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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看出了点门道:“东方兄,你遇到故旧啦?”
东方朔笑了。“可不是吗!七年前,他为虎狼所追,差点要死啦,我救了他。当时,卫青还没到长安,你们两个还小不懂事呢!”
卫青等三人如看哑迷一般。
卫青说:“既是东方兄长的故旧,何不坐下一述?”
东方朔也说:“是啊?你跪什么?快起来,坐下!”
那个自称叫朱买臣的卖茶人,见卫青和另两个年轻人确实不认识自己,也就说了声“谢了”,在东方朔对面坐了下来,可脸上仍是忐忑不安的神情。
东方朔好奇地问:“老兄,这几个都不是外人,你就直说罢,是怎么到这里的,为什么要叫朱买臣呢?”
卖茶人叹了口气,然后慢慢说道:“东方大人,当年我们两个蒙你搭救,夜晚才敢跑出森林。当夜,我俩在渭水边上找了条小船,沿着大河,往下漂流。风高月黑的,船撞到了暗礁上,碎了。我二人各抱着一块船板逃生。”
“后来呢?”
“后来,我被这里的一个卖猪的也是姓朱的船家救起来。”
东方朔追问:“那王……姓王的呢?”
“听船上的人后来说,他被一个卖珠宝的大船救走了。”
东方朔一笑:“他倒走运!那你怎么叫起朱买臣呢?”
卖茶人苦笑了一下。“小人到了船上,总是昏迷不醒,口中总是胡说‘臣、臣’的,醒来后,那船上长者问我,为什么老说‘陈、陈’的?你姓陈么?我看了看身边的猪,就胡说道:”臣买猪。‘那老者说:什么陈买猪?多难听的名字!我没儿子,你就随我姓,叫’朱买臣‘吧!于是小的就叫朱买臣啦。“
早有几个农夫和砍柴的小孩围过来,看热闹。
听了他这段故事,东方朔乐了。“哈哈哈哈!朱买臣,这名字好,好!怎么你在此卖茶?”
朱买臣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上一口,然后慢慢说道:“小人被那运猪的朱老人带回家,认作义子,还把他的女儿嫁给了小人,从此,就在此地为家了。”
东方朔赞道:“嗬!不错啊?又娶了个老婆!”
朱买臣不好意思是说:“也是无奈啊!那女子生性刚烈,一般人不愿娶她。小人不会干活,更害怕杀猪,她动不动就给小人玩杀猪刀。所以,小人才躲到山上,以打柴卖茶过日子。”
旁边的一个小孩儿听到这里,却开了腔:“朱买臣,把你老婆将你休了的事,也说一说哇?”
朱买臣红了脸:“去!去!没你的事!”
东方朔知道这里头还有文章,就笑着说:“朱大人,没关系,老婆凶怕什么?我也是个怕老婆的呢!”
朱买臣不好意思地说:“小人后来没事想读读书,她就更看不上眼啦,说我吃的都挣不来,还要假斯文。小人不听,她就下了一纸休书,真的将小人给休了。”
东方朔一拍腿:“奇事,奇事!天下只有丈夫休老婆的,我还第一次听说老婆休了丈夫的呢!”
他这一说,连周围的小孩子们都笑了。
朱买臣解释着:“东方大人,你说,我这种身份,隐姓埋名地过日子,还能跟她闹?”
东方朔说:“那,救你命的老者呢?”
“他如今已年迈多病,不能杀猪了。小人每过几天,送他一些柴草,也算是谢恩吧。”
东方朔这才点明了他:“我说老兄,你真是生在深山中,不知世上事。太皇太后已经驾崩多时了,你不用隐姓埋名了呢!”
朱买臣大喜过望,眼睛里放出光芒,一会儿,又充满了泪水。“东方大人,这是真的?”
东方朔一抬身:“那还有假?你得以重见天日啦!”
朱买臣知道东方朔是玩笑大王,以为这是骗他。东方朔也急了:“那还有错?不信你问卫青兄弟,还有司马公子,他的父亲太史公司马谈,你可是认识的啊!”
司马迁都点点头:“太皇太后去年驾崩,如今已是元朔元年。”
朱买臣管确信消息是真的了,激动地泪如雨下。可是一转念,他又哭诉道:“东方大人,可我们也是蒙蔽了皇上的,皇上会饶过我们?”
东方朔见他悲悲切切,就大包大揽地说:“此事包在我东方朔身上,保你不被问罪。”
朱买臣急着问:“那我能用真名实姓么?”
