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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过了不久,畅璀就升任为从事,后来又升为殿中侍御史。又当了省郎谏议大夫。畅璀每次打开本子查看,都写得清清楚楚。后来,他被贬为展州司马,打开本子看,上面连被眨的原因都写明了。后来,他又当上了左丞,死时是工部尚书,这些事都详细地写在本子里。
乔龟年
乔龟年者,善篆书。养母甚孝。大历中,每为人书大篆字,得钱即供甘旨。或见母稍失所,必仰天号泣,自恨贫乏。夏月,因自就井。汲新水奉母。忽有一青衣人,自井跃出,立于井旁,谓龟年曰:“君之贫乏,自前定也。何因母稍失所,必号泣诉天也?”龟年疑是神灵,遂拜而对曰:“余常恨自不能取富贵,以丰侍养。且母年老,而旨甘每缺。虽不惮勤苦于佣笔,甚如所得资助,不足以济。是以不觉仰天号泣耳。”神人曰:“君之孝已极,上天知之矣。君当于此井中,收取钱百万,天之赐也。”言讫而灭。龟年乃取之,得钱一百万。
每建珍馔以奉母,仍多不出游贵达门。后三年,母亡,龟年号慕几灭性。(性原作惟。据明抄本、许本、黄本改。)仍尽以余钱厚葬其母,复又贫乏。累年,因闲步,至先得钱之井,怅然而言曰:“我往日贫,天赐我钱。今日贫,天不赐之。若天以我为孝子以赐我,岂今日我非孝子耶?”俄尔神人复自井跃出,谓龟年曰:“往日天知尔孝养老母,故赐尔钱,以为甘旨,非济尔贫乏。今日无旨甘之用,那得恨也。若尔,则昔日之意不为亲,乃为已也。”
龟年惊愕惭惧,复遂再拜。神人又曰:“尔昔者之孝,闻于上天。今日之不孝,亦闻上天也。当自驱驰,不然,则冻馁而死。今日一言,罪已深矣,不可追也。”言讫复灭。龟年果贫困而卒。
乔龟年善写篆字,对母亲很孝敬。大历年间,常给别人写字换钱,把钱拿去买各种美食孝奉母亲。有时一见母亲不如意,就悲伤得仰天大哭。恨自己太穷不能使母亲晚年享福。夏日有一次到井边打水,忽然有个穿黑衣的人从井里跳出来,站在井旁对龟年说:“你受穷是前世已定,何必因为你母亲一不如意你就向天哭诉呢?”龟年怀疑这是位神灵,就施礼说,“我常常恨自己不能富贵,好使母亲享福。而且母亲年纪大了,常常吃不好穿不好,靠我写字挣的那点钱,根本不够用。越想越苦,不觉就向天哭泣了。”神人说,“你的孝心已经感动了上天,你可以从这个井里取钱百万,这是上天的赐与。”说完就不见了。龟年果然从井里拿到了一百万钱。从此就常常买来珍肴美味给母亲吃,也不出去给有钱人写字换钱了。三年后母亲死了,龟年悲痛得几乎发疯,把剩下的钱都用来办了丧事。结果,又穷困起来。有一天,他又来到得过钱的井边,怅惘地说,“过去我穷,上天赐给我钱。如今我又穷了,上天怎么就不给我钱了呢。若是过去上天看我是孝子才给我钱,难道我现在就不是孝子了吗?”不一会儿,那位黑衣神人又从井里跳出来,对龟年说,“过去上天知道你没钱孝敬老母,才给你钱让你买好东西,并不是救你的穷。今天你不用再孝敬老母了,当然就不会再赐钱,你有什么可怨怪上天的呢?如果怨恨,就证明你对母亲的孝心是不真诚的,证明你存有私心。”龟年听后十分惭愧,忙行礼告罪。神人又说,“过去你的孝心上天知道,现在你的不孝的私心,上天也知道了。劝你今后还是自谋生路,否则,你会冻饿而死。今天你在这里怨怪上天,罪过已经不小,你后悔也没有用了。”说罢又不见了。后来,龟年果然贫困交加,冻饿而死。
张光晟
