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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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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朝秦蕙田撰。蕙田字树峰,金匮人。乾隆丙辰进士,官至刑部尚书。谥文恭。是书因徐乾学《读礼通考》惟详“丧葬”一门,而《周官·大宗伯》所列五礼之目,古经散亡,鲜能寻端竟委,乃因徐氏体例,网罗众说,以成一书。凡为类七十有五。以乐律附於吉礼宗庙制度之后;以天文推步、句股割圆,立“观象授时”一题统之;以古今州国都邑山川地名,立“体国经野”一题统之:并载入《嘉礼》。虽事属旁涉,非五礼所应该,不免有炫博之意。然周代六官,总名曰礼。礼之用,精粗条贯,所赅本博。故朱子《仪礼经传通解》於《学礼》载钟律诗乐,又欲取许氏《说文解字》序说及《九章算经》为《书数篇》而未成。则蕙田之以类纂附,尚不为无据。其他考证经史,元元本本,具有经纬,非剽窃饾铮乙宦┩蛘呖杀取=铣孪榈赖人鳎泄薏患耙印
  ──右“礼类”《通礼》之属四部,五百六十三卷,皆文渊阁著录。
  (案:通礼所陈,亦兼三《礼》。其不得并於三《礼》者,注三《礼》则发明经义,辑通礼则历代之制皆备焉。为例不同,故弗能合为一类也。)
  △《书仪》·十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宋司马光撰。考《隋书·经籍志》,谢元有《内外书仪》四卷,蔡超有《书仪》二卷。以至王宏、王俭、唐瑾皆有此著。又有《妇人书仪》八卷、《僧家书仪》五卷。盖《书仪》者,古私家仪注之通名。《崇文总目》载唐裴茝、郑馀庆、宋杜有晋、刘岳尚皆用斯目。光是书亦从旧称也。凡《表奏公文私书家书式》一卷、《冠仪》一卷、《婚仪》二卷、《丧仪》六卷。《朱子语录》:“胡叔器问四先生礼,朱子谓:二程与横渠多是古礼,温公则大概本《仪礼》而参以今之所可行者。要之温公较稳,其中与古不甚远,是七分好。”又《与蔡元定书》曰“《祭仪》只是於温公《书仪》内少增损之”云云,则朱子固甚重此书。后朱子所修《祭仪》为人窃去,其稿不传。则此书为礼家之典型矣。马端临《文献通考》载其父廷鸾之言,谓《书仪》载妇入门之日即拜先灵,废三月庙见为非礼,引《朱子语录》,以为惑於陈针子先配后祖一语。又谓《檀弓》明言“殷练而禘,周卒哭而禘”,孔子善殷而云周已戚,《书仪》载祔庙在卒哭后,於礼为太遽。
  案杜预《左传注》谓礼逆妇必先告庙而后行,故楚公子围称告庄共之庙。郑忽先逆妇而后告庙,故谓先配而后祖。其事与庙见无关,光未必缘此起义。又古者三月庙见,乃成为妇,故有反马之礼;有未及三月而死,则仍归葬母家之礼。后世於亲迎之日即事事成其为妇,三月之内设有乖忤,断不能离婚而逐之;设有夭折,断不能轝柩而返之也。何独庙见之期坚执古义乎?至於殷练而祔,孔子善之,其说虽见《檀弓》,考《宋史·礼志》所载祔庙之仪,实从《周礼》。国制如是,士大夫安得变之?亦未可以是咎光也。他如深衣之制,朱子《家礼》所图,不内外掩袭,则领不相交。此书释曲袷如矩以应方句,谓“孔《疏》及《后汉书·马融传注》所说,似於颈下别施一衿,映所交领,使之正方,如今时服上领衣。不知领之交会处自方,疑无他物”云云,阐发郑《注》交领之义最明。与《方言》“衿谓之交”郭璞《注》为“衣交领”者,亦相符合。较《家礼》所说,特为详确。斯亦光考礼最精之一证矣。《礼记大全·檀弓》“忌日不乐”条下,载刘璋之说,引司马氏《书仪》“忌日则去华饰之服,荐酒食”云云,此本无之。然此本首尾完具,尚从宋本翻雕,不似有所阙佚者。或刘璋偶误记欤?
