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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孪》·四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明叶秉敬撰。秉敬字敬君,衢州西安人。万历辛丑进士,官至荆西道布政司参议。寻移南瑞,未行而卒。秉敬学颇淹通,著书四十馀种。是编取字形似而义殊者,分类诂之,与郭忠恕《佩觿》大旨略同。每字缀以四言歌诀,则秉敬自创之体。《凡例》谓孪子眉目发肤虽无别,而伯仲先后弗淆,当察乎子母相生之微,引伸触类。故其说悉根柢《说文》,毫釐辨析。於偏旁点画,分别了然。又该以韵语,便於记诵,亦小学之津筏也。其书为杭人潘之淙所刻,前有《篆体辨诀》一篇,乃以七言歌括辨篆文偏旁之同异,不知何人所撰,由来已久。之淙以其与此书可互相参究,故附刊以行。其区别形体,亦颇有资於六书。惟其末比旧本增多一百二十四句,则纰缪杜撰,不一而足。如谓抽字不当从由、咽字不当从因,已显与《说文》相背。甚且臆造篆文,如琴上加一、对内从干,均极讹误;至勇本从甬,而云角力为勇;稷古文省作畟,而云与槐柳同:此类尤为乖舛。盖无识者所窜入,不足依据。今姑从原本录之,而纠正其失於此,庶不疑误后学焉。
△《康熙字典》·四十二卷康熙五十五年圣祖仁皇帝御定。古小学存於今者,惟《说文》、《玉篇》为最旧。《说文》体皆篆籀,不便施行。《玉篇》字无次序,亦难检阅。《类篇》以下诸书,则惟好古者藏弆之,世弗通用。所通用者,率梅膺祚之《字汇》、张自烈之《正字通》。然《字汇》疏舛,《正字通》尤为芜杂,均不足依据。康熙四十九年,乃谕大学士陈廷敬等删繁补漏,辨疑订讹,勒为此书。仍两家旧目,以十二辰纪十二集,而每集分三子卷,凡一百一十九部。冠以《总目》、《检字》、《辨似》、《等韵》各一卷。殿以《补遗》、《备考》各一卷。部首之字,以画之多寡为序,部中之字亦然。每字之下,则先列《唐韵》、《广韵》、《集韵》、《韵会》、《正韵》之音。《唐韵》久佚,今能一一徵引者,徐铉校《说文》所用即《唐韵》之翻切也。次训释其义,次列别音、别义,次列古音。均引证旧典,详其始末,不使一语无稽。有所考辨,即附於注末。又每字必载古体,用《说文》例。改从隶书,用《集韵》例。兼载重文、别体、俗书、讹字,用《干禄字书》例。皆缀於注后,用《复古编》例。仍从其字之偏旁,别出於诸部,用《广韵》互见例。至於增入之字,各依字画多寡,列於其数之末,则《说文》之新附、《礼部韵略》之续降例也。其《补遗》一卷,收稍僻之字。《备考》一卷,收不可施用之字。凡古籍所载,务使包括无遗。盖拘泥古义者,自《说文》九千字外,皆斥为伪体。遂至音韵必作音均,衣裳必作衣常,韩愈书为韩瘉,诸葛亮书为诸葛谅。动生滞碍,於事理难通,固为不可。若夫孙休之所自造,王起之所未识,傅奕之称{泥土}人,段成式之作《君卷》字,皆考之古而无徵,用之今而多骇。存而并列,则通儒病其荒唐;削之不登,则浅儒疑其挂漏。别为附录,等诸外篇,尤所谓去取得中、权衡尽善者矣。御制《序》文谓:“古今形体之辨,方言声气之殊,部分班列,开卷了然。无一义之不详,无一音之不备。信乎六书之渊海,七音之准绳也。”
