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揖让於二宋之间,可无愧色。王铚、谢伋、陆游、杨万里等往往称之,殆非虚美。其诗以富丽为主,故王直方《诗话》载时人有至宝丹之目,以好用金玉锦绣字也。然其掞藻敷华,细润熨贴,精思锻炼,具有炉锤。名贵之篇,实复不少,正不独葛立方、方回所称《明堂庆成》、《上元应制》诸篇为工妙独绝矣。集本一百卷,诸家著录皆同。自明以来,久已湮没。仅《宋文鉴》、《文翰类选》等书略载数篇。今从《永乐大典》各韵中裒掇排比,所存诗文尚夥,而内外制草为尤备。其生平高文典册,大约已罕所遗佚。谨依类编次,厘为六十卷。其遗闻逸事,与后人评论之语,见於他书者,亦详加蒐辑。别为《附录》十卷。系之集末,用资考核。至其中有青词、密词、道场文、斋文、乐语之类,虽属当时沿用之体,而究非文章正轨,不可为训。今以原集所有,姑附存之。而刊本则概加删削焉。
△《古灵集》·二十五卷(福建巡抚采进本)
宋陈襄撰。襄有《州县提纲》,已著录。襄生平最可传者,一在熙宁中劾王安石,并极论新法。反覆陈奏,若目睹后来之弊。其文今具载集中。一在居经筵时神宗访以人才,遂条上所知司马光、韩维、吕公著、苏颂、孙觉、李常、范纯仁、苏轼、孙洙、王存、顾临、林希、李思忠、傅尧俞、王安国、刘挚、虞太熙、程颢、刘载、薛昌期、张载、苏辙、孔文仲、吴贲、吴恕、林英、孙奕、林旦、邹何、唐坰、郑侠等三十三人。其时或在庶僚,或在谪籍,而一一品题,各肖其真。内惟林希一人后来附和时局,自隳生平。馀则硕学名臣,后先接踵。人伦之鉴,可谓罕与等夷。其文今为集中压卷。而叶祖洽作行状,孙觉作墓志,陈瓘作祠记,惟盛称其兴学育才,勤於吏治,皆不及荐贤一事。於争新法事亦仅约略一二语。盖其时党祸初起,讳而不著也。他如陆佃博洽典礼,则荐之,不以王安石之门客而岐视;刘攽轻脱嘲弄,则弹之,亦不以苏轼等之密友而徇隐。皆是是非非,不立门户之见。乃国史本传亦并削不书。微是集之存,几无以见其心术之公矣。集内有《代贺明堂礼成表》三篇,一为崇国夫人等,一为内省宫正以下,一为脩仪婉容等,并有批答三篇,亦载集内。盖当日率由旧典。体例如斯。固与江总《代陈六宫谢表》等於狎客者,其事不同。其词气严重,亦非江表轻艳之比。
则人品邪正之殊也。集为其子绍夫所编,以襄居侯官之古灵村,因以名其诗文。
叶祖洽作行状,称襄於六经之义自有所得,方将营一邱之地,著书以自见其志,志竟不遂,故其生平所作文集止二十五卷。与今本卷数相符。王士祯《居易录》称《古灵集》二十卷,盖所见乃谢氏抄本,非其完帙。惟其称冠以绍兴元年求贤手诏者,与李纲序合。此本不载,盖传写佚之。纲序称其性理之学,庶乎子思、孟子,其言太过。至谓诗篇平淡如韦应物,文词高古如韩愈,论事明白激切如陆贽。虽亦稍觉溢量,然核其所作,固约略近之矣。
△《伐檀集》·二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宋黄庶撰。庶字亚夫,分宁人。庆历二年进士。历佐一府三州,皆为从事。
后终於摄知康州。黄庭坚之父也。江西诗派奉庭坚为初祖,而庭坚之学韩愈,实自庶倡之。其《和柳子玉十咏》中《怪石》一首,最为世所传诵。然集中古体诸诗,并戛戛自造,不蹈陈因。虽魄力不及庭坚之雄阔;运用古事,镕铸翦裁,亦不及庭坚之工巧;而生新矫拔,则取径略同。先河后海,其渊源要有自也。惟开卷近体诸诗,乃多不工。观集中《吕造许昌十咏后序》,称“造天圣中为许昌掾,取境内古迹之著者为十咏。其时文章用声律最盛,哇淫破碎不可读,其於诗尤甚。
