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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只得硬着头皮对努尔哈赤道:“那林孛罗让我们向你下书,请大都督佥事拆阅。”
说完,他双手捧着书信,一个侍卫走过来,接过去送到努尔哈赤面前台子上。
努尔哈赤接开书信一看,上面写道:
“叶赫部落大部长那林索罗,致书建州卫都督佥事努尔哈赤麾下:我们叶赫部与乌拉、辉发,以及你们建州,言语相通,势同一国,难道应该有五个王?如今,我们女真人所有的国土,比较起来,你们建州占大部分,我们几个部落少得很,你们应该把额尔敏、扎库木两个地方任选一处给我们!”
努尔哈赤没有看完,便气得一把扯碎那封书信,义正辞严地对两个使者说道:“我们是建州,你们是海西;你们地域再大,我们不应强要,我们国土再多,你们也别想来取;何况土地并非牛马可比,岂有随便分给别人的道理!你们二人都是叶赫部的管事大臣,为什么不尽一份臣子的职责,对主子办不合情理的事,不但不加以劝谏,反而厚着脸皮来到这儿说三道四,岂不是为虎作伥么!”
努尔哈赤强忍着一腔怒火,对侍卫们喝道:“立即赶他们走!”
海西女真因居住在海西江(松花江)流域而得名,它包括叶赫、哈达、辉发和乌拉四部,所以又称扈伦四部。
这海西女真东连建州女真,西临谟南蒙古,南到开原,北至松花江一带。四部中,除了乌拉在吉林之外,其余三部皆在沈阳之北,地近开原、铁岭。
因为明朝在这里设关贸易,故又有南关、北关之称——南关在哈达,北关在叶赫。
相传,海西女真为金朝完颜兀术之后,民性骁勇,而地处南关与地北,无疑成为哈达、叶赫雄于他部的一个因素。可是,哈达自王台死后,叶赫与哈达之间便爆发了相互争雄的战争。两部近十年的厮杀,结果是两败俱伤,又因为哈达部的内乱,最终使伤痕累累的叶赫部终于登上了海西女真的霸主宝座。
另外,在叶赫与哈达争霸过程中,又连遭明朝的残酷袭杀,使两部实力削弱,元气损伤。在这十年中间,努尔哈赤却乘势崛起。在政治上,努尔哈赤借着都督地位,打着明廷的旗号,大肆炫耀于东方女真各部,由近及远,逐渐统一建州各部。
这对刚刚获得海西霸主地位的叶赫部来说,无疑是个强烈的刺激。于是,在叶赫的倡议下,与哈达、辉发和乌拉结迈出四部联盟,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这四部联盟的第一个行动,便是打击努尔哈赤的气势——提出领土要求。
一天,努尔哈赤从练兵的教场回到府里,径直走进叶赫纳喇氏的卧室。
这位叶赫纳喇氏名孟古格格,“端庄秀美,恭敬聪慧,词气婉顺,得誉不喜,闻恶言愉悦不改其常。不好诌谀,不信谗言,耳无妄听,口无妄言。不预外事,殚诚毕虑以事上(指努尔哈赤)。”
不过,这位孟古福晋,也许真是吉人天相,她为努尔哈赤生下第八子。这第八子正是继努尔哈赤之后承袭后金国汗王,建立大清朝的皇太极。
在七个妻子中间,努尔哈赤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叶赫纳喇氏,并不仅仅因为她的美貌。
其实,这位以贤良出名的叶赫纳喇氏,也已听说了这回事,并在心中暗暗埋怨他的兄长——那林孛罗不该那样做。
这时候,努尔哈赤两眼注视着孟古问道:“那件事你都知道了?”
“叶赫部干的坏事,我是佛阿拉惟一的叶赫人,怎能不知道呢!”
