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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书-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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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宣乱逆,由于强盛,至是欲削弱王侯。义恭希旨,乃上表省录尚书,曰:“臣闻天地设位,三极同序,皇王化则,九官咸事。时亮之绩,昭于《虞典》;论道之风,宣于周载。台辅之设,坐调阴阳,元、凯之置,起厘百揆。所以栾针矢言,侵官是诫;陈平抗辞,匪职罔答。汉承秦后,庶僚稍改。爵因时变,任与世移,总录之制,本非旧体,列代相沿,兹仍未革。今皇家中造,事遵前文,宜宪章先代,证文古则,停省条录,以依昔典。使物竞思存,人怀勤壹,则名实靡愆,庸节必纪。臣谬典国重,虚荷崇位,兴替宜知,敢不输尽。”上从其议。又与骠骑大将军竟陵王诞奏曰:“臣闻佾悬有数,等级异仪,佩笏有制,卑高殊序。斯盖上哲之洪谟,范世之明训。而时至弥流,物无不弊,僭侈由俗,轨度非古。晋代东徙,旧法沦落,侯牧典章,稍与事广,名实一差,难以卒变,章服崇滥,多历年所。今枢机更造,皇风载新,耗弊未充,百用思约,宜备品式之律,以定损厌之条。臣等地居枝昵,位参台辅,遵正之首,请以爵先;致贬之端,宜从戚始。辄因暇日,共参愚怀,应加省易,谨陈九事。虽惧匪衷,庶竭微款。伏愿陛下听览之余,薄垂昭纳,则上下相安,表里和穆矣。”诏付外详。有司奏曰:
  车服以庸,《虞书》茂典;名器慎假,《春秋》明诫。是以尚方所制,汉有严律,诸侯窃服,虽亲必罪。降于顷世,下僭滋极。器服装饰,乐舞音容,通于王公,达于众庶。上下无辨,民志靡壹。义恭所陈,实允礼度。九条之格,犹有未尽,谨共附益,凡二十四条:
  听事不得南向坐,施帐并沓。籓国官,正冬不得跣登国殿,及夹侍国师传令及油戟;公主王妃传令,不得硃服;舆不得重㭎;鄣扇不得雉尾;剑不得鹿卢形;槊眊不得孔雀白氅;夹毂队不得绛袄;平乘诞马不得过二匹;胡伎不得彩衣;舞伎正冬著褂衣,不得装面;冬会不得铎舞、杯柈舞;长跷、透狭、舒丸剑、博山、缘大橦、升五案,自非正冬会奏舞曲,不得舞;诸妃主不得著绲带;信幡非台省官悉用绛;郡县内史相及封内官长,于其封君,既非在三,罢官则不复追敬,不合称臣,宜止下官而已;诸镇常行,车前后不得过六队,白直夹毂,不在其限。刀不得过银铜为饰;诸王女封县主,诸王子孙袭封之王妃及封侯者夫人行,并不得卤簿;诸王子继体为王者,婚葬吉凶,悉依诸国公侯之礼,不得同皇弟皇子。车非轺车,不得油幢;平乘船皆下两头作露平形,不得拟象龙舟,悉不得硃油;帐钩不得作五花及竖笋形。
  诏可。
  是岁十一月,还镇京口。二年春,进督东、南兗二州。其冬,征为扬州刺史,余如故。加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固辞殊礼。又解持节、都督并侍中。
  义恭撰《要记》五卷,起前汉讫晋太元,表上之,诏付秘阁。时西阳王子尚有盛宠,义恭解扬州以避之,乃进位太宰,领司徒。义恭常虑为世祖所疑,及海陵王休茂于襄阳为乱,乃上表曰:
  古先哲王,莫不广植周亲,以屏帝宇,诸侯受爵,亦愿永固邦家。至有管蔡、梁燕,致祸周、汉,上乖显授之恩,下亡血食之业。夫善积庆深,宜享长久,而历代侯王,甚乎匹庶。岂异姓皆贤,宗室悉不贤。由生于深宫,不睹稼穑,左右近习,未值田苏,富贵骄奢,自然而至,聚毛折轴,遂乃危祸。汉之诸王,并置傅相,犹不得禁逆;七国连谋,实由强盛。晋氏列封,正足成永嘉之祸。尾大不掉,终古同疾,不有更张,则其源莫救。
