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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第6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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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广琛
  河西有女郎神。季广琛少时,曾游河西,憩于旅舍。昼寝,梦见云车,从者数十人,从空而下,称是女郎。姐妹二人来诣。广琛初甚忻悦,及觉开目,窃见仿佛犹在。琛疑是妖,于腰下取剑刃之。神乃骂曰:“久好相就,能忍恶心!”遂去。广琛说向主人,主人曰:“此是女郎神也。”琛乃自往市酒脯作祭,将谢前日之过,神终不悦也。于是琛乃题诗于其壁上,墨不成字。后夕,又梦女郎神来,尤怒曰:“终身遣君不得封邑也。”(出《广异记》)
  季广琛年轻时曾到河西一带旅游。有一次,在旅店里睡午觉,梦见有云车从空中而下,还有几十个随从跟着,说是叫女郎有姐妹二人来看望。广琛起初很高兴,醒后觉得那姐妹俩好象还在屋里,想了想,疑心是妖怪,就抽出宝剑想杀她们。这时就听姐妹俩说:“一直看你这人不错,想和你交个朋友,没想到你竟能起这样的坏心,真恶毒!”广琛把这事告诉店主,店主说:“咳呀,她俩就是女郎神啊!”广琛赶快去买了酒和肉,摆上后望空祭祷,请求女郎神原谅自己前日的鲁莽。然而女郎神始终生气。于是广琛想在墙上写首诗以表白心迹,可是笔硬是在墙上写不出字来。夜里,广琛梦见女郎神又来了。女郎神仍然气乎乎地说:“我们将叫你这一辈子也当不上能得到封地的官!”
  刘可大
  刘可大,以天宝中举进士,入京。出东都,途遇少年,状如贵公子,服色华侈,持弹弓而行,宾从甚伟。初与可大相狎,数日同行。至华阴,云:“有庄在县东。”相邀往,随至庄所。室宇宏壮,下客于厅。入室良久,可大窃于中门窥觑,见一贵人,在内厅理事。庭中囚徒甚众,多受拷掠,其声酸楚。可大疑非人境,惶惧欲去。初少年将入,谓可大慎无私视,恐有相累。及出曰:“适以咨白,何尔负约?然以此不能复讳,家君是华山神,相与故人,终令有益,可无惧也。”须臾下食,顾从者,别取人间食与刘秀才。食至相对,各饱,(饱原作保。据明抄本改。)兼致酒叙欢,无所不至。可大求检己簿,当何进达,今年身事复何如。回视黄衫吏为检。有顷吏云:“刘君明年当进士及第,历官七政。”可大苦求当年,吏云:“当年只得一政县尉。相为惜此,可大固求之,少年再为改。吏去,屡回央央,惜其减禄。可大恐鬼神不信,因再求之,后竟以此失职。明年辞去,至京及第,数年拜荥阳县尉而终。(出《广异记》)
  唐朝天宝年间,有个叫刘可大的秀才进京考举人,途中遇见一个衣冠华丽的少年公子,手里拿着弹弓,后面有很多随从。少年对刘可大很友好,在一起走了好几天。到华阴县时,少年说自家的庄园在县城东面,约秀才去住两天,秀才就跟去了。一看庄园房舍非常宏伟,少年安排秀才在前厅室内歇息后就出去了。秀才从中门向后院大厅里偷偷一看,见一个大官模样的人正在厅里问案,后院有很多囚犯,很多犯人正在被拷打用刑,一片悲惨的哭叫声。
  秀才怀疑这里大概不是人间,心里恐惧,想赶快离去。这时那少年回来了,发现秀才已偷看了后院的情景,质问道:“刚才不是告诉你不许偷看,你怎么不听?牵累了你怎么办?现在既然你已经看见,我也就不瞒你了。我父亲就是华山神。不过你我既然是朋友,我会使你得到好处的,你不必怕。”不一会要开饭了,少年对左右说:“去拿些人间的食物,给刘秀才吃。”于是拿来了酒饭,相对边饮酒边欢叙,招待得无微不至。秀才请出少年查一查自己今生官运如何,今年能不能考中。少年就命一个穿黄衣的官去查。黄衣官查后说:“刘秀才明年可以考中进士,今生可以做七任官。”秀才心急,苦苦请求今年就考中作官。黄衣官说:“如果今年考取,只能当一任县尉小官,请您珍惜自己的前程。”刘可大仍然苦苦央求,少年只好为他把本子改了。那黄衣官员边走边遗憾地说:“这人真是,屡次央求,可惜要减自己的官路。”刘可大怕鬼神说的话不一定准,固执地去求那少年,后来因为这样竟失去很多官职。明年可大辞别那少年,到京城赶考,结果是只当了个荥阳县的县尉,过不几年就死了。
