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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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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深处。雁门山深涧当中有个石洞,能容纳人出进。法朗就多带干粮,想要住在这座山里,于是他就寻找洞口进去了。走了几百步之后,那里渐渐空阔了。到了平地,踏过流水,渡过到另一岸,那里太阳、月亮都很明亮。又走了二里,到一个草屋中,草屋中有女人,穿着草叶,但容颜端庄秀丽。她看见和尚,害怕而又惊讶,就问和尚说:“你是什么人?”和尚说:“我是人啊!”女人笑着说:“难道有这样形骸的人吗?”和尚说:“我奉事佛,佛必须贬降形骸,所以这样。”她又顺便问:“佛是干什么的?”法朗就详细地说给她听。女人们互相看了看,笑着说:“他的话很有道理。”又问:“佛教的宗旨如何?”法朗就给她们讲解《金刚经》。她们听了再三再四称赞叫好。法朗就问她们:“这个地方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女人说:“我们本来是秦时人,随着蒙恬修筑长城。蒙恬多使用妇女,我们忍受不了那样的折磨,就逃避到这里。当初吃草根,得以不死。来到这里也不知道年岁,也没有再到人间。”于是她们就把法朗留下,用草根养活他。草根涩,根本不能吃。法朗在这里住了四十多天,就暂时告辞出去,到人间去寻找粮食。等到他到了代州,准备好粮食再去时,却迷失了道路,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儿了。
  何二娘
  广州有何二娘者,以织鞋子为业,年二十,与母居。素不修仙术,忽谓母曰:“住此闷,意欲行游。”后一日便飞去,上罗浮山寺。山僧问其来由,答云:“愿事和尚。”自尔恒留居止。初不饮食,每为寺众采山果充斋,亦不知其所取。罗浮山北是循州,去南海四百里。循州山寺有杨梅树,大数十围。何氏每采其实,及斋而返。后循州山寺僧至罗浮山,说云:“某月日有仙女来采杨梅。”验之,果是何氏所采之日也。由此远近知其得仙。后乃不复居寺,或旬月则一来耳。唐开元中,敕令黄门使往广州,求何氏,得之,与使俱入京。中途,黄门使悦其色,意欲挑之而未言。忽云:“中使有如此心,不可留矣。”言毕,踊身而去,不知所之。其后绝迹不至人间矣。(出《广异记》)
  广州有个叫做何二娘的姑娘,以做鞋子为业,年纪二十岁,与她母亲一起居住。她一向不修仙术,有一天,忽然对她母亲说:“住在这里心里闷得慌,我心想出行云游。”后来有一天她就飞走了,上了罗浮山的僧寺。山上的和尚问她来这里的缘由,她回答说:“我愿意侍奉和尚。”从这以后,她就长期留在这里居住。开始不吃不喝,经常给寺里的众僧采摘山果充作斋饭,和尚们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弄来的。罗浮山的北面是循州,离南海四百里。循州的山寺中有杨梅树,有几十人合抱那么粗大,何氏经常采摘它的果实,到吃斋时就返回了。
  后来,循州山寺里的和尚到了罗浮山,对这里的人说,某月某日有个仙女来寺里采摘杨梅。
  罗浮山寺里的和尚验证这件事,那天果然是何氏采摘杨梅的日子。由于这个原因,远近的人都知道何氏得道成仙了。何氏后来就不再住在寺里,有时或十天或一月来一次而已。唐朝开元年间,唐玄宗诏派黄门使前往广州寻找何氏,把她找到了,她与使者一起进京。半路上,黄门使喜欢她的姿色,心里想要挑逗她而没有说出来。何二娘忽然说:“中使有如此邪心,我不可逗留了。”说完,她就腾跃而去,不知到哪里去了。其后她的踪迹再也没有来到人间了。
  卷第六十三 女仙八
  玉女 边洞玄 崔书生 骊山姥 黄观福
  玉 女
