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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第8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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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鸾派遣平西将军王广之去袭击南兖州刺史安陆王萧子敬。王广之到欧阳后,就派部下将领济阴人陈伯之为先驱,前去袭击。陈伯之到后,见城门大开,就率先而入,斩了萧子敬。
  鸾又遣徐玄庆西上害诸王。临海王昭秀为荆州刺史,西中郎长史何昌行州事。玄庆至江陵,欲以便宜从事。昌曰:“仆受朝廷意寄,翼辅外藩。殿下未有愆失,君以一介之使来,何容即以相付邪!若朝廷必须殿下,当自启闻,更听后旨。”昭秀由是得还建康。昌,尚之之弟子也。
  萧鸾又派遣徐玄庆去西边杀害诸位藩王。临海王萧昭秀为荆州刺史,西中郎长史何昌主持州中事务,徐玄庆到了江陵之后,想不经奏报直接作出处置杀了临海王,何昌义正辞严地说道:“我受朝廷之委托,辅助临海王。殿下并没有什么过失,你只不过是别人派来的一个使臣,如何就能让我把殿下交给你呢?如果圣上一定索要殿下,我自己会启奏陈述,等待圣上的答复。”徐玄庆的目的没有实现。于是,萧昭秀才得以回到建康。何昌是何尚之弟弟之子。
  鸾以吴兴太守孔之行郢州事,欲使之杀晋熙王。之辞不许,遂不食而死。之,靖之孙也。
  萧鸾派吴兴太守孔之主管郢州事务,想让他杀害晋熙王萧。孔之坚决辞而不干,但是萧鸾不答应,于是就绝食而亡。孔之是孔靖的孙子。
  裴叔业自寻阳仍进向湘州,欲杀湘州刺史南平王锐,防周伯玉大言于众曰:“此非天子意。今斩叔业,举兵匡社稷,谁敢不从!”锐典签叱左右斩之。乙酉,杀锐;又杀郢州刺史晋熙王,南豫州刺史宜都王铿。
  裴叔业从寻阳出发,来到了湘州,想要杀掉湘州刺史南平王萧锐,南平王属下的防周伯玉对众人大声说道:“这并不是天子的命令。现在,我要斩掉裴叔业,举众发兵,匡扶社稷江山,哪个敢不听从呢?”萧锐的典签喝退周围的人,斩了周伯玉。乙酉(十四日),杀害了南平王萧锐,郢州刺史晋熙王萧、南豫州刺史宜都王萧铿亦同时被杀害。
  丁亥,以庐陵冬王子卿为司徒,桂阳王铄为中军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丁亥(十六日),任命庐陵王萧子卿为司徒,桂阳王萧铄为中军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冬,十月,丁酉,解严。
  冬季,十月丁酉(疑误),解除戒严。
  '33'以宣城公鸾为太傅、领大将军、扬州牧、都督中外诸军事,加殊礼,进爵为王。
  '33'任命宣城公萧鸾为太傅、领大将军、扬州牧、都督中外诸军事,并加以特殊的礼仪,进爵位为王。
  宣城王谋继大统,多引朝廷名士与参筹策。侍中谢心不愿,乃求出为吴兴太守。至郡,致酒数斛,遗其弟吏部尚书瀹,为书曰:“可力饮此,勿豫人事!”
  宣城王萧鸾策划篡位当皇帝,因此广为招揽朝廷名士参与筹谋。侍中谢心里不愿意,于是就请求出任吴兴太守。他到任之后,给担任吏部尚书的弟弟谢瀹送去好几斛酒,并且附信一封,信上说:“可以尽量饮酒,不要参与人事。”
  臣光曰:臣闻“衣人之衣者怀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二谢兄弟,比肩贵近,安享荣禄,危不预知;为臣如此,可谓忠乎!
  臣司马光曰:我听说:“穿了他人衣服的人替他人分忧,吃了他人东西的人要替他人的事情而死。”谢、谢瀹弟兄二人,同时任皇帝身边的亲近大臣,但是他们只知道安享自己的荣华富贵,朝廷的危难竟然不参预不过问,如此做臣,可以说是忠良吗?