  奴苍璧
  相国李林甫家一奴,号苍璧,性敏慧,林甫怜之。忽一日暴死,经宿复苏。林甫问之,奴曰:“死时因不觉其死,但忽于门前见仪仗。拥一贵人经过,有似君上。方潜窥之,遽有数人走来擒之。随去,至一峭拔奇秀之山,俄及大楼下。须臾,有三四人黄衣小儿至,急唤苍璧入。经七重门宇,至一大殿下。黄衣小儿曰:(曰原作回。据明钞本改。)‘且立于此,候君命。’见殿上卷一珍珠帘,一贵人临阶坐。似剸割事。殿前东西立仗侍卫,约千余人。有一朱衣人,携一文簿奏言:‘是新奉命乱国革位者安禄山,及相次三朝乱主。兼同时悖乱贵人先定案。’殿上人问朱衣曰:‘大唐君隆基,君人之数,虽将足矣,寿命之数何如耶?’朱衣曰:‘大唐之君,奢侈不节俭,本合折数。但缘不好杀,有仁心,固寿命之数在焉。’又问曰:‘安禄山之后,数人僭伪为主,杀害黎元。当须速止之,无令杀人过多,以伤上帝心,虑罪及我府。事行之时,当速止之。’朱衣奏曰:‘唐君绍位临御以来,天下之人,安堵乐业,亦已久矣。据期运推迁之数,天下之人,自合罹乱惶惶。至于广害黎元,必不至伤上帝心也。’殿上人曰:‘宜便先追取李林甫、杨国忠也。’朱衣受命而退。俄又有一朱衣,捧一文簿至。奉言:‘是大唐第六朝天子复位,及佐命大臣文簿。’殿上人曰:‘可惜大唐世民,效力甚苦,方得天下治,到今日复乱也。虽嗣主复位,乃至于末,终不治也。’谓朱衣曰:‘但速行之。’朱衣又退。及将日夕,有一小儿下,急唤苍璧令对见。苍璧方子细,见殿上一人,坐碧玉床,衣道服,戴白玉冠,谓苍璧曰:‘当却回,寄语林甫,速来我紫府,应知人间之苦。’苍璧寻得放回。”林甫知世不久将乱矣,遂潜恣酒色焉。
  (出《潇湘录》)
  宰相李林甫家有个奴仆名叫苍璧,十分聪明能干,李林甫很喜欢他。苍璧有一天突然死去,过了一夜,又复活了。李林甫问他,苍璧说:“我并没有以为死了,只记得以前忽然来了一队仪仗,簇拥着一个像是天子的人过去了。我正藏在一旁偷看,突然被几个人抓走,来到一个挺拔险峻的山上的大楼前面。过了片刻,有三四个穿黄衣的少年叫我快进楼里。我经过七道门,来到一座殿下。黄衣少年说:‘先在这里站着,等君王的旨意。”只见殿上卷着珠帘,有一个大官坐在大殿上,象是个主管决断的人。殿前东西立着一千多名卫士。这时有个穿红衣的人,正拿着个大本子奏报说:’现在我呈送的是安禄山谋反和其后三朝中那些治国无方和谋朝篡位的案子。‘殿上的大官问:’大唐皇帝李隆基怎么样了?做为皇帝他的气数是尽了,做为人,他还有没有阳寿?‘红衣人说:’大唐皇帝平时非常奢侈豪华不知节俭,为此本该扣除他的阳寿,但他心地慈善,不好杀生害命,所以还有阳寿。‘又问:’安禄山反叛以后,有好几个自称为王的,他们杀了不少百姓,应该尽快制止他们,别让他们杀人太多,伤了天帝的心,连我们也会吃罪不起。你只要发现他们要闹事,就马上制止。‘红衣人回奏道,’唐朝皇帝即位以后,天下人安居乐业很长时间了,按照世事的运行规律,必然要乱上一段时间,一乱,必然要有些百姓遭劫甚至死亡,这是劫数难逃,天帝不会伤心怪罪的。‘殿上的大官说,’那就先把李林甫、杨国忠抓来吧。‘这时又有一个红衣人捧着簿子来奏报关于唐朝第六个皇帝复位和朝中的文武大臣的情况。殿上的大官说,’唐太宗李世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得天下太平,如今天乱成这样,真可惜呀。虽然第六位皇帝复了位,大乱还是没有平息,你快想法子处理一下吧。‘红衣人就退下去了。这时已经天色将晚,一个少年急忙叫我去殿上朝见。只见殿上的碧玉床上坐着一个穿道服戴白玉冠的人,他对我说,’你回到人间,告诉李林甫,快到这儿来报到,人世就要再遭大乱之苦了。‘这样,我才又回到人世。“李林甫听苍璧这么一说,知道天下又要大乱,就不再问政事,日日沉浸在酒色中了。
