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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少元集》·二十六卷、《外集》·十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明皇甫涍撰。涍字子安,长洲人,嘉靖壬辰进士,除工部主事,官至浙江按察使佥事,事迹具《明史·文苑传》。是集凡赋一卷、诗十九卷、文六卷。
又涍没之后,其子枢等裒辑賸稿,得诗八卷、赋及杂文二卷,编为《外集》。
古文非涍所刻意,亦不擅场。其诗则宪章汉魏,取材六朝,古体多於近体,五言多於七言。其持论,谓“王、宋反元习之靡,而不能不病於声。李、何矫一时之弊,而不能不泥其迹”,可谓笃论。盖涍与黄省曾为中表兄弟,早年袭其绪论,亦宗法北地之学。及其造诣既深,乃觉摹拟之失,故其论如此。然其鉴李、何之弊,则云诗可无用少陵;取法迪功,则云诗可无用近体;又云七言易弱,恐降格为钱、刘;亦类於惩羹吹齑者矣。王世贞《艺苑卮言》尝谓其如轻缣短幅,不堪裁翦。陈子龙《明诗选》亦谓其无纵横荡逸之致。岂非以取径太狭,故窘於边幅欤。要其婉丽之词,绵邈之神,以骖驾昌穀、苏门,固无愧色也。
△《瑶石山人稿》·十六卷(浙江汪汝瑮家藏本)
明黎民表撰。民表字维敬,从化人,嘉靖甲午举人,授翰林院孔目,迁吏部司务,以能文用为制敕房中书,后加官至参议,《明史·文苑传》附见《黄佐传》中。史称佐弟子多以行业自饬,而梁有誉、欧大任及民表诗名最著。朱彝尊《静志居诗话》谓民表诗读之似质闷,而实沉著坚韧。王世贞所取“续五子”,无愧大小雅材者,仅此一人。是集前有万历戊子《陈文烛序》,称民表请老以归,话别三山,曾序其诗,镇江锺太守刻焉。又称民表已下世,其子吏部郎君华裒刻此集,复属以序。盖民表诗凡再刻也。其初刻今未见。此刻冠以赋三首,馀皆古近体诗。虽错采镂金,而风骨典重,无绮靡涂饰之习。盖与太仓、历下同源而派稍异。故虽与王道行、石星、朱多煃、赵用贤同列为“续五子”,而终非四人所可及也。
△《南行集》·四卷、《东游集》·二卷、《北观集》·四卷、《山中集》·十卷(浙江汪启淑家藏本)
明邱云霄撰。云霄字凌汉,号止山,崇安人,官柳城县知县。《南行集》四卷,盖自崇安至省会之作,分《建安》、《延津》、《晋安》三稿。《东游集》二卷,盖游处州之作,故二卷皆题曰《栝苍稿》。《北观集》四卷,乃其入京时所作,自南游北,故有《楚稿》、《越稿》、《吴稿》、《宋稿》、《鲁稿》、《齐稿》、《燕稿》之分。以上三集,皆有诗而无文。独《山中集》诗四卷外,又有文六卷,皆居武夷止止斋时所作也。四集之中,惟《南行集》编次最早。首有《丰熙序》云:“邱子年方富,而引志在远,吾见其进,未见其止,当数十年后,乃可论定。”其作序之岁,盖嘉靖十一年甲午也。《东游集》无序,不知何时所编。《北观》、《山中》二集《序》皆题曰嘉靖丁未,则最后矣。案朱彝尊《明诗综》载云霄所著名《止止斋集》。又引《徐梦阳评》,称其诗雅澹劲古,景真情得。今读之信然。要之,不肯蹈袭前人,异乎七子之派者也。又据云霄门人《李献忠跋》,称云霄所著尚有《西居集》。《西居》者,殆其官柳城时所作。
今诸集俱在,惟阙是集,或藏弆者偶佚欤。
△《洞麓堂集》·十卷(江西巡抚采进本)
明尹台撰。台字崇基,号旧山,永新人,嘉靖乙未进士,官至南京礼部尚书。
