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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到灵隐寺去探访。”将公说:“我官司已完了,秦相也未把我怎么样。”便把相府之事向二人说了一遍。苏北山一听说:“今天可曾吃过酒了?”济公说:“我正要想吃酒。你二人这时上哪去?”苏北山说:“我等听家人传说,有一官家之女落在烟花,只不知是真是假。我二人要去瞧瞧。”和尚说:“好,我也去瞧瞧。”赵文会说:“师父,你老人家要上勾栏院①,有些不便了。你是出家人,讲究修道参禅,要到那个地方去,岂不被人耻笑?”和尚说:“建场作戏,也未为不可。你我三人,就此前往。”苏北山哈哈大笑,三个人一同向前行,见前面是东西的一条胡同,上写烟花巷。进了胡同,是路北第二个门,见上门高悬门灯,门上有一副对联,上写的:“初鼓更消,推杯换盏多美乐。鸡鸣三唱,人离财散落场空。”和尚看毕,三个人往里面走,才一进去,门房便让:“原来是赵老爷、苏老爷二位员外来了!”和尚抬头一看,迎门是照壁,墙头前有一个鱼盆,里面栽的是荷叶莲花。照壁上有四句诗,上写道:①勾栏院:“勾栏”,一中“勾间”、“构兰”。“勾栏院”,原指宋元时百戏杂剧演出的场所,此处指妓院。
下界神仙上界无,联人须用贵人扶。兰房夜夜迎新客,斗转星移换丈夫。
三个人往里面走,只见那院中方砖铺地,北上房五间,前廊后院,东西配房各三间,东西配着还有院子。院子里搭着大天棚。北上房柱子上有一副对句,上面写的:“歌舞庭前,栽满相思树。白莲池内,不断连理香。”横批是:“日进斗金。”三个人方到院中,见由上房出来一位仆妇,说:“苏老爷、赵老爷来了!今天怎样这等安闲?”高打竹帘,三个人进到上房一看,见靠北墙一张花梨俏头案,头前一张八仙桌子,一边一张椅子,条案上摆着一个水晶鱼缸,里面养住龙睛凤尾的蛋黄鱼,东边摆着一个果盘,里面又有许多果子,西面摆着镜子,墙上挂着一幅条山,上面是画的半截身子一个美人。有人题了四句诗,上写道:百般体态百般姣,不画全身画半腰,可恨丹青无妙笔,动人情处未曾描。
下面写着:“惜花主人题。”两旁又有一副对联,上面写的是:得意客来情不厌,知心人至话偏长。“赵文会看罢,点了点头,果然是风月天生一种人。三人落座,老鸨儿说:”老爷,今日是哪阵风把你老爷刮来?许久不到这里了。“苏北山说:”我等听家人说,你这里新接来一个美人,把她叫出来,我们见见。“鸨儿说:”我这院人皆是新接来的,我唤来你们老爷看罢。“说了一声:”吩咐见客!“只听外面娇滴滴声音婉转,软却却万种风流,进来四名美妓,个个皆是光梳洗头,淡敷胭脂粉,轻扫蛾眉,身穿华服,到了赵员外、苏员外二人跟前站定。问了姓名,都瞧有一穷和尚也坐在那里,众妓掩口而笑。济公说:”好好,苏北山你二人看这几人如何?“苏员外说:”也好。“和尚说:”你看那些人都好。按我说,芙蓉白面,尽是带肉骷髅,美丽红妆,皆是杀人利刀。“说罢,提起笔在桌子上拿了信纸,随手写了一首七律:烟花妓女俏梳妆,洞房夜夜换新郎,一双五腕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装就几般娇羞态,做成一片假心肠,迎新送旧知多少,故落娇羞泪两行。
赵文会二人看了,哈哈大笑。只听鸨儿说:“老爷吩咐叫哪个伺候?”用手指定报名:兰香、秋桂、莲芳、小梅,苏北山说:“不是这几人,你家新接来那个,我听说还是宦家之女,误入烟花,我等是访她而来。”那鸨儿素知道这二位是临安首户有钱,连忙说:“二位老爷不提那新买之人,倒也罢了。提起那新买之人,一言难尽。原来我们吃这行饭的人,一老就不行了。我有一个女儿,叫花花太岁王胜仙大人买去作妾。我虽得几百银子,指着它吃,坐含山空,我才买了一个人。此人原来是金陵①人,她父亲无年作过刺史②,母早亡,因被议在京,住。在胡万成店。