努尔哈赤见孟古毫无矫揉造作之情,言辞又甚明朗,遂深有感触地说道:“你们本是同胞兄妹,为什么竟有如此之大的差别——令兄那林孛罗阴险、欺诈、气量狭小,性情暴躁;而你呢,为人善良,宽厚待人,性情温柔,心胸坦荡。”
孟古听后,直言不讳地答道:“这同胞的兄弟姐妹,就像我们手上的指头,也不一定都是处处一样。”
努尔哈赤不再说什么,只有将她搂在怀里,一次又一次地吻着她……
在万历二十年(1592年)正月,那林孛罗纠集了建州的长白山部的朱舍里、纳殷二路,与叶赫部相配合,组成了一支五百人马轻骑兵,偷袭了建州的阿细乌寨。
他们放火烧房子,烧死了寨主图拉古,抢走了他的五个女儿,并掠掳了大量的金银财物,美女以及牛羊等。
尝到甜头之后,在明朝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六月的一天,叶赫部那林孛罗、哈达部猛骨孛罗、辉发部拜因达里、乌拉部的满泰,领着四部联军计一千兵马,突然不宣而战,偷袭了建州的湖卜察寨。
由于寨主哩昂格早有防备,四部联军刚到寨子附近,他立即派人飞马去佛阿拉送信。正当联军奋力攻寨,焚烧寨外的房屋之时,努尔哈赤闻讯,立即与安费扬古、费英东等将领,领着五百铁锤军,前来救援并击退了那林孛罗。
以那林孛罗为首的四部联军,前去劫掠建州的湖水察寨,以失败而告终,心中更加恼怒。
大明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九月,以叶赫部那林孛罗、卜寨为首,联合了哈达部猛骨孛罗、乌拉部满泰之弟布占泰、辉发部拜因达里四部,长白朱舍里、纳殷二部,蒙古科尔沁、锡伯、卦勒察三部,共为九部,结成联盟,合兵三万,分兵三路向建州的佛阿拉以排山倒海之势,奔袭而来。
努尔哈赤闻讯,当即进行了军事部署,埋伏精兵,设置障碍。趁九部联兵全力进攻赫济格城之机,努尔哈赤率兵抢占了古勒山。古勒山易守难攻,努尔哈赤居高临下,地理形势对他十分有利。
再说努尔哈赤早在赫济格城严密布防,九部联兵连攻了两天也没能攻下,见努尔哈赤占领了古勒山,便转锋来攻。努尔哈赤身先士卒,一路砍杀,连斩叶赫部九名士卒。见此情景,卜寨气急败坏地冲上来,不料战马被木墩撞倒,将他掀倒在地。努尔哈赤的士兵赶上前去,一刀结束了他的性命。众兵士见着领丧命,顿时乱了方寸,无心再将,仓皇而逃。努尔哈赤率兵乘胜追击,直至哈达暗内。这一仗俘获了乌拉首领布占泰和大批士兵,还斩敌四千余人,缴获三千匹马、近千副盔甲。
这一仗,在努尔哈赤统一女真的过程中具有重要意义。此后,叶赫逐渐走向衰落。努尔哈赤实行恩威并施,各个击破的策略,继续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第五章
努尔哈赤果真是文功武略,样样超凡,他一边走马灯似地把女儿们嫁给了边远的部族首领们,一边磨刀霍霍,把战火席卷到邻近的对手……远交近攻的策略不仅让他掳获了无数的粮草兵马,更让他的帐内佳丽如云、春情无限……他一边抚着她美丽的脸庞,一边叹道:虽然我娶了八个福晋,但最爱的却是你一人……
哈达部原先住在松花江的海西地区。这“哈达”二字,在满语里意思为山峰、石崖。因此,哈达以住居山城而得部名。
那时候,明朝人称之为南关,而女真人则叫它“哈达”。
以后,哈达部南徙至开原广顺关外,居住在哈达河(今名清河)流域。也有一部分居住在柴河一带。哈达部的位置挺重要。它东临辉发,西至开原,南接建州,北界叶赫部。
哈达在扈伦四部中位置近南,向明朝入贡进广顺关,所以又称作南关。
当时的哈达城有三座:哈达新城,哈达旧城和哈达石城。
哈达部的部所是在哈达新城,它座落在依车峰之上,是一座木栅城。
哈达石城位于依车峰山下,是一座石头城,哈达部的兵马多住在这里。因此,这石城就是新城的屏障;石城一旦失守,新城将不攻自破。
那哈达旧城,原是哈达部的原先沿所。它位于哈达河北岸,哈达石城的西南。这座旧城的位置也挺重要,它也是石城的屏障,多年来,这里都有重兵守着。
哈达部民姓纳喇氏,南迁以后,他们过着定居和农耕的生活,“颇有室屋,耕田之业,绝不与匈奴逐水草相类”。
明朝万历初年,王台任哈达部长,这是哈达部的势力最为强盛的时期。王台对明朝忠顺,他诱杀王杲之后,万历皇帝认为他“保塞有功”,封他为都督,加一品勋阶,晋升为龙虎将军,赐大红狮子衮丝衣一袭。这是女真首领受皇恩规格最高的千古第一人,可谓荣耀至极了!
