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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第7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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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融字眉嵎,渤海郡人。晋代咸宁年间,儿媳生了个男孩。这孩子起初一切正常,到七岁时就聪明过人。有一次张融带孙子去看自己射箭,箭射出后叫人去把箭拾回来,那人走得太慢,半天才把箭拾回来。这时张融的小孙子说,“我去给爷爷拾回来。”张融刚把箭射出去,那孩子就起跑,竟和箭跑得一样快,和箭同时到达靶棚,转眼间就把箭拿回来了,全座人都大为惊异。从射箭场回来第二天,孩子忽然暴病而死。将要出殡前,张融请来些和尚烧香,这时有一个西城来的道士对张融说,“请快快把你孙子装殓埋掉吧,他是个夜叉,会吃你们家人的。”张融看见取箭的事已经怀疑孙子不是人类,这时立刻盖上棺材,果然听见里面折腾撞击的声音,家人都吓得不再悲伤,很快抬出去埋掉。后来那夜叉又几次现形,张融按佛经的要求,作出“八关斋戒”的法事,那夜叉才没敢再来。
  蕴都师
  经行寺僧行蕴,为其寺都僧。尝及初秋,将备盂兰会,洒扫堂殿,齐整佛事。见一佛前化生,姿容妖冶,手持莲花,向人似有意。师因戏谓所使家人曰:“世间女人,有似此者,我以为妇。”其夕归院,夜未分,有款扉者曰:“莲花娘子来。”蕴都师不知悟也,即应曰:“官家法禁极严,今寺门已闭,夫人何从至此?”既开门,莲花及一从婢,妖姿丽质,妙绝无伦,谓蕴都师曰:“多种中无量胜因,常得亲奉大圆正智。不谓今日,闻师一言,忽生俗想。今已谪为人,当奉执巾钵。朝来之意,岂遽忘耶?”蕴都师曰:“某信愚昧,常获僧戒。素非省相识,何尝见夫人。”遂相绐也。“即日,师朝来佛前见我,谓家人曰,倘貌类我,将以为妇。言犹在耳,我感师此言,诚愿委质。”因自袖中出化生曰:“岂相绐乎?”蕴师悟非人,回惶之际,莲花即顾侍婢曰:“露仙可备帷幄。”露仙乃陈设寝处,皆极华美。蕴虽骇异,然心亦喜之,谓莲花曰:“某便誓心矣。但以僧法不容,久居寺舍,如何?”莲花大笑曰:“某天人,岂凡识所及。且终不以累师。”遂绸缪叙语,词气清婉。俄而灭烛,童子等犹潜听伺之。未食顷,忽闻蕴失声,冤楚颇极。遽引燎照之,至则拒户闼,禁不可发。但闻狺牙啮垢嚼骨之声,如胡人语音而大骂曰:“贼秃奴,遣尔辞家剃发,因何起妄想之心。假如我真女人,岂嫁与尔作妇耶?”于是驰告寺众,坏垣以窥之,乃二夜叉也,锯牙植发,长比巨人,哮叫拿获,腾踔而出。后僧见佛座壁上,有二画夜叉,正类所睹,唇吻间犹有血痕焉。(原阙出处,黄本、许本、明抄本俱作出《河东记》)
  经行寺里有个和尚法名行蕴,是寺中和尚的头领都僧。有一年初秋,寺里准备盂兰节的盛会,大家都清扫庙宇殿堂准备作佛事,行蕴和尚看见一尊佛前有一个用蜡塑成的“化生”
  女子塑像十分美艳,手拿一支莲花,好像对人眉目传情。行蕴和尚就和家人们开玩笑说,“世上如果有哪个女人能象她这样美貌,我就娶她为妻。”晚上回到庙院睡觉时,夜里忽听有人敲门说,“莲花娘子到了!”行蕴和尚还没想起白天开玩笑的事,就说,“官家的法规极严,现在庙门已闭,夫人来干什么?”开门一看,莲花娘子带一个侍女,貌似天仙,娇美绝伦,对行蕴说,“佛缘无量使得我能有幸亲自侍奉大圆正智佛,本已六根清净。不料今天听到你那番话,使我顿生凡念。现在我已被贬到人世,愿为你铺床叠被结为夫妻。你白天向我吐露的意思,你难道现在就忘了吗?”行蕴和尚忙说,“我虽然天性愚昧,但也常记着佛家戒律。我从来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说这些骗人的话呢?”