这下东方朔也没能马上回答。“这,让我想想。可能不行。”
“为什么?”
“要是你用了真名实姓,那就说明七年前那事是假的;皇上和皇太后的抚恤诏也就错了,你我都有欺君之罪。而且,皇上如再用你,皇上也有大不孝之名呢!”
朱买臣点点头:“可不是吗!我想也不能这么简单。东方大人,我想知道,我在长安的夫人,是否已经改嫁他人?”
东方朔这下来了精神:“哪能?不用说皇上优抚她们,就我东方朔,怎么也不会让她们改嫁呀?”
朱买臣高兴地又跪下来,“那我朱买臣就给大人您磕头了!”
东方朔拉起他,正色地说:“朱大人!六、七年不见,别的本事你没见长,倒是学会了磕头!以后千万不要如此。回到长安后,东方朔要劝皇上,再度重用你。那时,你别忘恩负义就行啦!”
朱买臣指天发誓:“我朱买臣要是那样,还算人吗?”
围在周围听他们说话的,还有几个樵夫。其中有一个是懂事的,忙对同伴们说:“乖乖,怪不得他认字呢,原来是朝廷中贬下来的。快走,快告诉他那杀猪的老婆一声吧”!
卫青和司马迁等人始终被蒙在鼓里,这时卫青才问东方朔:“兄长,他到底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这事啊,还要朱大人自己给你们慢慢地说。”他转向朱买臣:“朱大人,现在,可得把你的故事,说给他们几个听听啦!不然,他们还在云里雾中,明白不过来呢!”
朱买臣点点头:“说说也好。不过……”他看了司马迁一眼,又迟疑了。
东方朔明白,他是顾忌事情传出去。东方朔拍了一下司马迁的肩膀:“司马公子,如果你将来当了太史令,可不准把这段事,写入正史噢?”
司马迁好象明白了其中的一些奥妙:“在下谨守承诺。”
于是,东方朔和朱买臣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将七年前那场风波和灞陵歪脖子树下的故事,讲得有声有色。卫青、司马迁和霍去病听得入迷,时而瞪大眼睛,时而开怀大笑。
天色渐晚,五个人吃了些东西,朱买臣收拾了行李,要和东方朔等一道,返回长安。
他们先到集市上买了一匹马,让朱买臣骑上。朱买臣说,再给那位救他命的老人留点钱,告别一下。众人觉得他有情有意,也就一同跟着,向猪市走来。
猪市口上,一个近四十岁的农妇,手持杀猪刀,虎视眈眈地在路口等待着。这就是朱买臣的老婆,外号猪头母夜叉。
朱买臣见到她就害怕。“东方大人,你看,那就是我娶的老婆,名字叫猪头母夜叉。虽说是她把我休了的,可是她今天可能要犯猪头脾气,我怎么办呢?”
东方朔说:“她请人写的休书,你带上了吗?”
“带上了。”
“这就是你的护身符吗!别怕,你骑在马上,不要下来,看她能把你怎样。”
东方朔一使眼色,这四个都是随过圣驾的,还不知怎么办么?霍去病走到前面,卫青断后,东方朔在左,司马迁居右,四个人把朱买臣围在中间。
休了朱买臣的那女人见此情景,挥舞着杀猪刀,大叫道:“朱买臣,你这个挨千刀的,你不能就这样,撇下我,撇下救过你命的老爹,就走了哇!”
众人向她身后一看,果然见一个老人,坐在一个木床上,眼睛里流露出期待的神情,但不能说话。
东方朔跳下马来,取出一大包钱,交给老人。“老人家,你心好,就有好报。这是一千贯钱,给你养老用吧。”
老人哭了,忙给他作揖。在一旁围观的人们见了,马上有人说:“这叫做好人有好报啊。”
那妇人见到此状,自动地扔下了刀。可她不想让朱买臣走过去,便冲向前去,抱住朱买臣的马脖子,大叫:“相公,你要走,也把我带走吧,我是你老婆呀,一夜夫妻百日恩,别说我们夫妻三年多呢!”
朱买臣转过头,不理她。可她抱住马的脖子,不让马走。东方朔转过去,到朱买臣的另一边,向他要那份休书。朱买臣从贴身的衣服中取出那张纸,交给东方朔。东方朔拉过那女人,手提休书的一角,展开来,让她看。“喂,喂,这是你请人写的吗?”