王台为人很有心计,年轻时很勤奋,通晓汉蒙两族文字。
担任哈达部长后,“延袤千里,保塞甚盛。北收二奴,南制建州”,在女真人中享有崇高的威望,也深得明朝皇帝的信任。
但是,王台打错了算盘,他妄想依靠明朝的力量来统一女真各部,而明朝皇帝对女真族历来坚持“分而治之”的政策,不希望女真族中有一个独一无二的首领。在得不到明廷支持之后,王台从此便一蹶不振,对政治不再关心,而沉沦于酒色当中。年轻时候,王台把都城由哈达河畔的旧城,迁移到依车峰下的石城;如今,为了满足个人的私欲,他在依车峰顶,又建了一座新城。
这新城虽是一座木材围起来的栅城,却像宫殿一样,楼宇馆所,花园鱼池,应有尽有。
王台原有妻子四人,后来又陆续从蒙古娶来三个女人,到了晚年,又娶叶赫部长清佳努的妹妹温姐为妾。
从表面上看,温姐长得文文静静,眉蹙春山,目如秋水,绰绰约约,大有出尘之姿。她嫁给王台时,年仅十六岁,而王台已六十有四了。
这样一对老夫少妻,夫妻生活怎能和谐?为了满足温姐的性欲要求,王台吃虎鞭,服鹿茸,仍然不能使温姐满意。
久而久之,王台满腔欲望,仅作冰消,寻仙药未果,反忧闷成疾,竟一病不起,于努尔哈赤起兵后十个月死去。
王台本有六子,但二、三、四子均早亡,到他死时,只有长子扈尔干、五子猛骨孛罗、六子康古六。按当时的习俗,扈尔干继承了哈达部长职位,这本来是无可争议的。可是,康古六自恃有些武功,认为扈尔干“文不成,武不就”,总想找机会与扈尔干弄些小磨擦,显示他不服气。
原来,王台的前四个儿子,全由第一个妻子所生,只有扈尔干还活着。
第五子猛骨孛罗为温姐所生,年龄尚幼。
而康古六并非王台的妻子所生,这里还有一段王台的风流故事……
有一天,王台领着一伙人到鸡鸣山里打猎,忽然遇见一位少女,见她长得清纯秀逸,体态苗条,一身猎装,掩饰不住那丰满的胸脯,面露笑容,两个深深的酒窝更招人怜爱。
王台便下马问道:“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见问,带有几分羞怯神态,答道:“十六岁,名叫耶玫圭。”
“你住在哪里?家里干什么?”
“我家住在山下,是猎户。”
“你长得这么可爱,我很喜欢你呀!”王台一边说,一边两眼盯着她的胸脯,走上前拉着她的手。
少女立刻将手一甩,头一昂说道:“你是城里的老爷,能喜欢我们这样的山野中的小女子么?”
“啊,山珍野味更有情趣。”
王台说着话,就想伸手来搂那少女,她却敏捷地一转身,像燕子一般,飞跑着,沿着下山的小路远去了。
王台目送着她的背影,特别是她那紧紧裹在裤子里的丰腴的双臀,真让这位五十多岁的部长老爷有些神往起来。
“在这片土地上,山是我王台的,树是我王台的,这山林里住着的人——无论是男人,女人,也都是我王台的!”
王台如此想着,便拍马尾随在那少女身后,一路“唰唰唰”地追下山去。
来到山下,果见有三、四间茅草小屋,王台让侍卫前去探听情况。经过交涉,那少女的父亲答应了王台的要求,但少女却提出她的心愿:
“因为我与父亲相依为命了多年,请部长老爷在城里把我们安置在一起住。”
王台一听,太高兴了,说道:“这要求不过分,也容易满足。”
后来,王台在哈达新城里给她们父女安排了居住地方,这位耶玫圭也就成了王台的外室小妃子了。
对这位山林里生长大的耶玫圭,王台倒真是从内心里觉得喜爱,不仅因为她年轻、活泼,而是深深体会出她浑身上下,处处洋溢着蓬勃的生气,尤其是那满身的野味。
不久,野玫圭怀孕了,十月期满,到了分娩的时间,她生下了一个愣头愣脑的男孩子——他便是后来的康古六。
等到康古六长到十几岁以后,王台便带他到府里去,让他与那兄弟五个一起学武练兵。但是,康古六总是受到五个哥哥的歧视,有时竟是变相的虐待。
时间久了,长期的压抑,形成了康古六沉默寡言、总想报仇雪恨的性格。
王台活着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