她父亲叫尹铭传,要在京找个门路,哪想到被骗子骗了几千银子,功名也未得着。他一口气病在店中三个月,把积的几文全行用完,便死了。他女儿春香就卖身葬父,我用了三百五十两买来。及至过来,她一看是烟花院便恼了,要寻死。我一细问她,合共使了一百两都叫胡万成转了。胡万成告诉她,是卖与官家为妾,她一见是勾栏院就要死。还是我苦诉我的苦处,这三百五十两甚不容易,你老死就苦了我了!她也好,说暂在我这里避难,如遇知音之人,把她赎出去,银子少不了我的。她亲笔写了首诗,说:”如有绅商文雅之人,可给他一看。“苏北山说:”你拿来我看。“鸨儿取来展开一看,二位员外一愣。上写:①金陵:古邑名,在今江苏省南京市。
②刺史:官名。
万种忧愁诉向谁?对人欢喜背人悲。此诗莫作寻常看,一句诗成千泪垂。
济公三个看毕,问:“尹春香在哪院?我等要见此人。”鸨儿说:“在东院,本是我女的住房,三位爷跟我来。”苏北山等站起来,同她出了上房,向东有四扇屏门,进去也是一所院落,三合房,北上房前出廊,后出愿。掀帘而入,只见北壁上挂住四屏条,两旁有联头。一条上画一个女子在门首站立,有五六个男子都不走,站在那里瞧女子。上面有人题的诗句:一緺凤髻绿如云,八字牙梳白似银,欹倚门前翘首立,往来多少断肠人。
第二条上画的是一个女子,在那里梳头。一个男子仿佛要走,那个女子仿佛不叫男子走。画的甚是传神,上面也有人题了四句诗:姻缘本是百年期,相思日久岂肯离,描神画形传体态,二人心事二人知。
第三条上画的是一个女子,一位公子拉着手,仿佛要去安睡的样子。上面也有人题了四句诗:欲砌雕栏花两技,相逢却是未开时,姣姿未货风和两,嘱咐东君好护持。
第四条上画的是一张床,上面有帐慢,露出男女安眠半春的意思。上面也有人题了四句诗:驾风相交颠倒颠,五陵春色会神仙,轻回杏脸金钗坠,浅扫峨眉云鬓偏。
两旁边的对联上写的是:“室贮金铁十二,门迎珠履三千。”二位员外瞧了一瞧,果然是别有一番的风景。进了屋中坐下,见东里间垂着落地帐慢,西里间也是如此。东墙挂的条山,上面的牡丹富贵图,有人题四书两句:“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平贫贱。”两旁又有一副对联,上面写的是:“名教中有乐地,风月外无多谈。”鸨儿到里面说:“姑娘,今有赵老爷、苏老爷特前来过访,久仰姑娘这样的高才美貌。”就听见里面娇滴滴的声音说:“原来二位老爷来此探访,待奴出去看看。”用手掀起帘子,由里面走出一位女子来。赵文会、苏北山连济公睁眼一看,果然是国色天姿,一种柔情玉骨,婉转动人。不知尹春香见了苏赵二员外,毕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回 救难女送归清净庵 高国泰家贫投故旧
话说赵文会、苏北山、济公三人,在外间屋中坐定,见东里间帘子一起,出来一位女子,长得是姿容秀美,大约在十八九岁,头梳的盘龙髻,身穿的是素服。苏北山一见,便知她是个良户人家之女。一问女子的出身来历,那女子现出一种愁容,就把卖身葬父,后为奸人拐卖,误入烟花巷的事,由头至尾细述了一遍。二位员外一听,心中甚为悲惨,便问道:“春香姑娘,你可能吟诗?”尹春香说:“我粗通文理,略知一二。”赵员外说:“你既能如此,可以做两首诗,如感怀绝句我看看。”赵员外方才见那诗句,疑惑不是春香自己写的,故此要当面试试她的文理。那尹春香并不加思索,提笔就写:教坊脂粉喜铅华,一片闲心对落花,旧曲听来犹有恨,故国归去却无家。云环半绾临妆镜,两泪空流湿锋纱,安得江州白司马,樽前重与诉琵琶。
写完了,递与苏赵二人观看,连济公俱是赞美,可惜这样的高才,这样的人品,坠落在烟花院中,甚是可惨,甚是可叹。正在叹息之间,又见尹春香又做了一首七律诗,上写的是:骨肉伤残事业荒,一身何忍入为娼,涕垂玉署辞官舍,步蹴金莲入教坊。对镜自怜倾国色,向人差学倚门妆,春来雨露深如海,嫁得刘郎胜阮郎。
