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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城前先派人与安敬通了气,那人回报宋恽,说也陪宋大人一同去赴刘知府的宴,宋恽不由大喜。
在城中汇合时,宋恽也是首次见到安敬坐的这驾豪气大马车,安敬则邀他一同乘坐,宋恽欣然点头。
“……不瞒马帅大人,夜里兴许发生一些意外,大人莫叫龙武两厢军卷进来便可,其它事文恭理会。”
一上车,安敬就开门见山的把话头挑开了,宋恽一怔,随即苦笑摇了摇头,“衙内,又做哪一桩营生?”
“哈……不敢与马帅大人细说,只听闻这上党境内有一伙强贼要夜袭府治,文恭粗略应对罢了,既然碰上了,这一手非得插,不图别的吧,也当设身处地的为黎民百姓着想,要怪就怪我任侠好义吧……”
呼延娇在一边大大翻了个白眼,我的衙内啊,我是真的服了你,明明要做杀人放火的勾当,居然扯了好大一杆旗来遮丑,可怜这宋恽也任由他胡搞吗?其实宋恽还真有以衙内马首是瞻的意思,谁让人家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呢?便是在京城中人家往宫里递个话,也影响极大,再说昔日皇后近侍花蕊正红的发紫。
这些有力的形势,宋恽也瞅的清楚,是以衙内做的些事,宋恽甚至认为是受了皇后娘娘的授意而为。
“竟有此事?衙内却是如何知晓?又说隆德府治下有近三千多厢军,只怕那些强贼讨不了好处去。”
安敬笑笑道:“这事说来话长了,南北舟事一些事我也曾与马帅大人说过一些,那石三郎来河东已数月,创办了三十余家煤石窑子,做成好大的买卖,但也多次遭受境内贼人搔扰,早又探得消息,听闻强贼又袭府治,只因隆德刘知府纵子为恶,欺负良善,强贼居然说是要替天行道,近日风声紧了,难免出了乱子。”
宋恽也是满天的雾水,却有些不解的道:“我六千大军屯于城外,强贼必闻风丧胆,怎敢挑这当口来?”
“哈,马帅大人是知兵之人,正所谓兵不厌诈,越是这般时候越须提防则个,我料定今夜必有事起。”
“呃……”宋恽突然看见安敬眼中一丝异样,说话又这般笃定,似是,突然宋恽升起了明悟,难道是安衙内……一念及此,他不由脸色凝重了,张了张嘴,定神才道:“小衙内,若是那般……此事须慎之啊!”
“马帅是精明之人,一点必透,这也便是小可适才所求之由,有些事不须言明,你我心中有数便可,当朝形势马帅也看的一清二楚,蔡元长门生故吏遍及天下,无不仰其鼻息,京城如是,地方如是,此等微妙局面无人不知吧?娘娘却有些交代给了小可,多了我不说什么,有个道理,想来马帅大人必也知晓,宦海沉浮,凶险却处处可见,认准的一条道,便是失着了也不悔,反反覆覆的墙头草,却最是遭人的恨。”
宋恽心里一震,衙内这话正是说给自已听的,眼下自已还有退路吗?若胆怯裹足不前,必令娘娘失望,蔡、童、高等人,哪个又容得下自已这个曾侍郑系的人?想想也知道是个悲惨的收场,这墙头草做不得啊!
“小衙内所言甚是,宋某人一生刚直,也最是恨那些言而无信、出耳反尔、背弃信义的小人……”
安敬心里暗笑,有娘娘这杆大旗撑着,自已做些什么也可抬她出来吓唬人,眼下这一桩事,要说是自已的谋划,宋恽必不会认同,若说是皇后娘娘的授意,他却不敢不听了,便是心中有想法也须压在心里了。
“此节甚秘,马帅心中有数便可,我自要做也必做的干净,马帅只把龙武军收控好便是,看戏则可!”
宋恽苦笑着点了点头,“小衙内胆色谋略之高,宋某人自叹弗如,此去北边,我心里却笃定的好些!”
“大人过誉了,童枢密只是耍了些小手腕,那太原王安中也必与他有密谋,此去慎防,必也无虞。”
“言之有理,行前,郑枢密也与我说了些话,枢密院两相争权,朝野皆闻,童枢密本就与辽相李处温有私谊,在两国边境耍些小花样也易若反掌,可这天塞地冻的,却苦了我大宋将士,年都不得过个好!”
