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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第5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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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诂训柳先生文集》·四十五卷、《外集》·二卷、《新编外集》·一卷(内府藏本)
  唐柳宗元撰。宋韩醇音释。醇字仲韶,临邛人。其始末未详。宗元集为刘禹锡所编。其后卷目增损,在宋时已有四本。一则三十三卷,为元符间京师开行本。
  一则曾丞相家本。一则晏元献家本。一则此四十五卷之本,出自穆脩家。云即禹锡原本。案陈振孙《书录解题》曰:“刘禹锡作序,称编次其文为三十二通。退之之志若祭文附第一通之末。”今世所行本皆四十五卷,又不附志文,非当时本也。考今本所载禹锡序,实作四十五通,不作三十二通,与振孙所说不符。或后人追改禹锡之序,以合见行之卷数,亦未可知。要之,刻韩柳集者自穆脩始,虽非禹锡之旧第,诸家之本亦无更古於是者矣。政和中,胥山沈晦取各本参校,独据此本为正,而以诸本所馀者别作《外集》二卷,附之於后,盖以此也。至淳熙中,醇因沈氏之本为之笺注。又搜葺遗佚,别成一卷,附於《外集》之末。权知珍州事王咨为之序。醇先作《韩集全解》,及是又注柳文。其书盖与张敦颐《韩柳音辨》同时并出,而详博实过之。魏仲举《五百家注》亦多引其说。明唐觐《延州笔记》尝摘其注《南霁云碑》不知“汧城凿穴之奇”句本潘岳《马汧督诔》,是诚一失。然不以害其全书也。
  △《增广注释音辩柳集》·四十三卷(内府藏本)
  旧本题宋童宗说注释,张敦颐音辩,潘纬音义。宗说,南城人。始末未详。
  敦颐有《六朝事迹》,已著录。纬字仲宝,云间人。据乾道三年吴郡陆之渊序,称为乙丑年甲科,官灊山广文。亦不知其终於何官也。之渊序但题《柳文音义》。
  序中所述,亦仅及韩仿、祝充《韩文音义传》、《柳氏释音》,不及宗说与敦颐。
  书中所注,各以“童云”、“张云”、“潘云”别之,亦不似纬自撰之体例。盖宗说之注释、敦颐之音辩,本各自为书。坊贾合纬之音义,刊为一编,故书首不以《柳文音义》标目,而别题曰《增广注释音辩唐柳先生集》也。其本以宗元本集、外集合而为一,分类排次,已非刘禹锡所编之旧。而不收王铚伪《龙城录》之类,则尚为谨严。其音释虽随文注解,无大考证。而於僻音难字,一一疏通,以云详博则不足;以云简明易晓,以省检阅篇韵之烦,则於读柳文者亦不为无益矣。旧有明代刊本,颇多讹字。此本为麻沙小字版,尚不失其真云。
  △《五百家注音辨柳先生文集》·二十一卷、《外集》·二卷、《新编外集》·一卷、《龙城录》·二卷、《附录》·八卷(内府藏本)
  宋魏仲举编。其版式广狭,字画肥瘠,与所刻《五百家注昌黎集》纤毫不爽。
  盖二集一时并出也。前有评论、训诂诸儒姓氏,检核亦不足五百家。书中所引,仅有集注,有补注,有音释,有解义及孙氏、童氏、张氏、韩氏诸解。此外罕所徵引,又不及韩集之博。盖诸家论韩者多,论柳者较少,故所取不过如此。特姑以五百家之名与韩集相配云尔。书后《外集》二卷,《新编外集》一卷,乃原集未录之文,共二十五首。《附录》二卷,则《罗池庙牒》及崇宁、绍兴加封诰词之类,而《法言注》五则亦在其中。又附以《龙城录》二卷,序传、碑记共一卷,后序一卷,而《柳文纲目》、《文安礼年谱》则俱冠之卷首。其中如《封建论》后附载《程敦夫论》一篇。又扬雄《酒箴》、李华《德铭》、屈原《天问》、刘禹锡《天论》之类,亦俱采掇附入。其体例与韩集稍异。虽编次丛杂,不无繁赘,而旁搜远引,宁冗毋漏,亦有足资考订者。且其本椠锲精工,在宋版中亦称善本。
  今流传五六百年,而纸墨如新,神明焕发。复得与《昌黎集注》先后同归秘府,有类乎珠还合浦,剑会延津,是尤可为宝贵矣。
