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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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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太婆领着他,走到人家门口或窗前:“行行好吧,可怜可怜这瞎子吧,看在上帝的份儿上!”
  格里高里·伊凡诺维奇沉默着,两上黑眼镜片儿直视着前面的一切。染透了颜料的手拉着自己大幅的胡子。
  我经常见到这副惨景,可从来没听格里高里说过一句话。
  我感到胸口压抑得难受极了!
  我没有跑到他跟前去,相反,每一次我都远远地躲开,跑回家去告诉姥姥。
  “格里高里在街上要饭呢!”
  “啊!”她惊叫一声。
  “拿着,快给他送去!”
  我断然拒绝了。
  于是,姥姥亲自走到街上,和格里高里谈了很久。
  他面带微笑,像个散步的老者似地捻着胡须,只是都是三言两语的,没有太多的话。
  有的时候,姥姥把他领到家里来吃点儿东西。
  他会愿意走到他跟前,因为那样太难堪了,我知道,姥姥也很难为情。
  我们对格里高里都避而不谈。只有一次,她把他送走以后,慢慢地走回来,低着头暗泣。
  我走过去,拉住她的手。
  她看了看我:“他是个好人,很喜欢你,你为什么躲着他?”
  “姥爷为什么把他赶出去?”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向她提了个问题。
  “噢,你姥爷。”
  她停住了脚步,搂住我,几乎是耳语似地说:“记住我的话,上帝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一定会惩罚……”
  果然,10年以后,惩罚终于到了。
  那时姥姥已经永远地安息了,姥爷疯疯癫癫地沿街乞讨,低声哀告着:“给个包子吧,行行好吧,给个包子吧!唉,你们这些人啊……”
  从前那个他,如今只剩下这么辛酸而又激动人心的一句:“唉,你们这些人啊……”
  除了伊高沙和格里高里让我感到压抑以指点,还有一个我一看见就躲开的人,那就是浪女人沃萝妮哈。
  每到过节的时候,她就会出现在街头。
  她身材高大,头发蓬乱,唱着猥亵的歌儿。
  所有的人都躲着她,躲到大门后面、墙角里。
  她从大街上一走,好像就把街给扫净了。
  她有的时候用可怕的长声不停地嚎着:“我的孩子们啊,你们在哪儿啊?”
  我问姥姥,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她沉着脸回答。
  有过,姥姥还是把她的事简单地讲给了我。
  这个女人原来的丈夫叫沃罗诺夫,是个当官的。他想往上爬,于是就把自己的妻子送给自己的上司,这个上司把她带走了。
  两年半以后,她回来时,一儿一女都死了,丈夫把公款输光,坐了牢。
  她伤心透了,开始酗酒……经常被警察抓走。
  总之,家里还是比街上好。特别是午饭以后,姥爷去雅可夫的染坊了,姥姥坐在窗户旁边给我讲有趣的童话,讲我父亲的事儿。
  啊,那是一段多么美好的时光啊!
  姥姥曾经从猫嘴里救下了一只八哥儿,给它治好了伤,还教它说话。
  姥姥常常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站在八哥儿跟前,没完没了地重复着:“喂,你说:给俺小八哥儿——饭!”
  八哥儿幽默地眨着眼睛,它会学黄鹂叫,松鸦和布谷鸟甚至小猫的叫声都模仿得维妙维肖。可是它学人话却好像困难似的。
  “别淘气,说:给俺小八哥儿——饭!”
  姥姥不停地教着。
  八哥儿突然大声地叫了一句,好像就是这句话,姥姥大笑起来,用指头递给八哥儿饭吃着说:“我说你行,你什么都会!”
  她把八哥儿教会了,它能相当清楚地要饭吃,远远地看见姥姥,就扯着嗓子喊:“你——好——哇……”
  原来把它挂在姥爷屋子里,可时间不长,姥爷就把它赶到顶楼上来了,因为它老是学姥爷说话。
  姥爷做祈祷,八哥儿把黄蜡似的鼻尖儿从笼子缝儿里伸出来,叫道:“球、球、球……”秃、秃、秃……“
  姥爷觉着这是在污辱他,把脚一跺,大叫:“滚,把这个小魔鬼拿走,还则我要杀了它!”