  日者庶人恃亲,殆倾王业。去岁西寇藉宠,几败皇基。不图襄楚,复生今衅,良以地胜兵勇,奖成凶恶。前事之不忘,后事之明兆。陛下大明绍祚,垂法万叶。臣年衰意塞,无所知解。忝皇族耆长,惭慨内深,思表管见,裨崇万一。窃谓诸王贵重,不应居边,至于华州优地,时可暂出。既以有州,不须置府。若位登三事,止乎长史掾属。若宜镇御,别差捍城大将。若情乐冲虚,不宜逼以戎事。若舍文好武,尤宜禁塞。僚佐文学,足充话言,游梁之徒,一皆勿许。文武从镇,以时休止,妻子室累,不烦自随。百僚修诣,宜遵晋令,悉须宣令齐到,备列宾主之则。衡泌之士,亦无烦干候贵王。器甲于私,为用盖寡,自金银装刀剑战具之服,皆应输送还本。曲突徙薪,防之有素,庶善者无惧,恶者止奸。
  时世祖严暴,义恭虑不见容,乃卑辞曲意,尽礼祗奉,且便辩善附会,俯仰承接,皆有容仪。每有符瑞,辄献上赋颂,陈咏美德。大明元年,有三脊茅生石头西岸,累表劝封禅,上大悦。三年,省兵佐,加领中书监,以崇艺、昭武、永化三营合四百三十七户给府;更增吏僮千七百人,合为二千九百人。六年,解司徒府太宰府依旧辟召。又年给三千匹布。七年,从巡,兼尚书令,解中书监。八年闰月,又领太尉。其月,世祖崩,遗诏:“义恭解尚书令,加中书监;柳元景领尚书令,入住城内。事无巨细,悉关二公;大事与沈庆之参决,若有军旅,可为总统。尚书中事委颜师伯。外监所统委王玄谟。”
  前废帝即位,诏曰:“总录之典,著自前代。孝建始年,虽暂并省,而因革有宜,理存济务。朕茕独在躬,未涉政道,百揆庶务,允归尊德。太宰江夏王义恭新除中书监、太尉,地居宗重,受遗阿衡,实深凭倚,用康庶绩,可录尚书事,本官监、太宰、王如故;侍中、骠骑大将军、南兗州刺史、巴东郡开国公、新除尚书令元景,同禀顾誓,翼辅皇家,赞业宣风,繄公是赖。可即本号开府仪同三司,领兵置佐,一依旧准,领丹阳尹、侍中、领公如故。”又增义恭班剑为四十人,更申殊礼之命。固辞殊礼。
  义恭性嗜不恆,日时移变,自始至终,屡迁第宅。与人游款,意好亦多不终。而奢侈无度,不爱财宝,左右亲幸者,一日乞与,或至一二百万;小有忤意,辄追夺之。大明时,资供丰厚,而用常不足,赊市百姓物,无钱可还,民有通辞求钱者,辄题后作“原”字。善骑马,解音律,游行或三五百里,世祖恣其所之。东至吴郡,登虎丘山,又登无锡县乌山以望太湖。大明中撰国史,世祖自为义恭作传。及永光中,虽任宰辅,而承事近臣戴法兴等,常若不及。
  前废帝狂悖无道,义恭、元景等谋欲废立。永光元年八月,废帝率羽林兵于第害之,并其四子,时年五十三。断析义恭支体,分裂肠胃,挑取眼精,以蜜渍之,以为鬼目精。
  太宗定乱,令书曰:“故中书监、太宰、领太尉、录尚书事江夏王道性渊深,睿鉴通远,树声列籓,宣风铉德,位隆姬辅,任属负图,勤劳国家,方熙托付之重,尽心毗导,永融雍穆之化。而凶丑忌威,奄加冤害,夷戮有暴,殡穸无闻,愤达幽明,痛贯朝野。朕蒙险在难,含哀莫申,幸赖宗祏之灵,克纂祈天之祚,仰惟勋戚,震恸于厥心。昔梁王征庸,警跸备礼;东平好善,黄屋在廷。况公德猷弘懋,彝典未殊者哉!可追崇使持节、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丞相、领太尉,中书监、录尚书事、王如故。给九旒鸾辂,虎贲班剑百人,前后部羽葆、鼓吹,辒辌车。”
  泰始三年,又下诏曰:“皇基崇建,《屯》、《剥》维难,弘启熙载,底绩忠果,故从飨世祀,勒勋宗彝。世祖宁乱定业,实资翼亮。故使持节、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丞相、领太尉、中书监、录尚书事江夏文献王义恭,故使持节、侍中、都督南豫、江豫、三州军事、太尉、南豫州刺史巴东郡开国忠烈公元景,故侍中、司空始兴郡开国襄公庆之,故持节、征西将军、雍州刺史洮阳县开国肃侯悫,或体道冲玄,燮化康世,或尽诚致效,庚难龛逆,宜式遵国典,陪祭庙庭。”
  义恭长子朗,字元明,出继少帝,封南丰县王,食邑千户。为湘州刺史、持节、侍中,领射声校尉。为元凶所杀。世祖即位,追赠前将军、江州刺史。孝建元年,以宗室祗长子歆继封。祗伏诛,歆还本。泰始三年,更以宗室韫第二子铣继封。为秘书郎,与韫俱死。顺帝升明二年,复以宗室琨子绩继封。三年,薨。会齐受禅,国除。