  △《刘宾客文集》·三十卷、《外集》·十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唐刘禹锡撰。《唐书》禹锡本传称为彭城人,盖举郡望。实则中山无极人。
  是编亦名《中山集》,盖以是也。陈振孙《书录解题》称原本四十卷,宋初佚其十卷。宋次道裒其遗诗四百七篇、杂文二十二首为《外集》,然未必皆十卷所逸也。禹锡在元和初,以附王叔文被贬,为八司马之一。召还之后,又以《咏玄都观桃花》触忤执政,颇有轻薄之讥。然韩愈颇与之友善,集中有《上杜黄裳书》,历引愈言为重。又《外集》有《子刘子自传》一篇,叙述前事,尚不肯诋諆叔文。盖其人品与柳宗元同。其古文则恣肆博辨,於昌黎、柳州之外,自为轨辙。
  其诗则含蓄不足,而精锐有馀。气骨亦在元、白上,均可与杜牧相颉颃,而诗尤矫出。陈师道称苏轼诗初学禹锡。吕本中亦谓苏辙晚年令人学禹锡诗,以为用意深远,有曲折处。刘克庄《后村诗话》乃称其诗多感慨,惟“在人虽晚达,於树似冬青”十字差为闲婉。似非笃论也。其杂文二十卷、诗十卷,明时曾有刊版。
  独《外集》世罕流传,藏书家珍为秘笈。今扬州所进钞本,乃毛晋汲古阁所藏。
  纸墨精好,犹从宋刻影写。谨合为一编,著之於录,用还其卷目之旧焉。
  △《吕衡州集》·十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唐吕温撰。温字和叔,一字化光,河中人。贞元十四年进士。官至刑部郎中,兼侍御史。后谪道州刺史,徙衡州,卒。事迹具《唐书》本传。刘禹锡编次其文,称断自《人文化成论》至《诸葛武侯庙记》为上篇。此本先诗赋,后杂文,已非禹锡编次之旧。又第六卷、七卷志铭已阙数篇。卷末有孱守居士跋云:“甲子岁从钱氏借得前五卷,戊辰从郡中买得后三卷。俱宋本。第六、第七二卷均之阙如。
  因取《英华》、《文粹》照目写入,以俟得完本校定。”又云:“第二卷《闻砧》以下十五首,宋本所无,照陈解元棚本钞入。”孱守居士,常熟冯舒之别号,盖舒所重编也。温亦八司马之党。当王叔文败时,以使吐蕃幸免。其人品本不纯粹。
  而学《春秋》於陆淳,学文章於梁肃,则授受颇有渊源。集中如《与族兄皋书》,深有得於六经之旨。《送薛天信归临晋序》,洞见文字之源。《裴氏海昏集序》,论诗亦殊精邃。《古东周城铭》,能明君臣之义,以纠左氏之失。其《思子台铭序》,谓遇一物可以正训於世者,秉笔之士未尝阙焉。其文章之本可见矣。惟《代尹仆射度女为尼表》可以不存。而《诸葛侯庙记》以为有才而无识,尤好为高论,失之谬妄。分别观之可矣。
  △《张司业集》·八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唐张籍撰。籍字文昌,和州人。贞元十五年进士。官至国子司业。事迹附载《唐书·韩愈传》中。籍以乐府鸣一时,其骨体实出王建上。后人概称张、王,未为笃论。韩愈称张籍学古淡,轩鹤避鸡群。谅矣。其文惟《文苑英华》载《与韩愈》二书,馀不概见。相其笔力,亦在李翱、皇甫湜间。视李观、欧阳詹之有意剷雕,亦为胜之。《昌黎集》有《代籍上李淛东书》,称以盲废。然集中《祭退之诗》称“公比欲为书,遗约有修章。令我署其末,以为后事程”。则愈没之时,籍犹执笔作字,知其目疾已愈,世传盲废者非也。其集为张洎所编。洎序称“自丙午至乙丑相次缀辑,得四百馀篇”。考丙午为南唐李昪昇元元年,当晋开运三年;乙丑为宋乾德二年。盖洎搜葺二十年始成完本,亦云勤矣。陈振孙《书录解题》云:“张洎所编籍诗,名《木铎集》,凡十二卷。近世汤中季庸以诸本校定为《张司业集》八卷,刻之平江。”此本为明万历中和州张尚儒与张孝祥《于湖集》合刻者。尚儒称购得河中刘侍御本,又参以朱兰嵎太史金陵刊本,得诗四百四十九首,并录《与韩昌黎书》二首,订为八卷。则已非张洎、汤中之旧。然其数不甚相远,似乎无所散佚也。