  '34'宣城王虽专国政,人情犹未服。王胛上有赤志,骠骑谘议参军考城江劝王出以示人。王以示晋寿太守王洪范曰:“人言此是日月相,卿幸勿泄!”洪范曰:“公日月在躯,如何可隐,当转言之!”王母,之姑也。
  '34'宣城王萧鸾虽然一手专权,独断国政,但是人们并不服气他。他的肩胛处有一个红色的痣,骠骑谘议参军考城人江劝他出示给人看。宣城王就出示给晋寿太守王洪范看,并说道:“人们说这个痣是日月之相,你一定不要往外泄露。”王洪范回答:“大人您有日月在身上,怎么能隐而不宣呢?应该转告别人。”宣城王萧鸾的母亲是江的姑姑。
  '35'戊戌,杀桂阳王铄、衡阳王钧、江夏王锋、建安王子真、巴陵王子伦。
  '35'戊戌(疑误),桂阳王萧铄、衡阳王萧钧、江夏王萧锋、建安王萧子真、巴陵王萧子伦同时被杀害。
  铄与鄱阳王锵齐名;锵好文章,铄好名理,时人称为鄱、桂。锵死,铄不自安,至东府见宣城王,还,谓左右曰:“向录公见接殷勤,流连不已,而面有惭色,此必欲杀我。”是夕,遇害。
  萧铄与鄱阳王萧锵名气相等,萧锵爱好并擅长文学,萧铄爱好并擅长玄理,当时人们称之为鄱、桂。萧锵死后,萧锵即感到自危不安,他到东府去见宣城王萧鸾,回来之后,对手下的人说:“刚才萧鸾接见我时表现的十分殷勤周到,一付流连不舍的样子,但是面带愧色,这一定是想杀掉我。”当天晚上,萧铄即被害。
  宣城王每杀诸王,常夜遣兵围其第,斩关逾垣,呼噪而入,家赀皆封籍之。江夏王锋,有才行,宣城王尝与之言:“遥光才力可委。”锋曰:“遥光之于殿下,犹殿下之于高皇;卫宗庙,安社稷,实有攸寄。”宣城王失色。及杀诸王,锋遗宣城王书,诮责之;宣城王深惮之,不敢于第收锋,使兼祠官于太庙,夜,遣兵庙中收之。锋出,登车,兵人欲上车,锋有力,手击数人皆仆地,然后死。
  宣城王萧鸾每当杀害一个藩王,总是于夜间派兵包围其住所,翻墙破门,喝喊而入,把他的家产全部操封没收。江夏王萧锋,德才兼备,萧鸾曾经对他讲道:“始安王萧遥光极有才干,可以委以重任。”萧锋回答道:“萧遥光之于殿下您,正如殿下之于高皇帝一样。卫护宗庙,安定社稷,他确实可以寄于厚望。”萧鸾听萧锋如此一说,被人点破了心事,不禁大惊失色。等到萧鸾大杀诸位藩王之时,萧锋派人给萧鸾送去一封信,在信中嘲讽、责斥他。萧鸾因此而非常害怕萧锋,不敢到萧锋的住所去抓获他,于是就让萧锋在太庙中兼任祠官之职,然后在夜里派兵去庙中捕获他。萧锋从太庙中出来,进到自己车中,那些前来杀他的兵士也要上车去,但是萧锋不让他们上来,他力气非常大,徒手与这些人击打,使好几个人倒在地上起不来,然后被杀。
  宣城王遣典签柯令孙杀建安王子真,子真走入床下,令孙手牵出之,叩头乞为奴,不许而死。宣城王萧鸾派遣典签柯令孙去杀建安王萧子真,萧子真吓得钻进床底下藏起来,柯令孙用手把他拉出来,他给柯令孙下跪磕头,乞求免于一死,情愿为奴仆,但不被答应,照样被杀害。
  又遣中书舍人茹法亮杀巴陵王子伦。子伦性英果。时为南兰陵太守,镇琅邪,城有守兵。宣城王恐不肯就死,以问典签华伯茂,伯茂曰:“公若以兵取之,恐不可即办。若委伯茂,一夫力耳。”乃手自执鸩逼之,子伦正衣冠,出受诏,谓法亮曰:“先朝昔灭刘氏,今日之事,理数固然。君是身家旧人,今衔此使,当由事不获已,此酒非劝酬之爵。”因仰之而死,时年十六。法亮及左右皆流涕。
  萧鸾又派中书舍人茹法亮去杀巴陵王萧子伦。萧子伦其人,性情英勇果敢,当时任南兰陵太守,镇守琅邪。琅邪城中有守兵,萧鸾担心萧子伦不肯轻易屈服,任人宰杀,就问典签华伯茂如何办,华伯茂说:“大人您如果派兵去收拾他,恐怕不能很快达到目的。如果把这事委托与我办理,只以一人之力就可以办妥。”于是,华伯茂就亲自手执配有毒药的酒,声称为御赐,逼使萧子伦喝下去,萧子伦理正自己的衣服、帽子,出来接受诏书,并且对茹法亮说:“先前,太祖灭宋而自立。今天的情况,也是天数所定,在劫难逃。你是曾奉事过武帝的老人了,现在受指使而来,当是身不由己,奉命行事而已。这酒绝非是平常饮宴的酒。”说完接过酒杯,一仰而尽饮之,受毒而死。死时他年龄才十六岁,茹法亮以及周围的人无不感动而流泪。
