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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十分惊异赞叹。
卷第352 鬼三十七卷第三百五十二 鬼三十七
牟颖 游氏子 李云 郑总 王绍 王鲔 李戴仁 刘璪 李矩 陶福
巴川崔令 冯生牟 颖
洛阳人牟颖,少年时,因醉,误出郊野,夜半方醒,息于路旁。见一发露骸骨,颖甚伤念之。达曙,躬身掩埋。其夕,梦一少年,可二十已来,衣白练衣,仗一剑,拜颖曰:“我强寇耳,平生咨意杀害,作不平事。近与同辈争,遂为所害。埋于路旁,久经风雨,所以发露。蒙君复藏,我故来谢君。我生为凶勇人,死亦为凶勇鬼。若能容我栖托,但君每夜微奠祭我,我常应君指使。我既得托于君,不至饥渴,足得令君所求狥意也。”颖梦中许之。及觉,乃试设祭飨,暗以祀祷祈。夜又梦鬼曰:“我已托君矣,君每欲使我,即呼赤丁子一声,轻言其事,我必应声而至也。”颖遂每潜告,令窃盗,盗人之财物,无不应声遂意,后致富有金宝。一日,颖见邻家妇有美色,之,乃呼赤丁子令窃焉。邻妇至夜半,忽至外逾垣而至。颖惊起款曲,问其所由来,妇曰:“我本无心,忽夜被一人擒我至君室。忽如梦觉,我亦不知何怪也。不知何计,却得还家。”悲泣不已,颖甚闵之,潜留数日。而其妇家人求访甚切,至于告官。颖知之,乃与妇人诈谋,令妇人出别墅,却自归,言不知被何妖精取去,今却得回。妇人至家后,再每三夜或五夜,依前被一人取至颖家,不至晓,即却送归。
经一年,家人皆不觉。妇人深怪颖有此妖术,后因至切,问于颖曰:“若不白我,我必自发此事。”颖遂具述其实,邻妇遂告于家人,共图此患。家人乃密请一道流,洁净作禁法以伺之。赤丁子方夜至其门,见符箓甚多,却反。白于颖曰:“彼以正法拒我,但力微耳。与君力争,当恶取此妇人。此来必须不放回也。”言讫复去。须臾,邻家飘骤风起。一宅俱黑色,但是符箓禁法之物,一时如扫,复失妇人。至曙。其夫遂去官,同来颖宅擒捉,颖乃携此妇人逃,不知所之。(出《潇湘录》)
洛阳有个叫牟颖的人,少年时有一次喝醉酒胡乱走到城郊野地,睡在路旁。半夜醒来后,发现附近有一具露出坟地的尸骨,心里很可怜它,天明时就用土把那尸骨埋起来了。这天夜里牟颖梦见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穿着一身白衣,拿一把剑,向牟颖行礼说,“我生前是一名强盗,肆意杀了不少人,干了很多坏事。后来因为和同伙争斗被杀死,把我埋在路边,久经风吹,所以才暴骨坟墓之外。承蒙您的同情把我重新掩埋,我特来致谢。我活着时是个凶汉,死后也是个凶鬼。您如果能继续庇护我,只要每夜能小小地祭奠我一次就行,使我不受饥渴之苦,我就会随时听您的指使为您效劳。您能满足我这一点愿望吗?”牟颖在梦中就答应了那青年鬼魂。醒来后,他就摆设了祭祀供品,并暗自祈祷了一番。当天夜里,牟颖又梦见鬼来说,“我已领着了您的祭品和祈祷了。今后,你如需要用我,只要喊一声‘赤丁子’并小声说你有什么事要我办,我会应声而至的。”后来,牟颖就常常偷偷招唤赤丁子,让他偷盗别人的财物,赤丁子每次都能把盗来的财物送给他。牟颖因此而渐渐成了拥有金银宝物的富人。有一天,牟颖又看见邻家女人很漂亮,动了心,就又让赤丁子去把那女人偷来。这天半夜,邻家女人忽然翻墙来到牟颖家,牟颖又惊又喜,问她怎么来的。女人说,“我根本不想来,是被一个人硬抓到你家来的,像一场恶梦刚醒,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不知有什么办法能回到我家去啊!”说罢痛哭起来。牟颖挺可怜她,偷偷留她住了几天。这时女人家中到处找她,并向官府报告了。牟颖听说后,就暗地和妇人合谋取得一致,让她自己回到家中,并对她家人说不知被什么妖怪抓去又放回来了。那女人回到家后,每隔三五天,仍然夜晚被赤丁子背到牟颖家,不到天亮再送回去。