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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第3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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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德裕
  李德裕以己非由科第,恒嫉进士举者。及居相位,贵要束子。德裕尝为藩府从事日,同院李评事以词科进,适与德裕官同。时有举子投文轴,误与德裕。举子既误,复请之曰:“某文轴当与及第李评事,非与公也。”由是德裕志在排斥。(出《玉泉子》)
  李德裕不是进士出身,很妒嫉进士出身的人。做了宰相之后,经常以权势侮谩他们。李德裕早先做藩府从事时,同住一院的李评事是宏词科的进士,跟李德裕做一样的官。当时有一读书人打算把自己的文章送给李评事,但错送了李德裕。那人请求讨回,说我的文章是送给进士李评事的,不是给你的。所以李德裕竭力排斥进士出身的人。
  张濆
  张濆会昌五年陈商下状元及第。翰林覆,落濆等八人。赵胃南贻濆诗曰:莫向春风诉酒杯,谪仙真个是仙才。犹堪与世为祥瑞,曾到蓬山顶上来。“(出《摭言》)
  会昌(武宗年号)五年,陈商做主考,取张濆为状元。翰林院复核,推翻原意,张濆等八人落榜。赵胃南赠其一诗,大意是:不必有什么尤怨,李白那样的才华谁都得认同,堪称世间的光彩,照耀蓬莱山顶。
  宣宗
  宣宗酷好进士及第,每对朝臣问及第。苟有科名对者,必大喜,便问所试诗赋题目,拜主司姓名。或有人物稍好者,偶不中第,叹惜移时。常于内自题“乡贡进士李道龙”。(出《卢氏杂说》)
  唐宣宗极为喜爱谈论科举。经常问及朝臣们的出身,其中如有声明自己是哪科的进士,一定非常高兴。会问及中试时诗、赋考的什么题目,主考是哪一位。假如有文章和名声好的人偶然没有考中,他一定会表示惋惜。曾经亲自题写:
  “李道龙为乡贡进士”。
  卢渥
  唐陕州廉使卢渥,在举场甚有时称。曾于浐水逆旅,遇宣宗皇帝微行,意其贵人,敛身回避。帝揖与相见。乃自称进士卢渥。帝请诗卷,袖之,乘骡而去。他日对宰臣,语及卢渥,令主司擢第。渥不自安,恐僭冒之辱。宰相问渥与主上有何阶缘?渥乃具陈因由,时亦不以为忝。盖事业亦得之矣。渥后自廉察入朝,知举,遇黄寇犯阙,不及终场。赵崇大夫戏之曰:出腹不生养主司也。然卢家未尝知举,卢相携耻之,拔为主文章,不果也。(出《北梦琐言》)
  唐朝陕州廉访使(官名)卢渥,在参加科举时很有名声。曾经在浐水地方留居,碰到微服出访的唐宣宗。他感觉出宣宗是一个大贵人,礼貌地回避。唐宣宗却跟他作揖见面。问及,自称是进士卢渥。宣宗请他赠诗,并把诗放在袖子里,骑着骡子走了。过后唐宣宗跟宰相谈到卢渥,让他告诉礼部取中他。卢渥很不安,担心受到冒称进士的羞辱。宰相问卢渥:“你跟皇上有什么来往?”卢渥如实相告,并没有人认为他耻辱。原因是当时卢渥已成名。
  后来卢渥由廉访使被征召入朝,做主考官。正值黄巢兵犯长安,考试没有终场。大夫(官名)赵崇开他的玩笑,说你是个大肚子生不出进士的主考。姓卢的没有做过主考官,宰相卢携以为耻辱,所以提拔卢渥做主考,竟然没有做成。
  刘蜕
  荆南解比号天荒。大中四年,刘蜕以是府解及第。时崔铉作镇,以破天荒钱七十万资蜕。蜕谢书略曰:“五十年来,自是人废;一千里外,岂曰天荒?”(出《摭言》)
  荆南一带读书人少,在贡举上被称为天荒。大中四年,刘蜕以荆南府解中进士。当时崔铉镇守荆南,以钱七十万资助刘蜕,称为破天荒钱。刘蜕回信致谢,大意说几十年来不出人才是因为没有好的教化,现在一千里外,再不能称为天荒了。
  苗台符张读