贼臣张光晟,其本甚微,而有才用,性落拓嗜酒。壮年为潼关卒,屡被主将鞭笞。因奉役至华州,盛暑驱驰,心不平。过岳祠,遂脱衣买酒,致奠金天王,朗言曰:“张光晟身负才器,未遇知己。富贵贫贱,不能自料,唯神聪鉴,当赐诚告。”祀讫,因极饮大醉,昼寝于碑堂。忽梦传声曰:“唤张光晟。”迫蹙甚急,即入一府署,严邃异常。导者云:“张光晟到。”拜跪讫,遥见当厅贵人,有如王者,谓之曰:“欲知官禄,但光晟拜相,则天下太平。”言讫,惊寤洽汗,独怪之。后频立战功,积劳官至司农卿。及建中,德宗西狩,光晟奔从。已至开远门,忽谓同行朝官曰:“今日乱兵,乃泾卒回戈耳!无所统,正应大掠而过。如令有主,祸未可知。朱泚见在泾源,素得人心。今者在城,倘收(明抄本收作为)泾卒扶持,则难制矣。计其仓遑,未暇此谋。诸公能相逐径往至泚宅,召之俱西乎?”诸公持疑,光晟即奔马诣泚曰:“人主出京,公为大臣,岂是宴居之日?”泚曰:“愿从公去,命驾将行。”而泾卒已集其门矣。光晟自将逃去,因为泚所縻。然而奉泚甚力,每有战,常在其间。及神麢之阵,(麢原作庆。据明钞本改。)泚拜光晟仆射平章事,统兵出战,大败而还。方寤神告为征矣。(出《集异记》)
叛臣张光晟出身微贱,但颇有才干,生性放浪,好喝酒。壮年时在陕西潼关当兵,经常挨上级的鞭打。有一次,他奉上级差遣到华州公出,天气很热,骑着马奔走卖命,心里很不平。到华岳神前,脱了衣服买了些酒,祭祀金天王。他向天王大声说,“我张光晟一身能耐,至今没遇到能赏识我的人。人这一生的富贵贫贱,自己是难以料到的,只有大神您看得清楚,恳求您真实地告诉我吧。”祭祀完之后,喝了个大醉,大白天就睡在祠庙的碑堂里。
在梦中,他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子,而且催促得很急。他就跟随喊他的人来到一座府前。看这府第,十分森严。这时领他近府的人喊,“张光晟到!”张光晟就赶快跪拜。远远看见大厅上坐着一个尊贵的人,看样象是一位大王。这时就听那位大王说:“你不是想知道你的前程吗?你只要当了丞相,天下就太平了。”听罢这话,他就惊醒了,身上出了不少冷汗,越想起觉得奇怪。后来,张光晟屡立战功,升任了司农卿。一直到建中年间,德宗西行巡狩,张光晟随扈着皇帝。已走到开远门,张光晟突然对同行的官员们说:“今天将发生兵变,是经源的部队倒戈造反。他们现在还有统率,所以这些乱兵只能到处抢掠而已。如果乱兵有了统率,那就要酿成大祸了。朱泚长期驻在泾源,一直很得民心。如果朱泚统率了乱兵一起造反,那可就制服不了他了。现在我算计着由于事发太突然,时间仓促,朱泚还没有来得及图谋此事。各位能不能随我一起赶到朱泚的府上,召他和我们一起随皇帝西巡?”官员们正在迟疑不决,张光晟已经策马直奔朱府,见到朱泚后,张光晟说,“皇上出京西巡,你是朝中大臣,怎么能在家里饮酒做乐呢?”朱泚说,“那我就跟你去吧。”刚要走,泾原倒戈的乱兵就聚到了朱府门外。朱泚真就做了叛军的统帅造了反。张光晟本来想逃走,但被朱泚笼络住了,就很卖力气地扶佐朱泚,每场战事张光晟都参加,神麢之战后,朱麢就拜张光晟为相当于丞相的“仆射平章事”,让他统兵出战,结果大败,朱泚之乱终于被平定。这时张光晟才悟到当年神说的那些话都是预先对他的警告。
淮南军卒
陈少游镇淮南时,尝遣军卒赵某使京师,遗公卿书。将行,诫之曰:“吾有急事,候汝还报。以汝骁健,故使西去。不可少留,计日不至,当死。”赵日驰数百里,不敢怠。至华阴县,舍逆旅中,寝未熟,忽见一人绿衣,谓赵曰:“我吏于金天王,王命召君,宜疾去。”赵不测,即与使者偕行。至岳庙前,使者入白:“赵某至。”既而呼赵,趋拜阶下。
其堂上列烛,见一人据案而坐,侍卫甚严,徐谓赵曰:“吾有子婿,在蜀数年,欲驰使省视,无可为使者。闻汝善行,日数百里,将命汝使蜀,可乎?”赵辞以相国命西使长安,且有日期,不然当死。今为大王往蜀,是弃相国命也,实不敢还广陵。且某父母妻子俱在,忍生不归乡里。非敢以他辞不奉教,唯大王察之。王曰:“径为我去,当不至是。自蜀还由长安,未晚也。”即留赵宿庙后空舍中,具食饮。忧惑不敢寐。遂往蜀,且惧得罪;固辞不往,又虑祸及,计未决。俄而渐晓,闻庙中喧阗有声,因出视,见庭中虎豹麋鹿,狐兔禽鸟,近数万。又有奇状鬼神千数,罗列曲躬,如朝谒礼。顷有诉讼者数人偕入,金天断理甚明,良久退去。既而谓左右呼赵,应声而去。王命上阶,于袖中出书一通,付赵曰:“持此为我至蜀郡,访成都萧敬之者与之。