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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原以《索象》、《原学》、《明用》三篇辨其源流。又以《记有》、《记无》二篇考其存佚。今删除诸名,别以《经学》、《天文》、《地理》、《世系》、《兵刑》、《食货》、《算术》、《儒学》、《医药》为子目。一为《昆虫草木略》。所记动植之类,不比文章典制,有时代可分。考郑氏原书,惟以所撰《诗名物志》、《尔雅补注》、《本草外类》约而成编。如百蔬未列瓠匏,九穀不收麰麦,释鱼则存鳣遗鲔,释兽则有虎无貔,混葍々於琼茅之葍,合芸薹於夫须之台,舛漏不一而足。今惟於未载者补其阙遗,已载者正其讹误。至其炼石煮丹之类,事涉迂怪,则概不续增。盖虽同一传而条理倍为分明,虽同一略而考证益为精核。斯由於仰承睿鉴,得所折衷,与郑氏之徒为大言,固迥然异矣。
△《历代史表》·五十三卷(副都御史黄登贤家藏本)
国朝万斯同撰。斯同有《庙制图考》,已著录。是编以十七史自《后汉书》以下惟《新唐书》有表,馀皆阙如,故各为补撰。宗《史记》、《前汉书》之例,作《诸王世表》、《外戚侯表》、《外戚诸王世表》、《异姓诸王世表》、《将相大臣及九卿年表》。宗《新唐书》之例,作《方镇年表》、《诸镇年表》。其《宦者侯表》、《大事年表》,则斯同自创之例也。其书自正史本纪、志、传以外,参考《唐六典》、《通典》、《通志》、《通鉴》、《册府元龟》诸书,及各家杂史。次第汇载,使列朝掌故,端绪厘然,於史学殊为有助。考自宋以前,唯《后汉书》有熊方所补《年表》。他如郑樵《通志》,《年谱》仅记一朝大事及正闰始末,其於诸王将相公卿大臣兴废拜罢之由,率略而不书。近人作《十六国年表》,亦多舛漏。其网罗繁富,类聚区分,均不及斯同此书之赅备。惟《晋书》既补《功臣世表》,则历代皆所当补。十六国如成、赵、燕、秦既有《将相大臣年表》,则十国如南唐、南汉、北汉、闽、蜀不当独阙。又魏将相大臣中,不载上大将军。五代《诸王世表》独阙后汉,注谓后汉子弟未尝封王。然考承训追封魏王、承勋追封陈王,与后周郯、杞、越、吴诸王事同一例,何以独削而不登。是皆其偶有脱略者。然核其大体,则精密者居多,亦所谓过一而功十者矣。
△《后汉书补逸》·二十一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国朝姚之骃撰。之骃,字鲁斯,钱塘人,康熙辛丑进士,官至监察御史。是编搜辑《后汉书》之不传於今者八家。凡《东观汉记》八卷,谢承《后汉书》四卷,薛莹《后汉书》、张А逗蠛杭恰贰⒒健逗蠛菏椤贰⑿簧颉逗蠛菏椤贰⒃剿伞逗蠛菏椤犯饕痪恚韭肀搿缎菏椤匪木怼A踔浮妒吠ā烦品段底谒桑脖嗄晁淖濉⒓痛寮摇=裨辍妒椤飞杏写荆手轨栋艘病F滢苁跋杆觯昧ζ那冢┎恢鲋椋苟琳呶薮涌贾ぃ瞧渌獭V了韭肀搿妒椤匪湄禄程映⑷∑涫吨尽芬圆狗丁妒椤分牛瘛逗蠛菏椤纺诹跽阉幢胫妒椤罚S不究源流,谓之范《志》,乃别采他书之引司马《志》者录之。
字句相同,曾莫之悟,其谬实为最甚。然洪迈博极群书,而所作《容斋随笔》,亦以司马《志》为范《志》,则其误有所承矣。至《东观汉记》,核以《永乐大典》所载,较之骃所录,十尚多其五六。盖秘府珍藏,非草茅之士所能睹,亦不能以疏漏咎之骃也。
△《春秋战国异辞》·五十四卷、《通表》·二卷、《摭遗》·一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国朝陈厚耀撰。厚耀有《春秋长历》,已著录。是编采群书所载与《春秋三传》、《国语》、《战国策》有异同者,分国编次,以备考证,亦间为辨定。又取《史记》《十二诸侯表》、《六国年表》合而联之,为《通表》二卷。其谐谈琐记、神仙艺术,无关体要,难以年次者,别为《摭遗》一卷,以附於后。其《通表》排比详明,颇有条理。《异辞》以切实可据者为正文,而百家小说悠谬荒唐之论皆降一格,附於下。亦颇有体例。虽其间真赝杂糅,如《庄》、《列》之寓言,《亢仓子》之伪书,皆见采录,未免稍失裁断。而采摭浩繁,用力可称勤至。又所引诸书,多著明某篇某卷,盖仿李涪《刊误》、程大昌《演繁露》之例。令观者易於检核,亦无明人杜撰炫博之弊。盖马骕《绎史》用袁枢纪事本末体,厚耀是书则用齐履谦《诸国统记》体。而骕书兼采《三传》、《国语》、《战国策》,厚耀则皆摭於“五书”之外,尤独为其难。虽涉芜杂,未可斥也。