  △《家礼》·五卷、《附录》·一卷(少詹事陆费墀家藏本)
  旧本题“宋朱子撰”。案王懋竑《白田杂著》有《家礼考》,曰“《家礼》非朱子之书也。《家礼》载於《行状》,其《序》载於《文集》,其成书之岁月载於《年谱》,其书亡而复得之由载於《家礼附录》。自宋以来,遵而用之。其为朱子之书,几无可疑者。乃今反复考之,而知决非朱子之书也。李公晦叙《年谱》,《家礼》成於庚寅居祝孺人丧时。《文集序》不记年月,而《序》中绝不及居丧事。《家礼附录》陈安卿述朱敬之语,以为此往年僧寺所亡本,有士人录得,会先生葬日携来,因得之。其录得携来,不言其何人,亦不言其得之何所也。
  黄勉斋作《行状》,但云所辑《家礼》,世所遵用,其后有损益,未及更定,既不言成於居母丧时,亦不言其亡而复得。其《书家礼后》亦然。敬之,朱子季子。
  公晦、勉斋、安卿皆朱子高第弟子。而其言参错,不可考据如此。按《文集》朱子《答汪尚书书》、《与张敬夫书》、《吕伯恭书》,其论《祭仪》、《祭说》,往复甚详。汪、吕书在壬辰、癸巳,张书不详其年,计亦在其前后也。壬辰、癸巳距庚寅仅二三年。《家礼》既有成书,何为绝不之及,而仅以《祭仪》、《祭说》为言耶?陈安卿录云:‘向作《祭仪》、《祭说》,甚简而易晓,今已亡之矣。’则是所亡者乃《祭仪》、《祭说》而非《家礼》也明矣。《文集》、《语录》自《家礼序》外,无一语及《家礼》者。惟《与蔡季通书》有已取《家礼》四卷纳一哥之语。此《仪礼经传通解》中《家礼》六卷之四,而非今所传之《家礼》也。甲寅八月《跋三家礼范后》云:‘尝欲因司马氏之书,参考诸家,裁订增损,举纲张目,以附其后。顾以衰病,不能及已。后之君子,必有以成吾志也。’
  甲寅距庚寅二十年,庚寅已有成书,朱子虽耋老,岂尽忘之,至是而乃为是语耶?
  窃尝推求其故,此必有因《三家礼范》跋语而依仿以成之者。盖自附於后之君子,而传者遂以托之朱子所自作。其《序》文亦依仿《礼范》跋语,而於《家礼》反有不合。《家礼》重宗法,此程、张、司马氏所未及。而《序》中绝不言之,以跋语所未有也。其《年谱》所云‘居母丧时所作’,则或者以意附益之尔。敬之但据所传,不加深考,此如司马季思刻温公书之比。公晦从游在戊申后,其於早年固所不详,只叙所闻以为谱,而勉斋《行状》之作在朱子没后二十馀年。其时《家礼》已盛行,又为敬之所传录,故不欲公言其非,但其词略而不尽。其《书家礼后》,谓《经传通解》未成为百世之遗恨,则其微意亦可见矣。后之人徒以朱子季子所传,又见《行状》、《年谱》所载,廖子晦、陈安卿皆为刊刻,三山杨氏、上饶周氏复为之考订,尊而用之,不敢少致其疑。然虽云尊用其书,实未有能行者,故於其中谬误,亦不及察,徒口相传以熟文公《家礼》云尔。惟元应氏作《家礼辨》,其文亦不传,仅见於明邱仲深濬所刻《家礼》中。其辨专据《三家礼范》跋语,多疏略,未有以解世人之惑,仲深亦不然之。故余今遍考《年谱》、《行状》及朱子《文集》、《语录》所载,俱附於后,而一一详证之。
  其应氏、邱氏语,亦并附焉。其他所载谬误亦数十条,庶来者有以知《家礼》决非朱子之书,而余亦得免於凿空妄言之罪”云云,其考证最明。又有《家礼后考》十七条,引诸说以相印证。《家礼考误》四十六条,引古礼以相辨难。其说并精核有据。懋竑之学,笃信朱子,独於《易本义》九图及是书龂龂辨论,不肯附会。
  则是书之不出朱子,可灼然无疑。然自元明以来,流俗沿用。故仍录而存之,亦记所谓礼从宜、使从俗也。
  △《泰泉乡礼》·七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明黄佐撰。佐字才伯,泰泉其号也。香山人。正德辛巳进士,官至少詹事。
  事迹具《明史·文苑传》。佐之学虽恪守程朱,然不以聚徒讲学名,故所论述,多切实际。是书乃其以广西提学佥事乞休家居时所著,凡六卷。首举乡礼纲领,以立教、明伦、敬身为主。次则冠婚以下四礼,皆略为条教。第取其今世可行而又不倍戾於古者。次举五事,曰乡约、乡校、社仓、乡社、保甲,皆深寓端本厚俗之意。末以《士相见礼》及《投壶》、《乡射礼》别为一卷附之。大抵皆简明切要,可见施行,在明人著述中犹为有用之书。视所补注之《皇极经世》支离曼衍、敝精神於无益之地者,有空言实事之分矣。