这样达一年,女人家里谁也没发现。女人看牟颖有这么高明的妖术十分奇怪,就追问牟颖到底是怎么回事,并说如牟颖不说实话,她自己就向别人坦白。牟颖无奈,就说了实话。女人就把这事告诉了家里人,大家一起商量怎么能除掉这个祸害。后来,家人请来了一名道士,道士施了法术后等在家中。这天夜里,赤丁子来到那女人家门外,看见门上贴着很多符咒,就回到牟颖家说,“她家施了法术阻挡我,但法力并不大。我想为你力争,用硬手段把那女人弄来,这次她来后,你可别再把她放回去了!”说罢就转回去了。不一会儿,邻女家院里刮起了黑风,什么都看不见了,贴的所有符咒也都被风刮跑,风停后一看,那女人又没了。天亮后,女人的丈夫告到官府,官府立刻派人来捉拿牟颖,牟颖就带着那女人逃了,至今也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游氏子
许都城西之北陬,有赵将军宅,主父既没,子孙流移,其处遂凶,莫敢居者。亲近乃榜于里门曰,有居得者,便相奉。乾符初,许有游氏子者,性刚悍,拳捷过人,见榜曰:“仆猛士也,纵奇妖异鬼,必有以制之。”时盛夏,既夕,携剑而入。室宇深邃,前庭广袤,游氏子设簟庭中,絺绤而坐。一鼓尽,闻寂无惊,游氏子倦,乃枕剑面堂而卧。再鼓将半,忽听轧然开后门声,蜡炬齐列,有役夫数十,于堂中洒扫。辟前轩,张朱帘绣幕,陈筵席宝器,异香馥于檐楹。游子心谓此小魅耳,未欲迫之,将观其终。少顷,执乐器,纡朱紫者数十辈,自东厢升阶,歌舞妓数十辈自后堂出,入于前堂。紫衣者居前,朱绿衣白衣者次之,亦二十许人。言笑自若,揖让而坐。于是丝竹合奏,飞觞举白,歌舞间作。游氏子欲前突,擒其渠魁。将起,乃觉髀间为物所压,冷且重,不能兴。欲大叫,口哆而不能声。但观堂上欢洽,直至严鼓。席方散,灯火既灭,寂尔如初。游氏子骇汗心悸,匍伏而出。至里门,良久方能语。其宅后卒无敢居者。(出《三水小牍》)
河南许都城西北山坡下,有一座赵将军宅。宅子的主人早已去世,子孙也流离失散,这座宅子就成了凶宅,没有人敢再住进去。亲戚就在院门口贴了幅告示,说谁想住这府宅,可以免费奉送。唐乾符初,许都有一个姓游的人,这人非常强悍,会一手好拳脚,看见告示后说,“我是个勇猛的人,什么妖魔鬼怪我都制服得了。”当时正值盛夏,一天晚上,游某带着一把宝剑进了赵将军宅。进去后只见庭院深深,前庭很大,游某就在院中放了一张床,铺了一块粗麻布坐在床上。一更鼓响过之后,院子里仍然安静无声,游某困倦了,就头枕宝剑面朝着堂屋睡下了。二更过了一半时,忽然听见后门吱嘎一声开了,只见院中忽然亮起了一排排蜡烛火把,有好几十个仆役打扫庭院,打开前门,掀起了朱帘围帐,摆设筵席用的珍贵器具,不时传来一阵阵特殊的香味。游某心想这些不过是小妖魅,先不去理它,看看到底能搞出什么名堂。过了一阵,又来了几十个穿着大红大紫衣服的人,手拿着乐器从东厢房走来。从后屋又走出来几十名歌舞伎,来到前堂,穿紫衣的在前,后面是穿绿衣和白衣的,都是二十多岁的人,她们谈笑自如地互相让着坐下。这时乐器奏响,宴会上推杯换盏,十分热闹。这时,游某想猛冲过去抓住鬼怪中的头子,但觉得腿上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压着,又凉又重,根本动不了。他想大声喊叫,干张嘴却喊不出声,只能看见鬼怪们在堂上兴高采烈地狂欢宴饮,一直到急促的更鼓声传来,灯火就突然熄灭,一切都像什么也没有过那样寂静。游某吓得浑身冷汗,连滚带爬出了院门,到了巷口大门,过了好久才能说出话来。从那以后,那座赵将军宅就再也没有人敢住进去了。
李 云
前南郑县尉李云,于长安求纳一姬,其母未许。云曰:“予誓不婚。”乃许之。号姬曰楚宾。数年后,姬卒。卒后经岁,遂婚前南郑令沈氏女。及婚日,云及浴于净室,见楚宾执一药来,径前,谓云曰:“誓余不婚,今又与沈家作女婚。无物奉,赠君香一贴,以资浴汤。”泻药末入浴斛中,钗子搅水讫而去。云甚觉不安,困羸不能出浴,遂卒,肢体如棉,筋骨并散。(出《闻奇录》)