  朗弟睿,字元秀,太子舍人。为元凶所害。追赠侍中,谥宣世子。大明二年,追封安隆王。以第四皇子子绥字宝孙继封,食邑二千户。追谥睿曰宣王。以子绥为都督郢州诸军事、冠军将军、郢州刺史;进号后军将军,加持节。太宗泰始元年,进号征南将军,改封江夏王,食邑五千户。改睿为江夏宣王。子绥未受命,与晋安王子勋同逆,赐死。七年,太宗以第八子跻字仲升,继义恭为孙,封江夏王,食邑五千户。后废帝即位,督会稽、东阳、新安、临海、永嘉五郡诸军事、东中郎将、会稽太守,进号左将军。齐受禅,降为沙阳县公,食邑一千五百户。谋反,赐死。
  睿弟韶,字元和,封新吴县侯,官至步兵校尉。追赠中书侍郎,谥曰烈侯。韶弟坦,字元度,平都怀侯。坦弟元谅,江安愍侯。元谅弟元粹,兴平悼侯。坦、元谅、元粹并追赠散骑侍郎。元粹弟元仁、元方、元旒、元淑、元胤与朗等凡十二人,并为元凶所杀。元胤弟伯禽,孝建三年生。义恭诸子既遇害,为朝廷所哀,至是世祖名之曰伯禽,以拟鲁公伯禽,周公旦之子也。官至辅国将军、湘州刺史。又为前废帝所杀。谥曰哀世子。又追赠江夏王,改谥曰愍。伯禽弟仲容,封永修县侯。为宁朔将军、临淮、济阳二郡太守。仲容弟叔子,封永阳县侯。叔子弟叔宝,及仲容、叔子,并为前废帝所杀。谥仲容、叔子并曰殇侯。
  衡阳文王义季,幼而夷简,无鄙近之累。太祖为荆州,高祖使随往江陵,由是特为太祖所爱。元嘉元年,封衡阳王,食邑五千户。五年,为征虏将军。八年,领石头戍事。九年,迁使持节、都督南徐州诸军事、右将军、南徐州刺史。十六年,代临川王义庆都督荆、湘、雍、益、梁、宁、南北秦八州诸军事、安西将军、荆州刺史,持节如故,给鼓吹一部。先是,义庆在任,值巴蜀乱扰,师旅应接,府库空虚,义季躬行节俭,畜财省用,数年间,还复充实。队主续丰母老家贫,无以充养,遂断不食肉。义季哀其志,给丰母月白米二斛,钱一千,并制丰啖肉。义季素拙书,上听使余人书启事,唯自署名而已。二十年,加散骑常侍,进号征西大将军,领南蛮校尉。
  义季素嗜酒,自彭城王义康废后,遂为长夜之饮,略少醒日。太祖累加诘责,义季引愆陈谢。上诏报之曰:“谁能无过,改之为贵耳。此非唯伤事业,亦自损性命,世中比比,皆汝所谙。近长沙兄弟,皆缘此致故。将军苏徽,耽酒成疾,旦夕待尽,吾试禁断,并给药膳,至今能立。此自是可节之物,但嗜者不能立志裁割耳。晋元帝人主,尚能感王导之谏,终身不复饮酒。汝既有美尚,加以吾意殷勤,何至不能慨然深自勉厉,乃复须严相割裁,坐诸纭纭,然后少止者。幸可不至此,一门无此酣法,汝于何得之?临书叹塞。”义季虽奉此旨,酣纵如初,遂以成疾。上又诏之曰:“汝饮积食少,而素羸多风,常虑至此,今果委顿。纵不能以家国为怀,近不复顾性命之重,可叹可恨,岂复一条。本望能以理自厉,未欲相苦耳。今遣孙道胤就杨佛等令晨夕视汝,并进止汤食,可开怀虚受,慎勿隐避。吾饱尝见人断酒,无它慊吸,盖是当时甘嗜罔己之意耳。今者忧怛,政在性命,未暇及美业,复何为吾煎毒至此邪!”义季终不改,以至于终。
  二十一年,为都督南兗、徐、青、冀、幽六州诸军事、征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兗州刺史,持节、常侍如故。登舟之日,帷帐器服,诸应随刺史者,悉留之,荆楚以为美谈。二十二年,进督豫州之梁郡。迁徐州刺史,持节、常侍、都督如故。明年,索虏侵逼,北境扰动,义季惩义康祸难,不欲以功勤自业,无它经略,唯饮酒而已。太祖又诏之曰:“杜骥、申怙,仓卒之际,尚以弱甲琐卒,徼寇作援。彼为元统,士马桓桓,既不怀奋发,连被意旨,犹复逡巡。岂唯大乖应赴之宜,实孤百姓之望。且匈奴轻汉,将自此而始。贼初起逸,未知指趋,故且装束,兼存观察耳。少日势渐可见,便应大有经略,何合安然,遂不敢动。遣军政欲乘际会,拯危急,以申威援,本无驱驰平原方幅争锋理。又山路易凭,何以畏首尾迥弱。若谓事理政应如此者,进大镇,聚甲兵,徒为烦耳。”
  二十四年,义季病笃,上遣中书令徐湛之省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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