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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彪看地形一向十分认真,对敌方的碉堡质地、火力配备、河水的宽度和流速,乃至红军冲击时可利用的地形地物,都会认真地铭记在心。
看过地形他明白,要通过腊子口,只有先冲过河上的木桥,过桥后摧毁对岸的敌阵,占领腊子口上的制高点,才能真正越过险关。
尽管一路征杀,渡金沙、破乌江、夺铁索、踏泸定……不知越过了多少如铁雄关,可今天一见腊子口的险峻,他依然不得不倒吸一口冷气。
看完地形,回到后面的小树林里,林彪若有所思地问:“怎么样,地形都看过了,仗怎么打,有把握吗?”
王开湘团长是员能打大仗恶仗的虎将,他豪爽地说:“大江大河都渡过来了,雪山草地也熬过来了,小小一个腊子口,挡不住我们的脚步……”
林彪迟疑地凝望着他,慢吞吞地说:“好,我把咱们的处境再讲一下……”
林彪摊开地图,用手电筒指点着图上的有关方位说:“这儿百十里内,都是连绵的大山,我们的左侧,是国民党杨土司部的两万骑兵,企图在我们出山时以逸待劳向我们扑杀;我们的右边有胡宗南的主力部队,这是我们的老冤家,一直跟在我们后面,企图让我们钻他的口袋。再看正面,守卫腊子口的是甘肃军阀鲁大昌的两个营,他们在木桥头和山垭口筑有坚固的碉堡,桥西是他们的纵深阵地,桥东山坡上也筑满了三角形的封锁碉堡。另外据可靠情报,在腊子口外,他们还设有一个军用仓库,仓库里囤积着大批的粮食和弹药,看来他们是要在这荒山野岭里长期驻扎下去了。还有,在这,图上距离约80里处的岷州城内还驻扎着一个团,他们随时都可以进来增援……”
杨成武坚决地说:“司令员请放心,腊子口是刀山,我们也要打上去,他鲁大昌就是铁铸的,我们也要把他砸成粉末……”
林彪神情凝重地说:“这一仗,不但必须打胜,而且要速战速决,如果煮成一锅夹生饭,我们红军的处境就十分危险了……”
王开湘虎声虎吼地:“保证完成任务,按时夺下腊子口!”
林彪沉吟了半晌,看着地图说:“腊子口地形十分险要,正面强攻不但伤亡大,而且不易奏效,我看兵分两路为好,一路由正面强攻,吸引敌人的火力;另一路取暗渡陈仓之法,从山后险绝处攀登上去,虽说他们承受的风险大些,但是容易出敌不意,一旦他们乘敌不备杀上山去,那么腊子口不费大力就可拿下。”
王团长和杨成武深为敬佩地说:“这样就太好了,鬼崽子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能从后山悬崖峭壁上爬上去的……”
林彪接着说:“为了加强正面强攻火力,我想把军团的炮兵连派给你们使用,怎么样啊?”
王开湘高兴地说:“这太好了,有了那几门炮,我一定把那些鬼儿子轰得找不着家……”
按照林彪的部署,王开湘带一个连准备爬山工具,正面进攻由杨成武指挥。
吃过晚饭,王团长率领人马悄悄向山后摸去。
晚9时许,两颗红色信号弹飞上夜空,正面进攻开始了。
红军阵地上所有枪支都在拼命吼叫着,一串串火舌编织出密集的火力网。
担任主攻的6连1排抢先向木桥冲去。
驻防的敌人很狡猾,当红军的炮火准备十分密集十分猛烈的时候,他们只是悄悄地等待,间或打出几颗雪亮雪亮的照明弹,将黑黝黝的山谷照得通体透明。当红军刚刚踏上悬在河床上的木桥时,敌人的反击开始了。由于他们居高临下,占据着有利地势,再加上他们在这儿固守多年,地形地貌十分熟悉,火力的交叉配备也十分讲究,红军连续几次冲击都没有成功。
杨成武正在着急的时候,通信兵又送来了毛泽东同志的信函,信函中询问突击队现在处于什么位置?有什么困难?要不要增援?