  家里还有很多值得回忆的事,很有趣。可一种无法排遣的压抑感逼得我近于窒息,我好像从来都是住在一个深不见天日的。深坑里,我看不见、听不见,像瞎子、聋子……
  第八章
  姥爷突然把房子给卖了,卖给了酒馆的老板。
  在卡那特街上另买了一所宅子,宅子里长满了草,宅子外的街道却很安静、整洁,一直通向远处的田野。
  新房子比以前的房子要可爱,正面涂着让人感觉温暖的深红的颜色。
  有了个天蓝色的窗户和一带栅栏的百叶窗,左侧的屋顶上遮着榆树和菩提树的浓荫,十分美丽。
  院子里,花园里有很多僻静的角落,最适合捉迷藏了。
  花园不大,可是花草极其凌乱无序,这太让人高兴了。花园的一角是个矮小的澡塘,另一个角上是个杂草丛生的大坑,里面有一根粗黑的木头,这是原来的澡塘烧毁以后的痕迹。
  花园挨着奥甫先尼可夫上校马厩的围墙,前面是卖牛奶的彼德萝鞭的宅子。
  彼德萝芙娜是个胖胖的女人,说起话来像爆豆,吵吵嚷嚷的。她的小屋在地平线之下,矮小而破旧,上面长着一层青苔,两个小窗户,注视着远方覆盖着森林的原野。
  原野上每天都有士兵走动,刺刀在阳光下闪着白色的光芒。
  宅子里的房客都是陌生人,一个我也没见过。
  前院是个鞑靼军人,他妻子又矮又胖,这个女人从早到晚嘻嘻哈哈的,弹着吉它唱着歌,歌声嘹亮。
  只有爱情是不够的,还要想法找到它。
  沿着正道走啊走,自有收获在前头。
  军人也胖得像个皮球,坐在窗户边儿上抽烟,鼓脸瞪眼地咳嗽,声音很奇怪,像狗叫。
  地窖和马厩的上面,住着两个车夫:小个子的白发彼德和他的哑巴侄子斯杰巴。
  还有一个瘦长的鞑靼勤务兵瓦列依。
  最让我感兴趣的是一个叫“好事情”的包伙食的房客。他租的房子在厨房的隔壁。
  他有点驼背,留着两撇黑胡子,眼镜后面的目光十分和善。
  他不太爱说话,不大被人注意,每次让他吃饭或喝茶,他总是说:“好事情。”
  姥姥也就这样叫他,不管是不是当着他的面:“辽尼卡,去叫她事情链喝茶!”
  或者:“好事情,您怎么吃得这么少?”
  他的房间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箱子,还有许多用非教会的世俗字体写成的书,一个字我也不认识。
  还有许多盛着各种颜色的液体的瓶子、铜块、铁块和铅条。
  每天他都在小屋子里忙来忙去,身上沾满各种各条的颜色,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他不停地熔化着什么,在小天平上称着什么,有时候烫着了手指头,他就会像牛似地低吼着去吹,摇摇晃晃地走到挂图前,擦擦眼镜。
  有时候,他会在窗口或随便屋子中的什么地方站住,长时间地呆立着,闭着眼抬头头,一动不动,像一根木头。
  我爬到房顶上,隔着院子从窗口观察着他。
  桌子上酒精灯的表色火势映出他黑黑的影子,他在破本子上写着什么。
  他的两片眼镜像两块冰片,放射着寒冷的青光,他干什么?这太让我着迷了。
  有时候他背着手站在窗口,对着我这边发呆,却好像根本就没看见我似的,这很让我生气。
  他会突然三步两步地跳回桌子前,弯下腰像是在急着找什么东西。
  如果他是个有钱人,穿得好的话,也许我会望而生畏,可他穷,破衣烂衫的,这使我放了心。
  穷人不可怕,也不会有什么威胁,姥姥对他们的怜悯以及姥爷对他们的蔑视,都潜移默化地让我认识到了这一点。
  大家都不大喜欢“好事情”,谈起他都是一副嘲笑的口吻。
  那个成天高高兴兴的军人妻子,叫他“石灰鼻子”,彼德大伯叫他“药剂师”、“巫师”,姥爷则叫他“巫术师”、“危险分子”。
  “他在干什么?”
  我问。
  姥姥严厉地说:“别多嘴多舌的,与你无干……”
  有一天,我鼓足了勇气走到他的窗前,控制着自己的心跳,问:“你在干什么?”
  他好像被吓了一下,从眼镜上方打量了我半天,向我伸出手来,那是只满是烫伤的手:“爬进来吧!”
  他让我爬进去,从窗户爬进去,啊,他真了不起!
  他把我抱了起来,问:“你从哪儿来?”
