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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书-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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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瓜州,降玺书劳贤,赐衣一袭及被褥,并御所服十三环金带一要、中厩马一匹、金装鞍勒、杂彩五百段、银钱一万。赐贤弟申国公穆亦如之。子侄男女中外诸孙三十四人,各赐衣一袭。又拜贤甥厙狄乐为仪同。
  贤门生昔经侍奉者,二人授大都督,四人授帅都督,六人别将。奴已免贱者,五人授军主,未免贱者十二人酬替放之。
  四年,王师东讨,朝议以西道空虚,虑羌、浑侵扰,乃授贤使持节、河州总管、三州七防诸军事、河州刺史。河州旧非总管,至是创置焉。贤乃大营屯田,以省运漕;多设斥候,以备寇戎。于是羌、浑敛迹,不敢向东。五年,宕昌寇边,百姓失业,乃于洮州置总管府以镇遏之。遂废河州总管,改授贤洮州总管、七防诸军事,洮州刺史。属羌寇石门戍,撤破桥道,以绝援军。贤率千骑御之,前后斩获数百人,贼乃退走。羌复引吐谷浑数千骑,将入西疆。贤密知之,又遣兵伏其隘路,复大败之。虏遂震慑,不敢犯塞。俄废洮州总管,还于河州置总管府,复以贤为之。
  高祖思贤旧恩,征拜大将军。天和四年三月,卒于京师,时年六十八。高祖亲临,哀动左右。赠使持节、柱国大将军、大都督、泾原秦等十州诸军事、原州刺史。谥曰桓。子端嗣。
  端字永贵,历位开府仪同三司、司会中大夫、中州刺史。从高祖平齐,于邺城战殁,赠上大将军,追封襄阳公,谥曰果。端弟吉,仪同三司。吉弟崇,位至太府中大夫、上柱国、广宗郡公。崇弟孝轨,开府仪同大将军、升迁县伯。孝轨弟询,少历显位。大象末,上柱国、陇西郡公。
  贤弟远,字万岁。幼有器局,志度恢然。尝与群儿为战斗之戏,指麾部分,便有军阵之法。郡守见而异之,召使更戏。群儿惧而散走,远持杖叱之,复为向势,意气雄壮,殆甚于前。郡守曰:“此小儿必为将军,非常人也。”及长,涉猎书传,略知指趣而已。
  魏正光末,天下鼎沸,敕勒贼胡琛侵逼原州,其徒甚盛。远昆季率励乡人,欲图拒守,而众情猜惧,颇有异同。远乃按剑而言曰:“顷年以来,皇家多难。
  匈党乘机,肆其毒螫。王略未振,缓其枭夷。正是忠臣立节之秋,义士建功之日。
  丈夫岂可临难苟免?当在死中求生耳。诸人并世载忠贞,沐浴教义,今若弃同即异,去顺效逆,虽五尺童子,犹或非之,将复何颜以见天下之士。有异议者,请以剑斩之!“于是众皆股栗,莫不听命。乃相与盟歃,遂深壁自守。而外无救援,城遂陷。其徒多被杀害,唯远兄弟并为人所匿,得免。远乃言于贤曰:”今逆贼孔炽,屠戮忠良。远欲间行入朝,请兵救援。兄晦迹和光,可以免祸。内伺衅隙,因变立功。若王师西指,得复表里相应,既殉国家之急,且全私室之危。岂若窘迫凶威,坐见夷灭!“贤曰:”是吾心也。“遂定东行之策。远乃崎岖寇境,得达京师。魏朝嘉之,授武骑常侍。俄转别将,赐帛千匹,并弓刀衣马等。
  及尔朱天光西伐,乃配远精兵,使为乡导。天光钦远才望,特相引接,除伏波将军、长城郡守、原州大中正。
  后以应侯莫陈崇功,迁高平郡守。太祖见远,与语,悦之,令居麾下,甚见亲遇。及魏孝武西迁,授假节、银青光禄大夫、主衣都统,封安定县伯,邑五百户。魏文帝嗣位之始,思享遐年,以远字可嘉,令扶帝升殿。迁使持节、征东大将军,进爵为公,增邑千户,仍领左右。从征窦泰,复弘农,并有殊勋。授都督、原州刺史。太祖谓远曰:“孤之有卿,若身体之有手臂之用,岂可暂辍于身。本州之荣,乃私事耳。卿若述职,则孤无所寄怀。”于是遂令远兄贤代行州事。沙苑之役,远功居最,除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进爵阳平郡公,邑三千户。寻从独孤信东略,遂入洛阳。为东魏将侯景等所围。太祖至,乃解。及河桥之战,远与独孤信为右军,不利而退,除大丞相府司马。军国机务,远皆参之,畏避权势,若不在己。时河东初复,民情未安,太祖谓远曰:“河东国之要镇,非卿无以抚之。”乃授河东郡守。远敦奖风俗,劝课农桑,肃遏奸非,兼修守御之备。曾未期月,百姓怀之。太祖嘉焉,降书劳问。征为侍中、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魏建东宫,授太子少傅。寻转少师。