  苗台符六岁能属文,聪悟无比。十余岁博览群籍,著皇心三十卷。年十六及第。张读亦幼擅词赋,年十八及第。同年进士,又同佐郑薰少师宣州幕。二人常列题于西明寺东廊。或窃注之曰:一双前进士,两个阿孩儿。台符十七不禄,读位至礼部侍郎。(出《摭言》)
  苗台符六岁能作文章,聪明无比。十几岁博览群书,著《皇心》三十卷。十六岁考中进士。张读也是很小就擅长吟诗作赋。十八岁中进士。跟苗台符是同年。两人又一起在少师(官名)郑薰(任宣州地方官时)那里作佐官。两人经常在宣州西明寺的东廓下,张贴他们的诗作。有人暗中批注说:两个前进士,一对小孩子。苗台符十七岁死去,张读做到礼部侍郎。
  许道敏
  许道敏随乡荐之初,获知于时相。是冬,主文者将莅事于贡院,谒于相门。相大称其卓苦艺学,宜在公选。主文受命而去。许潜知其旨,则磨砺以须,屈指试期,大挂人口。俄有张希复员外结婚于丞相奇章公之门。亲迎之夕,辟道敏为傧。道敏乘其喜气,纵酒飞章,摇珮高谭,极欢而罢。无何,时相敷奏不称旨,移秩他郡。人情恐异,主文不敢第于甲乙。自此晦昧壈坎,不复振举。继丁家故,乖二十载。至大中六年崔玙知举,方擢于上科。时有同年张读一举成事,年十有九。乃道敏败于垂成之冬,傧导张希复之子,牛夫人所生也。(出《唐阙史》)
  许道敏被乡荐入京,宰相很了解他。那年冬天,主考官到贡院开始筹备工作之前,谒见宰相。宰相对主考官盛赞许道敏,让取中他。考官授命而去。许道敏知道这个情况,更加刻苦用功,准备应考。将近考期,员外郎张希复娶牛宰相的女儿。结婚那天,请许道敏给他做傧相。许道敏籍着这个喜庆的机会,饮酒赋诗,洋洋洒洒,高谈阔论,婚礼非常圆满。没过几大,宰相因为处理事务复奏时不合皇上的意,被罢,去做地方官。人们担心牵连,主考不敢取中许道敏。许道敏深受打击,接着又死了老人。二十年没好运气。到大中六年崔玙主考,才高高得中。他的同年张读仅十九岁。就是张希复和牛夫人的儿子。
  崔殷梦
  崔殷梦,宗人瑶门生也。夷门节度使龟从之子,同年首冠于壤。(明抄本“壤”作“瓖”。下同。)壤白瑶曰:“夫一名男子,饰身世以为美,他不可以等将也。近岁关试内,多以假为名,求适他处,甚无谓也。今乞侍郎,不可循其旧辙。”瑶大以为然。一日,壤等率集同年诣瑶起居。既坐,瑶笑谓壤等曰:“昨得大梁相公书,且欲崔先辈一到。骏马健仆,往复当不至稽滞,幸诸先辈留意。”壤以坐主之命,无如之何。(出《玉泉子》)
  礼部侍郎宗室李瑶主考,崔殷梦中进士。崔殷梦是夷门节度使崔龟从的儿子。第一名进士名于壤。于壤对李瑶进言,说堂堂男子汉以自己出身显贵来夸耀,高人一等是不足取的。
  关试(谢师恩后于吏部待职为关试)时借出身高贵为名,求任好的地方或好的官职很没意思。请侍郎不要循规蹈距。李瑶说很对。一天,于壤等同年进士到李瑶那里去问安,坐下之后,李瑶笑着对于壤等人说:“昨天大梁相公(指崔龟从)来信,请你们和崔殷梦一起到他那里去做客。马匹和人役都准备好了,很快会回来,请各位做好准备。”于壤等人因为是李瑶的意思,只好服从。
  颜摽
  郑侍郎薰主文,举人中有颜摽者,薰误谓是鲁公之后。时徐方未宁,志在激劝忠烈,即以摽为状元。及谢恩日,从容问及庙院,摽曰:“摽寒进也,未尝有庙院。”薰始大悟,塞默而已。寻为无名子所嘲曰:“主司头脑太冬烘,错认颜摽作鲁公。”(出《摭言》)
  侍郎郑薰做主考官。举人中有一人名叫颜摽。郑薰误认为他是颜真卿的后代。当时徐淮一带还有战乱,为了激励忠烈之士,便取颜摽为状元。关试谢恩的日子,郑薰问颜摽家世。
  颜摽回答说:“我是一介寒士,没有什么庙院,不是世家。”郑薰才知道自己弄错了,低头无语。后来被无名者嘲笑说:主司头脑太冬烘,错认颜摽作鲁公。意思说,胡涂的主考官好没头脑,把颜摽当成了颜鲁公的后代。
  温庭筠
  温庭筠灯烛下未尝起草,但笼袖凭几,每赋一韵,一吟而已。故场中号为温八吟。(出《摭言》)
  温庭灯下写诗没有草稿,袖着手,一吟而就。旧时唐诗多八句为一首,故此考场里的举子们称他为温八吟。
  卢彖