士出於其间,为词章能主意思而不流者,固少而最难”云云。然则庶当西昆体盛行之时,颇有意矫其流弊。故《谢崔相之示诗稿》一首,有“淡泊路久茀,共约锄榛菅”之句。《拟欧阳舍人古篆》一首,有“苏梅鸾凤相上下,鄙语燕雀何能群”之句。(原注苏子美、梅圣俞同有此诗。)而其古文一卷,亦古质简劲,颇具韩愈规格,不屑为骈偶纤浓之词。其不甚加意於近体,盖由於此,非其才有不逮也。其集自宋以来,即刻附《山谷集》末。然子虽齐圣,不先父食,古有明训。
列父诗於子集之末。於义终为未协。故今析之,别著录焉。
△《传家集》·八十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宋司马光撰。光有《温公易说》,已著录。是集凡赋一卷,诗十四卷,杂文五十六卷,题跋、《疑孟》、《史剡》共一卷,《迂书》一卷,壶格、策问、乐词共一卷,志三卷,碑、行状、墓表、哀辞共一卷,祭文一卷。光大儒名臣,固不以词章为重。然即以文论,其气象亦包括诸家,凌跨一代。邵伯温《闻见录》记王安石推其文类西汉,语殆不诬。伯温又称“光除知制诰,自云不善为四六,神宗许其用古文体”。今案集中诸诏,亦有用俪体者,但语自质实,不以骈丽为工耳,邵博《闻见后录》称光《辞枢密副使疏》《传家集》不载,博独记之。熙宁中光常论西夏事,其疏亦不传,惟略见於《元城语录》中。又《论张载私谥》一书,载《张子全书》之首,称真迹在杨时家,本集不载。则亦颇有散佚矣。光所作《疑孟》,今载集中。元白珽《湛渊静语》谓为王安石而发。考《孟子》之表章为经,实自王安石始。或意见相激,务与相反,亦事理所有。疑珽必有所受之,亦可存以备一说也。
△《清献集》·十卷(副都御史黄登贤家藏本)
宋赵捵事迹具《宋史》本传。是集诗文各五卷,前有天台陈仁玉序。
乃从宋嘉定中旧本重刊。所载多关时事。其《劾陈执中、王拱辰疏》,皆七八上,可以知其伉直。而宋庠、范镇亦皆见之弹章。古所称群而不党,捠秆伞F涫惩穸嘧耍瞬焕嗥湮恕M跏快酢毒右茁肌烦破湮逖月芍小杜纭芬皇住ⅰ斗疾荨芬皇住ⅰ抖啪椤芬皇住ⅰ逗场芬皇住ⅰ豆鬯芬皇祝绞诰矶林窀粗嬲咚“钙と招荨短一ǜ承颉烦疲骸八喂闫教氖Γ鳌睹坊ǜ场非岜愀谎蓿媚铣焘滋濉!睊之诗情,殆亦是类矣。
卷一百五十三 集部六
○别集类六
△《旴江集》·三十七卷、《年谱》·一卷、《外集》·三卷(浙江孙仰曾家藏本)
宋李覯撰。覯字泰伯,建昌南城人。皇祐初以荐授太学助教。终海门主簿、太学说书。事迹具《宋史·儒林传》。考覯年谱,称庆历三年癸未,集《退居类稿》十二卷。又皇祐四年庚辰,集《皇祐续稿》八卷。此集为明南城左赞所编。
凡诗文杂著三十七卷,前列年谱一卷,后以制诰、荐章之类为外集三卷。盖非当日之旧。宋人多称覯不喜《孟子》,余允文《尊孟辨》中载覯常语十七条。而此集所载仅《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及《伊尹废太甲》、《周公封鲁》三条。盖赞讳而删之。集首载祖无择《退居类稿序》,特以孟子比覯。又集中《答李观书》云:“孟氏、荀、扬醇疵之说不可复轻重。”其他文中亦颇引及《孟子》,与宋人所记种种相反。以所删常语推之,毋亦赞所窜乱欤?覯文格次於欧、曾,其论治体,悉可见於实用。故朱子谓覯文实有得於经。不喜《孟子》,特偶然偏见。
与欧阳修不喜《系辞》同,可以置而不论。赞必欲委曲弥缝,务灭其迹,所见陋矣。集中《平土书》、《明堂》、《五宗》皆别有图。此本不载,则或久佚不传,未必赞所刊除也。覯在宋不以诗名。然王士祯《居易录》尝称其《王方平》、《璧月》、《梁元帝》、《送僧还庐山》、《忆钱塘江》五绝句,以为风致似义山。今观诸诗,惟《梁元帝》一首,不免伧父面目。馀皆不愧所称,亦可谓渊明之赋闲情矣。《湘山野录》载覯《望海亭席上作》一首,集中不载。考是时蔡襄守福唐,於此亭邀覯与陈烈饮。烈闻官妓唱歌,才一发声,即越墙攀树遁去。讲学家以为美谈。覯所谓“山鸟不知红粉乐,一声拍板便惊飞”者,正以嘲烈。殆亦左赞病其轻薄,讳而删之欤?