  南 缵
  唐广汉守南缵,常为人言:至德中,有调选同州督邮者,姓崔,忘其名字。轻骑赴任,出春明门,见一青袍人,乘马出,亦不知其姓字,因相揖偕行,徐问何官。青袍云:“新受同州督邮。”崔云:“某新授此官,君且不误乎?”青袍笑而不答。又相与行,悉云赴任。
  去同州数十里,至斜路中,有官吏拜迎。青袍谓崔生曰:“君为阳道录事,我为阴道录事。
  路从此别,岂不相送耶?“崔生异之,即与联辔入斜路。遂至一城郭,街衢局署,亦甚壮丽。青袍至厅,与崔生同坐。伍伯通胥传僧道等讫,次通词讼狱囚,崔之妻与焉。(崔之妻与焉五字原缺。据明钞本补。)崔生大惊,谓青袍曰:”不知吾妻何得至此?“青袍即避案后,令崔生自与妻言。妻云:”被追至此,已是数日,君宜哀请录事耳!“崔生即祈求青袍,青袍因令吏促放崔生妻回。崔妻问犯何罪至此,青袍曰:”案家同州,应同州亡人,皆在此厅勘过。盖君管阳道,某管阴道。“崔生淹留半日,请回,青袍命胥吏拜送曰:”虽阴阳有殊,然俱是同州也,可不拜送督邮哉?“青袍亦饯送,再三勤款挥袂,又令斜路口而去。崔生至同州,问妻,云病七八日,冥然无所知,神识生人才得一日,崔生计之,恰放回日也。妻都不记阴道,见崔生言之,妻始悟为梦,亦不审记忆也。(出《玄怪录》)
  唐代广汉的太守南缵常常向别人讲述这样一件事。他说,至德年间,有个姓崔的人被派到同州去当督邮。崔某只身单骑上路,出了春明门,遇见一个穿青袍的人,二人相识后一起走。崔某问青袍人作什么官,青袍人说他刚刚被任命为同州督邮。崔某说:“我刚刚被任命为同州督邮,你不是搞错了吧?”青袍人笑了笑不说什么。两人继续同行,到了离同州几十里的一个岔路口,见有一个小官员在路口迎接。这时青袍人才对崔某说:“你是阳间的官,我是阴间的官,从这里咱俩就分开了,你不送我一程吗?”崔某心里十分惊异,就和青袍人并马走上岔道的一条斜路。他们来到一座城池,见街道布局倒很壮观。青袍人领着崔某进了衙门的大堂,和崔某一同坐下。这时衙门里的下属们开始报告一些日常的公务处理,接着又报告司法刑狱方面的情况,并开始问案。在问案时,崔某意外地发现,囚犯中竟有自己的妻子,大吃一惊,就问青袍人:“我妻怎么会到了这里?”青袍人回避了一下,让崔某和他妻子直接谈。崔妻说:“我已被抓来好几天了,你快去为我求求情吧。”崔某向青袍人求情以后,妻子就被放回阳世了。崔某问青袍人妻子犯了什么罪,青袍说:“凡是同州死的人,都到这里过堂,过了堂才知道罪名。你管阳世我管阴间,现在你知道了吧。”崔某停留了半日要求回去。青袍人让手下人拜送崔某,并说:“尽管我俩各管阴阳,但毕竟都是同州人,怎么能不送送你督邮大人呢?”然后设酒送行,依依惜别,并让崔某仍以岔路上的斜道回家。
  崔某到了同州后,妻子已经病了七八天了,一直不省人事。原来阳间的一天是阴间的七八天,崔某一算,妻子生病时,正好自己在阴间求情,才使她得以还阳。然而他把这些情形告诉妻子时,妻子仍然不懂,只是恍然如梦地想起一些,但连梦也记不清楚了。
  王 常
  王常者,洛阳人。负气而义,见人不平,必手刃之;见人饥寒,至于解衣推食,略无难色。唐至德二年,常入终南山,遇风雨,宿于山中。夜将半,雨霁,月朗风恬,慨然四望而叹曰:“我欲平天下祸乱,无一人之柄以佐我,无尺土之封以资我;我欲救天下饥寒,而衣食自亦不充。天地神祗福善,顾不足信。”言讫有神人自空中而下,谓常曰:“尔何为此言?”常按剑良久曰:“我言者,平生志也。”神人曰:“我有术,黄金可成,水银可化,虽不足平祸乱,亦可济人之饥寒。尔能授此术乎?”常曰:“我闻此乃是神仙之术,空有名,未之睹也。徒闻秦始、汉武好此道,而终无成,只为千载讥诮尔!”神人曰:“昔秦皇、汉武,帝王也。处救人之位,自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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