《明诗综》称其有《洞山集》。此作《洞麓堂集》。考集首《邹元标序》,称“《洞麓堂稿》,大宗伯洞山尹公所撰,去公家里许,有奇洞,峰峦卓诡,遂以名堂,且名其稿”。然则“洞山”其号,“洞麓”则其堂名,实一集也。台以护持杨继盛一事,为清议所归。集中如《与罗念庵书》,谓近世宗良知家者,心说沸扬,只缘金谿错认“孟子先立乎其大者”一语。又极论即心即理之非,谓即实有所得,亦只此心灵觉之妙,盖非所见之理。释氏有见於心,无见於性。陆氏之学,大率类是。又谓程子之徒当时且有失传,如吕氏、游氏,浸入禅学。朱子没后,勉斋、汉卿仅足自守,不再传尽失其旨。如何、王、金、许,皆潜畔师说,不止草庐一人。其攻击姚江之学甚力,亦可谓屹然不移。惟集中有《祭陆东湖》文一首,推其“望重朝廷,功盛社稷”云云。东湖,陆炳号也。炳名列《明史·佞倖传》中,与台殊非气类。考史称炳岁入不赀,待权要,周旋善类,亦无所吝。世宗数起大狱,炳多所保全,折节士大夫,未尝构陷一人,以故朝士多称之者。台之假借,或以是故欤。然君子论公义,不论私交,究不免为白璧之瑕也。
集凡文六卷、诗四卷。《元标序》称“其诗数百首,力推唐雅。制疏书序记铭状表数百篇,出入汉、宋,阐绎名理,不屑绮语。虽乡曲之词,例皆溢美”。今核其所作,尚不尽诬云。
△《张庄僖文集》·五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张永明撰。永明字锺诚,乌程人,嘉靖乙未进士,官至刑部尚书,改左都御史,谥庄僖,事迹具《明史》本传。是编原分六集,以《礼》、《乐》、《射》、《御》、《书》、《数》为目,盖编次者之陋。《礼集》为诰命、祭文、赞诔、碑志之类。《乐集》、《射集》皆南垣谏草,为南京给事中时所作。《御集》、《书集》为中州疏略及部院弹奏事。《数集》为家训、语录、杂著、诗文。附《外纪》二篇,则去思碑、赠序也。其文平实质朴,不尚雕华,而多有用之言。
其为给事中时劾严嵩交通郭勋,朋比渔利,闻者震悚。为河南巡抚时,伊王典楧肆虐一方,势横甚,所司稍挠之,辄中以酖,莫敢谁何。永明亦抗疏劾之,卒伸国法。其风节有足多者,则发为文章,固与无物之言异矣。永明人自可传,不以赠言为重。今削去《礼集》及《外纪》,编为五卷云。
△《具茨集》·五卷、《补遗》·一卷、《文集》·八卷、《补遗》·一卷、《附录》·一卷、《遗稿》·一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明王立道撰。立道字懋中,无锡人,嘉靖乙未进士,官翰林院编修。其诗虽微嫌婉弱,而冲容淡宕,不为奇险之语,犹有中唐钱、刘之遗。文则纵横自喜,颇於眉山为近。其《论文书》有云:“兵无常形,以正胜者什九。文无常体,以奇善者什一。盘诰之文则六经之什一耳。效而似者犹未可为常,而况其万不类也哉。”其言深中当时北地诸人摹仿周、秦之弊,即其所为文可识矣。原目列《诗集》五卷、《文集》七卷、《附录》一卷。今《诗集》之末复载《补遗》附录二十馀首。《文集》七卷之后亦增《论表》等十馀篇为一卷,载於《附录》之前。
而《附录》后又别载《遗稿》一卷。盖其后人掇拾续刊,零星增入,故书与目不相应耳。
△《青霞集》·十一卷、《年谱》·一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沈炼撰。炼字纯甫,会稽人。嘉靖戊戌进士。除溧阳知县。后官锦衣卫经历,疏论俺答请贡事,并劾严嵩。廷杖谪戍,复为嵩党路顺构入蔚州妖人阎浩案中弃市,天下冤之。隆庆初,赠光禄寺少卿。天启初,追谥忠愍。事迹具《明史》本传。是编本文三卷、赋一卷、诗三卷、《论草兵说尺牍》四卷,合十一卷。自十二卷至十六卷则年谱、事纪、祠记。前有《茅坤序》及炼子襄《刻集纪原》。
襄言方炼被祸时,藉其家,毁其著述,又榜禁毋许藏匿副本。是编盖襄所口诵而心记者。然人子即能读父书,不应字句无讹至十一卷之夥。此必别有藏本,不欲实言之耳。其文章劲健有气,诗亦郁勃磊落,肖其为人。以词藻论,虽不及《钤山堂集》之工。然《嵩集》至使天下不欲读,当时为作集序者如湛若水诸人,至以为文章之玷。而诵《炼集》者至今肃然起敬。此则流芳遗臭,视所自为,人心是非之公,有不知然而然者矣。今录其原本集十一卷,而以《年谱》一卷附之。
