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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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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文曰卢自列妻。“后十八年归于卢陲,陲小字自列。岁余,陲从事闽中,道过建溪,远望武夷山,忽见碧云自东峰来,中有神人,翠冠绯裳,告陲曰:”玉华君在乎!“陲怪其言曰:”谁为玉华君?“曰:”君妻即玉华君也。“因是反告之。妻曰:”扶桑夫人、紫霄元君果来迎我!事已明矣,难复隐讳。“遂整衣出见神人。对语久之,然夫人之音,陲莫能辨,逡巡揖而退。陲拜而问之。曰:”少玄虽胎育之人,非阴骘所积。昔居无欲天,为玉皇左侍书,谥曰玉华君,主下界三十六洞学道之流。每至秋分日,即持簿书来访志道之士。尝贬落,所犯为与同宫四人,退居静室,嗟叹其事,恍惚如有欲想。太上责之,谪居人世,为君之妻,二十三年矣。又遇紫霄元君已前至此,今不复近附于君矣。“至闽中,日独居静室。
  陲既骇异,不敢辄践其间。往往有女真,或二或四。衣长绡衣,作古鬟髻,周身光明,烛耀如昼,来诣其室,升堂连榻,笑语通夕。陲至而看之,亦皆天人语言,不可明辨。试问之,曰:“神仙秘密,难复漏泄,沉累至重,不可不隐。”陲守其言诫,亦常隐讳。洎陲罢府,恭又解印绶,得家于洛阳。陲以妻之誓,不敢陈泄于恭。后二年,谓陲曰:“少玄之父,寿算止于二月十七日。某虽神仙中人,生于人世,为有抚养之恩,若不救之,枉其报矣。”乃请其父曰:“大人之命,将极于二月十七日。少玄受劬劳之恩,不可不护。”遂发绛箱,取扶桑大帝金书《黄庭》、《内景》之书,致于其父曰:“大人之寿,常数极矣,若非此书,不可救免。今将授父,可读万遍,以延一纪。”乃令恭沐浴南向而跪,少玄当几,授以功章,写于青纸,封以素函,奏之上帝。又召南斗注生真君,附奏上帝。须臾,有三朱衣人自空而来,跪少玄前,进脯羞,吸酒三爵,手持功章而去。恭大异之,私讯于陲,陲讳之。经月余,遵命陲语曰:“玉清真侣,将雪予于太上,今复召为玉皇左侍书玉华君,主化元精气,施布仙品。将欲反神,还于无形,复侍玉皇,归彼玉清。君莫泄是言,遗予父母之念,又以救父之事,泄露神仙之术,不可久留。人世之情,毕于此矣。”陲跪其前,呜呼流涕曰:“下界蚁虱,黩污仙上,永沦秽浊,不得升举。乞赐指喻,以救沉痼,久永不忘其恩。”少玄曰:“予留诗一首以遗子。予上界天人之书,皆云龙之篆,下界见之,或损或益,亦无会者,予当执管记之。”其词曰:“得之一元,匪受自天。太老之真,无上之仙。
  光含影藏,形于自然。真安匪求,神之久留。淑美其真,体性刚柔。丹霄碧虚,上圣之俦。
  百岁之后,空余坟丘。“陲载拜受其辞,晦其义理,跪请讲贯,以为指明。少玄曰:”君之于道,犹未熟习。上仙之韵,昭明有时,至景申年中,遇琅琊先生能达。其时与君开释,方见天路。未间但当保之。“言毕而卒。九日葬,举棺如空。发榇视之,留衣而蜕。处室十八,居闽三,归洛二,在人间二十三年。后陲与恭皆保其诗,遇儒道适达者示之,竟不能会。至景申年中,九疑道士王方古,其先琅琊人也。游华岳回,道次于陕郊,时陲亦客于其郡,因诗酒夜话,论及神仙之事,时会中皆贵道尚德,各征其异。殿中侍御史郭固、左拾遗齐推、右司马韦宗卿、王建皆与崔恭有旧,因审少玄之事于陲。陲出涕泣,恨其妻所留之诗绝无会者。方古请其辞,吟咏须臾,即得其旨,叹曰:”太无之化,金华大仙,亦有传于后学哉!“时坐客耸听其辞,句句解释,流如贯珠,凡数千言,方尽其意。因命陲执笔,尽书先生之辞,目曰《少玄玄珠心镜》。好道之士,家多藏之。(出《少玄本传》)
  崔少玄,是唐代汾州刺史崔恭的小女儿。她的母亲梦见神人,穿着丝绸衣服,驾着红色的龙,拿着紫色的匣子,在碧云边际把它交给了其母,其母就怀了孕,十四个月生下少玄。