吾此吏辈甚多,但以事机密,虑有所洩,非生人传之不可。汝一二日当疾还,无久留。”因以钱一万遗之,赵拜谢而行。至门,告吏曰:“王赐以万钱,我徒行者,安所赍乎?”吏曰:“置怀中耳。”赵即以钱贮怀中,辄无所碍,亦不觉其重也。行未数里,探衣中,皆纸钱耳。即弃道旁。俄有追之者,以数千钱遗之,曰:“向吾误以阴道所用钱赐君,固无所用,今别赐此矣!”赵受之,昼夜兼行,逾旬至成都。访肖敬之,以书付之。敬之启视,喜甚,因命席,谓赵曰:“我人也,家汝郑间。昔岁赴调京师,途至华阴,遂为金天王所迫为亲。今我妻在,与(与字原空缺。据黄本补。明钞本作此。属上句读。)生人不殊。向者力求一官,今则遂矣。故命君驰报。”即留赵一日,赠缣数段,以还书遣焉。过长安,遂达少游书。得还报,日夜驰行。至华阴,金天见之大喜,且慰劳:“非汝莫可使者。今遣汝还,设相国讯汝,但言为我使。遣汝为裨将,无惧。”即以数十缣与之,曰:“此人间缣帛,可用之。”赵拜谢而径归淮南,而少游讯其稽留,赵具以事对。少游怒不信,系狱中。是夕,少游梦一人,介金甲仗剑曰:“金天王告相国,向者实遣赵某使蜀。今闻得罪,愿释之。”少游悸寤,奇叹之且久。明日晨起,话于宾僚,即命释赵,署为裨将。元和中犹在。(出《宣室志》)
陈少游镇守淮南的时候,曾派了一个姓赵的军卒到京城出差去给公卿送一封信。赵某临上路时,陈少游郑重地说:“这封信是为了件急事,我等你从京里捎来回信。我看你很健壮又很精明,所以才派你去。你一路上绝不可停留。我计算着你回来的日子,如果到那天你不赶回来,我就处死你。”赵某上路后,一天奔驰几百里地,丝毫不敢松气。到了华阴县,住在一个旅店里。刚刚睡着,忽然来了一个穿绿衣的人,对赵某说:“我是金天王的属下,我奉天王命来召你去,要快!”赵某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跟绿衣人一起走了。到了岳庙前,绿衣人先进去喊道,“姓赵的到了!”然后就让赵某进庙拜见金天王。赵某看见烛火通亮的大堂上,一个人坐在大案后面,堂上的侍卫十分森严。这时金天王慢慢地对赵某说,“我有个女婿,在蜀中好几年了。我想派人去看望,可派不着合适的人。听说你行路很快,一天好几百里,就打算派你到蜀中去,怎么样?”赵某为难地推辞说,“相国陈少游派我去长安,规定了日期,如果误了期就要处死我。我如果为大王您到蜀中去,这不是丢掉相国的使命吗?我还怎么敢回去交差?而且我父母妻儿都在,我怎么忍心不回去呢?我这决不是找借口不听大王的派遣,大王你是会明察的。”金天王说,“你尽管为我去,从蜀中回来你再去长安,不会耽误的。”然后就留赵某住在庙后的空屋子里,并备了饭款待。然而赵某愁得睡不着觉。心想,如果去蜀中,必然会被陈少游问罪。如果不去,得罪了金天王也是大祸。想来想去拿不定主意,天就亮了。这时听得庙里有喧哗声,就出屋看。只见庙院里有好几万只虎豹麋鹿和狐兔禽鸟,还有上千的奇形怪状的鬼神,他们都排着队向金天王叩拜,好象文武百官朝见皇帝一样。不一会儿,又有几个人一块来告状。金天王断案很精明果断,过了一阵就都退出去了。金天王就叫左右传赵某来,赵某应声而到。金天王叫赵某上殿前来,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说:“你带着这封信到成都,找一个叫肖敬之的人,把信交给他。我的下属很多,但我这件事很机密,让我的人送信怕会泄漏秘密,必须找一个人世上的人去才妥当。你一两天就快回来,别在成都停留。”说罢叫人给了赵某一万钱,赵某拜别金天王,出门后,问一个小官道,“大王赏给我一万钱,我单身上路,这些钱怎么带呀?”那小官说,“你就把钱揣在怀里不就完了。”赵某就把一万钱揣在怀里,奇怪的是一点也不碍事,也不重。走了没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