  唐开元中,华山云台观有婢玉女,年四十五,大疾,遍身溃烂臭秽。观中人惧其污染,即共送于山涧幽僻之处。玉女痛楚呻吟。忽有道士过前,遥掷青草三四株,其草如菜,谓之曰:“勉食此,不久当愈。”玉女即茹之。自是疾渐痊,不旬日复旧。初忘饮食,惟恣游览,但意中飘摇,不喜人间,及观之前后左右亦不愿过。此观中人谓其消散久矣,亦无复有访之者。玉女周旋山中,酌泉水、食木实而已。后于岩下。忽逢前,道士谓曰:“汝疾即瘥,不用更在人间。云台观西二里有石池,汝可日至辰时,投以小石,当有水芝一本自出,汝可掇之而食,久久当自有益。”玉女即依其教,自后筋骸轻健,翱翔自若,虽屡为观中之人逢见,亦不知为玉女耳。如此数十年,发长六七尺,体生绿毛,面如白花。往往山中人过之,则叩头遥礼而已。大历中,有书生班行达者,性气粗疏,诽毁释、道,为学于观西序。
  而玉女日日往来石池,因以为常。行达伺候窥觇,又熟见投石采芝,时节有准。于一日,稍先至池上,及其玉女投小石、水芝果出,行达乃搴取。玉女远在山岩,或栖树杪,即在采去,则呼叹而还。明日,行达复如此。积旬之外,玉女稍稍与行达争先,步武相接。歘然遽捉其发,而玉女腾去不得,因以勇力挈其肤体,仍加逼迫。玉女号呼求救,誓死不从,而气力困惫,终为行达所辱。扃之一室,翌日行达就观,乃见皤然一媪,尪瘵异常,起止殊艰,视听甚昧。行达惊异,遽召观中人,细话其事,即共伺问玉女,玉女备述始终。观中人固有闻知其故者,计其年盖百有余矣。众哀之,因共放去,不经月而殁。(出《集异记》)
  唐朝开元年间,华山云台观有个婢女叫作玉女,四十五岁那年得了一场大病,遍身溃烂,又臭又脏。观中的人害怕她传染,就共同把她送到山涧旁幽深僻静的地方。玉女痛楚呻吟。忽然有个道士从她前面走过,远远地扔给她三、四棵青草,那草像菜似的。道士对她说:“你尽量把这草吃下去,不久病就能痊愈。”玉女就把那几株青草吃了。从此玉女的疾病渐渐好转,不到十天就恢复旧日的状态。开始她忘记吃饭喝水,只想随意游览,但心中飘忽不定,不喜欢人间,连云台观的前后左右也不愿经过。这些观中人认为玉女消失很久了,也不再有寻访她的人。玉女就在山中往来周游,渴了喝泉水,饿了就吃树籽、花果。后来在山岩下,忽然又遇到先前那个道士,道士对她说:“你的病已经好了,不用再留在人间。云台观往西走二里有个石池,你可以每天到辰时,把小石子投进去,会有一棵水芝自己出来,你可把它拿来吃,时间长久了,自然会有好处。”玉女就依照道士的指教去做。从这以后,玉女筋骨轻健,翱翔自如,虽然屡次被观中人碰见,但谁也认不出她就是玉女了。就这样过了几十年,玉女头发有六七尺长,身体上生出绿毛,面容却象一朵白色的花。山里的人遇见她,往往离着很远就叩头行礼。大历年间,有个叫作班行达的书生,此人性情粗俗,常常诽谤诋毁佛、道二教,在云台观西厢房读书。而玉女每天都要往来石池,自己就把这事看作平常了。而班行达则伺机等着偷看,又见惯了玉女投石采芝,时节都很准确。有一天,班行达稍稍赶在玉女先头到达石池之上,等到那个玉女投出小石头的时候,水芝果然出来了,班行达竟把水芝夺去。玉女远在山岩之上,有时停留在树梢上,既然水芝已被别人采去,玉女就只能叹息而还了。第二天,班行达还是这样干。差不多十天以后,玉女稍稍与班行达争先,脚步相接。班行达突然就把玉女的头发抓住了,使玉女无法腾跃而去,班行达趁此机会凭勇力抓摸玉女的肤体,频加逼迫。玉女哭着喊着呼救,誓死不从,但是气力不足,终于被班行达所污辱。班行达把她捉回,锁在一间屋子里。第二天,班行达到那屋里一看,竟然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瘦病异常,起坐都很艰难,视物不清,听话不明。班行达很惊讶,也觉得奇怪,急忙把观中人召来,详细地告诉她们事情的经过,于是,大家一起探问玉女,玉女就把她的遭遇从头到尾详细地叙述了一遍。观中人本来就有听说并知道的人,估计玉女的年龄大概有一百多岁了。大家可怜她,就共同商量这件事情放她离去,后来不到一个月,玉女就死了。
  边洞玄