△《御定清文鉴》·三十二卷、《补编》·四卷、《总纲》·八卷、《补总纲》·二卷乾隆三十六年奉敕撰。我国家发祥长白,实金源之旧疆。《金史·章宗本纪》载:“明昌五年,以叶鲁谷神始制国字,诏依仓颉立庙例,祀於上京。”又《选举志》称:“进士科以策论试国人,用国字为程文。”陶宗仪《书史会要》则称金太祖命完颜希尹撰国字,其后熙宗亦制字并行。希尹所制谓之大字,熙宗所制谓之小字,其字体波磔繁密,颇类籀文。当时必有字书,今已无考。惟赵崡《石墨镌华》所载天会十二年《都统经略郎君行记》一篇,仅存其形制而已。盖有元一统之后,其法渐不传也。我太祖高皇帝肇建丕基,命巴克什额尔德尼以蒙古字联缀国语成句,尚未别为书礼。太宗文皇帝始命巴克什库尔缠创造国书。以十二字头贯一切音,因音而立字,合字而成语。今内阁所贮旧籍(今谓之《老档》),即其初体。厥后增加圈点,音义益详。亦如籀变小篆,隶变八分,踵事而增,以日趋於精密。我圣祖仁皇帝虑口传笔授,或有异同,乃命别类分门,一一排纂,勒为《清文鉴》一书,以昭法守,惟未及音译其文。皇上复指授馆臣,详加增定,为部三十有五,子目二百九十有二。每条皆左为国书,右为汉语。国书之左,译以汉音,用三合切韵。汉书之右,译以国书,惟取对音。以国书之声,多汉字所无,故三合以取之。汉字之声,则国书所具,故惟用直音也。至於钦定《新语》,一一载入,尤为详备。盖字者孳也,许慎《说文》九千馀字,李登《声类》已增至一万一千五百二十字(案《声类》今无其书,此据《封演闻见记》)。陆法言《切韵》一万二千五十六字,陈彭年等《重修广韵》已增至二万六千一百九十四字。吕忱《字林》、丁度《集韵》以下,更莫能殚记。是由名物日繁,记载遂不能不备。圣人制作,亦因乎势之自然,为事之当然而已。伏而读之,因汉文可以通国书,因国书可以通汉文。形声训诂,无所不具,亦可云包罗巨细、辩别精微者矣。书中体例,兼列字体、字音,宜入训诂类中。然译语得音,骈音为字,与训诂之但解音义者不同,故仍列诸字书类焉。
△《御定满洲蒙古汉字三合切音清文鉴》·三十三卷乾隆四十四年奉敕撰。初圣祖仁皇帝敕撰《清文鉴》,皇上既命补注汉字,各具翻切释文。嗣以蒙古字尚未备列,因再命详加考校,续定是编。以国书为主,而贯通於蒙古书、汉书。每国语一句,必兼列蒙古语一句、汉语一句,以明其义。
又以蒙古字、汉字各对国语之音以定其声。汉字之音不具,则三合以取之。蒙古字之音不具,则分各种读法、写法、收法以取之。经纬贯穿,至精密而至明显。
循文伏读,无不一览了然。考《辽史·太祖本纪》,称“神册五年始制契丹大字。
天赞三年诏礲辟遏可汗故碑,以契丹、突厥、汉字纪其功”云云。然则三体互通,使彼此共喻,实本古义。许慎作《说文》,小篆之下兼列籀文、古文,以互证其字。扬雄作《方言》,每一语一物,亦具载某地谓之某,以互证其语。则三体汇为一编,使彼此相释,亦因古例,用达书名於四方。虽成周大同之盛,亦无以逾於斯矣。
△《钦定西域同文志》·二十四卷乾隆二十八年奉敕撰。先是,乾隆二十年威弧遥指,戡定伊犁。续又削平诸回部。昆仑月窟,咸隶黄图。琛赆旅来,狄鞮重译。乃命考校诸番文字,定著是编。其部族之别,曰天山北路,曰天山南路,曰青海,曰西番。其门目之别,曰地,曰山,曰水,曰人。其文字之别,首列国书以为枢纽,次以汉书详注其名义,次以三合切音曲取其音声,次列蒙古字、西番字、托忒字、回字,排比连缀。各注其译语、对音,使纲举目张,丝连珠贯。考译语之法,其来已久。然《国语》谓之舌人,特通其音声而已,不能究其文字。《左传》称楚人谓乳为穀,谓虎为於菟;《谷梁传》称吴人谓善为伊,谓稻为缓:亦於附近中国者通其声音之异,非於遐荒绝域识其书体,辨其音读也。惟《隋志》载有《蕃尔雅》,其书不传。
度其所载,亦不过天曰撑犁、子曰孤涂之类,未必能知旁行右引之文。且书止一卷,疏略尤可想见。又《辍耕录》载元杜本编《五声韵》,自大小篆、分隶、真、草以至外蕃书、蒙古新字,靡不收录,题曰《华夏同音》。然统以五声,则但能载其单字,不能联贯以成文。且外国之音多中国所不具,而本以中国之字领韵,乖舛必多。盖前代帝王,声教未能远播。山川绵邈,辗转传闻,自不免於讹漏。
有元虽混一舆图,而未遑考正其文字。杜本以山林之士区区掇拾,亦未能通其语言。我国家重熙累洽,含识知归。我皇上又神武奋扬,濛氾以东,皆为属国。雁臣星使,来往骈阗,既一一谙其字形,悉其文义;迨编摩奏进,又一一亲御丹毫,指示改正,故能同条共贯,和会诸方,一展卷而异俗殊音皆如面语。非惟功烈之盛为千古帝王所未有,即此一编,亦千古帝王所不能作矣。
