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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丽君站在落地窗前,凝望着铅灰的天穹下那涌动的人流,沉思着。
时光流逝,已是1986年的初春。
日本。
一辆从京都驶出的黑色小轿车沿着一条古城大道飞快地疾驶着。邓丽君和她的日本女友,著名歌手小林幸子同坐一车,她们透过疾驶的窗口眺望着漫山遍野姹紫嫣红的樱花。一簇簇粉红色的樱花如烟似雾,在一丛丛樱林的背后,依稀可见起伏的青翠山峦与曲曲折折的小河,京都城外的景色十分迷人。
“丽君姐姐,你真的要到比睿山里隐居一段时间吗?如今可是你最好的演出时光,不可以耽误呀!日本的歌迷们对于你的到来是何等的欢迎啊!”小林幸子有些困惑地望着坐在身边,穿一套粉红色和服的邓丽君说。
邓丽君如今的打扮已经纯粹像个日本姑娘了,头发绾成了乌黑的发会,面庞丰润。她将贪婪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拉住小林幸子的手,点点头说:“是的,我很累,就像一个已经走了很长旅途的人,现在很想坐下来休息一下。在东京和京都这样的地方,很容易被熟悉我的人发现,所以,我就想请你陪着我,先到比睿山来小住些时日。当然,如果我住得习惯了,幸子妹妹,你就可以回东京去演出了。”
“你误会了,我倒不在意几场演出,难得和姐姐住在一处。况且如今是比睿山樱花正盛的好时光,我来这里也是难得的消遣呢。”
“日本曾经伤害过我的心,可这里也好像是我的第二故乡啊!”
邓丽君星眸闪闪,她眼前那一丛丛灿如云锦的樱花勾起了心中无限的通想。去年夏天,应宝丽金唱片公司的盛情邀请,邓丽君终于来到了阔别多年的日本。她的到来,在东京首先出现了比以往她几次来时更为热烈的“邓丽君旋风”。那天她从东京的羽田机场走下飞机时,机场外面又出现了火山人海,万头攒动的欢迎景象。那些久违了的日本歌迷欢呼雀跃,手举艳丽的鲜花,彩旗和横幅,不断地爆发出友好的欢呼:“欢迎你,邓丽君小姐!”在如潮般的呼喊声中,邓丽君被黑鸦鸦的日本青年男女团团包围了。他们像欢迎久违了的亲人一样,有的女孩子流下了幸福的眼泪。这种万人空巷的盛况使邓丽君很自然地回想起1979年冬天她从羽田机场登机赴美的凄凉景象,那时,她是于身一人悄无声息离开日本的。而5年后邓丽君的声望再度升高,甚至欢迎的人群比当年邓丽君来日本参加“红白歌唱大赛”时还要多了几倍,这大出邓丽君的意料,使邓丽君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不久,她演唱的歌曲《偿还》在东京大为轰动。宝丽金唱片公司所录制的这张唱片立刻成为日本及东南亚各国最抢手的唱片,发行量突破了该公司的纪录。
我曾经耐心听你表明,也已经谅解你的苦衷。
请不要用偿还做藉口,伤了我自尊,爱的心路旅程,只能够你我两个人,不可能是我独自徘徊,邓丽君的《偿还》又如同1974年的《空港》一样,又成了在男女青年中流传最久的一首新歌。
邓丽君在日本各地巡回演出,大阪、名古屋、长崎、奈良、京都等地都留下了邓丽君的足迹,她的歌声传遍了日本,受到各界人士的欢迎。邓丽君在日本度过了1984年的圣诞节与1985年的春节。
在年初日本东京所举办的“有线放送大奖”歌唱比赛时,邓丽君不负众望,又推出了一首名叫《爱人》的歌曲,再次引起全日本的轰动。
曾经想过,真不愿这样毫无理由被迷惑。
再也不愿多说,为什么我是如此地冷漠?
午夜的烟火,燃烧后悄悄被黑夜吞没。
不再闪烁,没有热情变成了冰河。
请爱着我,请再爱着我……
这首《爱人》使邓丽君在日本的声望陡增。在1985年夏天日本所举办的咱片比赛中,《爱人》一歌成为流行歌曲的榜首,邓丽君成了日本一颗光芒四射的明星。
“丽君姐姐,这就是你所向往的比睿山!”邓丽君急忙探头一看,只见她们所乘坐的小轿车已经沿着一条曲折的盘山公路,驶上了绿树葱宠、雄伟挺拔的比睿山。在那条盘山道上,邓丽君俯望山下,是偌大一片碧波粼粼的湖水。她询问身边的小林幸子说:“这就是那个有名的琵琶湖吗?”