至炼之事迹,彰彰史册,日月争光,不假后人之表章。其赞记诸作则概从删薙焉。
△《沧溟集》·三十卷、《附录》·一卷(山东巡抚采进本)
明李攀龙撰。攀龙有《诗学事类》,已著录。是集凡诗十四卷、文十六卷、《附录》志传表诔之文一卷。明代文章,自前后七子而大变。前七子以李梦阳为冠,何景明附翼之;后七子以攀龙为冠,王世贞应和之。后攀龙先逝,而世贞名位日昌,声气日广,著述日富,坛坫遂跻攀龙上。然尊北地,排长沙,续前七子之焰者,攀龙实首倡也。殷士儋作《攀龙墓志》,称“文自西汉以来,诗自天宝以下,若为其毫素污者,辄不忍为。故所作一字一句,摹拟古人。骤然读之,斑驳陆离,如见秦、汉间人;高华伟丽,如见开元、天宝间人也”。至万历间,公安袁宏道兄弟始以赝古诋之。天启中,临川艾南英排之尤力。今观其集,古乐府割剥字句,诚不免剽窃之讥。诸体诗亦亮节较多,微情差少。杂文更有意诘屈其词,涂饰其字,诚不免如诸家所讥。然攀龙资地本高,记诵亦博。其才力富健,凌轹一时,实有不可磨灭者。汰其肤廓,撷其英华,固亦豪杰之士。誉者过情,毁者亦太甚矣。
△《山海漫谈》·三卷、《附录》·二卷(山西巡抚采进本)
明任环撰。环字应乾,号复庵,长治人。嘉靖甲辰进士。历任广平、沙河、滑县三县知县,迁苏州府同知。以御倭功,擢按察司佥事,整饬苏、松二府兵备道。进山东右参政。事迹附见《明史·曹邦辅传》。是集为乾隆丁丑其乡人庾玙所刻。凡文二卷、诗词一卷。其后两卷则所附谕祭文、本传、墓志及诸家题咏诗文也。环御倭颇著奇绩,当时皆以为赏薄不足酬劳。其遗集久散佚。其子孙搜求辑录,所得不及十之一,仍名曰《山海漫谈》,从其初也。其文既得诸残毁之馀,故有见即收,不暇铨择,多潦草应酬之作。然就其存者论之,古文皆崭崭有笔力,且高简有法度。其中如《苏门双节记》、《重修白云茅屋记》、《重修文庙祭器记》、《启明山先生书》,虽不免参杂俗格。至於《送萧西泉、朱蒲西二序》、《德风亭、滑县行馆二记》、《与王南崖》、《答王东台》二书,皆绝非明人文集以时文为古文者。虽置之作者间可也。诗如“槎泛星河秋作客,剑横沧海夜谈兵”之类,亦间有可观,而冗俗者多。则其后人编次,失於删汰之过。然环之为人,无愧忠孝,亦不以韵语绳之矣。
△《杨忠愍集》·三卷、《附录》·一卷(直隶总督采进本)
明杨继盛撰。继盛字仲芳,号椒山,容城人。嘉靖丁未进士。官至兵部武选司员外郎。以疏劾严嵩,为所构陷弃市。后追赠太常寺卿,谥忠愍。事迹具《明史》本传。继盛本以经济气节自许,不屑屑於文字。后人重其人品,掇拾成编,仰蒙世祖章皇帝御制序文,表其忠荩。一经褒予,旷世犹生。故虽朽蠹陈编,弥深宝惜。此本乃康熙间萧山章钰所校。凡奏疏一卷、杂文一卷、诗一卷,行状碑记别为一卷附焉。其《论马市》、《劾严嵩》二疏,史传限於体裁,仅存大略,集本乃其全文。披肝沥胆,伉直之气如生。自作《年谱》一篇,学问人品,具见本末,尤史传所不能详。《遗嘱》一篇,作於临命前一夕,墨迹至今世守。仓卒之际,数千言无一字涂乙,尤足见其所养。词虽质朴,而忠孝之意油然,尤足以感动百世。惟《年谱》中自记从韩邦奇学乐律,夜梦虞舜一事,颇涉怪异。然继盛非妄语者,盖覃思之极,缘心构象。《世说》载卫玠以梦问乐广,广云是想。
《管子》曰:“思之思之,鬼神通之。”固亦理之所有。昔吴与弼作日录,自称梦见孔子,人疑其伪。继盛此语,颇与相类,明以来无疑之者。此则系乎其人,有不待口古争者矣。
△《弇州山人四部稿》·一百七十四卷、《续稿》·二百七卷(两江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