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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柳子却问另外一个问题:“爹爹,我们离开长安,以后是不是能改姓东方了?”
东方朔一甩手:“蒲柳子啊蒲柳子,还要我给你说多少遍?爹这个姓,迟早会给你们惹麻烦的!你们自己独立一姓,有什么不好?临淄有姓蒲的吗?”
蒲柳子摇摇头。
东方朔说:“是啊,你另立门户,何其风光!为什么念念不忘你爹这个怪姓?”
辛苦子却说:“哥哥,别提这个了,姓嘛,就是个称呼。我有时也觉得辛苦子三个字,真像‘新裤子’。不过姓辛嘛,倒是挺好玩的,头上顶个东西便是幸福。”
东方朔早乐了:“是啊,还是辛苦子想得开。”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鼓乐大作。
众人大惊,急忙到大门之外观看。
门外远远地走来一队鼓乐,队伍中还有两顶轿子。那队伍不向别处走,却向着东方朔家的院子走来。再近一点,大家看到,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皇上身边的太监,由冯子都改名的霍子侯!
东方朔正要上前问话,霍子侯的声音高高尖尖地传来了过来:“圣旨到,东方辛苦接旨!”
除东方朔和修成君外,所有的人都跪下接旨。
霍子侯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辛苦子劳苦功高,朕特赐婚显荣。昨日朕体欠安,未能接受拜见。特命御轿两乘,鼓乐一队,接新郎新娘进宫见驾!钦此!”
汉武帝用意何在,东方朔家中的人,谁不明白?
蒲柳子倒也幽默一回,他接着辛苦子刚才的话说:“弟弟,这回你就幸福喽!”
辛苦子不知如何是好,霍子侯却催促道:“辛苦子,快接诏吧!”
辛苦子还是不知所措。
东方朔提醒他:“辛苦子,皇上的诏书,你快接下啊。”
辛苦子见老爹发话了,只好把霍子侯递过来的诏书接下。
东方朔却说:“霍子侯,你听爷爷的话不?”
霍子侯难得被东方朔认可一回,高兴地说:“爷爷,我霍子侯除了皇上的话,就听爷爷您的话。你要我做什么?”
东方朔也就顺坡小驴:“我说孙子,爷爷让你到外面稍候,等新郎新娘准备好了,再随你走,行不行?”
霍子侯当然认可:“那好吧,东方爷爷,时间可别太长了!
(三)
回到院中,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齐鲁女问东方朔道:“当家的,你真的让他们两个去见皇上?”
东方朔说:“皇上的旨意,谁敢违抗?”
齐鲁女叫道:“不行!那个老色鬼,三宫六院还不嫌够……”
东方朔再次制止:“胡说!你还不住口!”他看了修成君一眼,说:“修成君,老嫂子,我老婆她那张嘴,直来直去,您别见怪。”
修成君却走向前来,对东方朔说:“东方大人,咱们是儿女亲家,在我这里,你就别见外了。我的弟弟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清楚。”
东方朔要的就是这话,他又接着引导:“可是,辛苦子和罗敷若不进宫,就是抗旨啊!”
修成君却把老胸一挺:“东方大人,让孩子们走,这个旨,我来抗!”
东方朔故作惊讶:“修成君,你抗得了吗?他们用轿子堵着门……。”
修成君却说:“人人都说你是智多星,东方大人,这回就看你智多星的啦?”
东方朔一拍脑袋:“好!一不做,二不休;你修成君都能抗旨,我东方朔还不陪上一回?”
齐鲁女急着说:“当家的,你有什么主意,就快说吧,我都快急死了!”
东方朔笑道:“辛苦子,把你们昨天穿的衣服,拿出来,给你老爹我和修成君穿上!”
修成君微笑地点了点头。众人也都明白了,个个都反悲为喜,破涕为笑起来。
东方朔和修成君在大家的帮助下,不一会儿,就把衣服换好了。东方朔对齐鲁女说:“等我们一上轿,你们就快快离开长安!”
齐鲁女有些担心:“当家的,你可要小心啊!”
东方朔调皮地看了看六十多岁的修成君,又拉了拉五十多岁的齐鲁女,说道:“老婆,这回你不会吃醋吧?”
齐鲁女和儿女们都大笑了起来。
霍子侯今天特别高兴,得意洋洋地在外等待着,还用手示意那番锣鼓,要他们用力地敲。
这时大门开了,齐鲁女左右手各挽着一个有红盖头的人,走出大门。她口中还说:“皇上的轿子高,你们小心点。”
霍子侯却大为不解:“怎么?他们都蒙着头干啥?”