厚耀所著《春秋长历》及《春秋世族谱》,皆与是编相表里。而自言平生精力,用於是书者多云。
△《尚史》·一百七卷(兵部侍郎纪昀家藏本)
国朝李锴撰。锴,字铁君,镶白旗汉军。卷首自署曰襄平。考襄平为汉辽东郡治,今为盛京辽阳州地,盖其祖籍也。康熙中,邹平马骕作《绎史》,采摭百家杂说,上起鸿荒,下迄秦代,仿袁枢纪事本末之体,各立标题,以类编次,凡所徵引,悉录原文。虽若不相属,而实有端绪。锴是编以骕书为稿本,而离析其文,为之翦裁连络,改为纪传之体。作《世系图》一卷、《本纪》六卷、《世家》十五卷、《列传》五十八卷、《系》六卷、《表》六卷、《志》十四卷、《序传》一卷。仍於每段之下,各注所出书名。其遗文琐事不入正文者,则以类附注於句下。盖体例准诸《史记》,而排纂之法则仿《路史》而小变之。《自序》谓始事於雍正庚戌,卒业於乾隆乙丑,阅十六载而后就。其用力颇勤。考古来渔猎百家,勒为一史,实始於司马迁。今观《史记》诸篇,其出迁自撰者,率经纬分明,疏密得当,操纵变化,惟意所如。而其杂采诸书以成文者,非惟事迹异同,时相牴牾,亦往往点窜补缀,不能隐斧凿之痕,知镕铸众说之难也。此书一用旧文,翦裁排比,使事迹联属,语意贯通。体如诗家之集句,于历代史家特为创格,较熔铸众说为尤难。虽运掉或不自如,组织或不尽密,亦可云有条不紊矣。至于《晋逸民传》中列杜蕢、狼瞫、鉏麑、提弥明、灵辄,《逆臣传》中列赵穿而不列赵盾,《乱臣传》中列郤芮、瑕吕饴甥,《嬖臣传》中列头须,《鲁列女传》中列施氏妇,予夺多所未允。又诸国公子皆别立传,而鲁、宋、蔡、曹、莒、邾六国则杂列诸臣中。《叛臣传》中如巫狐庸叛楚入吴,吴、楚两见;公山不狃叛鲁入吴,吴、鲁两见;已为重出,而屈巫见於楚,不见於晋。苗贲皇见於晋,不见於楚。又复自乱其例。如斯之类,不一而足。亦未能一一精核,固不必为之曲讳焉。
──右“别史类”二十部、一千六百十四卷,皆文渊阁著录。
(案:《东观汉记》、《后汉书补逸》之类,本皆正史也。然书已不完,今又不列於《正史》,故概入此门。其先后从作者时代,亦与《编年类》例同,均稍示区别于《正史》尔。)
○别史类存目△《历代帝王纂要谱括》·一卷(永乐大典本)
不著撰人名氏。其书叙历代帝王世系、年号、岁数,亦略及贤否。各以数语括之,简陋殊甚。盖村塾俗书也。《永乐大典》载之,亦可云漫无采择矣。以其为宋人旧帙,姑附存其目焉。
△《蜀汉本末》·三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阁藏本)
元赵居信撰。居信,字季明,许州人,至治中官至翰林学士承旨。是书宗《资治通鉴纲目》之说,以蜀为正统。起桓帝延熹四年昭烈之生,终晋泰始七年后主之亡。末有《总论》一篇,称至元九年戊子所作。其成书则至元十二年辛卯也。《前序》一篇,不知谁作,称朱子出而笔削《纲目》,有以合乎天道,而当乎人心,信都赵氏复因之,广其未备之文,参其至当之论。然是书所取议论,不出胡寅、尹起莘诸人之内。所取事迹则载於《三国志》者尚十不及五。特於《资治通鉴纲目》中断取数卷,略为点窜字句耳。不足当著书之目也。
△《十八史略》·二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元曾先之撰。先之,字从野,庐陵人。自称曰前进士,而《江西通志·选举》中不载其名。盖前明之制,会试中式称进士,乡试中式者称举人,皆得铨注授官。