那莲花娘子说,“你今天早上在佛堂看见我,就对人说如果有容貌像我的女人,你就娶为妻子,这话还在我耳边。我感于你的真心,才真心投奔你来。”说着从袖子里取出那个化生塑像说,“你看,这是我骗你吗?”行蕴暗想这个女子肯定不是人类,正在思虑犹豫时,莲花娘子就回身对侍女说,“露仙,你快准备床铺锦帐。”露仙立刻就准备了十分华丽的床帐。这时,行蕴尽管怀疑害怕,但已被女子的容貌迷住,也非常高兴地对莲花说,“我就豁出去了!然而寺里僧法不容,你久住在寺里不行啊。”莲花大笑说“我是天仙,凡人谁能发现我呢?放心吧,我绝不会连累你的。”于是两人亲切交谈,莲花情意绵绵,语软情深,不一会儿就吹灭了蜡烛。这时窗外有些小孩们,一直在偷听。不一会儿,忽然听见行蕴和尚失声喊叫,听来十分痛苦,外面的人赶快拿来灯火照看,然而门在里面闩着,进不了屋,只听得屋里传出野兽撕肉啃骨的声音,还听到一个胡人口音的人大骂说:“你个贼秃和尚,让人剃发出家,还敢心生邪念。如果我真是女人,也不会嫁给你这个秃驴!”外面的人赶快告诉寺里的僧众,推倒墙垣一看,竟是两个夜叉,头发直立牙齿像锯,又吼又跳地逃走了。后来有些和尚在佛座墙上看见壁画上有两只夜叉,正是刚才看见的那两个,而且它们嘴上还留有刚吃了行蕴后的血痕呢。
  卷第358 神魂一卷第三百五十八
  神魂一
  庞阿 马势妇 无名夫妇 王宙 郑齐婴 柳少游 苏莱 郑生 韦隐
  齐推女 郑氏女 裴珙 舒州军史庞 阿
  钜鹿有庞阿者,美容仪。同郡石氏有女,曾内睹阿,心悦之。未几,阿见此女来诣阿。
  阿(“阿”原作“妻”。据明抄本改。)妻极妒,闻之。使婢缚之,遂还石家。中路,遂化为烟气而灭。婢乃直诣石家,说此事,石氏之父大惊曰:“我女都不出门,岂可毁谤如此。”阿妇自是常加意伺察之,居一夜,方值女在斋中,乃自拘执,以诣石氏。石氏父见之,愕贻曰:“我适从内来,见女与母共作,何得在此?”即令婢仆,于内唤女出,向所缚者,奋然灭焉。父疑有异,故遣其母诘之,女曰:“昔年庞阿来厅中,曾窃视之,自尔仿佛,即梦诣阿。乃入户,即为妻所缚。”石曰:“天下遂有如此奇事。”夫精情所感,灵神为之冥著,灭者盖其魂神也。既而女誓心不嫁。经年,阿妻忽得邪病,医药无徵,阿乃授币石氏女为妻。(出《幽明录》)
  钜鹿县有个叫庞阿的,生得英俊潇洒。同郡石氏家有个女儿,曾偷偷看见过庞阿,暗暗爱上了他。不久,石氏女突然来看庞阿,庞阿的妻子非常嫉妒,命婢女把石氏女捆了起来送回石家,半路上,石氏女突然化成一股烟消失了。婢女就直接找到石家报告这件事。石氏的父亲听后大吃一惊说,“我的女儿根本就没出去过,你们为什么这样诽谤她!”庞阿的妻子从此特别注意观察庞阿的居室。这天晚上,庞妻发现石氏女又来到庞阿的屋里,就又把石氏女绑起来送回石家。石氏女的父亲看见后,更加惊愕地说,“我刚从后屋来,明明看见我女儿和她母在一起坐着,怎么能被你们绑到这里来了呢?”说罢就让仆人到内室把女儿叫出来,这时,被绑的那个女子顿时消失了。石氏女的父亲认为这里一定有鬼。就让妻子问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石氏女说,“当年庞阿到咱家来时,我曾偷偷看见过他。后来我有一次作梦,梦见到庞阿家去,刚一进门,就被庞阿的妻子捆了起来。”石氏父亲说,“天下竟有这样的怪事!”原来人的精神和感情太执著时,神灵就会离开身体,当初庞阿妻子捆起的石氏女,其实是她的灵魂。后来石氏女发誓不嫁人。过了一年,庞阿的妻子忽然得了邪病,吃什么药都无用,终于死了。庞阿就送了财礼娶了石氏女。
  马势妇
  吴国富阳人马势妇,姓蒋,村人应病死者,蒋辄恍惚,熟眠经日。见人人死,然后省觉,则具说,家中不信之。语人云:“某中病,我欲杀之,怒强魂难杀。未即死,我入其家内。架上有白米饭几种鲑,我暂过灶下戏。婢无故犯我,我打眷甚,使婢当时闷绝,久之乃苏。”其兄病,有乌衣人令杀之,向其请乞,终不下手。醒语兄云,当活。(出《搜神记》)
  吴国富阳县有人叫马势,妻子姓蒋。村里只要有人得了重病,蒋氏就会恍恍惚惚神志不清熟睡一天,等那得重病的人死了,蒋氏才能清醒过来,而且向人们讲述那病死者的情形。
