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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富贵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娘,看您说的,我们没……”
宋母却又逼问一句:“那她怎么一直没回家……”
宋富贵吭哧了半天:“听伙计们说,半截的时候她一人出了富贵楼,我以为她提前回家了,谁知道家里也没有。”
宋母瞧着宋富贵愁眉苦脸的样子摇了摇头:“唉,儿啊,不是娘埋怨你,当初你要是听娘的话,娶了西头那个教书的闺女,何至于会……”
宋富贵没等母亲说完就截了回去:“娘,您怎么又说这话?您说,要没有二姐,咱家哪能像现在这个样子?要是没有她非闹着戳包子铺,哪能引来老佛爷,没有老佛爷那御赐金匾,又哪能有这座富贵楼?”
宋母听罢把脸一沉:“噢,要照你这么说,这一切都是她带来的?不,前街的孙二婶说啦,这是命!是咱们宋家祖上积德,时来运转,交了好运。依我看她倒是颗扫帚星,这家业早晚败在她手里!”
宋母这番话,富贵不爱听,有些不满地:“娘,您少说两句吧,我现在心里烦着哩!”
宋母也不示弱,照样针锋相对:“对,我就知道你烦才说这番话的!你不爱听,谁让儿大不由娘了呢……可有一句话你要记住,咱们宋家熬到这一步不容易,可千万别由着她的性子……”
宋富贵已然是无可奈何,半哀求半阻拦地说道:“娘,您这是听谁瞎说的呀?”
“听谁?听她的弟弟顺生,今儿个下午顺生回家拿东西说她差点没跟那位武军爷吵一架,那个姓武的是嘛人?是军爷,是恶霸,有权有势,咱惹得了吗?难道咱真的还想回那狗不理包子铺……?”宋母口罗口罗嗦嗦说了这么一大堆,宋富贵听到后来突然叫了起来:“狗不理?对,她准在那儿!”说着披衣而去。
八十六、二姐望着丈夫,好像刚相识
在狗不理包子铺的原址,虽然屋内空空,凌凌乱乱,但卫二姐“请”来的那张观世音菩萨像仍然悬挂在迎面的墙上。此时卫二姐非常虔诚地跪在观世音菩萨像前,默默地祈祷着:“大慈大悲的菩萨啊,您说这都是怎么啦?难道我过去所做的那一切都错啦?我原来想只要挤入了上界,就能为宋家光宗耀祖,扬眉吐气,就能够挺起腰杆做人,再不受别人欺负了……可如今,有富贵楼,有了御赐的金匾,反倒更不自在了,还不如在狗不理的时候舒心,而且……富贵他好像也变了,变得……”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宋富贵的声音:“二姐,二姐你在里边吗?”话音未落,门已推开,宋富贵一见卫二姐果然在这里,大喜过望,忙把手中的衣服给妻子披上:“二姐啊,天色不早啦,该回家了。”
卫二姐望着敦敦厚厚的丈夫索性坐在地上,摇了摇头:“不,我在这儿心里更舒坦。”
宋富贵也靠着卫二姐坐下,诚恳地问道:“二姐啊,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那你就说出来,可千万别憋在心里,要不然天长日久就会憋出病来的。”
卫二姐没有言语,她把头依在丈夫的怀中,享受着富贵的抚摸,半天才仰起头问道:“富贵,你说,是过去的狗不理好,还是如今的富贵楼好?”
宋富贵连想也未想,脱口而出:“当然是富贵楼好啊。你看那楼多气派,下人也多,赚的钱肯定也少不了,还有……”
卫二姐没让他再说下去,突然打断他的话:“可我总觉着那富贵楼虽然好,可好像是人家的,不像咱在这狗不理,过得多踏实,多随心自在……”
宋富贵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唉,二姐啊,我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明摆着的,我是那富贵楼的掌柜的啊,以后来咱们那儿吃饭的都是达官贵人,咱们只要守住它,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见卫二姐要打断他,连忙伸手止住:“等等,二姐,你让我把话说完,你过去总嫌我窝囊,不上进,那是没有机会啊,还是那天我对你说的,如今机会来了,我们应该抓住啊……那个姓武的军爷是够横,可他是通天的梯啊,得罪不得的呀,再说我还有个计划,等富贵楼赚了大钱,我要把侯家后这块地盘全买下来,我还要……”
宋富贵完全处于兴奋之中,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卫二姐却在一旁冷冷地望着自己的丈夫,好像第一次才认识他……
宋富贵说着说着停住了,他觉得好像有哪儿不对劲儿,一扭头,见卫二姐用那种眼光望着他,心里翻了个个儿。他以为卫二姐会急风暴雨地给他来一顿,想不到卫二姐什么也没说,依然是那么冷冷地瞧着他,只是眼睛湿润了,好像有泪水要流出。隔了一会儿才深深地叹了口气:“唉,也许当时师哥说的对,咱们,咱们本不是一类人啊……”
八十七、二姐含泪送朋友
卫二姐这么说,宋富贵有些慌了,又是跺脚又是赌咒:“二姐,二姐你听我说,我可绝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我是说……”
卫二姐没让他表白,失望地轻声说道:“……富贵啊,你还记得大楞兄弟吗?”