曾经当过南郑县尉的李云,在长安时曾向一位姑娘求婚,她母亲不答应。李云说,“如果不能娶她,我今生永不结婚。”姑娘的母亲就应允了。姑娘的名字叫楚宾。结婚几年后,楚宾死了。第二年,李云又娶了前任南郑县令沈氏的女儿。结婚这天,李云正在洗浴时,忽然见楚宾拿着一包药走到面前说,“你曾发誓说非我不娶,现在你却又给沈家当了女婿。我没有什么好礼品,送你一包药,这是一包香料,给你放在水里吧。”说罢将药倒进了澡盆中,并用头上的钗子把水搅匀了,就离去了。李云顿时觉得心里不安,又困又乏,出不了浴盆,很快就死了。死后肢体像棉花一样柔软,全身的筋骨都被药水泡散了。
郑 总
进士郑总,以妾病,欲不赴举。妾曰:“不可为一妇人而废举。”固请之,总遂入京。
其春下第东归,及家妾年。既葬旬月后,夜深,偶未(“未”原作“来”,据明抄本改。)
寝,闻室外有人行声,开户观之,乃亡妾也。召入室而坐,问其所要,但求好茶,总自烹与之。啜讫,总以小儿女也睡,欲呼与相见。妾曰:“不可,渠年小,恐惊之。”言讫辞去,才出户,不见。(出《闻奇录》)
有位叫郑总的进士,因为爱妾生病不打算进京赶考。妾劝他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误了功名大事,坚持让他上路,郑总就动身赴京。这年春天郑总落榜后回家,到家后小妾已经病死。埋葬了一个月后,有天深夜,郑总偶然醒来,听见屋外有声音,开门一看,竟是死去的爱妾,赶快叫进屋来坐下。问她需要什么,她说只想喝一杯好茶。郑总亲自煮了茶端来,小妾喝完后,郑总想把她已经睡了的小儿女叫醒和她见见面,小妾说,“不行,她的年纪小,会吓着她的。”说罢就告辞了。刚一出门,就看不见她去了哪里。
王 绍
明经王绍,夜深读书。有人隔窗借笔,绍借之,于窗上题诗曰:“何人窗下读书声,南斗阑干北斗横。千里思家归不得,春风肠断石头城。”诗讫,寂然无声,乃知非人也。(出《闻奇录》)
有一位考取了明经的书生王绍,深夜正在家读书时,听见有人在窗外向他借笔用。王绍隔窗把笔递出去后,那人在窗纸上题了一首诗:“何人窗下读书声,南斗阑干北斗横。千里思家归不得,春风肠断石头城。”诗题完了,再也没听到声音,这才知道借笔的原来是鬼。
王 鲔
凤翔少尹王鲔,礼部侍郎凝之叔父也。年十四五,与童儿辈戏于果园竹林下,见二枯首为粪壤所没,乃令小仆择净地瘗之,祭以酒馔。其后数夕阴晦,忽闻窗外窸窣有声,良久问之,云:“某等受君深恩,免在芜秽,未知所酬,聊愿驱策。尔后凡有吉凶,肸飨间必来报。”如此数年,遂与灵物通彻。崔珙为度支使,雅知于鲔。一夕,留饮家酿,酒酣稍欢,云:“有妓善歌者。”令召之,良久不至,珙自入视之,云:“理妆才罢,忽病心痛,请饮汤而出。”珙复坐。鲔具言歌者仪貌,珙怪问之。云:“适见一人,著短绫绯衣,控马而去。”语未毕,家仆报中恶,救不返矣。珙甚悲之,鲔密言:“有一事或可活之,须得白牛头及酒一斛。”因召左右,试令求觅。有度支所由(“由”原作“用”,据明抄本改。)甚干事,以善价取之,不逾时而至。鲔令扶歌者,置于净室榻上。前以大盆盛酒,横取板,安牛头于其上。设席焚香,密封其户,且诫曰:“专伺之,晓鼓一动,闻牛吼。当急开户,可以活矣。”鲔遂去。禁鼓忽鸣,果闻牛吼。开户视之,歌者微喘,盆酒悉干,牛怒目出于外。数日方能言,云,其夕治汝既毕,有人促召,出门,乘马而行。约数里,见室宇华丽,开筵张乐。四座皆朱紫少年,见歌者至,大喜,致于妓席。欢笑方洽,忽闻有人大呼,声振庭庑,座者皆失色相视,妓乐俱罢。俄见牛头人,长丈余,执戟径趋前,无不狼狈而走,唯歌者在焉。牛头引于阶前,背负而出,行十数步,忽觉卧于室内。珙后密询其事,鲔终不言。(出《剧谈录》)
凤翔府的少尹王鲔,是礼部侍郎王凝之的叔父。王鲔十四五岁的时候,有一次和孩童们在果园竹林里玩耍,看见粪堆里有两只死人头骨,就让小仆人找了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