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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夏国是个共同劳动共同分配的社会,女子们在地里耕种,男子们大多一起渔猎,因此有着很强的协作能力,造木筏这样的粗活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很快,所有的木筏做好了,三个人坐在上面,稳稳当当根本不下沉。
韩阳安排最勇敢强悍的虎贲组在最前面,因为前面随时可能遇到黑龙,到时候免不要要一场恶战。紧随其后便是先锋组,韩阳他们完全分开,每人与两名虎贲勇士同在一条木筏,在弓箭组的后面。队伍的最后依然是后勤组。所有勇士都要将行军包固定在木筏上,木筏不可能下沉,这样保证勇士们所有的物资不会丢失。
随着韩阳的一声令下,二十多条木筏缓缓地朝森林的最深处划去,四周浓雾弥漫,木筏在迷雾积水中穿行,人人屏声静气,有如当年诸葛亮草船借箭时的汉军,但韩阳王大恒可不像诸葛亮那样胸有成竹,而是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队伍一路平安行了约摸一里长的水路,隐隐看到前面浓雾散尽,有豁然开朗之感,看来出口就在前方,穿过这片水域,也差不多过了这片黑森林了。于是队伍不由得加快划行速度,希望能尽快结束这段令人紧张窒息的水路。
就在所有人感觉到胜利在望的时候,前面的虎贲组突然用手势示意队伍停止前进。由于前面有十多条木筏,韩阳他们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但明显地看到不远的水面出现漩涡,像是什么东西在搅动,完全不是鱼虫游动的痕迹。韩阳心想不妙,一定是大型水下动物,于是示意所有人都爬低在木筏上,随时准备战斗。王大恒则轻声地告诉方采菱甄真伊妙三位女子,双手紧紧抓住木筏,千万不能跌落水中。甄真和方采菱早就吓得跪蹲在木筏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伊妙却手持弓箭单膝跪着,目光紧盯前方的动静,准备随时发起攻击。
漩涡慢慢消失了,水面恢复了平静,就在队伍准备再次前进的时候,突然听到前方哗啦一声巨响,一个庞然大物从水中冲天而出!
古夏勇士们先是一声惊呼,然后纷纷跪倒,头如捣蒜般对前方怪物顶礼膜拜。韩阳他们看得真切,那是一条浑圆三尺有余全身黝黑的巨蟒,头上隐隐有两块尖尖的突起,应该是角,《楚辞章句》说:“有角曰龙,无角曰虬。”看来这真的是古夏人说的黑龙了,难怪他们跪倒相拜。传说中的龙应该是马首蛇尾,身披鳞甲,头有须角,腹有五爪,而且类别很多,“有鳞者谓蛟龙,有翼者称应龙,有角者名螭龙,无角名虬,小者名蛟,大者称龙”,这“黑龙”头颈跃出水面,隐约看到腹部不伦不类地长了一对细小的足,但其外形非常猥琐邪恶,倒是很像亚马逊河流中的黑蚺,实在全无神龙的风采。
黑龙邪恶的双眼打量这面前这群不速之客,不时地吐着长长的红信子,让人不寒而栗。古夏人对它膜拜丝毫不能感化它,它用头一甩,就将最前面的三名勇士摔出了几米开外。
王大恒大喊一声:“它是被上天惩罚的邪恶的黑龙,它不会放过我们的,准备战斗,杀了它!”
古夏勇士顿时醒悟,纷纷行动。韩阳下令道:“弓箭手,射击!”