  少玄出生后异香袭人,容颜端庄秀丽,世上所少有,天青色的头发盖住了眼睛,耳垂上的玉坠拂到双颊,右手有字,写的是“卢自列妻”。十八年后,少玄嫁给了卢陲,卢陲小字叫自列。结婚一年多,卢陲到闽中任从事,途中经过建溪,远望武夷山。这时,忽然看到一片碧云从东边山峰飘过来,云中有位神人,戴着翠绿色的帽子,穿着大红色的衣服,向卢陲问:“玉华君来了吗?”卢陲觉得这话问得奇怪,就反问道:“谁是玉华君?”神人说:“您的妻子就是玉华君。”后来卢陲回去告诉了妻子,他的妻子说:“扶桑夫人、紫霄元君果然来迎接我。事情已经公开了,难再隐瞒。”于是整衣出去会见神人。互相谈了很久,但都是天人的语音,卢陲没有办法辨清她们说些什么,呆了一会儿就作个揖退回去了。卢陲给他妻子下拜,询问她,她说:“少玄虽然是通过娘胎养育的人,但并非父母阴德所积。从前,我位居无欲无为玉皇左侍书,称号是玉华君,掌管下界三十六洞学道之流。每到秋分那天,就拿着簿书来寻访有志学道的人。我曾经被贬降,犯的过失是与同宫的四个人,在退居静室时,对寻访学道之人发感慨,恍惚间像是有什么欲念。太上老君责罚我,把我贬居人间作您的妻子。二十三年过去了,又遇到紫霄元君已前来这里,现在不能再对您亲近依附了。”到了闽中时,少玄每天独自在静室居住。卢陲感到惊奇,也不敢轻易地跨入她的房间。常常有女真人到来,有时两位,有时四位,穿着长长的生丝细绸衣服,梳着古式鬟髻,全身闪着光芒,照耀如同白昼,到少玄静室拜访。她们登堂入室,床榻相连,通宵说说笑笑。卢陲去看看,她们都说些天人的语言,不能听明白。试着问少玄,少玄说:“神仙的秘密,难再泄露,沉累太重,不可不隐。”卢陲谨守妻子的告诫,也常常隐讳其事。等到卢陲罢官,其父崔恭又解下官绶,得以在洛阳安家。卢陲因为妻子的誓言,也不敢向崔恭陈说泄露其事。二年后,少玄对卢陲说:“少玄的父亲,寿数在二月十七日终止。我虽然是神仙中的人,但生在人世,因为有抚养之恩,如果不救他,就屈枉了我的报答之心了。”于是对她的父亲说:“大人的生命将在二月十七日终止,少玄受到您辛劳养育的恩惠,不能不保护您。”就打开深红色的箱子,拿出扶桑大帝金书《黄庭》、《内景》之书,送给她的父亲,说:“大人的寿命,正常的寿数已到终极了,如果没有这本书,不能救您免死。今天我将它交给您,可以读一万遍,用来延长十二年的寿命。”于是让崔恭沐浴之后面朝南跪着,少玄对着几案,授以功章,写在青纸上,用素函封固,向上帝奏报。又召来南斗注生真君,让他附奏上帝。不一会儿,有三个穿大红衣服的人从空中降下来,跪在少玄面前,进献精美的食品,喝了三杯酒,手拿功章而去。崔恭觉得这事太奇异了,就偷偷地向卢陲询问,卢陲不告诉他。经过一个多月,少玄把卢陲叫来告诉他说:“玉清宫中我的那些真人伙伴,将在太上老君处替我洗雪。现在再召我去作玉皇左侍书玉华君,主管化元精气,并施布仙品。我将要返回为神,还于无形,再去侍奉玉皇,回到玉清。您不要泄露我这些话,给我父母留下遗念。又因为救父之事,泄露了神仙之术,所以不能久留了。人世的情谊,从此结束了。”卢陲跪在她的面前,感愧地流着眼泪说:“我只不过是下界的蚁虱一类小人物,亵渎玷污了上仙,将永远沉沦于浊秽之世,不能飞举升天。我请您明白地赐教,来救我经久难愈之病,我永久不忘您的大恩。”少玄说:“我留诗一首,把它留赠给您。我们上界天人的文字,都是云龙篆字,下界的人见到它,或损或益,也没有领会它的,我当拿笔把它记录下来。”她留下的词句是:“得之一元,匪受自天。太上之真,无上之仙。光含影藏,形于自然。真安匪求,神之久留。淑美其真,体性刚柔。丹霄碧虚,上圣之俦。百岁之后,空余坟丘。”卢陲拜了又拜,接过了她的题辞,但不明白词句的内容,就跪下请求她讲解贯通,来为他指明。少玄说:“您对于道还没有熟习,上仙的诗句,昭明须有一定时间。到了景申年间,遇到琅琊先生,他能通晓其意,那时给您解开疑团,才能见到天路。