  东魏北豫州刺史高仲密请举州来附。时齐神武屯兵河阳。太祖以仲密所据辽远,难为应接,诸将皆惮此行。远曰:“北豫远在贼境,高欢又屯兵河阳,常理而论,实难救援。但兵务神速,事贵合机。古人有言:‘不入虎穴,安得虎子。’若以奇兵出其不意,事或可济。脱有利钝,故是兵家之常。如其顾望不行,便无克定之日。”太祖喜曰:“李万岁所言,差强人意。”乃授行台尚书,前驱东出。
  太祖率大军继进。远乃潜师而往,拔仲密以归。仍从太祖战于邙山。时大军不利,远独整所部为殿。寻授都督义州、弘农等二十一防诸军事。
  远善绥抚,有干略,守战之备,无不精锐。每厚抚境外之人,使为间谍,敌中动静,必先知之。至有事泄被诛戮者,亦不以为悔。其得人心如此。尝校猎于莎栅,见石于丛薄中,以为伏兔,射之而中,镞入寸余。就而视之,乃石也。太祖闻而异之,赐书曰:“昔李将军广亲有此事,公今复尔,可谓世载其德。虽熊渠之名,不能独擅其美。”
  东魏将段孝先率步骑二万趋宜阳,以送粮为名,然实有窥窬之意。远密知其计,遣兵袭破之,获其辎重器械。孝先遁走。太祖乃赐所乘马及金带床帐衣被等,并杂彩二千匹,拜大将军。顷之,除尚书左仆射。远白太祖曰:“远,秦、陇匹夫,才艺俱尔。平生念望,不过一郡守耳。遭逢际会,得奉圣明。主贵臣迁,以至于此。今位居上列,爵迈通侯,受委方面,生杀在手。非直荣宠一时,亦足光华身世。但尚书仆射,任居端揆,今以赐授,适所以重其罪责。明公若欲全之,乞寝此授。”太祖曰:“公勋德兼美,朝廷钦属,选众而举,何足为辞。且孤之于公,义等骨肉,岂容于官位之间,便致退让,深乖所望也。”远不得已,方拜职。太祖又以第十一子达令远子之,即代王也。其见亲待如此。
  时太祖嫡嗣未建,明帝居长,已有成德;孝闵处嫡,年尚幼冲。乃召群公谓之曰:“孤欲立子以嫡,恐大司马有疑。”大司马即独孤信,明帝敬后父也。众皆默,未有言者。远曰:“夫立子以嫡不以长,礼经明义。略阳公为世子,公何所疑。若以信为嫌,请即斩信。”便拔刀而起。太祖亦起,曰:“何事至此!”
  信又自陈说,远乃止。于是群公并从远议。出外拜谢信曰:“临大事,不得不尔。”
  信亦谢远曰:“今日赖公,决此大议。”六官建,授小司寇。孝闵帝践阼,进位柱国大将军,邑千户。复镇弘农。
  远子植,在太祖时已为相府司录参军,掌朝政。及晋公护执权,恐不被任用,乃密欲诛护。语在《孝闵帝纪》。谋颇漏泄,护知之,乃出植为梁州刺史。寻而废帝,召远及植还朝。远恐有变,沉吟久之,乃曰:“大丈夫宁为忠鬼,安能作叛臣乎!”遂就征。既至京师,护以远功名素重,犹欲全宥之。乃引与相见,谓之曰:“公儿遂有异谋,非止屠戮护身,乃是倾危宗社。叛臣贼子,理宜同疾,公可早为之所。”乃以植付远。远素钟爱于植,植又口辩,乃云初无此谋。远谓为信然。诘朝,将植谒护,护谓植已死,乃曰:“阳平公何意乃自来也?”左右云:“植亦在门外。”护大怒曰:“阳平公不信我矣!”乃召入,仍命远同坐,令帝与植相质于远前。植辞穷,谓帝曰:“本为此谋,欲安社稷,利至尊耳。今日至此,何事云云。”远闻之,自投于床曰:“若尔,诚合万死。”于是护乃害植,并逼远令自杀。时年五十一。植弟叔谐、叔谦、叔让亦死。余并以年幼得免。
  建德元年,晋公护诛,乃诏曰:“故使持节、柱国大将军、大都督、阳平郡开国公远,早蒙驱任,夙著勋绩,内参帷幄,外属藩维。竭诚王室,乃罹横祸。
  言念贞良,追增伤悼。宜加荣宠,用彰忠节。“赠本官,加陕熊等十五州诸军事、陕州刺史。谥曰忠。隋开皇初,追赠上柱国、黎国公,邑三千户,改谥曰怀。植及诸弟,并加赠谥。