  初,诸王出镇,皆置典签,主帅一方之事,悉以委之。时入奏事,一岁数返,时主辄与之间语,访以州事,刺史美恶专系其口,自刺史以下莫不折节奉之,恒虑弗及。于是威行州部,太为奸利。武陵王晔为江州,性烈直,不可干;典签赵渥之谓人曰:“今出都易刺史!”及见世祖,盛毁之;晔遂免还。
  当初,各藩王出镇州郡,都配置典签官,凡地方之事全部委任其统管。典签官时不时地入朝奏告情况,一年之内数次往返于镇所于朝廷之间,皇帝经常与其单独谈话,询问州里的事情,因此,州刺史的好坏善恶全凭典签的一张嘴而定,于是从刺史到下属其他官员无不对其毕恭毕敬,曲意奉承,唯恐不及。所以,典签威行一州之内,干了许多奸邪不法的事。武陵王萧晔任江州刺史,他性情刚烈耿直,不可冒犯,典签赵渥之就对人讲:“我现在进朝见驾去,等我一到京城就会把他换掉。”赵渥之见了武帝,对萧晔大加毁谤,于是萧晔就被免职,回到京都。
  南海王子罕戍琅邪,欲暂游东堂,典签姜秀不许。子罕还,泣谓母曰:“儿欲移五步亦不得,与囚何异!”邵陵王子贞尝求熊白,厨人答典签不在,不敢与。
  南海王萧子罕戍守琅邪,他想去东堂游玩一次,但是典签姜秀不准许。萧子罕回到家中,哭着对母亲讲道:“儿欲想移动五步都不能,这与被囚禁有什么两样呢?”邵陵王萧子贞一次想要吃熊掌,但是厨子却说因典签不在,所以不敢私自给他。
  永明中,巴东王子响杀刘寅等,世祖闻之,谓群臣曰:“子响遂反!”戴僧静大言曰:“诸王都自应反,岂唯巴东!”上问其故,对曰:“天王无罪,而一时被囚,取一挺藕、一杯浆,皆谘签帅;签帅不在,则竟日忍渴。诸州唯闻有签帅,不闻有刺史。何得不反!”
  在永明年间,巴东王萧子响杀死了刘寅等人,武帝听说了,对诸位大臣们说:“子响是要谋反啊!”不料戴僧静在下面大声说道:“诸藩王本来都应该谋反,岂只巴东王一个呢?”武帝问这是因为什么原因,戴僧静接着讲道:“这些藩王何罪之有,但是时时被囚禁起来,他们要一截藕,要一杯水,都要请示典签,如果典签不在,那就只好整日忍渴挨饿。各州郡只知道有典签,而不知道有刺史,他们怎么能不反呢?”
  竟陵王子良尝问众曰:“士大夫何意诣签帅!”参军范云曰:“诣长史以下皆无益,诣签帅立有倍本之价。不诣谓何!”子良有愧色。
  竟陵王萧子良曾经问众人:“士大夫们出于什么意图纷纷带着礼物往典签那里跑?”参军范云回答说:“去长史及以下的人那里都不会得到什么好处,而去典签那里很快就可以获得双倍于所送之礼的好处,如此好的买卖,为什么不去呢?”萧子良听了,颇有愧色。
  及宣城王诛诸王,皆令典签杀之,竟无一人能抗拒者。孔闻之,流涕曰:“齐之衡阳、江夏最有意,而复害之;若不立签帅,故当不至于此。”宣城王亦深知典签之弊,乃诏:“自今诸州有急事,当密以奏闻,勿复遣典签入都崐。”自是典签之任浸轻矣。
  到了宣城王诛杀诸藩王之时,都令典签去杀,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抗拒。孔听到情况之后,流着眼泪说道:“齐朝的衡阳王、江夏王非常有意于辅佐帝室,然而仍被杀害,如果不设立典签,肯定不会至于如此的。”宣城王萧鸾也深深地知道给诸王设典签的弊端,因此发布诏令:“从今开始,各州有紧急事情,应当秘密地奏告朝廷,不要再派遣典签进都。”从此,典签这一职务的作用就渐渐弱小了。“
  萧子显论曰:帝王之子,生长富厚,朝出闺,暮司方岳,防骄翦逸,积代常典。故辅以上佐,简自帝心;劳旧左右,用为主帅,饮食起居,动应闻启,处地虽重,行己莫由。威不在身,恩未下及,一朝艰难总至,望其释为扶危,何可得矣!斯宋氏之余风,至齐室而尤弊也。
  萧子显论曰:帝王之子,生长在富贵之中,才刚刚离开后宫闺房,就去担任作为一州之长的刺史。为了预防和消除他们骄奢淫逸,特意要给他们制定出一些法规,这在历代均被看作常典。所以,皇帝就从自己的心腹中挑选一些人,去监督辅佐这些藩王;或者从身边旧人中挑选出来一些人,任命为藩王们的典签,凡饮食起居一应,事项,都得告诉典签。所以,藩王虽然所处位置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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