  唐开元末,冀州枣强县女道士边洞玄,学道服饵四十年,年八十四岁。忽有老人,持一器汤饼,来诣洞玄曰:“吾是三山仙人,以汝得道,故来相取。此汤饼是玉英之粉,神仙所贵,顷来得道者多服之。尔但服无疑,后七日必当羽化。”洞玄食毕,老人曰:“吾今先行,汝后来也。”言讫不见。后日,洞玄忽觉身轻,齿发尽换,谓弟子曰:“上清见召,不久当往。顾念汝等。能不恨恨?善修吾道,无为乐人间事,为土棺散魂耳。”满七日。弟子等晨往问讯动止,已见紫云昏凝,遍满庭户;又闻空中有数人语,乃不敢入,悉止门外。须臾门开,洞玄乃乘紫云,竦身空中立,去地百余尺,与诸弟子及法侣等辞诀。时刺史源复,与官吏、百姓等数万人,皆遥瞻礼。有顷日出,紫气化为五色云,洞玄冉冉而上,久之方灭。(出《广异记》)
  唐代开元末年,冀州枣强县有个女道士叫做边洞玄,学道及服仙药四十年。她八十四岁那年,忽然有一个老人拿着一食器汤饼,来拜访洞玄,他说:“我是三山仙人,因为你有道,特意来接取你。这个汤饼是玉英之粉所制,为神仙所珍视,近来得道的人多数都吃它。
  你尽管服食,不要怀疑,此后七天一定能羽化成仙。“洞玄吃完,老人说:”我现在先走了,你随后来吧!“说完就不见了。过了两天,洞玄忽然觉得身体轻了,牙齿和头发全换了,她就对弟子说:”上清召我去,不久就能前往。但惦念你们这些弟子,能不遗憾吗?你们要好好修行我道,不要津津乐道人间之事,那只能变为土棺中的散魂而已。“满了七天,弟子等凌晨前往问讯洞玄、探询行止时,已经看见紫云深浓凝聚又听到空中有几个人说话,就不敢进去,全都站在门外。不一会儿,门开了,洞玄就乘着紫云,耸身在空中站立,离地一百多尺,与众弟子以及法侣等人告辞诀别。当时刺史源复与官吏百姓等数万人,都远远地瞻仰礼拜。隔了一会儿,太阳出来了,紫气变为五色祥云,洞玄冉冉上升,紫气很久才消失。
  崔书生
  唐开元天宝中,有崔书生,于东州逻谷口居,好植名花。暮春之中,英蕊芬郁,远闻百步。书生每初晨,必盥(盥原作与,据明抄本改)漱看之。忽有一女,自西乘马而来,青衣老少数人随后。女有殊色,所乘骏马极佳。崔生未及细视,则已过矣。明日又过,崔生乃于花下,先致酒茗樽杓,铺陈茵席,乃迎马首拜曰:“某性好花木,此园无非手植。今正值香茂,颇堪流眄。女郎频日而过,计仆驭当疲。敢具单醪,以俟憩息。”女不顾而过。其后青衣曰:“但具酒馔,何忧不至?”女顾叱曰:“何故轻与人言!”崔生明日又先及,鞭马随之,到别墅之前,又下马,拜请良久。一老青衣谓女曰:“马大疲,暂歇无爽。”因自控马,至当寝下。老青衣谓崔生曰:“君即未(未原作求,据明钞本改)婚,予为媒妁可乎?”崔生大悦,载拜跪请。青衣曰:“事亦必定。后十五六日,大是吉辰,君于此时,但具婚礼所要,并于此备酒肴。今小娘子阿姐在逻谷中,有小疾,故日往看省。向某去后,便当咨启,期到皆至此矣。”于是俱行,崔生在后,即依言营备吉日所要。至期,女及娣皆到。其姐亦仪质极丽,送留女归于崔生。崔生母在故居,殊不知崔生纳室。崔生以不告而娶,但启以婢媵。母见新妇之姿甚美。经月余,忽有人送食于女,甘香殊异。后崔生觉母慈颜衰悴,因伏问几下。母曰:“有汝一子,冀得求全。今汝所纳新妇,妖媚无双,吾于土塑图画之中,未曾见此。必是狐魅之辈,伤害于汝,故致吾忧。”崔生入室,见女泪涕交下曰:“本侍箕帚,望以终天;不知尊夫人待以狐魅辈,明晨即别。”崔生亦挥涕不能言。明日,女车骑复至,女乘一马,崔生亦乘一马从送之。入逻谷三十里,山间有一川,川中有异花珍果,不可言纪;馆宇屋室,侈于王者。青衣百许迎称曰:“无行崔郎,何必将来?”于是捧入,留崔生于门外。未几,一青衣女传姐言曰:“崔郎遗(遗原作遣,据明抄本改)
  行,太夫人疑阻,事宜便绝,不合相见;然小妹曾奉周旋。亦当奉屈。“俄而召崔生入,责诮再三,词辨清婉。崔生但拜伏受谴而已,后遂坐于中寝对食。食讫命酒,召女乐洽奏,铿锵万变。乐阕,其姐谓女曰:”须令崔郎却回,汝有何物赠送?“女遂袖中取白玉盒子遗崔生,生亦留别,于是各呜咽而出门。至逻谷口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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