“是的是的,琵琶湖!”小林幸子告诉邓丽君说:“这琵琶湖和比睿山是我们京都的最好去处了,这山顶上有许多寺庙,听说都是你们中国式的建筑风格呢!”
“太好了,我就是喜欢到这类风景好,又很少有人打扰的地方来独自生活。”邓丽君多年来一直喜欢安静。即便她在日本或香港灌唱片时,也是自己将一间录音室单独包下来,自己独往独来。住在东京或京都时,邓丽君也是专拣不被别人所知的旅馆下榻,因此,邓丽君的身上始终有一种神秘感。
小轿立越爬越高,渐渐爬到比睿山的山顶上来。邓丽君望见山顶上古树蓊郁,云遮雾罩,由于是著名的旅游之地,所以在山巅附近建有较为现代化的酒店。从山顶上俯瞰琵琶湖,宛若一方璀璨的碧玉镶嵌在一片褐色的土地上。
“丽君姐姐,你看,这就是有名的延历寺!”小林幸子在进山的路口让司机将车子停下,她扶着邓丽君走下来。比睿山上的游客寥寥,加之邓丽君是日大姑娘打扮,所以在她和小林幸子走进那座有名的延历寺时,并没有人认出是两位名噪日本歌坛的女歌星。
“哎呀,真是古朴的中国式建筑!”出现在邓丽君面前的这座延历寺届宇辉煌,正面的大殿有一排朱漆廊柱组成的宽敞回廊,走进大殿的正门,是一片宽坦的天井。院宅内修竹丛丛,迎风摇曳。几株王松枝板挺拔,翠绿参差。后山上有一眼清泉,水流清冽,叮咚有声。那泉水在后殿套汇成一泓清幽幽的潭水,使得平生第一次到比睿山的邓丽君有了一种归家之感。
一位日本僧人引着邓丽君和小林幸子进了香后,又邀两位姑娘来到禅房内歇息。邓丽君走进禅房一看,犹如回到了家一般,室内几乎全是中国式硬木家俱,古朴典雅。墙上悬挂一幅中堂,上面题写四个中国大字:论湿寒贫。
“请问长老,这‘论湿寒贫’四字是何含意呢?”邓丽君对中国字格外感兴趣,略一沉吟,便以流利的日语向那位须发皤然的日本增人请教。日本僧人并没有认出邓丽君是中国人,便说:“小姐莫非不知此寺乃是2000年前中国的一位大增人来此布道建的吗?这条幅便是他留下来的珍贵墨宝,所谓‘论’字便是比睿山间曾有谈论经文之声;湿即山间雨雾山岚,湿气氛包;寒指山间风大,夜晚寒气袭人;而那贫字则是说常住在延历寺的人,必要耐得住贫困才是啊!”
“哦哦,原来如此。”邓丽君和小林幸子在延历寺内焚香吃茶,略作休息,两人便来到距延历寺不远的一家日本民间小客栈投宿。
这所宅子很有日本的特点,进门便是榻榻米。清洁白净的四壁一尘不染。两扇纸窗,推开后可以遗见后山的绝壁峭岩。山间也有几株樱花树,正在和煦的阳光下竞相怒放,一股浓烈的花香随风吹来,使得两人歇息的居室里变得格外温馨。
“两位小姐,你们稍等片刻,便可吃饭。”店家女老板穿木屐和服,谦恭地迎进来,一边说着客气话,一边打开收录机,说:“请先听一首邓丽君小姐唱的《爱人》吧,凡是来我处投宿的客人,一般都喜欢听她唱的歌儿。”邓丽君和小林幸子面面相觑。收录机里立刻传来邓丽君那温婉缠绵的歌声:“……用你的温柔和承诺,我要向人们诉说。沉默不再跟着我,请爱着我……”
邓丽君沉默着,她在倾听着自己的歌声。这首名叫《爱人》的歌曲,自她1985年春夏在东京唱红后,几乎在全日本各地流行。这一年的12月15日,东京最大的广播电视公司NHK 特别邀请邓丽君开一次个人独唱会。那一次,她也是以这支《爱人》赢得了晚会的高潮。邓丽君想到那天夜晚,心里就有些留恋,邓丽君感叹说:“幸子,我们女人的青春也实在是太短暂了,现在我们还能唱,可是我已经感到很累了!”