  每天吃饭喝茶都见面,他居然不认识我!
  “我是房东的外孙……”
  “啊,对了!”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可马上又默不作声了。
  我觉着有必要给他解释一下:“我是别什可夫,不是卡什林……”
  “啊,别什可夫,好事情!”
  他放下我,站了起来:“好好坐着,别动啊……”
  我坐了很长时间。看他锉那块用钳子夹着的铜片,铜末落到了钳子的下面的马粪纸上。
  他把铜末儿放到一个杯子里,又放了点食盐似的东西,又从一个黑瓶子里倒了点东西出来。
  杯子里立刻就咝咝地响了起来,一股呛人的烟冒了出来,熏得我一个劲儿地咳嗽,可他却颇有点欣然地说:“怎么样,挺难闻吧?”
  “是。”
  “这太好了,好极了!”
  “既然难闻,那还有什么好的!”
  “啊?不见得。你玩过羊趾骨吗?”
  “羊拐?”
  “对,羊拐!”
  “玩过。”
  “来,我给你一个灌了铅的羊拐。”
  “好哇!”
  “那你快拿个羊拐来!”
  他走过来,眼睛盯着昌烟的杯子:“我给你一个铅羊拐,以后你别再来了,好吗?”
  这实在让人生气。“你不给我铅羊拐,我也不来了!”
  我撅着嘴走进花园,姥爷正忙着把粪肥上到苹果树根儿上,秋天了。
  “过来,帮把手!”
  我问:“‘好事情’在干什么?”
  “他?他在破坏房子!
  地板烧坏了、墙纸弄脏了!
  “我要让他滚蛋了!”
  “应该!”我十分解气地叫道。
  如果姥爷不在家。姥姥就会在厨房里举行非常有趣的晚会。
  秋雨漫漫,大家无所事事,便都到了这儿来:车夫、勤务兵、彼德鞭娜还有那个快乐的女房客。
  “好事情”总是坐在墙角的炉子边上,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哑巴斯杰巴和鞑靼人玩牌,瓦列依总是用纸拍鞑靼人的鼻子,一边拍一边说:“魔鬼!”
  彼德大伯带来一块白面包,一罐果酱,他把抹上果酱的面包片分给大家,每送给一个人都要鞠一个躬:“请赏光!”
  别人接过去以后,他要看看自己的手,如果上面有那么一滴两滴的果酱,他就会舔掉。
  此外,彼德萝娜带了一瓶樱桃洒,快乐女人带了糖果。
  于是,姥姥,最喜欢的娱乐——宴会——开始了。
  秋雨绵绵,秋风呜呜,树枝摇曳,外面又冷又湿,里面却是温暖如春,大家紧挨着坐着,气氛和谐。
  姥姥特别高兴,一个接一个地讲童话故事。一个比一个好听。
  她坐在炕炉沿上,俯身面对被类照亮的人们的脸。她高兴的时候总会坐上去,还会说:“好啦,我要开讲了,不过得坐在高处!”
  我坐在她身边,脚下是“好事情”。
  姥姥讲了一个勇士伊凡和隐士米郎那的故事,帮事十分美妙:从前有一个凶恶的督军高尔康,心狠手黑赛蛇蝎;满脑子都是坏主意,欺弱压残谬真理。
  他最恨谁?
  最恨隐士米朗那。
  米朗那捍怀真理,扶弱助残好心肠。
  督军代来勇士伊凡:“伊凡啊,去杀掉那个老家伙。”
  “骄傲的隐士米朗那!”
  “砍他的头,”
  “割他的顺。”
  “拿肉来喂狗我才解气!”
  伊凡得令动了身,一路上苦苦寻思很沉重:“事不得已去杀人,”
  “上帝定我命如此!”
  快刀利刃身上藏,伊凡来到老人前。
  鞠躬行冖,忙问安:“老人家身体好吗?”
  “上帝可佑您安全?”
  未卜先知的老人笑一笑,轻启双唇开了言:“算了吧,小伊凡,”
  “笑里藏刀又何必!”
  “上帝无所不知,”
  “善恶均在他手里!”
  “你来的目的我心里有底!”
  伊凡一听脸通红,违搞主人又怎敢,只好抽鞘出刀握手里,“米朗那,原想这刀不与你见面,”
  “背事结果你。”
  “现在褥告吧,”
  “最后赂上帝行个冖。”
  “为你为我为全人类,”
  “我不得不杀掉你!”
  米朗那跪地用双膝,对着小橡树行了个礼。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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