宋富贵:“赵大楞?当然记得,不就那个练把式的吗,他过去是我们的常主顾啊……”
卫二姐点了点头:“好,你还记得就好。他在咱天津卫混不下去了,要去沧州他舅舅家……”
“什么,他要走?”
卫二姐:“嗯,我想把平常帮过咱们的哥几个聚在一块儿,请他们吃一顿,给大楞兄弟送行……”
宋富贵连连点头:“行,行,这个我同意,你,说在哪儿吧?”
“我想在咱富贵楼。”
“在咱富贵楼?”宋富贵闻言停顿了一下,“这……”
“你不是说咱们是富贵楼的东家吗?”
“东家是东家,”宋富贵这下子为了难,“可那个姓武的不好惹呀,万一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
卫二姐:“我打刚才就猜想你会怕那个姓武的,如果你要是怕惹事,我就在咱这老地方,收拾收拾,还是请他们吃包子……”
宋富贵沉思了好半天,似乎下定了决心:“好吧,咱们不声张,只开一间单间,反正我听他临走的时候说,三天以后他才会回来呢……”
这天,卫二姐好像换了个人,异常兴奋地忙碌着。酒宴正吃到一半,“啪”的一声,门被踹开,武振国带着一帮人闯了进来,怒气冲冲地骂道:“他妈的,你们是谁?谁让你们在这儿胡糟蹋?”
宋富贵又被吓得脸色煞白,站也站不起来。卫二姐一见走了过来:“武军爷,有话好好说嘛,干嘛这么粗脖子红脸的……您先别发火,听我说几句。上次您说不让我们开张,我们没开呀,这哥几个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在一块聚聚,吃顿饭,这总还行吧?”
武振国却把大脸一沉:“不行,我早就说过,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在这富贵楼偷偷开宴!知道吗,明天晚上李公公前来富贵楼吃饭,耽误了这皇差,你们谁负得起?出去,都给我轰出去!”
几个士兵上前撸胳膊挽袖子就要打人,赵大楞等人也站起来,怒目而视,与这些士兵对峙着。
这一来可难坏了宋富贵,他从心里害怕有人在富贵楼中打起来,可又左右为难,这边是请来的朋友,那边是凶恶混横的军爷,得罪谁也不好啊。思来想去他还是冲赵大楞等人作了个揖:“哥几个,今天这事怨我,是我没安排好。当初没有你们哥几个帮忙,就没有狗不理;没有狗不理,也就没这富贵楼。我在这儿谢谢大伙啦。”说着又深深地鞠了躬,接着掏出张银票,“对面有个小馆,菜的味道也还不错,要不哥几个委屈一下去那里,钱由我出……”
赵大楞气哼哼地望了一眼宋富贵手中的银票:“宋大哥,把你那银票收起来吧,哥几个咱们走,别再给宋掌柜的添麻烦啦!”说着几个人走出了门外。
卫二姐满眼是泪地将众人送到楼门口。陈半仙临走又回头望望富贵楼,喃喃自语:“门槛高喽!门槛高喽!”说完又一边走一边嘟囔,“古人曰: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八十八、富贵楼一派官气
果然,第二天从白天起富贵楼就有许多官府里的人进进出出。到了晚上更是灯火辉煌,一片喧闹。一队队士兵将整幢楼团团围住,荷枪实弹,站岗放哨。一般的人全都被拦在远处,不许任何人接近。车来轿往,一位位达官显贵纷至沓来,互相道好声,问候声响成一片,给富贵楼平添了一派官气。
突然,一切都静了下来,接着是护卫马队的铁蹄声,“嗒,嗒,嗒,嗒”,众官员屏息恭敬地迎候在楼门两边,不一会儿,皇宫大内总管李连英在袁世凯的陪同下进入富贵楼内,众宫员相随在后也慢慢步入楼内。
不一会儿,楼内就喊起了推杯换盏的热闹声,渐渐地乱成一片。
在灶间,武振国正喝五吆六地指挥着一切,宋富贵在一旁忙忙这个,端端那个,一刻也不敢停闲,忽然,武振国觉得少了点什么,眉头一皱,冲着宋富贵就吼了一嗓子:“哎,我说,你那媳妇呢?”