……
刘知府亲自迎出府门,见宋恽顶盔贯甲,只带了三五个人七八个军士来,他心中也就松懈下来,哈哈笑着把赴宴来的一众人等都请进府去,陪在训知府身侧的几个人想来必是府治、县衙的大员,其中还有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一袭华服,外罩着御寒的大雪裘,嘴角撇着,不用猜测了,这位必定是刘大衙内了。
宋恽心中却暗暗叹了口气,入得府来,看到的更是一付盛世奢侈、显宦高官大户人家的华丽排场,婢婢仆仆满地窜,灯火辉映、暄哗之声传出老远,可谁又知道这一切景象也许在一瞬间就可能灰飞烟灭去!
“哈……宋大人,肯赏脸来赴宴,蓬荜生辉,同朝为官,却苦无机缘与宋大人聚首,今儿却要喝个好。”
“知府大人盛情,宋恽愧领,请……”论官位宋恽也不低,是以言谈间从容淡若,不卑不亢的。
那刘知府年约五旬上下,体形有些发福了,脸上的肉都随着步履抖颤,三角眼眯着笑,眼神却耐人寻味,他瞟了安敬好几眼,哪知这安衙内没当回事,又似给他府中繁荣盛景所慑,刘知府心下不无得意。
随安敬来的只呼延娇一个,她仍做男人打扮,背负的一双锏太过扎眼,下车前便摘下来丢在马车上了。
跟着宋恽同来的是林冲、徐宁,二人与安敬最是谈的来,双双与之并行,偶尔低声说些什么话。
如今这林冲和徐宁等若是宋恽左右两条臂膀,他两个都是知兵熟武的人物,被抬举重用,自肯用命。
二人又知安衙内与宋马帅情谊深厚,自不敢慢怠了他,更因其在京中得罪了童高二位衙内也相安无事,由此便知安家衙内绝非一般之人物,这样的人物他们其能不去结交?而安衙内没甚架子,也肯与他们交往。
入了大堂、分宾主落了坐,那刘知府才望着安敬道:“想来这一位就是名满河间府的安文恭安衙内了?”
“小可微名,当不得刘大人谬赞,当日全仰仗马帅宋大人,小可与父亲能得脱一劫,也是万幸了!”
宋恽苦笑了一下,“小衙内过谦了,哈……来,先喝一碗酒,宋某先谢过刘大人之盛情款待……”
那个刘衙内却很是不屑的瞅了一眼安敬,然后目光转到衙内身侧的呼延娇身上去,心下却啧啧称奇,此子俊秀绝伦,比这个安衙内更胜一筹,眉目更似女子般清秀,难不成……往下一瞅,雪颈光溜溜的……
这刘衙内也是花丛老手,自识得男女体征,只往呼延娇颈项处就看出了破绽,原来是个女子,嘿!
呼延娇虽没朝那刘衙内那边望去,却知他的目光在盯着自已,心里不由暗骂,也是个登徒子,姑奶奶收拾不了安文恭,还收拾不得你吗?且叫你得意少许,只待夜深了,便整治你这祸害百姓的狗屁衙内。
推杯换盏,不觉几坛子酒就扔下去了,席上诸位喝的都是红光满面,须臾,那刘衙内起身称‘不胜酒力’,先退席了,出了大堂,随手便招来了府中管事,两个人诡诡崇崇说了些话,又缩在堂厅外对堂内一桌人指指点点的,那管事深深盯了一眼做男人装的呼延娇,低声道:“少爷且回院子候着,小人必然做妥此事。”
“甚好,今儿夜里我若能在榻上享受这个娘子,你便是头一功,嘿……做利索些,莫留下马脚了。”
……
入夜之后,十余骑快马正沿着官道朝上党疾驰,月夜寒天,急促的蹄声能传出老远去,为首一个高大汉子,甚是的粗豪,浓眉虎目,倒提着一杆铁枪,身上裹着厚棉袍,足下蹬马靴,此人赫然是韩世忠。
后面几个人则是折家三兄弟、两姐妹和种家四个兄妹,最后一个却是做男人扮相的高莺美,原来在东京开封做下那桩事之后,莺美就陪着折家两女去找她们兄长,痛晓厉害之后,折家三个人全慌了,加上前次事的只是暂压下去,谁晓得童贯何时揪你算旧帐,这一遭倒好,两个妹妹差点遭了侮辱,反过来却将童衙内和蔡家两个公子全给踹死了,至于高莺美为何会出现并救了折家双姝,折家兄弟们就不甚清楚了。
但出了这般大事,他们也知童贯第一个要抓的必是前些时与其义子有间隙的折家子弟,当即合计之后,三十六计,走为上……自家走还不行,又把种家几个也叫上了,不然他们并要遭受牵累,种家四个人也暗中叫惨,但事值紧要关头,也只能当机立断了,于是,一行人连夜出了城,又偷了北路驿站的马便跑了。
不过他们也算跑的快,次日童府、蔡府就秘密颁下了追拿令,至于海捕公文还真请不出来,童贯为此纠结的很,他义子童方本是族中弟弟过继在他膝下的一子,哪知就这般送了性命,蔡家两个死的更是冤枉。
这可是戳塌天的大事件,两家子弟也只得跟着高莺美跑了,莺美又说安衙内随军北上,大家可去寻他暂避风头,回老家也怕不行,只待折种两家收到消息了,还指不定出什么状况呢,这伙子弟没个敢回家的。
这一顿疾赶,终于在隆德府追上了衙内,另外莺美知晓南北舟事在隆德府的状况,在京时,乐寿这边便老有秘报给衙内送入京,是以南北舟事的细项状况,衙内坐在京师也知晓的巨细无余,莺美也就晓得了。
黑雷作坊就在城南外距离官道约三五里的地方,这边村落还有名叫黑石镇,老古名了,起源于附近的裸露在地面的黑石头,其实就是煤石了,不过早就给人挖光了,黑雷作坊就设在黑石镇,地头倒是好找。
他们十余骑才奔至路边,就发现左近荒野小道上有不少人影晃动,韩世忠就勒了马疆,“这边有人!”