济公将诗看完,连声说好。赵文会说:“来来,我作一首七绝。”鸨母取过文房四宝,赵文会不加思索,提笔一挥而就,上写:误入勾栏喜气生,幸逢春香在院中,果然芳容似西子,卿须恰我我恰卿。
苏北山也是信口做了一首绝句诗,上写的是:红苞革蔓冠时芳,天下风流尽春香,一月论看三十日,花应笑我太轻狂。
济公说:“我也有一首诗。”便说道:“今天至此甚开怀。”尹春香听说:“师父,你老人家修道的人,叫我作什么?”济公说:“快快解开香罗带,赠与贫僧捆破鞋。”众人听了,连声大笑。和尚说:“二位员外可以作一件功德事。”苏北山间:“尹春香,你愿意把婆家,还是怎么样?”尹春香说:“但能有好善之人,救我出这火坑,我情愿出家作一小尼,我尹氏之门三代感恩不浅。”苏员外问:“鸨儿,要多少身价?”鸨儿说:“我花费了三百五十两之多,还不算她在我家来这两月日用吃穿。”苏北山说:“好办。”赵文会说:“苏兄这件事,你给我作吧。我花五百两,把她救出,送在城隍山上清贞老尼姑那清净庵中,叫她照应她也好。”吩咐家人立刻取了五百两银交与鸨儿,叫家人雇轿,把春香送往尼庵。春香一听,连忙给三位叩头,求三人亲自护送。济公说:“很好,我三人先走,前头在那里等你。”家人赵明等候跟轿。济公三人出了勾栏院,一直奔城隍山而来。和尚信口说道:“行善之人有善缘,作恶之人天不容,贫僧前来度愚蒙,只怕另人不惺松。”罗汉正往前走,只听上面有人喊叫说:“济公,你老人家可来了!我连到灵隐寺去了三次,并未见着,今日你老人家可来了。”说着,跑到面前双膝跪下,向上叩头。济公一看,是一个六十以外年纪老者,头戴四楞巾,身披土色钢磨,腰间束丝绕,白袜云鞋,五官倒也纯正。书中交代;来者这个人是怎么一段原故呢,只因城隍山有一位老尼姑,名叫清贞。他娘家有一位侄女,名叫陆素贞,配夫高国泰,原籍余杭县城里南门内儒林街住家。那个高国泰本来家中甚有钱,后来他只知道念书,不懂的营运,家中过的一贫如洗,只剩他夫妻二人。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足之地,日无隔宿之粮,柴无一把,米无一粒。陆氏娘子可就说:“你我夫妻莫非待守坐毙不成?常言说的好:人挪活,树挪死。莫如你我投奔临安城,我有一姑母在城隍山出家,你我投奔到那里找个学馆。一则也可度日,二来官人也可用功,待至大比之年,官人再求取功名。不知官人意下如何?”高国泰说:“你我二人也只是可,走吧!也没法可施。”夫妻二人才变卖些破坏的家伙,零星的物件,凑成了盘费。夫妻起身,那一日到了城隍山。老尼姑一见,心中甚悦,特给他打扫三间房子,叫他夫妻这里居住。陆氏娘子帮助做些针线,高国泰在庙中发愤读书。在此庙中,夫妻甚是平安。过了有一个多月,这天合该有事,老尼姑有一个大徒弟,名叫慧性,看高国泰是玉堂人物,文质彬彬,满腹经纶,文雅秀士,品貌端方,两个人常时在一处高谈雄辩。这位慧性乃是宦门之女,文理通达,高国泰也是对答如流。这一天屋中寂然无人,慧性就拈笔挥毫,做了一首七绝诗,呈与高国泰。高国泰接在手中一看,上面写的是:身在白衣大士前,不求西度不求仙,但求一点杨枝水,洒在人间并蒂莲。
高国泰一看,颜色改变,说:“少师父不必如是,人生世上,男女只因片刻欢娱,坏一生名节,遗臭万年,被人耻笑。况且这乃是佛门善地,岂可污秽?”慧性一听此言,便面红耳赤,竟自去了。从此慧性再见高国泰自知羞耻,急忙奔避。国泰也知多不便之处,便求老师父:“在山下找两间房子,我夫妻搬在山下居住,庙中多有不便。”老尼没法,就在山下给找了三间屋子,单门独院,是周半城周员外的房子。周员外问老尼:“什么人住?”老尼说:“是我一个亲戚,由余杭县来,在庙中居住,是我内侄女,就是他夫妻两人。我这内侄婿姓高,名叫国泰。他是念书的人,他因住在庙中多有不便,故此要找房住。”周半城说:“明天你把高国泰带来我看看。”老尼次日把国泰带去见房东。周员外一看高国泰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