  △《朱子礼纂》·五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国朝李光地撰。光地有《周易观彖》,已著录。是书於朱子《仪礼经传通解》及《家礼》二书外,凡说礼之条散见於《文集》、《语类》者,以类纂集,分为五目:曰《总论》、曰《冠昏》、曰《丧》、曰《祭》、曰《杂仪》。缕析条分,具有统贯。虽采辑不无遗阙。若《文集》有《答潘恭叔书》论编《仪礼、礼记章句》,《答王子合书》论居丧家祭,又有《周礼三德说》、《乐记动静说》、《书程子禘说后》等篇,此书皆不见录。又《与吴晦叔书》论太庙当南向、太祖当东向,虽与此书所录《答王子合书》大义相似,然答晦叔书更为详尽,今乃删详而存略。又《集》载《鄂州社坛记》,前列罗愿在鄂州所定坛壝制度及社稷向位,朱子必以其深合典礼,故详述之,以补礼文之阙,而此书乃尽删前篇,但存某案以下云云,亦失朱子备载之意。然朱子说礼之言,参差散见,猝不能得其端绪。光地类聚而区分之,使秩然有理,於学礼者亦为有功矣。
  △《辨定祭礼通俗谱》·五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毛奇龄撰。奇龄有《仲氏易》,已著录。是编一名《二重礼谱》。盖欲成丧祭二礼,嗣以丧礼别有《吾说编》,因惟存祭礼。其说取古礼而酌以今制,故以《通俗》为名。凡分七门:一曰《祭所》、二曰《所祭者》、三曰《主祭之人》、四曰《祭之时》、五曰《祭仪》、六曰《祭器》、七曰《祭物》。末附《外神》。其中各条,虽间与朱子《家礼》为难,不出奇龄平日嚣争之习。然考《朱子年谱》,《家礼》成于乾道六年庚寅,朱子时四十一岁,其稿旋为人窃去。
  越三十年,朱子没后始复有传本行世。儒者或以为疑。黄榦为朱子弟子之冠,亦云为未暇更定之本。则《家礼》之出自朱子手定与否,尚无显证。即真获朱子已失之稿,而草创初成,亦恐尚非定本。以王懋竑之笃信朱子,而所作《白田杂著》,乃反覆辨是书之依托。其言具有根据。则奇龄之辨,又不能尽以好胜目之矣。其间如谓汉唐以来,人臣无建庙之文,南渡绍兴、嘉泰诸年,为秦桧、韩侂胄立庙,而制终未定。考宋龚鼎臣《东原录》称文彦博家庙不作七间,乃用唐杜岐公家旧式,则安得谓汉以后人臣无建庙之文。其论后世不世爵世官,今之宗子非古宗子,引阡陌不同於井田、郡县不同於封建为证,其说是也。然井田废而正供之义不废,封建废而臂指相维之义不废,世官废而宗子支子之义不废。《汉书》载当时诏令,每称赐天下为父后者。其时已不世官,而云为父后,则有不为父后者可知。今制,父母在而子先卒者,其长孙於祖父母之丧服斩衰三年,即宗子为后之义,灼然可推。安能一举而废之,使主祭之时但以行辈年齿为序乎?至於祭必以子一条,谓祠堂合祭先代,使宗子主四亲之祭,致凡为人子者不得祭父,则所祭四亲系他人之亲,并非己亲,所祭之父系他人之父,并非己父。措语尤乖,皆不免於瑕颣。
  盖其大意务通人情,故不免有违古义。然大致斟酌变通,於古礼之必不可行及俗礼之误托於古者,剖析考证,亦往往釐然有当,固不妨存备一家之说也。
  ──右“礼类”《杂礼书》之属五部,三十三卷,皆文渊阁著录。
  (案:公私仪注,《隋志》皆附之《礼类》。今以朝廷制作,事关国典者,隶《史部·政书类》中。其私家仪注,无可附丽,谨汇为《杂礼书》一门,附《礼类》之末,犹律吕诸书皆得入《经部·乐类》例也。)
  
  卷二十三 经部二十三
  ○礼类存目一
  △《周礼补亡》·六卷(衍圣公孔昭焕家藏本)
  元邱葵撰。葵字吉甫,莆田人。《闽书》作同安人,未之详也。是书本俞庭椿、王与之之说,谓冬官一职散见五官。又参以诸家之说,订定天官之属五十九、地官之属五十七、春官之属六十、夏官之属五十、秋官之属五十七、冬官之属五十四。又云:“先王不能以禄食养无用之官,故《周官》虽曰三百六十,而兼摄相半。如掌葛徵絺绤、掌染草敛染草之类,每官掌一事,无是事未必有是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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