齐鲁女话中带着刺:“不是说,皇上昨天没看完揭盖头嘛,今天让他亲手揭一揭啊!”
霍子侯还不理解:“那,新郎也不用盖着头啊?”
齐鲁女更没好气地说:“哼!你一个太监,懂得什么?告诉你,他们两个路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仅皇上会要你的命,你东方爷爷也不会饶过你!你说对嘛,孙子?”
霍子侯听到齐鲁女也这么称呼他,便高兴得一蹦老高:“东方奶奶,您说得对,说得对!”他转过头来,对那帮人说:“你们听好了,轿子要抬得稳了再稳,锣鼓要敲得响上加响!要是新郎新人不高兴,皇上和我东方爷爷、东方奶奶怪罪下来,你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哇!”
在长安廷尉府监狱之外不远的地方,两个戴着大帽子的人来回穿行于小巷之间。这便是杨得意和籍安世。
经过一阵子接触,杨得意觉得他与朱安世特别能说得来。有了共同的敌人,便有了共同的语言。好在张汤最近很少到廷尉府外头多转悠,长安城中也不是戒备森严,再加上朱安世滇池边修身练功多年后,人的模样已改变了许多,这几天在长安,倒也没人对他分外注意。于是朱安世便大模大样地勘察起地形来。
他们来到三面高墙的几个深宅大院之间。杨得意小声地说:“你看,右边高墙里头,便是张汤关我的地方。左边是做什么的,我不知道,可当中这儿,便是张汤的休息之处。”
朱安世见四处无人,便说道:“杨大人,我想进去看看。”
杨得意摆摆手:“这么高的墙,门口有高手护卫着呢。”
朱安世说:“这个不妨。你等着我!”说完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在墙上。
杨得意张大了嘴巴,既是吃惊,又是高兴。
一个车队,三辆马车,六匹单骑,在长安往东的官道上急急奔走。
在那辆二匹马拉着的带着花顶篷的大车之中,坐着神色凝重的齐鲁女。她理了理已经斑白的鬓角,若有所思。车上还有金娥和罗敷,她俩在一起逗两个孩子。
辛苦子骑着马,紧跟着这辆大车。蒲柳在后面,和四个高大的卫兵一起,保护着装有大小箱子的两辆马车。
齐鲁女掀开车窗帘子,对外叫了声:“老二啊。”
辛苦子在马上欠身回答:“母亲。”
齐鲁女指了指后边的几个卫兵,对儿子说:“卫大将军送的这几个兵,我不想全要。”
辛苦子说:“母亲,有了他们,路上安全。”
齐鲁女冷笑一声,问道:“要是皇上想追我们,别说四个,四百个都没用。”
辛苦子觉得母亲说得有理,便于马上欠了欠身子,伸过头来问:“母亲,您的意思是?”
“让他们回去两个,帮你爹。”
辛苦子点头:“好的,母亲。孩儿这就去安排。”说完他便勒马停住。
齐鲁女却又招一下手:“慢着!”
辛苦子只好再策马追上,问道:“怎么啦?母亲?”
齐鲁女伸出头来,小声地对辛苦子说:“你让他们两个,去把卓文君接到你爹身边去。”
辛苦子有些吃惊:“娘呃!您怎么有这主意?”
齐鲁女实话实说:“娘觉得这么做,才对起他们两个!”
辛苦子不以为然:“我说老娘,那卓文君都快五、六十岁了,你让天下掉个馅饼,也该掉个娇嫩可口的……”
齐鲁女伸手打了他一下:“贫嘴!快按老娘说的去做!”
辛苦子急忙点头:“是,孩儿遵命!”
(四)
建章宫中,武帝正和李夫人一起,在那儿欣赏歌舞。李夫人坐在武帝身边,挺着大肚子,武帝用手轻轻扶摸着。
李夫人说:“皇上,您说,臣妾会生男孩,还是女孩儿?”
武帝说:“爱妃放心。是男的,朕就封他为王;是女的,朕就封她为公主。”
李夫人仗着皇上宠爱,突然将双手抱在武帝的脖子上,撒娇地说:“皇上,要是臣妾真的生个龙子,为什么就只能当王呢?”
武帝看了她一眼,突然将她的手推到一边,发怒道:“胡说!朕已有太子,谁再生儿子,也别有这个非份之想!”