“丽君姐姐,你说得好凄凉!人家都称你是‘东南亚骄女’,永远不败的歌星。你为什么说这样令人扫兴的话呢?你还没结婚呢,一朵花儿正在开放嘛!‘小林幸子在日本成名的歌星中是最崇拜邓丽君的一个。在她的心目中,邓丽君仿佛就是一朵永远也开不败的郁金香。
“结婚?”邓丽君静静地一笑,说:“现在,我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幸子,我感到还是独身吧,独身的女人也很幸福啊!“
邓丽君的内心有着深深的痛楚。几年前,她还没有与郭孔丞拍拖的时候,她一度憧憬过爱情。邓丽君记得在香港的一次酒会上,有一位女记者专门来询问她的择偶条件。邓丽君当时的心情很开朗,她在众目睽睽下对婚姻大事毫不讳言,邓丽君雄心勃勃地对女记者说道:“我的择友条件其实并不高。第一,我未来的夫君不一定非常英俊,但是起码他站出来要像样;第二,不一定要是大富翁,但起码有足够维持下半生的生活积蓄;第三,年龄太大和太小都不行,最好比我大8岁左右!”
邓丽君的择偶条件在报纸上公布后,向这位大明星求婚的人何止百千?可是当他们真的与邓丽君所提的条件对号时,又感到可做邓丽君夫君的人真没有。就在这个时候,郭孔丞走进了邓丽君的生活。当时,邓丽君已经受了三次较为重大的失恋打击。她决计将历尽人世沧桑后所有的情惊,都一古脑地倾注在对郭孔丞的爱情上。然而,这一次的结局比前几次更令她失望,她有一种历经爱情的挫折后变得心灰意冷之感。邓丽君面对好友小林幸子的询问,叹息一声说:“那种事我不再想了,也没有精神去想了。唉,因为结婚实在太麻烦了!”
“两位小姐,来喽,京都汤面!”老板娘双手捧着描金方盘进来,将大碗汤面端上桌来。雪白的面丝上浇了红色的排骨卤汁,又杂以黄瓜条、紫菜本、辣椒和粉丝等佐料,色香味俱佳。老板娘为汤面浇了酱、醋等鲜汁,一面向邓丽君和小林幸子说:“这场面可是起源于中国,它是放了猪肉卤和牛肉卤的,很香,也很清淡。这种汤面比九州的汤面、扎幌场面都不同,它的配料和烹饪都很独特。两位小姐请品尝我的手艺吧!”
“谢谢!”邓丽君和小林幸子为了单独谈心事,随便应酬着。女老板安顿受后,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丽君姐姐,听说新加坡的那位郭先生……快要结婚了!”小林幸子喝着碗里的汤汁,忽然说道。
“哦……”邓丽君木然地点点头。去年秋天,她有一次到涩谷的一家酒店里去看望一位朋友,当邓丽君从宝马小轿车里走出来时,酒店的玻璃门也缓缓地开启了。从大厅里轻盈地走出一位盛妆的日本姑娘,身材很窈窕。她面庞很清秀,弯弯的柳眉下有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她穿一套淡蓝色的连衣裙,白色的高踉皮鞋,乌黑的发辫上系着雪白的蝴蝶结。邓丽君冷眼望去,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又想不起来。邓丽君正在打量着那位清秀的日本姑娘,不料却已经被对方认出来了。她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惊喜:“您是邓丽君小姐吗?”
日本姑娘的声音很好听,是纯正的日本北方话。还未等邓丽君开口说话,那扇巨大的旋转玻璃门又将一位穿黑色笔挺西装的男子推了出来。天呐,这是一张邓丽君十分熟悉的中国英俊男子的国字型脸膛。几乎与此同时,那男子也惊愕他睁大了眼睛,他失声道:“邓小姐,是你……?”
他是郭孔丞!
邓丽君没有料到郭孔丞也在日本的东京,更没有想到他会与另一位年轻标致的日本姑娘如此亲密地在一起。聪明的邓丽君很快就从郭孔丞很不自然的神态上,感觉到他与那位日本少女之间非同一般的亲密关系。自从她与郭孔丞分手以后,再也没有见到郭孔丞。她在痛苦中曾不止一次地暗暗告诫自己:尽快地忘掉他!彻底地忘掉他!
“你们……认识?”日本姑娘愕然地望望邓丽君,又望了望困窘的郭孔丞。
邓丽君本来很想出于礼貌答话,可是,当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时,便朝着郭孔丞与那位日本姑娘有礼貌地一点头,转身快步地闪进玻璃门里去了,那是她与郭孔丞最后的一次见面。现在,想不到小林幸子竟然提起了郭孔丞将要结婚的事情。她手捧着场面,怔在那里。
小林幸子喃喃地说:“我听人说,郭先生自从与你分手后,大病了一场。他始终都在想念着你,郭先生发誓非要找到像你一样的女孩子才可以结婚。