自唐、宋至元,则贡於乡者皆称进士。试礼部中选,始谓之登第。不中选者,次举仍由本贯取解。南宋之季,始以三举不中选者一体径试於礼部,谓之免解进士。
先之所谓进士,盖乡举而试不入选者,故志乘无名也。然李肇《国史补》,称唐时进士登第者,遇旧题名处增“前”字。今先之自称“前进士”,则又相沿失考矣。其书抄节史文,简略殊甚。卷首冠以《歌括》,尤为弇陋。盖乡塾课蒙之本,视同时胡一桂《古今通略》,逊之远矣。
△《读史备忘》·八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阁藏本)
明范理撰。理,字道济,天台人,宣德庚戌进士,官至南京吏部右侍郎。其书自西汉迄唐代,先列诸帝於前,而以诸臣事实摘叙於后。大略皆因正史而参以《纲目》。其所分《谋臣》、《丞相》、《名将》、《名臣》等目,割裂烦碎,殊无体要。如季布入《名臣》,而曹参入《名将》之类,义例尤不可解。盖随笔记录,而于史学殊无当也。
△《天汉玉牒》·一卷(户部尚书王际华家藏本)
不著撰人名氏。载明太祖历代世系,及其自微时以至即位后事,略以编年为次。凡皇后、太子、诸王谥号封爵,皆详列之。书中称成祖为今上,则永乐时编也。其纪懿文太子为诸妃所生,而高皇后所生者只成祖及周王二人,与史不合。
盖当时谀妄之词,不足据为实录者矣。
(案:此书述明代世系,於例当入《谱牒》。然谱牒传本寥寥,不能自为门目,故附著《别史类》中。盖其文与本纪、世表相出入也。)
△《宋史质》·一百卷(衍圣公孔昭焕家藏本)
明王洙撰。洙,字一江,临海人,正德辛巳进士,其仕履未详。是编因《宋史》而重修之,自以臆见,别创义例。大旨欲以明继宋,非惟辽、金两朝皆列於外国,即元一代年号亦尽削之。而於宋益王之末即以明太祖之高祖追称德祖元皇帝者承宋统大德三年,以太祖之曾祖追称懿祖恒皇帝者继之延祐四年,以太祖之祖追称熙祖裕皇帝者继之后至元五年,以太祖之父追称仁祖淳皇帝者继之至正十一年,即以为明之元年。且於瀛国公降元以后,岁岁书帝在某地云云,仿《春秋》书公在乾侯,《纲自》书帝在房州之例。荒唐悖谬,缕指难穷。自有史籍以来,未有病狂丧心如此人者。其书可焚,其版可斧,其目本不宜存。然自明以来,印本已多,恐其或存於世,荧无识者之听,为世道人心之害,故辞而辟之,俾人人知此书为狂吠,庶邪说不至於诬民焉。
△《宋史新编》·二百卷(浙江孙仰曾家藏本)
明柯维骐撰。维骐,字奇纯,莆田人,嘉靖癸未进士,授南京户部主事,未任事而归,事迹具《明史·文苑传》。史称其家居三十载,乃成是书。沈德符《敝帚轩剩语》称其作是书时,至於发愤自宫,以专思虑,可谓精勤之至。凡成《本纪》十四卷、《志》四十卷、《表》四卷、《列传》一百四十二卷。纠谬补遗,亦颇有所考订。然托克托等作《宋史》,其最无理者莫过於《道学》、《儒林》之分传,其最有理者莫过於《本纪》终瀛国公而不录二王,及辽、金两朝各自为史而不用《岛夷》、《索虏》互相附录之例。盖古之圣贤,亦不过儒者而已,无所谓道学者也。如以为儒者有悖於道,则悖道之人何必为之立传。如以为儒者虽不悖道而儒之名不足以尽道,则孔子之诏子夏,其误示以取法乎下耶。妄生分别,徒滋门户。且《太平御览》五百十卷中尝引《道学传》二条,一为《乐钜》,一为《孔总》,乃清净栖逸之士。袭其旧目,亦属未安。此必宜改者也,而维骐仍之。至於元破临安,宋统已绝,二王崎岖海岛,建号於断樯坏《木鲁》之间,偷息於鱼鳖鼋鼍之窟。此而以帝统归之,则淳维远遁以后,武庚构乱之初,彼独非夏、商嫡冢,神明之胄乎?何以三代以来,序正统者不及也?他如辽起滑盐,金兴肃慎,并受天明命,跨有中原。必似《元经》帝魏,尽黜南朝,固属一偏。若夫南北分史,则李延寿之例。虽朱子生於南宋,其作《通鉴纲目》,亦沿其旧轨,未以为非。元人三史并修,诚定论也。而维骐强援蜀汉,增以《景炎》、《祥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