杨成武看到毛泽东的信,心急如焚,立即召集连以上军事干部开民主会。
根据大家讨论的意见,杨成武重新布置了任务,要求主攻部队编成十数个小分队,人数不要多,但组织的火力要猛,要不停地轮番冲击,使得敌人疲惫、惊慌、无暇他顾,为团长的偷袭后山创造条件。
这时,有一位干部报告,军团的炮兵连带着一门平射炮和一门迫击炮上来了。
杨成武大喜,立即与炮兵连对炮兵阵地进行了部署。
深夜两点钟,黑夜像一块硕大的幕布,笼罩了山谷和河流。国民党守军同红军激战后疲惫不堪,此刻都缩到碉堡和工事里打盹去了。只有桥头的山坡上,还有几个士兵抱着枪,躲在石窝子里望哨。守桥的敌人以为红军肯定无能为力了。他们哪里料到,红军先头连组成的敢死队员正攀着悬崖上横生的小树,贴着河岸悄悄地向前挪动。
汗水浸透了军衣,脚下的水花溅湿了衣裤,崖壁上带刺的草棵划破了他们的双手,可这一切,勇士们全然不顾,相互间紧盯着脖子上的白毛巾,一个跟一个地向桥底摸去。
原来,强攻没有奏效后,杨成武决定利用敌人的错觉,实施偷袭,从桥下手攀木栏爬过去。
近了,更近了,勇士们已经接近了木桥的桥头。
就在此时,忽然传出了“喀嚓”一声响,不知是谁失手攀折了一棵小树,顿时大家都警觉地伏在地上。
待了一会儿,发现敌人阵地上没有动静,敢死队员们继续向前摸去。
到了桥底,第一组的勇士伸手抓住了桥肚底下的横木,一手倒一手地向对岸挪动。须知,这是难度极大,又极危险的偷袭,一旦气力用尽双手抓不住横木时,他们就会无声无息地掉进身下黑不见底的急流。因为在战前的准备会上,已经明确了纪律,为了保证偷袭的成功,一旦抓不住横木往河里掉时,谁也不许大喊而暴露目标。
想想吧,他们只是普通的红军战士,谁也没有经过专门的体操训练,而且平时的伙食营养极差,更何况在偷袭之前,他们已经奔波了200多里路!
尽管如此,敢死队员个个咬紧牙关,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不一会儿,已经有五六名战士因体力不支而如弹丸般悄悄地跌入了涛声如雷的河流之中。
眼看最前面的同志已经到达了桥的中部,突然又传出横木断裂的声音,这一下终于惊动了敌人,对岸传来了敌人惊慌的吼叫声:“不好了,共匪从桥底下爬过来了,快开火,快打呀!”
敌人的惊呼声未停,机枪、冲锋枪、手榴弹的响声便如炒豆般响起。敌人也看不清目标,只是朝着桥下乱打乱射,直炸得河水“扑扑通通”水花四溅。
眼看这次偷袭又要功亏一篑,杨成武急忙命令炮兵:“快开火,把他们压下去,一定要压下去……”
只见平射炮的炮筒猛然一收缩,接着就看见对面的一个火力点被炸开了花。
杨成武激动地挥动着拳头,大声喝彩:“好,再来一炮,再来……”
“轰、轰……”平射炮本来准确性就极高,况且在如此近的距离上,几乎是弹无虚发。
迫击炮的准确性虽然差些,可它射弹的抛物线高,炸弹落下来,往往能在那些坚如盘石的石壁后面爆炸,直轰得那些躲在山石缝里自以为平安无事的敌人哇哇乱叫,两炮下去,便四下里乱跑。
敌人一看桥头守军己乱,只好把预备队派上来,后山几乎无兵把守了。
敢死队的勇士们在我炮火掩护下,终于冲上了桥头,他们从桥下的岩石上翻上桥面,与守桥的敌人展开了近身肉搏。
敌人发现对他们威胁最大的是河对岸的红军炮兵阵地,于是他们便集中火力,对这两门炮进行了集火轰击。
炮战中,炮排排长光荣牺牲,30多名炮兵战士或死或伤地倒在炮阵地上。
敌我双方的炮战为敢死队赢得了宝贵时间,正当桥头敌我混战成一团,杀得难解难分的时候,突然从后山上腾起了两颗白色信号弹,这是团长率领的一、二连迂回成功的信号,敢死队员们看到信号后勇气大振,十几把大刀更加有力地向敌人砍去。
守桥的敌人一听到后山响起了枪声,知道大本营已丢失,顿时军心大乱,有的马上举枪投降,有的丢下枪支,纷纷逃命去了。
红军的敢死队员们则紧追不舍,后面的敌人见前面的四下乱窜,也不敢抵抗,立刻加入了逃命的行列。
拂晓,刚过桥头的杨成武政委同王开湘团长在对岸会师了,王团长紧握着杨政委的手臂,兴奋地说:“快,给军团长发报,天险腊子口被我们砸开了。”
胜利的呼喊声、激越的军号声、河水欢腾的惊涛声,拍击着十万大山,直上九天云霄。