  植弟基,字仲和。幼有声誉,美容仪,善谈论,涉猎群书,尤工骑射。太祖召见奇之,乃令尚义归公主。大统十年,释褐员外散骑常侍。后以父勋,封建安县公,邑一千户。累迁抚军将军、银青光禄大夫、通直散骑常侍,领大丞相亲信。
  俄转大都督、进爵清河郡公。
  太祖扶危定倾,威权震主,及魏废帝即位之后,猜隙弥深。时太祖诸子,年皆幼冲,章武公导、中山公护复东西作镇,唯托意诸婿,以为心膂。基与义城公李晖、常山公于翼等俱为武卫将军,分掌禁旅。帝深惮之,故密谋遂泄。
  魏恭帝即位,迁使持节、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加散骑常侍,进爵敦煌郡公,寻加侍中、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拜阳平国世子。六官建,授御正中大夫。孝闵帝践阼,出为海州刺史。
  寻以兄植被收,例合坐死。既以主贵,又为季父穆所请,得免。武成二年,除江州刺史。既被谴谪,常忧惧不得志。保定元年,卒于位,年三十一。申公穆尤所钟爱,每哭辄悲恸,谓其所亲曰:“好儿舍我去,门户岂是欲兴。”宣政元年,追赠使持节、上开府仪同三司、大将军、曹徐谯三州刺史、炖煌郡公,谥曰孝。子威嗣。
  威字安民,起家右侍上士,累迁至开府仪同三司,又改袭远爵阳平郡公。从高祖平齐,以功授上开府、拜军司马。宣帝即位,进授大将军,出为熊州刺史。
  大象末,位至柱国。
  史臣曰:李贤和兄弟,属乱离之际,居戎马之间,志略纵横,忠勇奋发,亟摧勍敌,屡涉艰危,而功未书于王府,仕不过于州郡。及逢时值主,策名委质,或使烦莫府,或契阔戎行,荷生成之恩,蒙国士之遇,俱縻好爵,各著勋庸。遂得任兼文武,声彰内外,位高望重,光国荣家,跗萼连晖,椒聊繁衍,冠冕之盛,当时莫比焉。自周迄隋,郁为西京盛族,虽金、张在汉,不之尚也。
  然而太祖初崩,嗣君冲幼。内则功臣放命,外则强寇临边。晋公以犹子之亲,膺负图之托,遂能抚宁家国,开剪异端,革魏兴周,远安迩悦。功勤已著,过恶未彰。李植受遇先朝,宿参机务,恐威权之已去,惧将来之不容,生此厉阶,成兹贝锦,乃以小谋大,由疏间亲。主无昭帝之明,臣有上官之诉。嫌隙既兆,衅故因之。启冢宰无君之心,成闵皇废杀之祸,植之由也。李远既阙义方之训,又无先见之明,以是诛夷,非为不幸。
  卷二十六 列传第十八
  ○长孙俭 长孙绍远(弟澄 兄子兕) 斛斯征
  长孙俭,河南洛阳人也。本名庆明。其先,魏之枝族,姓托拔氏。孝文迁洛,改为长孙。五世祖嵩,魏太尉、北平王。俭少方正,有操行,状貌魁梧,神彩严肃,虽在私室,终日俨然。性不妄交,非其同志,虽贵游造门,亦不与相见。孝昌中,起家员外散骑侍郎,从尔朱天光破陇右。太祖临夏州,以俭为录事,深器敬之。贺拔岳被害,太祖赴平凉,凡有经纶谋策,俭皆参预。从平侯莫陈悦,留俭为秦州长史。时西夏州仍未内属,而东魏遣许和为刺史,俭以信义招之,和乃举州归附。即以俭为西夏州刺史,总统三夏州。
  时荆、襄初附,太祖表俭功绩尤美,宜委东南之任,授荆州刺史、东南道行台仆射。所部郑县令泉璨为民所讼,推治获实。俭即大集僚属而谓之曰:“此由刺史教诲不明,信不被物,是我之愆,非泉璨之罪。”遂于厅事前,肉袒自罚,舍璨不问。于是属城肃励,莫敢犯法。魏文帝玺书劳之。太祖又与俭书曰:“近行路传公以部内县令有罪,遂自杖三十,用肃群下。吾昔闻‘王臣謇謇,匪躬之故’,盖谓忧公忘私,知无不为而已。未有如公刻身罚己以训群僚者也。闻之嘉叹。”荆蛮旧俗,少不敬长。俭殷勤劝导,风俗大革。务广耕桑,兼习武事,故得边境无虞,民安其业。吏民表请为俭构清德楼,树碑刻颂,朝议许焉。在州遂历七载。
  征授大行台尚书,兼相府司马。尝与群公侍坐于太祖。及退,太祖谓左右曰:“此公闲雅,孤每与语,尝肃然畏敬,恐有所失。”他日,太祖谓俭曰:“名实理须相称,尚书既志安贫素,可改名俭,以彰雅操。”又除行台仆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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