  △《皇甫持正集》·六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唐皇甫湜撰。湜,睦州人,持正其字也。元和元年进士。解褐为陆浑尉,仕至工部郎中。卞急使气,数忤同省,求分司。裴度特爱之,辟为东都判官。其集《唐志》作三卷。晁公武《读书志》作六卷,杂文三十八篇,与今本合。《唐书》本传载湜为度作光福寺碑文,酣饮援笔立就,度赠车马缯采甚厚。湜曰:“吾自为《顾况集序》,未尝许人。今碑字三千,一字三缣,何遇我薄耶!”高彦休《唐阙史》亦载是碑,并记其字数甚详。盖实有是作,非史之谬。然此本仅载况集序,而碑文已佚。即《集古》、《金石》二录已均不载。此碑殆唐末尚存,故彦休得见。五代兵燹,遂已亡失欤。足证此本为宋人重编,非唐时之旧矣。其文与李翱同出韩愈。翱得愈之醇,而湜得愈之奇崛。其《答李生》三书,盛气攻辨,又甚於愈。然如《编年》、《纪传》、《论孟子荀子言性论》,亦未尝不持论平允。郑玉《师山遗文》有《与洪君实书》,曰:“所假皇甫集,连日细看,大抵不惬人意。其言语叙次,却是著力铺排,往往反伤工巧,终无自然气象。其记文中又多叶韵语,殊非大家数”云云。盖讲学之家,不甚解文章体例,持论往往如斯,亦不足辨也。集中无诗,洪迈《容斋随笔》尝记其《浯溪》一篇,以为风格无可采。陆游跋湜集,则以为自是杰作,迈语为传写之误。今考此诗为论文而作。
  李白集之《大雅久不作》一篇,苏轼集之《我虽不工书》一篇,即是此格,安可全诋!游之所辨是也。游集又有一跋,谓司空图论诗,有“皇甫祠部文集外所作,亦为遒逸”之语。疑湜亦有诗集。又谓张文昌集无一篇文,李习之集无一篇诗,皆诗文各为集之故。其说则不尽然。三人非漠漠无闻之流,果别有诗集、文集,岂有自唐以来都不著录者乎!
  △《李文公集》·十八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唐李翱撰。翱字习之,陇西成纪人。凉武昭王暠之裔也。贞元十四年进士。
  官至山南东道节度使、检校户部尚书。事迹具《唐书》本传。其集唐《艺文志》作十八卷。赵汸《东山存稿》有《书后》一篇,称《李文公集》十有八卷,百四篇,江浙行省参政赵郡苏公所藏本。与唐志合。陈振孙《书录解题》则云蜀本分二十卷。近时凡有二本。一为明景泰间河东邢让抄本,国朝徐养元刻之,讹舛最甚。此本为毛晋所刊,仍十八卷,或即苏天爵家本欤!考阎若璩《潜邱劄记》有《与戴唐器书》曰:“特假《旧唐书》参考,李浙东不知何名。或李翱习之全集出,尚可得其人。然老矣,倦於寻访矣”云云。则似尚不以为足本,不知何所据也。翱为韩愈之侄婿,故其学皆出於愈。集中载《答皇甫湜书》,自称高愍女、杨烈妇传不在班固、蔡邕下。其自许稍过。然观《与梁载言书》,论文甚详。至《寄从弟正辞书》,谓人号文章为一艺者,乃时世所好之文。其能到古人者,则仁义之词,恶得以一艺名之。故才与学虽皆逊愈,不能镕铸百氏皆如己出,而立言具有根柢。大抵温厚和平,俯仰中度,不似李观、刘蜕诸人有矜心作意之态。
  苏舜钦谓其词不逮韩,而理过於柳,诚为笃论。郑獬谓其尚质而少工,则贬之太甚矣。集不知何人所编。观其有《与侯高》第二书,而无第一书,知其去取之间,特为精审。惟集中《皇祖实录》一篇,立名颇为僣越。夫皇祖、皇考,文见《礼经》。至明英宗时,始著为禁令。翱在其前,称之犹有说也。若《实录》之名,则六代以来,已定为帝制。《隋志》所载,班班可稽。唐、宋以来,臣庶无敢称者。翱乃以题其祖之行状,殊为不经。编集者无所刊正,则殊失别裁矣。陈振孙谓集中无诗,独载《戏赠》一篇,拙甚。叶適亦谓其不长於诗,故集中无传。惟《传灯录》载其《赠药山僧》一篇。韩退之《远游》联句记其一联。振孙所谓有一诗者,盖蜀本。適所谓不载诗者,盖即此本。毛晋跋谓迩来钞本,始附《戏赠》一篇,盖未考振孙语也。然《传灯录》一诗,得於郑州石刻。刘攽《中山诗话》云:“唐李习之不能诗,郑州掘石刻,有郑州刺史李翱诗云云。此别一李翱,非习之。《唐书》习之传不记为郑州,王深甫编习之集,乃收此诗,为不可晓。”
  《苕溪渔隐丛话》所论亦同。惟王楙《野客丛书》独据僧录叙翱仕履,断其实尝知郑州,诸人未考。考开元寺僧尝请翱为钟铭,翱答以书曰:“翱学圣人之心焉,则不敢逊乎知圣人之道者也。吾之铭是钟也,吾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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