宋富贵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也发觉卫二姐没在,忙说:“回,回禀军爷,贱内今儿个身体欠安,她……”
“什么他妈的身体欠安,昨天怎么那么大精神呢?去,把她给我叫来,你没见这端菜的人不够吗?”
在富贵楼后院的一间偏僻小屋里,卫二姐正默默地站在窗前,望着前楼辉煌的灯火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顺生跟着梁四走了进来,顺生说:“姐,姐夫找你。”
卫二姐没言声,顺生又说了一句,卫二姐不耐烦地:“我不是跟他说了吗,今儿个我身子不舒坦!”
顺生:“可,可那位军爷不答应,他,他的样子好,好吓人啊……”
顺生说话期间,卫二姐的泪水又流了出来,梁四走过去:“顺生啊,看你姐姐这副模样怎么露面,你先替替她吧。”顺生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此时的富贵楼大厅已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进入了高潮。袁世凯陪着李莲英坐在上座,众官员陪坐在两旁,官员们不断举杯向李莲英敬酒,整个大厅沉浸在一片喧闹之中。
这时一个官员站了起来,从他那有些摇晃的步子看,他已喝得微醉,走了几步,他冲着李莲英道:“李公公,这有酒无歌,总好像少了点儿什么,天津卫有名的时调,那可是很有味道啊,不知李公公有没有这个雅兴?”
李莲英闻言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了笑:“入乡随俗,入乡随俗,一切都听袁大人的安排。”
袁世凯闻言冲在身边伺候的武振国点了点头:“要找,可得找天津卫最红的!”
武振国答应一声,赶忙走出屋,吩咐侯三道:“去,把天津卫唱时调最好的给我找来!”
这时大厅“嗷”的一声,顿时大乱。
八十九、伤心离去
原来顺生端汤进来,一看这么多官,也就慌了,正巧,一个醉鬼走来,手一甩,打在顺生脸上,顺生脚下一滑,跌倒在地,汤碗摔得粉碎,热汤溅了李莲英一脚,李莲英“嗷”的一声蹦了起来。
众官员赶紧上前为李莲英擦拭。袁世凯不满地瞪了一眼刚走进大厅的武振国,武振国知道闯了大祸,一只手拎起顺生走了出去。
顺生的惨叫声引来了卫二姐和宋富贵,卫二姐上前搂住疼得在地上打滚的弟弟,而宋富贵上前一个劲儿地赔不是。
这时大厅内就像开了锅,袁世凯袁大人怒气冲冲,指着他脚下那个卖唱女斥责道:“你们唱的这叫什么玩艺儿,不嫌丢天津卫的脸吗?”
刚才被叫来的卖唱女和琴师吓得身如筛糠,抖个不停。武振国赶紧回屋凑近主子,低声下气地央求着:“大人放心,我这就派人再去找!”
武振国走出大厅,一脚就把侯三踹了个跟头:“你他妈的不想活了是不是?找这么一个二把刀来凑数,你想往我脸上抹黑,我就先把你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这个节骨眼儿徐老五正在一边,他瞥了瞥还抱着顺生站在院里的卫二姐,凑到武振国耳边悄声说道:“军爷,别着急,您何必舍近求远呢?这唱玩艺儿的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着用下巴朝卫二姐呆的方向指了指。
武振国一见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脑袋:“他妈的,我怎么就忘了这段了呢!”说着向卫二姐走来:“姓卫的,该你露脸的时候到了,今儿个李公公和袁大人想听听玩艺儿,你呢……”
卫二姐不等他说完,冷冷地:“对不起,我卫二姐自行嫁进了这宋家的门,就已经立了誓,从此不再开口唱曲儿!”
武振国闻言一下子又变了脸:“你,你他妈的敢不识抬举!”
宋富贵赶忙上前打圆场:“武军爷,您,您听我说,贱内如今大小也是个内掌柜的了,您……”
“什么内掌柜,外掌柜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