△《篆隶考异》·二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国朝周靖撰。靖字敉宁,吴县人。明吏部文选司郎中周顺昌之曾孙也。是书辨别篆、隶同异,用意与张有《复古编》相类。其小异者,有书以篆文为纲,而附列隶字之正俗。此则以隶字为纲,於合六书者注曰“隶”,不合六书者注曰“俗”,於隶相通而篆则不相假借者注曰别(如隶字好丑之好与好恶之好为一字,篆则分好《丑女》二字之类),而各列篆文於其下。又《说文》分部五百四十,此则以隶字点画多少为次,分部二百五十有七。俾读者以所共知,通其所未知,较易於寻检。大旨斟酌於古今之间,尽斥鄙俚杜撰之文,而亦不为怪僻难行之论。
其《凡例》有曰:“庖犠画卦,已开书契之宗。降至小篆,无虑几变。然许叔重以前,虽有周鼓、秦碑,究无成书可据。故郑樵曰:‘六书无传,惟藉《说文》。’
此考以《说文》为主。钟鼎款识,一概不录。”又曰:“如犅{艹曲}等字,止载《说文》,而刚、曲见於经史,反觉简易。此考宁取其简,不取其繁,故去牛与,是非悖谬。《说文》实欲羽翼经史,阅者可举一以例百”云云。江琬作是书《序》,亦以泥古、变古二者交讥,而称是书“上引六经,旁及子史,究其本末,析其是非,至详至悉,而未尝有诡异之说”,其论允矣。其书未有刊版,此本为康熙丙辰长洲文仓所手录。篆文颇为工整,迥非钞胥所能。验其私印,有“小停云”字。盖文徵明之裔,故笔法犹有家传欤?今录存其书,以著颜元孙“去泰去甚”之义,俾从俗而戾古与从古而不可行於今者,均知所别择焉。
△《隶辨》·八卷(内府藏本)
国朝顾蔼吉撰。蔼吉号南原,长洲人。是书钩摹汉隶之文,以宋《礼部韵》编次。每字下分注碑名,并引碑语。其《自序》云:“锐志精思,采摭汉碑所有字,以为解经之助。有不备者求之《汉隶字源》。”又云:“《字源》多错谬。
舩船称再,体或不分。血皿朋多,形常莫别。悉从《隶释》、《隶续》,详碑定字,指摘无馀。”今考此书,字形广狭,与世所刻娄机《汉隶字源》相同,是阴以机书为稿本。且汉碑之出於机后者,仅《鲁孝王刻石》、《太室》、《少室》、《开母》诸石阙及《尹宙》、《孔褒》、《曹全》、《张迁》、《韩仁》数种。
视机书所列,不过百分之一、二。机所见三百九种,其存於今者不过《景君》、《孔和》、《史晨》、《韩敕》、《孔谦》、《孔宏》、《鲁峻》、《郑固》、《孔宙》、《苍颉》、《衡方》、《张寿》、《孔彪》、《潘乾》、《武荣》、《王涣》、《郑季宣》、《白石神君》、《西狭颂》、《郙阁颂》二十馀种。
较其碑目所列,已不及十分之一。此二十馀种之外,纵旧拓流传,亦断璧零玑,偶然一遇,决不能如是之多。蔼吉何由得见原碑,一一手摹其字,则所云不备之字,始求之《字源》,殆不足凭。又每字下所引碑语,亦多舛错。如“忠”字下引《孔宙碑》“躬忠恕以及人”,误去“躬”字。“宿”字下引《孔{雨尨}碑》“诺则不宿”,误连上文“如毛”二字为句。“奎”字下引《史晨前碑》“得在奎娄”句,误以为《后碑》。“秦”字下引《华山碑》“改秦淫祀”句,误以为《韩敕碑》。此或读碑时偶不及检。至“通”字下引《唐扶颂》“通天之祐”,而《唐扶颂》实无此语。盖以《隶释》所载“受天之祐”句与前行“通天三统”
句适相齐,而误写之。是尤仅据《隶释》未见原碑之一证。洪适之书具在,安得讳所自来乎?即以原碑尚存者而论,如《韩敕造孔庙礼器碑》,并碑阴、碑两侧,字数较多,文义尚大概可考。碑云:“莫不《马岂》思,叹卬师镜。”而“师”字下引之,误截“师镜”二字连下文“颜氏”二字为句。碑云:“更作二舆,朝车威熹。”而“车”字下引之,误以作“二舆朝车”为句。碑云:“仁闻君风,燿敬咏其德。”而“闻”字下引之,误以“闻君风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