前面的勇士连忙跪倒,只听见“嗖嗖嗖”的声响,后面的十数名弓箭手每人向黑龙发出一箭,可惜只有几支射中黑龙颈部,而且黑龙鳞皮很厚,羽箭不过扎入两寸左右。但黑龙明显吃痛,恼羞成怒,全身一抖,长长的尾巴从水中甩出,在队伍中间的韩阳方采菱和数名弓箭手都被甩落水中,而其头部在前面对虎贲组发起疯狂攻击。
王大恒见方采菱跌落水中,不顾一切地跳入水中向她游去。方采菱水性不熟,又被受到惊吓,连吞了几口水,在水中不断地呼喊挣扎。王大恒冲过去一把抓住她,将其往木筏上拖。眼看就要靠近木筏,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拉力从方采菱那边传来,将他一起走。等他回头再看时,方采菱已经被黑龙的尾巴高高卷起,自己拉着她的手,也被悬在了空中。
黑龙将头伸过来,欲将方采菱王大恒吞入腹中。王大恒连忙放手,借势一跃,一下子抓住黑龙的颈部,身子紧紧地贴住黑龙。刚好黑龙的颈部中了数箭,王大恒狠狠地将一支箭扎进去,黑龙剧痛之下,将方采菱远远地甩开,然后带着王大恒一头扎进了水中。
韩阳从水中爬上木筏忙吩咐几名勇士去救方采菱,然后下令所有的勇士尽快往岸边划去,争取更多的人上岸。
黑龙背负着王大恒在水中穿行,又不时地跃出水面,想甩开王大恒。但王大恒誓死不放,还用羽箭拼命地扎。看着王大恒犹如哪吒斗龙王,所有的人都几乎惊呆了。
韩阳下令勇士拿出火药,点燃火把,准备用火攻。秦歌和几名勇士护送方采菱和甄真迅速地往岸上划,更多的勇士则拉弓搭箭或手握短剑,随时准备向黑龙进攻。
在水中不能甩开背上的王大恒,黑龙迅速地向岸上窜去,韩阳率领勇士们奋力直追,心想到了岸上人多对付黑龙就方便多了。秦歌护送方采菱和甄真眼看就要到岸,却被黑龙掀翻在刺骨的水中,好在靠近岸边积水淤泥不深,他们挣扎着爬上岸。
再说黑龙窜到岸边,粗壮的身子狠狠地蹭在一颗树上,王大恒虽然穿着很厚的兽皮衣,都感觉到背上被蹭掉一块皮火辣的刺痛,整个人也被甩到了地上。王大恒尚未来得及翻身,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卷起在空中,定睛一看发现自己已经被黑龙的长尾牢牢卷住,那双邪恶的蛇眼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王大恒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被勒得格格直响,五脏六腑窒息得几乎快要炸掉。不幸中的万幸,黑龙的长尾只是卷住了他的腰部和臀部的位置,而且还有左手放在腹部,右手没有被卷住。如果胸都被卷住,估计他会在数十秒内会肋骨寸断,胸腔充血窒息而死。在这危机关头,下面所有的人都惊恐得失去了主张,王大恒却突然冷静了下来,他不做任何挣扎,并且故作晕死状,他知道越挣扎黑龙的尾巴会勒得更紧,只希望自己装死能骗过黑龙。
黑龙见王大恒耷拉着脑袋,似乎真的放松了警惕,但并没有放掉他,而是看了看他之后,猛地撑开大口,将他上半身死死吞住。
韩阳他们绝望地惊呼,弓箭勇士纷纷射箭,但弓箭对黑龙的杀伤力实在有限,虎贲组手持短剑冲了过去,却被黑龙用尾巴狠狠地扫倒。这时勇士阿佤一个箭步冲过去,双手握剑在黑龙下半身奋力一剑插进去,足足插入一尺多深。黑龙吃痛,一把将阿佤远远甩开,然后一头扎进黑龙潭,潭中水花飞溅,转眼恢复平静。
所有人惊如木鸡,知道这次大罗神仙也难救王大恒了,方采菱更是面如死灰,连哭都哭不出了,只任凭眼泪如断线珠子般直坠。
就在所有人伤心欲绝的时候,突然看见黑龙猛地从水中冲天而出,极其痛苦地长吟一声,然后头奋力一甩,将口中的王大恒甩了出来,而王大恒的右手分明抓着黑龙口中的什么东西,王大恒人被甩出来,但黑龙口中那肉管似的东西也被他拽出半尺来长。
几名勇士眼疾手快,将系有铁钩的长绳索甩在黑龙的脖子上,铁钩绕着黑龙飞旋几圈后又扣在绳索上,而勇士们拉着绳索的另一边迅速地绕在一棵树上。
黑龙奋力地挣扎,但很快又被另一根带铁钩的绳索扣住。秦歌和几个勇士抓住机会,将王大恒从水中大捞出来。
韩阳大喊:“准备火箭攻击!”勇士们纷纷从木筏上取下行军包,迅速地找出一个个爆竹般的小竹筒,交给射手组的勇士。这些爆竹般的小竹筒里面充满了纯度很高的火药,当时在古夏国,王大恒和韩阳他们经过多次试验,终于制作出了这种简易的雷管炸药,如果十来个小竹筒绑在一起,威力绝不亚于现代的一枚雷管,当时王大恒还给它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叫“惊天雷”。勇士们将“惊天雷”绑在羽箭上,点燃下面的引线,然后向黑龙射去!