△《金氏文集》·二卷(永乐大典本)
宋金君卿撰。君卿字正叔,浮梁人。《江西通志》载:“君卿登庆历进士。
累官知临川,权江西提刑。入为度支郎中。”洪迈《夷坚志》载君卿读书浮梁山一条,称其策高科,历郡守,部使者,积伐至度支郎中。与《通志》相合,然亦不详其事迹。考曾巩《元丰类稿》有《卫尉寺丞致仕金君墓志铭》一篇,乃为君卿父温叟而作。称温叟四子,君著、君佐、君卿、君佑,皆举进士。君卿以皇祐二年官秘书丞,五年官太常博士,得以褒崇其亲。其叙述颇详。又称君卿方以材自起於贱贫,欲以其所为为天下,慨然有志。则其人亦非碌碌者也。《宋史·艺文志》载《金君卿集》十卷。《江西通志》作十五卷。考《永乐大典》载是集,有富临原序一篇,称临川江明仲求遗稿,编成十五卷,号《金氏文集》。则《宋志》称十卷者误矣。原本久佚。今掇拾《永乐大典》所载,仅得十之一二。然北宋文集,传者日稀,此本尤世所罕见。残珪碎璧,弥少弥珍。谨以类编次,分为上、下二卷。集中所作,有文彦博、韩琦《生日诗》,《范仲淹移镇杭州次韵诗》,《和欧阳修颍州西湖》及《芍药》二诗。是君卿所与游者,皆一代端人正士。故诗文皆清醇雅饬,犹有古风。陈灾事、贡举诸疏,剀切详明,尤为有裨世用。又如《和介甫寄安丰张公仪》一首,即用《临川集》中安丰张令修《芍陂》之韵。
而据君卿诗知张宇为公仪,为李壁注所未引。又《和曾子固直言谪官者》一首,检《元丰类稿》无其原唱,知此篇为巩所自删。亦均可互资考证。富临序称君卿长於《易》,尝著《易说》、《易笺》。今并不存,独有《传易之家》一篇,具载传授本末,疑即《易说》前所载之叙录。今既无可考,姑并附於集末焉。
△《公是集》·五十四卷(永乐大典本)
宋刘敞撰。敞有《春秋传》,已著录。叶梦得《避暑录话》称敞集一百七十五卷。据其弟攽所作集序,称《公是总集》七十五卷,叙为五种。曰古诗二十卷、律诗十五卷、内集二十卷、外集十五卷、小集五卷。《文献通考》亦作七十五卷。
则梦得所记为误矣。原本不传。今新喻所刻《三刘文集》,《公是集》仅四卷。
大约采自《宋文鉴》者居多,而又以刘跂《赵氏金石录序》、《泰山泰篆谱序》误入集中。即攽所作《公是集序》,亦采自《文献通考》而未见其全。故注云失名。其编次疏舛可知。又钱塘吴允嘉别编《公是集》六卷,亦殊阙略。考史有之《序春秋意林》曰:“清江为二刘、三孔之乡,文献宜徵而足。今《三孔集》故在,独二刘所著毁於兵。”则其佚已久矣。惟《永乐大典》所载颇富,今裒辑排次,釐为五十四卷。疑当时重其兄弟之文,全部收入,故所存独多也。敞之谈经,虽好与先儒立异,而淹通典籍,具由心得,究非南宋诸家游谈无根者比。故其文湛深经术,具有本原。攽序称其合众美为己用,超伦类而独得,瑰伟奇特,放肆自若。又称其考百子之杂博,六经可以折衷。极帝王之治功,今日可以案行。学圣人而得其道,所以优出於前人。友于之情,虽未免推扬太过。然曾肇《曲阜集》有敞《赠特进制》曰:“经术文章,追古作者。”朱子《晦菴集》有“《墨庄记》曰:‘学士舍人兄弟,皆以文章大显於时而名后世。’”《语录》曰:“原父文才思极多,涌将出来。每作文,多法古,绝相似。有几件文字学《礼记》。《春秋说》学《公》、《穀》。”又曰:“刘侍读气平文缓,乃自经书中来。比之苏公,有高古之趣”云云。则其文词古雅,可以概见矣。晁公武《读书志》谓欧阳修尝短其文於韩琦。叶適《习学记》言亦谓敞言经旨,间以谑语酬修,积不能平。
复忤韩琦。遂不得为翰林学士。盖祖公武之说。今考修草敞知制诰诏曰:“议论宏博,词章烂然。”又作其父立之墓志曰:“敞与攽皆贤而有文章。”又作敞墓志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