李夫人吓坏了,她急忙起身,想跪下来请罪,却又跪不下来,一下子竟倒在地上。她口中说道:“皇上息怒,臣妾该死,您就看我腹中孩儿面上,饶恕臣妾吧!”
武帝对着众人叫道:“还不把她扶下去!”
李延年和众太监不知所措,急忙将面色苍白的李夫人扶了下去。武帝心烦,突然一阵鼓乐从外边传了进来。
听到鼓声,武帝脸上顿时变了颜色,既是惊讶,又是高兴,还有好奇,又有些不安,他在庭中踱起步子来。
霍子侯领着车驾走了进来。
武帝并不抬头,还在那儿踱步。
霍子侯一挥手,鼓乐戛然而止。霍子侯邀宠似地说:“皇上,奴才把辛苦子和罗敷,给您接来啦。”
武帝好象听到了,怔了一下,突然一挥手:“让他们回去吧,朕不想见他们!”
众人大惊。轿夫和乐鼓手们刚才还在呼呼地喘,当他们听到皇上说这话,个个像泄了气的皮球,靠在一起。他们互相使起眼色:八成皇上是练我们的脚吧!
轿中的两个人物也各自吃了一惊,他们的头盖早被自己拿下来,放到了一边。听到武帝这么说,东方朔和修成君不禁不约而同地频频点起头来。
霍子侯却觉得有些冤。是你皇上亲自下诏,叫我去传他们,抬他们,这会儿你怎么又变卦啦?再想到自己在罗敷那里受的气,霍子侯更是心中不平!于是他走向前来,对武帝谄媚地说:“皇上,这可是奴才费了好大的力气,舌战东方朔和他老婆好半天,说得他们没有脾气,才将他们两个弄到宫中的啊。”
武帝也有点惊奇:“果然是东方朔和他老婆心甘情愿,送他两个进宫的?”
“那还用说?”霍子侯说得更玄乎:“皇上,奴才费尽口舌,才把他们弄上轿子啊,还有,新娘头上的盖头,我还没让他们掀开呢。”
武帝又回到昨天揭盖头的情景之中,那情景太让人难以忘怀了!他不禁又怔了一下,回到坐上坐了下来,自言自语地说:“果然新娘还披着红盖头?”
修成君听到这儿,先是一楞,然后下意识地将自己身边的红布拿过,盖在头上。
只听霍子侯说:“那还有错?”他走了几步,来到新娘轿前,揿开轿子:“皇上您看,这新人,头盖不是盖的好好的吗?”
武帝高兴地站了起来:“那好!快领她到朕的身边来!”
霍子侯将“新人”扶下轿来,向武帝走去。看到她那笨重粗大且慢腾的身姿,武帝眉头皱了起来。
霍子侯停了下来,觉得还有新鲜事情可以卖弄,于是便说:“皇上,东方朔家的事,就是新鲜。他们不仅让新娘戴红盖头,今天新郎出门,也要戴这玩意儿。”
东方朔在轿中一伸舌头,然后急忙将红布拿过,盖在头上。
那霍子侯果然又走到这个轿子边,把‘新郎’也牵了出来,走到武帝身边。
武帝的右手躁动不安地动了几下,最后还是将信将疑地伸了出来,慢慢地拉下新娘头上的头盖。他带着希望的神情去看那红盖头下,那种让人无以言喻的美丽。
所有人的眼光果然又都惊呆了。
哪儿还有国色天香、待绽之荷、欲展金菊?眼前分明是一副饱经风霜的败柳残荷!倒是那冷若冰霜的面色上,还可以看到梅花的傲岸,一丝皇家人物特有的严厉;那鬓角上层层卷曲的白发,犹如去了瓜子的丝瓜蕊儿,此刻已怒得曲张;还有一泓愤怒地要喷出火来的昏花老眼,直盯着武帝那双经不起推敲的迷乱眼神……
武帝这下子早就回过神来了,面前不是什么天仙般的罗敷,而是自己的姐姐修成君!
修成君气愤地说了声:“皇上,您干得好事啊!”说完便在两个轿夫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逼了上来。
汉武帝这才不知所措地叫了声:“姐姐,怎么是你?”
修成君走过另一边,“唰”地一下,拉开另一个红盖头:“不光有我,这儿还有个老新郎呢!”
红盖头下,分明是那个老老的辛苦子,他开口一笑,如同微风在昆明湖上展开了道道靴纹。
众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