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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怎么办?”邓丽君听说林振发还可能向自己发起新的进攻,不禁有点心情紧张起来。
“不必怕,”赵素桂心里有主意,她拍拍女儿的肩头说:“一切都顺其自然,林振发如果有什么事情,你来问我就是了……”
“阿丽,圆山饭店到了!”三哥邓长富突然将日本丰田跑车放缓了速度,接着停住了。
邓丽君急忙从往事中回到现实来,抬起头来朝车窗外一看,远方就是那座她并不常来的大饭店。
第二位男友闯进了她的生活台北圆山大饭店坐落在环境幽雅、景色宜人的剑潭山下。这座素有“台湾现代御膳房”之称的饭店,在遍及台北的鳞次杯比的高档宾馆酒店中,可谓首屈一指。圆山饭店同时也是当今国际上最著名的十大高级饭店之一。
圆山大饭店的旧楼仅有三层,始建于50年代初期。如今在距旧楼不远建起的圆山大饭店新楼,高达十几层。圆山饭店宛如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飞檐翘脊,雕梁画栋。层层碧瓦,道道雕栏,在阳光辉映之下熠熠闪光。
林振发站在9楼客房的阳台上。他大清早就起来了,洗漱后在那里等候着邓丽君的到来。他已在昆仑厅雅座订了一桌早点,邓丽君来后两人将在那里边吃边聊,共叙别后情话。
早在1972年的秋天,在吉隆坡忙于实业的青年企业家林振发,在无意间从《星岛日报》上发现了一则来自香港的电讯:《邓丽君港岛盼情郎,朱坚不幸空难丧生》。该电称:“正在香港发展的歌星邓丽君,与朱坚已有多年的相思恋情。两人的婚恋早已得到双方父母的首肯,本月朱君莅港拟商定婚期。然就在朱君将来之时,不幸罹于无情空难。……邓丽君闻噩耗后如遭雷霆,顿时哭昏在她所下榻的富都酒店。为亡友之灾,邓丽君自囚十日,发誓从此关闭爱情之门,终身不再嫁人……”
林报发读到这条新闻后,心情很沉重。他虽然与邓丽君和朱坚素昧平生,但是从《星岛日报》上的简短报道中,他似乎已经见到了肝肠寸断的一幕。一对卿卿我我多年的有情人,竟然在即将结成秦晋之好的关键时刻,恋人猝亡于偶然的飞机失事,这件事对邓丽君来说将是何等沉重的精神打击呀!
林振发很久以前就喜欢听邓丽君的歌。他觉得在数不清的华人歌手中像邓丽君这样杰出的歌星是凤毛麟角,是华人的骄傲。邓丽君的歌声清纯而隽永,缠绵排恻得令人动情。林振发特别喜欢听邓丽君所灌的唱片《空港》和《丝丝小雨》。林振发对邓丽君已经倾慕已久了,自从报上得知邓丽君痛失未婚夫的消息以后,不知为什么他竟在许多不眠之夜常常地思念着她。每当夜深人静,忙了一天的林振发,会独自一人坐在房里默饮闷酒。在喝酒时他不会忘记听邓丽君的唱片,邓丽君甜蜜委婉的歌声悠悠传出时,林振发的精神便为之一振。
一阵阵绵绵细雨,带来多少凄凉意?
我曾问过丝丝小雨,是否带来你的消息?
……
林振发在缠绵的歌声中隔窗远眺无边的夜色。他似乎望见一位含泪的女孩,在冥冥之中用歌声倾吐着积郁在心底的哀怨。林振发很喜欢邓丽君,他很想在邓丽君处于人生最痛苦的关口,给她以援助。他有很多钱,但是他知道钱并不能使邓丽君从失去至友的无边痛苦中得以解脱。况且,邓丽君又根本不缺少这种金钱的帮助。
那么,他又如何才能帮助这位痛苦中的小妹妹呢?
