见报社记者时说:“窃思本人生平并无私仇。而最近数年,承乏行政,正值内忧外患重重煎迫之际,虽殚心竭力,而艰难周折,外间何从得知?”由于内心闷压积聚太多,加上枪伤又久治不愈,汪精卫在考虑了多方因素后决计去欧洲疗养。去欧洲前,汪精卫辞去了行政院长和兼任的外交部长的职位。
汪精卫到欧洲不久,国内发生了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西安事变”被解决后,国内各种政治力量包括以前和蒋介石有很深恩怨的各路军阀,都以国家利益为重表示无条件支持蒋介石。就在“西安事变”提高了蒋介石在国内的威信后,汪精卫结束了在欧洲的疗养回到了国内。回国后。因为身体的原因,汪精卫没有在政府内任职。但汪精卫仍然是国民党最高决策机关的中央政治会议主席,在政治上还在蒋介石之上,对国民党的方针政策仍有很大的影响力。不过,随着日本军队利用“芦沟桥事变”向中国发动全面进攻后,汪精卫又站到了政治舞台的前面。在国民党临时召开的全国代表大会上,蒋介石以加强军事为由要求修改党章,规定国民党设总裁和副总裁各一人。随后,大会选蒋介石为总裁,汪精卫为副总裁,就这样蒋介石名正言顺地取得了党内的最高领袖地位。但是,这并没有扭转中国军队在战场上被动的局面,使蒋介石不得不铤而走险。在没有任何预告的情况下,国民党军队突然炸开了黄河大堤。泛滥的黄河水没有淹死一个日军,却淹死了十多万中国老百姓,上百万人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民。不久,国民党军队又在预定撤出长沙时误放火,烧死平民数万。汪精卫对这种建立在人民惨痛牺牲基础上的焦土抗战越来越不安,他觉得自己多次提出的“和平救国”的理念是正确的。当然,在国民党内部持“和平救国”观点的不止汪精卫一人,还有周佛海、顾祝同、梅式平、雄式辉、高宗武、胡适等人。他们组成了一个“低调俱乐部”,主张“和平救国”。汪精卫虽然不直接参加“低调俱乐部”的活动,却是这个组织的灵魂,无形中形成了以汪精卫为中心的“和平运动”。
一九三八年十月初。日本军队想在武汉战役中一举消灭中国军队主力,但中国军队主动撤退,并且中国政府也迁都重庆,使日本政府想通过武力高压迅速解决中国问题的企图破产。日本非常不愿意打持久消耗战,持久战拖的越久对人口资源丰富的中国就越有利,日本就有可能在消耗战中被拖垮。此时,日本用在中国战场的兵力已增至二十四个师团,军费激增,财政困难,国内危机日渐困重。在这种情况下,日本政府内部要求“重新检讨对华政策”的呼声抬头。不久,日本政府近卫首相发表了第二次对华声明,一改过去的“不以国民政府为对手”的方针。随即,日本政府和军部的对华方针由“军事打击为主,和平谈判为辅”,改为“和平谈判为主,军事打击为辅”,由否认重庆国民政府改变为承认重庆国民政府。日本政府并且考虑作出一定的让步,和中国政府谈判以尽早结束战争。日本对华政策改变后,开始发出和谈的信号,这正好与汪精卫等人的“和平救国”论的看法不谋而合。此时,国民党内部对“是战还是和”的问题上,发生了重大分歧。但由于“主战”和正义联系在一起,“主和”不免要戴上投降卖国的帽子,所以国民政府内“主战”派还是占绝对多数。为此,汪精卫等“主和”派开始了自己独自的“和平工作”。不过,蒋介石在“主战”和“主和”之间持机会主义的态度,一方面高唱抗战到底的高调,另一方面对汪精卫等人的“和平工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中日战争的结局留一条后路。蒋介石并没有制止和惩处参与“和平工作”的官员,使汪精卫的“和平工作”得以顺利进行。于是,汪精卫委托“低调俱乐部”的梅思平和高宗武等人,与日本私下接触谈判停战的条件。
这年的十月底,国民政府外交部亚洲司日本科科长董道宁依照汪精卫的意思,通过私人关系与在上海的日本南满铁路驻京办事处主任西义显和同盟通讯社上海支局长松本重治等人进行接触,摸索与日本和谈的可能性。西义显和松本重治明白了懂道宁的意图后,劝董道宁直接到日本与军方人士会谈。于是,在松本重治的安排下,董道宁来到日本与陆军参谋本部中国课课长影佐祯昭大佐进行了会谈。由于董道宁是个小科长,虽然影佐祯昭并不清楚董道宁的背景是什么,但他可以肯定董道宁是在某个高层人士的指派下来日本秘密谈判的。影佐祯昭是日本国内的主和派,也是早期参与“和平工作”的惟独的一名军人。当董道宁向影佐祯昭询问,日本政府是否会改变近卫首相提出的“不以国民政府为对手”的政策时,影佐祯昭告诉说:“尽管军部中有很多人反对近卫首相发表的声明,但近卫首相的声明是事出有因的,不可能会简单地取消。其实日本国内希望和平的人也大有人在,非常愿意与中国进行停战谈判,期望中国也能够表示出具有和谈的诚意。”董道宁在了解了日本政府的政策走向后,要影佐祯昭给蒋介石写信以示他这次来日本的收获。影佐祯昭认为他一个课长的身份给蒋介石写信不合适,而是给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老同学何应钦和张群分别写了信。影佐祯昭在信中写道:“董道宁此次来日本表示了中国的诚意,日本深为感谢。”
董道宁回国后,将影佐祯昭的信交给了上司外交部亚洲司司长高宗武。高宗武很快把此信交到了国民党宣传部长周佛海的手上,而后由周佛海分别将信转给了蒋介石和汪精卫。蒋介石知道这信的来龙去脉后,要高宗武通过西义显转达他向影佐祯昭的好意所表示的感谢。不久,周佛海向蒋介石进言派高宗武到上海进一步开展秘密外交。蒋介石同意高宗武到上海进行秘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