那妇人看了看,没话可说。她一转脸,迅速用手抹了点口水在眼上,假哭道:“是我请人写的,我糊涂了哇。”她又窜过去,抱住朱买臣的马脖子。“相公,带我一起走吧,我是你老婆呀!”
东方朔走到路边,将路边一个卖猪肉的案边的红红的一盆洗刀水端了过来。他再次拉过猪头母夜叉。“你这个女人,敢休你的丈夫,便是女中豪杰。我们都佩服,将来还会青史留名呢。可你,现在这么一闹,不是把你一世英名,闹没了吗?”
“你说我该怎么办?”那妇人,还真的止住缠闹。
“过来,过来,你看这盆水。”
“这是洗杀猪刀用的水,有什么好看的?”“你看清了!”东方朔将这盆血水全部泼在马头前。“你要是能将这盆泼出去的水,给我收回来,我就让朱买臣,把你娶回去!”
猪头母夜叉瞪大了眼睛,傻了。她坐下去,试图用手捧起水来,可那水,早顺地流淌,收不起来了。
东方朔一跃上马。“收不回了吧?你还怨谁?那你们就下辈子再见吧!”说完,一声鞭响,五马启程。
猪头母夜叉楞了一下神,再也说不出什么来,索性躺在地上的水中,挥动四肢,大叫:“朱买臣,你这个天杀的,你不得好死啊!”
所有在路边看热闹的人,都大笑起来。
第十六章 灌夫骂座
时间已是下午。
东方朔、卫青和朱买臣等五人快马加鞭,洛阳城被他们远远地甩在身后。本来,他们可以一路上悠闲地往回走的,可是到了洛阳,就听到了有关战场上不利的消息。他们从外出寻找郭解,已是半个多月了,而与匈奴的战场,倒比他们的行程还近一些,因此,十多天的时间知道胜负,极有可能。尤其是卫青,他恨不得当晚就从洛阳赶回京城。
“东方兄长,前面就是潼关,离长安不远啦!”卫青一面焦急地说话,一面催促身下的马快点跑。
东方朔的马倒是不慢,但他担心朱买臣会落下来,因为他那匹马是从下邳马市上买来的驽马,一路上多次掉队。“别急,兄弟,反正今天能到长安就行啦。”
霍去病追赶上来:“舅舅,说不定我们还能赶上打仗呢?!”
卫青很少去接外甥的话茬,这次却说:“但愿如此!驾!”
东方朔扔给朱买臣一根绳子,让自己的马拉着那匹驽马,带着它跑。正当五人快马再加鞭之际。突然,他们发现路边有一匹马,沿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慢慢地溜着。马背上卧着一人,看样子已经睡着了,信马由缰,与他们擦肩而过。
“吁——!”东方朔停了下来,并招呼前面的卫青和霍去病也停下。“卫青兄弟,刚才路边那匹马,好象挺熟的。”
卫青急停下来,远远地回望。“是啊,好象是公孙敖的马!”
五人急忙调转马头,往回驰去。
岂止只是公孙敖的马?那马背上卧着的人,好象就是公孙敖!只不过他穿的是便衣,卫青等人的马跑得太快,没有看清。
“兄弟,兄弟!”东方朔翻身下马,推了推那人,叫道:“公孙敖兄弟!”
公孙敖在马上睁开眼睛。“啊?!是东方兄长,卫兄长?我们不是在梦中相见吧!”
卫青看他那样子,更是着急。“兄弟,你怎么啦?”
公孙敖看清了他们,大叫道:“二位兄长,我们汉家出师不利,是……是兵败……兵败回了京师的啊!”
卫青大吃一惊:“啊?这么快,就败还来了?”
东方朔好象胸中有数,忙扶公孙敖下马。“快,快下马来,慢慢说。”
公孙敖慢慢地溜下马来。“兄长啊,幸亏你们没去,汉家丢人现眼啊!”说着,他的泪水竟从眼圈中流了出来。
东方朔急忙安慰:“兄弟,别急,慢慢说。”
公孙敖趴在马脖子上,很难为情。“东方兄长,果然如你所料,那田鼢名义上是兵马统领,可他根本就不想到战场上去。韩安国将军出兵才两天,田鼢就装作从马上摔下来,跌伤了脚。他说是我没管好马,可我看得清清楚楚,他是故意装的啊!”
卫青急问:“那他怎么样,根本没动?”
公孙敖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