没明白之前这段时间,您只应保藏它。”话说完,少玄就死了。过了九日安葬时,抬起棺材好象是空棺,就打开棺材察看,才发现少玄只留下衣服,象蝉蜕皮那样走了。少玄在娘家住了十八年,在闽中住了三年,回到洛阳二年,在人间二十三年。后来,卢陲和崔恭都保藏她留下的诗,遇到儒家道家估计应当通晓的人就拿给他们看,但一直没人明白。到了景申年间,有个九疑道士叫王方古,他的祖先是琅琊人。他游华山回来,途中在陕郡停留,当时卢陲也在陕郡路过,因为谈诗饮酒晚上聊天,谈论到神仙的事。当时聚会中的人都重道崇德,各自搜求那些奇异的事。殿中侍御史郭固、左拾遗齐推、右司马韦宗卿、王建都与崔恭有旧交,就向卢陲细问少玄的事情。卢陲掉下了眼泪,为他的妻子所留的诗根本没人明白而感到憾恨。王方古请他把那诗句拿出来,吟咏了一会儿,就懂得了那首诗的意思。他叹息说:“太无之化,金华大仙,也有传给后学的吗?”这时座中之客都敬听其辞,王方古一句一句地解释,流畅得像穿珠一般,一共说了几千言,才尽解其意。于是命卢陲执笔,把王先生解释的话全部写下来,题目叫作《少玄玄珠心镜》。好道之人,家里大都收藏它。
  妙 女
  唐贞元元年五月,宣州旌德县崔氏婢,名妙女,年可十三四。夕汲庭中,忽见一僧,以锡杖连击三下,惊怖而倒,便言心痛。须臾迷乱,针灸莫能知。数日稍间,而吐痢不息。及瘥,不复食,食辄呕吐,唯饵蜀葵花及盐茶。既而清瘦爽彻,颜色鲜华,方说初迷乱之际,见一人引乘白雾,至一处,宫殿甚严,悉如释门西方部。其中天仙,多是妙女之族。言本是提头赖吒天王小女,为泄天门间事,故谪堕人间,已两生矣。赖吒王姓韦名宽,弟大,号上尊。夫人姓李,号善伦。东王公是其季父,名括,第八。妙女自称小娘,言父与姻族同游世间寻索,今于此方得见。前所见僧打腰上,欲女吐泻藏中秽恶俗气,然后得升天。天上居处华盛,各有姻戚及奴婢,与人间不殊。所使奴名群角,婢名金霄、偏条(条字原阙,据明钞本补)、凤楼。其前生有一子,名遥,见并依然相识。昨来之日,于金桥上与儿别,赋诗,唯记两句曰:“手攀桥柱立,滴泪天河满。”时自吟咏,悲不自胜。如此五六日病卧,叙先世事。一旦,忽言上尊及阿母并诸天仙及仆隶等,悉来参谢,即托灵而言曰:“小女愚昧,落在人间,久蒙存恤,相媿无极。”其家初甚惊惶,良久乃相与问答,仙者悉凭之叙言。又曰:“暂借小女子之宅,与世人言语。”其上尊语,即是丈夫声气;善伦阿母语,即是妇人声,各变其语。如此或来或往,日月渐久,谈谐戏谑,一如平人。每来即香气满室,有时酒气,有时莲花香气。后妙女本状如故。忽一日,妙女吟唱。是时晴朗,空中忽有片云如席,徘徊其上。俄而云中有笙声,声调清锵。举家仰听,感动精神。妙女呼大郎复唱,其声转厉。妙女讴歌,神色自若,音韵奇妙清畅不可言。又曲名《桑柳条》。又言阿母适在云中。
  如此竟日方散。旬时,忽言:“家中二人欲有肿疾,吾代其患之。”数日后,妙女果背上肋下,各染一肿,并大如杯,楚痛异常。经日,其主母见此痛苦,令求免之,妙女遂冥冥如卧。忽语令添香,于钟楼上呼天仙忏念,其声清亮,悉与西方相应。如此移时,醒悟肿消,须臾平复。后有一婢卒染病甚困,妙女曰:“我为尔白大郎请兵救。”女即如睡状。须臾却醒,言兵已到,急令洒扫,添香静室,遂起支分兵马,匹配几人于某处检校,几人于病人身上束缚邪鬼。其婢即瘥如故,言见兵马形像,如壁画神王,头上着胡帽子,悉金钿也。其家小女子见,良久乃灭。大将军姓许名光,小将曰陈万。每呼之驱使,部位甚多,来往如风雨声。更旬时,忽言织女欲嫁,须往看之。又睡醒而说:“婚嫁礼一如人间。”言女名垂陵子,嫁薛氏,事多不备纪。其家常令妙女绣,忽言个要暂去,请婢凤楼代绣,如此竟日,便作凤楼姿容。精神时异,绣作巧妙,疾倍常时,而不与人言,时时俛首笑。久之言却回,即复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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