后面追上来的折种两家子弟也纷纷的勒马,一个个又揪出了兵刃,莺美也不知到了上党,正前黑乎乎巨兽般雄倨的一座城池,兴许就是隆德府治上党了吧?衙内却叮嘱自已去黑石镇找石三郎先汇合的……
突然一声清朗喝声传至,“咦……官道上来人可是韩家大兄,俺是杨满堂……”原来荒野道上一撮人竟是杨再兴统领的,韩世忠固然是一震,他身后的折种两家子弟也一楞,而莺美却知,真是到了上党了。
折月秀听见杨郎声音,心里好不喜欢,不觉轻轻啊了一声,杨再兴也耳朵尖,又道:“可是月秀姐姐?”
“满堂兄弟,正是折月秀!”折月秀忍不住答了话,并偷偷瞅了一眼几个兄长,自已和杨满堂的事,他们心中自是有数的,月光下却看不甚清楚折家三个兄弟的表情,和折月秀一起的月茹心头也慌了起来。
她心里念的是安家小郎,只不知这小郎如今在哪?只看杨满堂在这里,怕是安家衙内也在左近吧。
“点火把……”杨再兴低喝一声,一阵响动之后,火把就点亮了几只,莺美提马上来,杨再兴也瞅的清楚,忙大步过来,“满堂见过小婶婶,这里不远便是黑石镇,高都头只说小婶婶可能今夜赶至,便差满堂在此守候,却不想真等来了婶婶与各位,一路劳顿,快快入镇子歇息吧……”他又叫人多点了些火把。
感情在荒野小道上蹲着的汉子不止几个,却有十几二十多个,他们带着两个铜炭盆的,也不觉得冷。
这一路的慌赶,折种子弟们心下又焦,惹下这般大祸,他们都不知如何是好,尤其是种家那个种洆,一路上叽叽歪歪的,早就惹的莺美不耐烦了,都没好脸子给他看过,但他却瞅着高莺美好几次咽口气。
说起来种家子弟真是有点冤枉的,但不跑吧,又怕盛怒之下的童贯寻他们事端,那样岂不是叫宫中的种家娘娘做难,干脆一走了之,倒也落得个干净,虽说没他们的事,可这一跑却说不清了,童贯只能认为是折种两家合谋做下的,这叫有口难辩啊,是以一路上,种家老大也沉言寡语的,心里思忖着如何善后!
此时算是追上了北上的安衙内,一行人竟不由松了口气,也不多言,就跟着杨满堂上了荒野小道。
……
高宠又一次见到自已的妹妹,心中也有股难言的感觉,但只是微微颌首,“你这丫头,这一向可好?”
高莺美只在衙内与哥哥面前才做小女儿姿态,听哥哥这寥寥一言温慰中饱含了无限亲情,不觉眼眶微微发红,深深望了哥哥一眼,柔声道:“莺美又使了小性子,叫哥哥替我担上心思,这番还过得去……”
这间屋子里也只有他兄妹两个,其它人等都由杨再兴去招呼了,一路上吃不好睡不香,今夜也算到了地头,能饱饱美美的缓一缓了,堂厅外偏厢灯火通明,传出的韩世忠那爽朗笑声,这厢也听的清清楚楚。
高宠露出笑容,走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