  家里人都不相信。有一次她又对人们说,“某人得了重病,我打算去杀死他,他的魂灵太厉害,我很难下手。他还没死时我就进了他家,见他家厨房架上有白米饭和鲑鱼,我跑到炉灶前玩,他家的婢女无故冒犯我,我狠狠打了她一顿,那婢女当时就昏过去了,很久才苏醒。”有一次,蒋氏的哥哥病了,来了个黑衣人命令蒋氏把她哥哥杀死。蒋氏再三向黑衣人求情,终于没有下手。蒋氏苏醒后对她哥哥说,“你不会死了。”
  无名夫妇
  有匹夫匹妇,忘其姓名。居一旦,妇先起,其夫寻亦出外。某谓夫尚寝,既还内,见其夫犹在被中。既而家童自外来云:“即令我取镜。”妇以奴诈,指床上以示奴,奴云:“适从郎处来也。”乃驰告其夫,夫大愕。径入示之,遂与妇共观,被中人高枕安眠,真是其形,了无一异。虑是其魂神,不敢惊动,乃徐徐抚床,遂冉冉入席而灭,夫妇惋怖不已。经少时,夫忽得疾,性理乖误,终身不愈。(出《搜神记》)
  有一对普通的夫妻,忘了姓名叫什么了。有一天早晨,妻子先起床出外,接着丈夫也出去了,妻子回屋以后,以为丈夫还在睡觉,就进了寝室,见丈夫还在被窝里。这时他家的童仆从外面进来说,“男主人让我来取镜子。”妻子见丈夫明明睡在床上,认为童仆在骗人,就指指床上的丈夫让童仆看。童仆吃惊的说,“我真是刚从主人那里来呀!”说罢就跑出去找男主人。丈夫一听大吃一惊,赶快跑回屋里,和妻子一起往床上看,只见被窝里的人高枕安眠,和丈夫一模一样。丈夫心想这床上的大概是自己的真魂,不敢惊动,就慢慢抚摸床上的人,那人才慢慢进入了床席消失了。夫妻俩看到这情景又惊又怕。不久以后,丈夫忽然得了病,脾气变得暴躁古怪,一生都没治好。
  王 宙
  天授三年,清河张镒因官家于衡州。性简静,寡知友。无子,有女二人,其长早亡,幼女倩娘,端妍绝伦。镒外甥太原王宙,幼聪悟,美容范,镒常器重,每曰:“他时当以倩娘妻之。”后各长成,宙与倩娘,常私感想于寤寐,家人莫知其状。后有宾僚之选者求之,镒许焉。女闻而郁抑,宙亦深恚恨。托以当调,请赴京,止之不可,遂厚遣之。宙阴恨悲恸,决别上船。日暮,至山郭数里。夜方半,宙不寐,忽闻岸上有一人行声甚速,须臾至船。问之,乃倩娘,徒行跣足而至。宙惊喜若狂,执手问其从来,泣曰:“君厚意如此,寝食(”寝“原作”浸“,”食“字原阙,据明抄本改补。)相感,今将夺我此志,又知君深倩不易,思将杀身奉报。是以亡命来奔。”宙非意所望,欣跃特甚,遂匿倩娘于船,连夜遁去。倍道兼行,数月至蜀。凡五年,生两子。与镒绝信,其妻常思父母,涕泣言曰:“吾曩日不能相负,弃大义而来奔君。向今五年,恩慈间阻。覆载之下,胡颜独存也?”宙哀之曰:“将归无苦。”遂俱归衡州。既至,宙独身先至镒家,首谢其事,镒曰:“倩(”曰倩“二字原阙,据明抄本补。)娘病在闺中数年,何其诡说也?”宙曰:“见在舟中。”镒大惊,促使人验之。果见倩娘在船中,颜色怡畅,讯使者曰:“大人安否?”家人异之,疾走报镒。室中女闻,喜而起,饰妆更衣,笑而不语,出与相迎,翕然而合为一体,其衣裳皆重。其家以事不正,秘之,惟亲戚间有潜知之者。后四十年间,夫妻皆丧,二男并孝廉擢第,至丞尉。事出陈玄祐《离魂记》云。玄祐少常闻此说,而多异同,或谓其虚。大历末,遇莱芜县令张仲覸,因备述其本末。镒则仲覸堂叔,而说极备悉,故记之。(出《离魂记》)
  唐天授三年,清河人张镒因在衡州作官,把家也搬到了衡州。张镒性情好静,不爱交友,没有儿子,有两个女儿。长女早就死了,次女叫倩娘,生得端庄秀丽。张镒的外甥王宙,从小就十分聪明,长得也很英俊,张镒对这个外甥也非常器重,常常说,“将来你长大了,我把倩娘许给你当媳妇。”后来,倩娘和王宙都长大了,两个人也有情有意,常常互相思念,夜不能寐,但这些事家里人都不知道。后来,张镒的同僚中有一个赴官选的求娶倩娘,张镒就答应了。倩娘听说后,心里十分痛苦,王宙知道后也十分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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