黑龙被绳索缚住,左右挣脱不掉,又见数枝羽箭系着“惊天雷”直射而来,躲避不及,正中身上。随着几声巨响,惊天雷爆炸,火光闪过之后,化作刺鼻的青烟。由于羽箭无法扎在黑龙身上,爆炸的杀伤力不大,黑龙更多地受了惊吓和皮外伤。
黑龙愤怒地嘶叫和挣扎,眼看就要挣脱绳索扎进水中。这时候突然见伊妙冲到水潭边,将箭头对准黑龙的头部,而箭身绑着足足五个“惊天雷”,每一个引线都被点着,滋滋地冒着青烟。
黑龙看见了伊妙,突然张开大口,直向伊妙扑来,所有人都失声惊叫,伊妙却毫不为其所动,瞅准这个当儿,奋力地发出一箭。羽箭系着五个“惊天雷”,迅疾地向黑龙而去,黑龙来不及收口,羽箭已经不偏不倚地射入了它的血盆口中。黑龙再次冲天而起,身跃半空,这次彻底地挣脱了绳索。就在黑龙就要入水的刹那,便传出一声巨大的闷响,顿时见到黑龙口中血肉横飞,青烟四起,整个身子半横着跌落入在水中。
所有的人发出雷鸣般的欢呼。黑龙彻底沉入水中,浑浊的潭水不时冒出殷红的鲜血。一阵激流漩涡之后,水面渐渐恢复平静。勇士们还是手握兵器心怀惴惴地严阵以待,他们相信黑龙是上天神物,尽管受惩罚被困于此,但绝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过了好一会之后,水面仍不见有动静,古夏勇士们这才相信黑龙大约的确已经死了,便一个个走近黑龙潭,准备把木筏上的行军包都取下来。突然,水中一阵响动,一个长长的黑影迅疾地从水中窜出,一头扎在岸上。
第二十六章 走出丛林
几乎所有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跌落在地。原来这长长的黑影正是黑龙,它一头扎到岸上之后,身子一抖,从那个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口中,吐出很大一团黏糊糊的东西,然后爬在地上再也动不了了。
众人大惊失色,慢慢走近那团黏糊糊发出恶心腥臭的东西,那是一个人,准确地说是具被胃酸腐蚀快要融化的尸体。通过残留的衣物,众人辨认出那正是昨晚失踪的值班勇士。
这场与黑龙的恶斗,一共有两名勇士牺牲,都是被黑龙击落在水中,晕眩窒息而亡。加上出征第一天在林中被毒蜘蛛咬死的一名勇士,和昨晚被黑龙杀死的三名勇士,目前已经有七名勇士罹难。勇士们将所有的物品从木筏上取回来,收拾好东西掩埋好同伴的尸首,然后离开了黑龙潭这个伤心地,在一个山脚下众人停顿下来,燃起篝火,好在每个人的行军包里还有一套衣服,换上干净衣物,吃着干粮,大家的心情好了许多。
所有的人最关心王大恒的情况,他被黑龙吐出来之后跌落水中,被勇士们救起之后已经奄奄一息。经过清水冲洗,换上干净衣服,才慢慢苏醒过来,只是右手臂和左脸颊都被黑龙的牙齿刮伤。王大恒醒来后的第一句便是问方采菱怎么样了,这让方采菱感动得直落泪。
王大恒在黑龙潭恶斗黑龙的情景,众人还是历历在目,古夏勇士对他们的阿夏王更加敬仰有加了。但大家都很奇怪,黑龙明明吞下了他,为何突然极其痛苦地把他吐了出来?
王大恒不置可否地笑道:“我乃佛陀转世,小小龙王怎能吞得下我?阿弥陀佛。”
大家笑了,方采菱笑说:“这次算你福大命大,你应该感激佛陀才对,否则你早就去见佛祖了。”
王大恒道:“敝人平时不烧香,临难也不会抱佛脚,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
甄真说:“就会卖关子,其实我们都看到了,你手抓住了蟒蛇的舌头,所以蟒蛇把你吐出来了。”
王大恒反问:“你见过蟒蛇有舌头的吗?”
韩阳也被逗乐了,说:“蛇只会吐信子,不会吐舌头,但你抓住的肯定不是蟒蛇的信子,而是它喉管里的什么。”
王大恒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地给大家讲起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原来王大恒被黑龙卷起,大半个身子被黑龙吞住。黑龙的口中恶臭难当,绝非言语可以形容,当时王大恒将头埋在兽皮衣中,勉强呼吸。黑龙吞住他之后,很快窜入水中,王大恒心想这次彻底完了,在水中不被咬死,就已经先被淹死了。幸好右手并没有被卷住,王大恒在黑龙口中乱抓乱扯,刚好右手臂感觉黑龙的右颚处有个肉管在呼呼喷热气,王大恒顿时想到了蟒蛇在吞食时气管会往外偏出,那呼呼喷热气的肯定是蛇的气管。于是王大恒用右手指插进那肉管,并用力向外拉扯,竟生生将其拽出半尺来长。蟒蛇的气管是何等敏感和脆弱,这一拽出,立即引起全腹的痉挛和反胃,于是痛苦地从水中窜出,将已经吞入口中的王大恒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