  崔沆及第年,为主罚录事。同年卢彖俯近关宴,坚请假,往洛下拜庆。既而淹缓久之,及同年宴于曲江亭子,彖以雕幰载妓,微服亸鞚,纵观于侧。遽为团司所发,沆判之,略曰:“深搀席帽,密映毡车。紫陌寻春,便隔同年之面;青云得路,可知异日之心。”(出《摭言》)
  崔沆中进士,授官为主罚录事。同年卢彖请假,到洛阳去参加邻居为他举行的庆宴。住了很多日子。同年们到曲江亭子宴会。卢彖用轿车载着歌妓,穿着普通的衣服,牵着马笼头,引来许多人围观,被教坊头目告发。崔沆的判词大略是,戴着普通人的帽子,跟在毡车的旁边。寻花问柳之期,就断了同年的情谊。现在刚刚得到了地位就这样胡闹,可知后来所为了。
  翁彦枢
  翁彦枢,苏州人,应进士举。有僧与彦枢同乡里,出入故相国裴公垣(《玉泉子》“垣”作“坦”,下同。)门下。以其年耄优惜之,虽中门内,亦不禁其出入。手持贯珠,闭目以诵佛经,非寝食,未尝辍也。垣主文柄,入贡院。子勋、质,日议榜于私室,僧多处其间,二子不之虞也。其拟议名氏,迨与夺进退,僧悉熟之矣。归寺而彦枢访焉,僧问彦枢将来得失之耗。彦枢具对以无有成遂状。僧曰:“公成名须第几人。”彦枢谓僧戏己,答曰:“第八人足矣。”即复往裴氏之家,二子所议如初,僧忽张目谓之曰:“侍郎知举邪?
  郎君知举邪?夫科第国家重事,朝廷委之侍郎,意者欲侍郎铲偶人邪?且郎君所与者,不过权豪子弟,未尝以一贫(“贫”原作“平”,据明抄本改)人艺士议之,郎君可乎?“即屈其指,自首及末,不差一人,其豪族私雠曲折,毕中二子所讳,勋等大惧。即问僧所欲,且以金帛啗之。僧曰:”贫僧老矣,何用金帛为?有乡人翁彦枢者,徒要及第耳。“勋等曰:”即列在丙科。“僧曰:”非第八人不可也。“勋不得已许之。僧曰:”与贫僧一文书来。
  彦枢其年及第,意如其言。(出《玉泉子》)
  翁彦枢是苏州人。去参加进士考试。有一苏州和尚,是侍郎裴垣家的常客(裴垣后来拜相)。和尚年老,裴家很优待他,即使中门以内,也可以进出。和尚手持捻珠,闭目诵经。
  不是吃饭、睡觉,从不停止。裴垣被任命做主考。他的儿子裴勋、裴质在家中议论考试情况,和尚在场,也不避讳。准备中谁、落谁,都被和尚听得明明白白。和尚回到寺里,翁彦枢去拜访他。和尚问翁彦枢:“你对考试前途有什么想法?”翁彦枢说心里没底。和尚说:“你想中第几名?”翁彦枢以为和尚开他的玩笑,顺口答第八名就行。和尚又到裴家去,裴勋、裴质还在那里议论。和尚忽然把眼珠一瞪,说:“是你父亲做主考还是你们做主考?科考进士是国家的大事,朝廷委派侍郎(指裴垣)做主考,本意是让他革除以往的弊端,让贫苦的读书人有个奔头。当今科举,由你父亲主持,难道他是木偶吗?你们弟兄想选中的人都是些权贵的公子哥儿,连一个有才学的贫苦学子也没提过。我说的你们认可不?”板着手指从头数到尾,不差一个。把其中的曲曲折折,揭露无遗。裴勋、裴质很害怕。问和尚有什么要求,并且以钱财利诱。和尚说:“我老了,要钱财做什么用?我的同乡翁彦枢,一定要中的。”裴勋、裴质立即答应列在末等里。和尚说,非第八不可。裴勋、裴质不得已,只好答应。和尚说给我立个字据。翁彦枢考中,按和尚的要求,中了第八名。
  刘虚白
  刘虚白与裴垣早同砚席,垣主文,虚白犹是举子。试杂文日:帘前献一绝句云:“二十年前此夜中,一般灯烛一般风。不知岁月能多少,犹著麻衣侍至公。”孟棨年长于魏公,放榜日,棨出行曲谢,沆泣曰:“先辈吾师也。”沆泣,棨亦注。棨出入场籍三十年。长孙藉与张公旧交,公兄呼藉。公尝讽其改图。藉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出《摭言》)
  刘虚白跟裴垣同学。裴垣做了主考,刘虚白还是个考生。考试那天,刘虚白向裴垣献了一首诗,大意说,二十年前这样的夜晚,也是这样的灯烛,这样的风。能有几个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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