机会很快就来了。就在这一年的秋天,邓丽君应邀来到了马来西亚的邻国新加坡。吉隆坡的许多报纸刊登了邓丽君的大幅照片,林振发从邓丽君近照中,观察到这位不久前痛失男友的女歌星虽然姿容依旧,可是她的眼睛里却隐含着淡淡的忧伤。林振发闻讯后立刻将企业的全部管理权交给了总经理来负责,他本人在邓丽君抵达新加坡的翌日就飞抵了障宜国际机场。
林振发下榻在一家距邓丽君所住宾馆不远的酒店。他每天可以从自己居住的楼层窗口眺望着邓丽君的窗口。林振发很想前去拜访这位心仪已久的女歌手,可是一向慎重的他并没有轻举妄动。
他认为这样自报家门地去见一位对他一无所知的妙龄女子是很不严肃的,如果他过于孟浪,甚至会引来邓丽君对他的误解或反感。
所以,聪明的林振发很快就有了一个新的表达慰问对方的办法——每天傍晚他亲自驱车到邓丽君所住的宾馆,献上一束香气馥郁的鲜花。选一束什么花最合适呢?林振发在花店里踌躇良久,最后才看中了淡雅幽香的万代兰——他以新加坡的国花来表达自己对邓丽君的敬意,总是合适的吧?
林振发得知五月花大舞厅有意邀请邓丽君来吉隆坡演出,立刻与舞厅总经理谈妥,同意资助他一笔巨款,作为邓丽君的演出经费。同时,为担心邓丽君谢绝,林振发又发动自己在新加坡的友人,纷纷给邓丽君写来信函。在林振发的精心安排下,在圣淘沙休息的邓丽君无法不来吉隆坡了。
林振发终于有了可以每天与邓丽君见面的机会,他可以每晚聆听他心爱的人的演唱,可以连续45天与邓丽君相见。尽管不能与她交谈,不也一样是幸福的吗?
“林先生,邓小姐今晚散场以后,曾经向我打听过你。”第三天夜演刚毕,刘季珊就风风火火地赶到林振发在吉隆坡近郊的别墅,他将邓丽君追问前三排座席上客人来历的情况,从头到尾地说给年轻的林董事长听。
林振发听了刘季珊的话,有些不悦地说:“刘老板,做生意的人首先以信誉为本,你怎么可以把我当初资助你们‘五月花’的事情也告诉邓小姐呢?那样一来,邓小姐会不会误解我的好意呢?如果弄得不好,该不会给人家带来不愉快吧?”
“不会的,不会的,”刘季珊也意识到自己言多语失,急忙解释说:“邓丽君小姐是一位宽怀大度的人,她知道是您在资助她来马来西亚演出,只能对您产生敬重和感激,又怎么会有不好的印象呢?林先生,您做生意时历来讲究爽快,这一次为什么要畏首畏尾?
恕我直言,您应该见见邓小姐了,不要老是躲躲闪闪。“
“这……”林振发又何尝不想尽快与邓丽君见见面,交谈一次,可是他毕竟是有修养的人,在不清楚邓丽君此刻心境的情况下,他是不想贸然上门的。所以他很迟疑地将头一摇说:“现在与邓小姐见面合适吗?她在不久以前刚刚死了未婚夫,我在她心情不愉快的时候主动去见她,邓小姐会不会多想呢?她会不会认为我是乘人之危?”
“您真是想得太多了,”精明世故的刘季珊早在林振发鼓励他聘请邓丽君时,就已经洞悉了他对邓丽君的一片爱慕之心,他决计从中玉成美事,便怂恿林振发说:“林先生,我已经看出您对邓小姐非同寻常的敬爱,依您目前的条件,与邓小姐交朋友是满合适的。
因为您还没有家室,而邓小姐虽然对那位朱先生情真意切,可是朱先生终究已经不在人世。人死又不能复生,邓小姐即便再痴情,也不可能永世不再嫁人呀!为什么您不能向邓小姐表示爱慕呢?古人就讲,一家女百家求嘛!依我之见,林先生不如主动一些!“
林振发经刘秀珊这一说,心有所动。但是他想到邓丽君在朱坚遭难以后所表现的悲痛欲绝,他又犹豫了起来。他在室内徘徊了一阵,搓着手叹息说:“虽然你说得有理,可是让我做起来,也是很难啊!”
“不难,林先生,有我从中玉成,你不会很难的。”刘季珊被林振发忠厚的品质所感动,他沉吟了一下说:“林先生,现在邓小姐正在和我们‘五月花’合作,我可以为您与她正式见面创造一个环境,譬明您可否邀请邓小姐吃一顿饭?”
“请邓小姐吃饭?那还不容易吗?”林振发说:“只是人家邓小姐能请得到吗?我林振发毕竟与邓小姐素昧平生,她又怎么可能来赴我的宴请呢?”