直罗镇大捷——红军落脚陕北的奠基礼
直罗镇,陕北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镇,三面环山,一条从西而来的大道穿镇而去,全镇不过百十户人家。镇子东头,有座古老的小寨,里面的房屋虽然倒塌,石头砌的寨墙仍大部完好。镇的北半面,有一条流速极缓河水极浅的小河……
在直罗镇西南的一座高山坡上,30多位指挥员手持望远镜,从左到右、从东到西,缓缓地移动着,每一条道路,每一个山头,每一座村庄,每一条河流,甚至于一棵小树,一个独立房屋……都被这些指挥员们深深地刻记在脑海里。
当他们看完地形,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时,你会猛然发现,原来这是红军的主要领导者们: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彭德怀,罗荣桓,徐海东……
毛泽东还是那样高挺、瘦削,但气色很好,面庞红润,声音极响亮:“同志们,地形都看过了,怎么样啊?我看这儿是打大歼灭战的好地方哟!自从我们中央红军胜利来到了陕北,同红15军团会合之后,我们的老对头蒋介石有些不服气哩。他的几十万大军围追堵截,结果还是被我们甩掉了,他们不甘心,想起我们立足未稳,将我们一口吃掉哩!德怀,说说敌军的部署吧!”
作为此次战役的总指挥,彭德怀指点着面前的千山万壑说:“国民党的五个师,分南北两路, 向我们扑来,南路是杨泉源的117师、108师和111师,北路的敌人兵力最强,先头部队为牛元峰率领的109师和董英斌的106师。军委决心首先消灭牛元峰的109师,然后相机吃掉尾随其后的106师。具体部署为:红15军团利用小部队将敌诱入直罗镇后,负责拦头,切断敌继续北进的道路,红1军团4师迅速堵尾,切断牛之退路及与106师的联系,红2师冲腰,利用有利地形,狠狠地打在牛元峰的七寸上……”
彭总讲明了战役决心后,毛泽东又强调说:“这是我们中央红军和红15军团汇合后联合打的第一仗,一定要打好!记住,伤敌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我们要的是干净利索的歼灭战,为中央扎根陕北举行一个奠基礼嘛!”
11月19日下午3时, 广武城东的广场上,马蹄踏踏,车轮滚滚,卷动的烟尘飘向高空。国民党109师的1万多官兵,全部在广场上排列整齐。
牛元峰,祖籍山东胶州,少时跟家人流落关东,后入伍在张大帅下当兵,虽没文化,但作战勇敢,屡立战功,很快升任为少将师长。此刻,他拄着镀金手仗,挪动着肥胖的身躯,缓慢地登上检阅台,操着一口山东腔开始训话。
“弟兄们,俺们是国民革命军,身负保家卫国的重任,在过去剿共保民的作战中,许多军官指挥不力,许多兵士贪生怕死,屡屡让共军沾了便宜,共军称俺们是什么运输队……”
场下传来吃吃的笑声。
“不准笑!”牛元峰极严肃地呵斥。
“此次作战,兄弟号召全体将士奋勇冲杀,以消我心头之恨,谁他妈的当熊包,俺日他的祖宗……”
牛元峰的部队大多都是东北兵,是执行蒋介石不抵抗政策从关外退到关内来的,听了他在台上的一番话,台下的一些官兵便开始忿忿不平地暗骂起来。
“什么保国安民,有种的去跟日本人干,别打红军啊!”
“活该,放着日本人不打,中国人打中国人,怎么能不败?”
“我还是先日你的祖宗吧!”
……
蒋军官兵的这些咒骂,真实地反映了他们内心的不满情绪。
11月20日,一夜大雪,大地一片银白,寒气袭人。
牛元峰师立功心切,在天空6架飞机的掩护下,向着直罗镇方向凶猛扑过来。
上午9时许, 与红军先头部队一个连相遇,双方开火仅一回合,红军连便回头就跑,主动撤离阵地,牛部不知是诱敌之计,企图乘胜追击,扩大战果,于是一步步迈入红军设下的陷阱。
20日夜,中央红军从北向南,红15军团从南向北,向直罗镇两侧的山岭集结,将109师层层包围起来。
21日拂晓,两路红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