“让我试试看吧。”刘季珊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他说完,便从林振发的别墅里告辞而去。
又过了两天,刘季珊又风风火火地赶来了。他见了林振发,喘吁吁地说:“林先生,这件事如果要办成,恐怕要劳动一下您的老父老母了!”
“这是为什么?”林振发对神秘兮兮的刘季珊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这两天的时间里,刘季珊背着他在做些什么。
刘季珊说:“为了促成林先生和邓小姐的见面,我认真地思考了几个方案。开始我本想只安排您与邓小姐两个人的单独聚餐,后来一想觉得把握不大。您也知道自从朱坚死后,邓小姐是公开表示了暂不考虑婚事的。所以,我后来就考虑到必须要请你家老太爷亲自出面,邓小姐方才可能给面子。”
“老太爷出面就能请动邓小姐?”林振发对刘季珊的安排将信将疑。
“会的会的,”刘季珊满有把握地说道:“你家老太爷在马来西亚的商界名望甚高,由他和你的母亲出面邀请邓小姐,成功的希望很大。因为我们主要是宴请邓小姐的母亲,这样既不会让邓小姐难堪,同时你也可以作陪。这样一来不但您有了与她见面交谈的机会,同时双方的父母见了面,也显出了郑重。如果您与邓小姐确有缘分,这样做就是个最好的机会了!你千万不能再犹豫了!”
“好吧,我马上进城去,和父母商量。在此之前,我还从来没想跟父母过早地说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林报发觉得刘季珊为他考虑得很周到,所以很快就答应下来。
当日晚上,邓丽君回到沙珍大厦客房里时,神情忧郁。
“阿丽,发生了什么事情?”赵素桂今晚的夜场没有去,见女儿归来后郁郁寡欢的样子,立刻想到了几天前发生的怪事情,忙说:“是不是那位姓林的董事长又想出了什么新的主意来接近你?”
邓丽君默默地坐在一张枣木小圆桌前,随手将一张大红烫金的请柬放在上面,长叹了一口气说:“阿妈您猜对了,林家明天中午要请咱们母女前去吃一顿饭……”
“哦?”赵素桂尽管对此事早有所料,但是当她拿起那张印制精美的请柬定睛一看,见上面是吉隆坡最著名的华侨林子坤及夫人的名字时,她还是微微一怔。从前她只是猜想林振发本人出面相请,那样女儿可以回绝了事。如今见到是林子坤伉俪双双出面相请,一时沉吟不定。半晌,她问:“阿丽,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邓丽君的心情很复杂。几天来她在“五月花”演唱因有林振发等一批商界友人的捧场,几乎每场都演得很顺利。当地的报纸连篇累续地报道她在吉隆坡演出的盛况。这种成功感曾使邓丽君每日沉浸在无限的快乐中。特别是当她的目光偶与坐在台下的林振发相碰时,她的心中便会涌起感激之情。邓丽君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每晚都喜欢早早登台,在喝彩与掌声中她又总是留连忘返,想多唱几首歌以延长时间。但是,邓丽君又在抑制着自己感情潮水的奔涌,她认为自己应该永远忠于朱坚,虽然他已经英年早逝,虽然她与朱坚之间还仅仅是恋人的关系。邓丽君产生了既想多见林振发又想远避林振发的复杂心态。当刘季珊将请柬双手捧送到邓丽君面前的时候,优柔寡断的邓丽君心中更加为难了。
“你答应下来了吗?”赵素桂问。
“没有,我没有答应,”邓丽君摇了摇头,对母亲说:“我对刘老板说,谢谢林子坤老先生的好意,但是我的母亲一般是很少赴宴的、这件事我不能先替母亲答应,我要在征得母亲的同意后才能作出回答。”
“不行!”赵素桂听了邓丽君讲完了刘季珊相请的经过,她蹙眉沉吟片刻,说道:“阿丽,我们不能这样无礼。林子坤是吉隆坡德高望重的商界巨子,他们夫妇主动设宴来请我们,却之不恭。再说林振发为了听你的歌,情愿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这本身也是一种很真诚的善意。不论今后你与林振发是否能够发展感情,这次酒宴我们无论如何也该去的。阿丽,人家这么热情,我们在礼貌上也要有个回应才是呀!”
“这……好吗?”邓丽君心乱如麻。平心而论,她自然非常希望母亲能与她一道去赴林家的宴请。然而这一步迈出去,将意味着什么呢?邓丽君的心里是非常非常清楚的。
“这样没什么不好。听我的吧,阿丽!”在最关键的时候,赵素桂的话很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